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久不见
飞机在云层中飞行，空姐送来饮料，宛瑜睡着了，头上架着一副墨镜。展博要了一瓶矿泉水，很紧张地看着宛瑜，深呼吸。他从盒子里拿出一枚求婚戒指，打算练习一下，低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突然，飞机剧烈震动，展博一头撞上前面的椅子，手中的戒指滑落在打开的Dior墨镜盒里，盒子掉落在地上合起，他什么都没注意到，揉着自己的脑袋。
“怎么了？”宛瑜被震动惊醒。
广播里传来机长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刚才飞机遇到了气流，有些颠簸，请大家系好安全带，dearpassenger，Wearenow……Oh！Ohmygod！”
“真出事了？”宛瑜和展博紧张地对望，机舱里乱成一团。
广播继续说：“女士们先生们，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刚才乘务员给我倒咖啡的时候，把咖啡撒在了我的衬衣上，让大家受惊了，非常抱歉。”
一个旅客生气地站起，“衬衫湿了算什么，你来看看我的裤裆！”
展博长舒一口气，突然意识到戒指不见了，趴在地上找，宛瑜捡起眼镜盒。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哦，哈哈，哈哈，是啊。”展博胡乱点头，继续钻进座位底下。
公寓里，一菲正号召大家行动起来，做好迎接宛瑜和展博的准备。
“他们后天就回来了，我们在家里弄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他们在机场没看到我们一定会很失落，可是一进门，哈哈！惊喜吧！”
“又是惊喜，你忘记张伟上次被你吓到脑溢血了吗？你看，”关谷指着电视，上面正在播放《新还珠格格》，“尔康，惊喜得都穿越了。”
“这叫有新意！我最讨厌在机场等人了，而且东航从来没有准点过。行了，大家都行动起来，”一菲关掉电视，“关谷、悠悠大扫除，美嘉去买菜，子乔准备饮料，曾小贤……去换件像样一点的衣服。GoGoGo！”
小贤不情愿地站起来，“现在换？”
“时间紧迫，他们明天就要回来啦！”
悠悠愣了一下问道：“你刚才不是还说后天吗？”这时，响起敲门声，大家回头，展博和宛瑜拖着行李出现在门口。
安静持续了几秒钟，大家终于反应过来，冲上去拥抱他们。
“你们的飞机改签了？”一菲惊讶地。
“没有啊，我一直说的是今天啊！”
一菲尴尬，掩饰道：“我就说东航从来没有准点过！”
宛瑜和展博回房放行李，一菲叮嘱大家对惊喜派对的事情保密，虽然会晚一点，但烈士还能追认呢，惊喜也能补办。
“看我给你们准备了什么？”一菲看见展博出来，扔给他两套可爱的情侣衫T恤。
“为什么突然要穿这个，怪怪的。”
“这样别人才知道谁才是派对的主角啊？”
“什么派对？”
大家面面相觑，摊手耸肩表示自己什么也没说，一菲愣住：“嗯……是排队，我排队帮你们买的。听话，这几天都给我穿着。你们永远也想不到，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惊喜。”
“姐，你不用准备什么，真的。”
“当然不会，我才不会帮你们准备什么惊喜派对，太老土了！哈哈哈，”一菲干笑，“顺便问一句，你们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抹茶的还是栗子的？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只是随便问问。”
房间里，宛瑜在收拾东西，旁边放着几个行李箱，子乔进来。
“问你个事儿，你们这次环球旅行有没有带回来很多纪念品？”
“当然有啦。”
“有没有特别霸气，特别贵重的东西，像黄金啊，钻石啊什么的？”
“嗯……差不多吧！”宛瑜拿出一顶变色龙帽子，“喏，我在机场专门为你挑的，是不是特别霸气？”
子乔大失所望，“那他们的礼物是什么？我可以换吗？”
“你自己挑吧，”宛瑜打开行李箱，“这是我送给一菲的打气筒，这是给悠悠的狗熊斗篷，关谷的怪兽枕头，美嘉的猪头大炮，啊！还有给曾老师的，我管它叫做——绝望的战斗鸡。”
子乔捏了捏那只鸡，响起一声怪叫：“宛瑜，坦白跟你说，不是我要礼物，是我最近认识的女孩佩佩，她……她得了白血病，我答应过她，如果她配合治疗就送她一件礼物，可惜我买不起太贵重的东西，所以就想问你有没有特别一点的。”
“哦！对了，我还有一个。”宛瑜拿出道歉狗，“这个叫狗啦，长得像不像曾老师？”
子乔看到桌上的Dior墨镜盒，“你这里有没有正常一点的礼物？诶！我看送这副墨镜就不错。”
“这不是礼物，是我自己的，都戴了好久了。”
“可是牌子好啊。用过没关系，这年头，二手的处女都有，二手的墨镜一定没人看得出！”
