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还是93年，我采访了十位女作家（文章发在《南方周末》头版头条）。席间，无意中听到陈染和张洁谈起一位旅居国外的女作家的惊人豪侠之举，给我印象很深——“她”是谁呢？

又过了几年，我从陈染的新书上看到陈和虹影在英国的合影——我断定，“她”就是虹影。重读虹影《饥饿的女儿》，那震撼心灵的真实

2003年，我第一次在网上读虹影的自传体小说《饥饿的女儿》，很震撼。很多人耻于谈贫寒家境，而她，毫不回避地描述了嘉陵江畔贫民区的生活。那种连起码的温饱都没有保障的生活，何谈尊严和优雅。我相信虹影的母亲曾经是温柔美丽的，可是残酷的现实生活把她变得粗粝了，不如此简直无法活着。

当我今年2月读了虹影的新作、自传体小说续集《好儿女花》之后，对前面发生的事情又有新的想法，就想重读。

我是个中庸的人，虹影笔下很多事件，哪怕重读，仍然很震撼。比如，六六（原型虹影）在18岁生日那天得知自己是母亲与“别人”的私生女；第一次与生父见面，生父小心翼翼地讨好六六，遭拒绝；心怀仇恨和自私的大女儿揭发母亲的外遇，父亲在别人的怂恿下把母亲告上法庭（之后后悔了）；父亲患病无法工作，在家亲手把“别人的女儿”六六拉扯大；中学历史老师在自杀前诱惑少女六六失身……一系列我无法想象的事情都发生了！

我曾把这两本书借给同事传看，我们也会聊到书中的故事。从《好儿女花》中得知，父亲在外地养伤养病的时候也有外遇，而且很久没有给家里消息。后来母亲前去探望时，见到了父亲的相好，母亲没有向任何人任何组织机构揭发父亲。可是，父亲并未以己推人，还是把母亲告上了法庭！同事也不理解父亲为何这样做，自然是女同事。我说，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男人做得，女人做不得；大夫做得，庶民做不得。皆因为国人的封建传统，一如孔夫子曰：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

在困苦的生活中，如果亲人们能够相互温暖，总会好过一些。可是，书中的故事不是这样的。家人、邻居和毫不相干的人，都可以不善待六六，都相互计较。

平日，在工作中，我已经习惯了粉饰，习惯了写正确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习惯了。但是我相信，生活不都是美好。

写到这里，想起军旅女作家斯妤。她的散文就是从审美到审丑，丰富和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