文明间的战争 读《狼图腾》
来源:豆瓣 作者:Even |
近日,终于将《狼图腾》一书彻底读完,对这样一部毁誉参半的著作,我必须得承认,它带给我的心灵震撼远大于某些细小瑕疵,自始至终我的心弦都随着狼群命运而跌宕起伏,一股挥之不去的忧伤不经意间从我的毛细血管中沁出,久久弥漫。
那是一群不会说话的生灵,是腾格里的宠儿,千万年间它们驰骋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不息的战斗因子在它们的血液中跳跃着,生命之花如此美丽的绽放如何能不让人感叹?只是,聪慧的它们终究抵不过“人”的开拓精神。当心中湿润碧绿的草原美景底片被干尘洗掉、被“砂纸”磨损的时候,当草原狼从此销声匿迹的时候,我们还能安如泰山吗?
在合上书页的那一霎那,我便迫不及待地重新阅读了亨廷顿《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一书,我想给这场文明间的战争找寻一个恰当的解释,虽然结果并未如我所愿,但是我记住了这样的一个表达:在不同文明之间,跨越界限(CrossingBoundaries)非常重要,在不同的文明间,尊重和承认相互的界限同样非常重要。
先进生产力取代落后的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不变规律,这是很多部门行为处事的“尚方宝剑”,只是马克思忘了告诉我们究竟如何界定先进与落后?是否势单力薄就注定了要被淘汰呢?作者说,人类因无知或偏见引起的冲突,有时比因利益引起的冲突更加可怕。在历史上,无知就像一剂迷幻药,让人将疯狂奉为至宝,愣把无知当令箭,甚至以这个为标准去划分界定别人,因此而受害的人与事更是层出不穷,苏格拉底,布鲁诺,张志新……这一串串烙在历史印记中的名字,还不足以让我们觉醒吗?更何况在历史的长河中,先进与否也决不是红口白牙地自说自话。农区的干部认为,偌大的草场只是放几群牛羊,就是巨大的资源浪费,游牧民族迁徙来去,也是一种生活方式的落后。当然,这种说法本身并非全无道理,至少定居之后的草原族群生活富裕了,看病吃药也方便多了。可是他们的信仰呢?他们的草原呢?也许只能到记忆中去寻找曾经的痕迹了。文明的冲突如此现实地存在着,所以文明的对话才更需要呼唤,什么时候我们能够不如此武断地决定一个民族的未来?什么时候我们能够找到文明和谐沟通的渠道?
能人异士多在民间,这是从封建社会就流传下来的老话。曾经记得历史老师分析过,这是他们对当权者的反抗方式之一,不致仕,便不为当权者的喉舌。可是看了书之后,我渴求人才集中在国家的愿望从未如此强烈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若能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根源于国人的英雄情结,我相信绝大多数的有志之士是不会置人民于水火之中的。既然如此,问题的症结在哪里呢?不致仕不是因为性行高洁,而是因为国家并没有建立畅通的信息渠道。体制黄沙比草原黄沙更可怕,它才是草原沙尘暴的真正源头之一。草原上的牧民们最怕的是什么?他们最担心就是让不了解草原的人去管理草原。包顺贵,曾经统率诸多士兵的干将,饱含一腔让草原旧貌换新颜的热血,可是他却是让草原青春不再的始作俑者之一。隔行如隔山,如果一方的山神土地就只懂得在以往的功劳簿上睡觉,甚至罔顾民情而胡乱发号施令,那么失去绿色的将不仅仅是额仑草原。因此让懂行的优秀人才上位,建立科学民主的人才选拔机制,在任何时候都是至关重要的。或者“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做一个智慧的能吏,才是一方百姓之福。虚心只是两个字,可完成这个动作需要的却是一颗心。
虽然我并不认同作者将狼性推崇备至的解说,将历史上的存在生拉硬拽地去和狼性沾边,但是至少这是一种别样的思考方式,至少鲁迅笔下麻木的看众确实在今天依然存在。睿智的毕利格老人,驾驭着诸多经验的结晶,用他狼王的智慧竭力平衡着草原的生态,;酷酷的二郎,仿佛拥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不附庸于人,高贵,顽强,为人,为兽,他们都应该是社会进步发展的中流砥柱,可是老人苍凉的阖上了双眼,不忍心再看挚爱的草原一眼,二郎就被贪吃的人们做了下酒菜,一去不复返……
尤其是主人公陈阵,打着研究狼的旗号,拆散了小狼的母子亲情,残杀了小狼的兄弟姐妹,终致小狼惨死,是可忍,孰不可忍!可这熟悉的一幕幕不断地在我们的家庭、社会中上演,为了爱的名义,不择手段,这就是很多人眼中的“理所应当”!爱是奉献,不是掠夺,如果连呼吸的空气都被迫稀释了,还有什么情义可言?这自欺欺人之事何时才有尽头?
作者将这一切定义为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的伟大胜利,可我想这只是一场文明间的战争,即使算是胜利,也太惨重了,这高昂的代价足以让后来者望而却步。只是,文明间除了冲突,可以共存吗?战斗在第一线的决策者们,可有想过这个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