宛瑜一想到又有理由买副新的了，很开心地说：“如果你喜欢，就拿去吧。”
“太谢谢了，你的礼物大家一定会非常喜欢的，尤其是曾小贤的战斗鸡，很符合他的品位。”子乔欢天喜地地离开。
小贤确实很喜欢这个礼物，收到后一直拿在手中捏着：“哈哈，我超喜欢这个鸭子！”
“这是鸡。”展博纠正他。
“管它，呢哈哈哈，”小贤学鸡的表情，“对了，你给他们买的是什么？”
宛瑜笑着说：“都不如你的礼物特别，尤其是子乔。他只要了一副墨镜，而且还是我用过的。”
“你的墨镜？不是在这儿吗？”展博拿出墨镜，“你一直放在我包里的。忘记啦？”
“那就是说，子乔只拿走了一个空的眼镜盒？”
小贤贱笑：“你们……太厚道了！干得漂亮！”
“关谷和悠悠好像也很喜欢他们的礼物，还邀请我们参加情侣周末呢。”宛瑜说。
小贤惊吓地说：“情侣周末？你们确定要去？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有什么问题吗？”
“自从悠悠和关谷决定搬到一个套间之后，他们就成了咱们几个中唯一一对可以享受房租减半，水电全免待遇的人。正所谓酒足思淫欲，吃饱没事干，于是他们发明了一种称为情侣周末的四人约会来满足他们寻找乐子的目的，俗称——过家家。”
宛瑜和展博互相看了看，应该，不会太糟糕吧？肯定不会比一菲的惊喜派对糟糕。
早些时候，展博想喝巧克力奶，刚走近冰箱，一菲连忙过来拦住，只把门打开一条小缝，扔出罐养乐多。
“可我不想吃这个。”展博把养乐多给小贤。
“别不知足，早餐你还想要什么？奶油蛋糕吗？你以为开派对啊。”一菲关上冰箱。
展博滴汗，转移话题，“对了，姐，最近有没有我的电话？航空公司打来的。我……掉了个东西在飞机上，他们说找到了会通知我。”
“什么东西？是不是给我的礼物？我能拿打气筒换吗？”一菲搅动着碗里的面粉。
展博紧张地准备走开，“不……不是，是宛瑜的小首饰。没有就算了，回头我自己去问。”
“对了，帮我去超市带点东西。你问问营业员，有什么可以使鸡蛋和面粉发酵的东西，都买回来。”一菲冷静地，“别多想，我只是……想研究一下垃圾的分类和降解。”
“我直接买个蛋糕回来怎么样？保证是发好的。”展博无奈地出门。
“好主意。”一菲长舒一口气，“呼，好险，差一点就露馅了！”
小贤狂汗，“你确定是差一点吗？放弃吧，一菲，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算了，”一菲认真思考，“现在改方向还来得及，蛋糕什么的太麻烦，我有更好的主意，做！西！餐！展博、宛瑜一定猜不到，常言道：出其不意……”
“必自毙！”小贤刚说完，被一菲一掌飞出去。
周末夜晚，悠悠和关谷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门上挂着横幅“情侣周末”。
“Hi，关谷，我尿急，先去上个厕所。”展博径自进屋，被关谷拉住。
“不行不行，来一瓶养乐多。”
悠悠笑着也递给宛瑜一瓶，“餐前喝一瓶，有利肠道，开胃利尿！”
展博无奈地喝完，“现在我可以去了吗？”
“还不行，”关谷拉住他，看手心上的字，“计划顺序是这样的，你先谈一下感受，味道怎么样？”
“……喝得太快，没品出来。”
“那就说一下，感性的认识。随便聊，我们其实很随意的呵呵。”悠悠干笑。
“尿更急了……算不算感受？”展博死命地挣脱开，闪进厕所。
出来后，看见关谷摆上桌子的巨型寿司，他摇着头后退，“我们不知道你们准备了晚餐，所以吃过了。”
“在楼下的烧烤摊吃了12个章鱼丸子，现在很饱。”宛瑜也摇头。
关谷严肃地说：“展博，你没空上厕所，居然有空吃12个章鱼丸子？”
门口发出响声，展博和宛瑜回头，发现悠悠突然出现在门口，门被关上，悠悠严肃地说：“没关系，章鱼丸子就当中场休息好了，还有下半场呢。”
就这样，在凛冽的目光注视下，他们一连吃了十个巨型寿司。两个小时后，他们扶着墙出来，宛瑜强笑：“那不打搅你们咯，拜拜。”
“说好的，别忘啦。”悠悠开心地关上门，回头和关谷相视一笑，“用六个字来形容——”
关谷和她击掌大喊：“成功、精彩、难忘！Yeah！”
门外，展博和宛瑜收起笑容，宛瑜蹲在地上说：“用六个字来形容——”
“一剑、杀了、我吧！我后悔没听曾老师的。”展博哭着捶墙。
美嘉从电梯里出来，看见他们这个样子，安慰道：“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时候最爱做的就是邀请隔壁小朋友来喝空气茶，说不定他们是看到你们回来太兴奋了，过几天就会正常的。”
宛瑜和展博对视，默默垂泪，想起快要结束时，悠悠唱的歌。歌词是“下个礼拜你有空吗？下下个礼拜你有空吗？下下下个礼拜我们还在这里等着你……”，看来暂时是不会正常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客死异乡啊啊。
美嘉绕过这两个悲剧，走进书房，一菲端着一个有盖子的煎锅过来，脸上一团漆黑。
“来来，看看我突击的辉煌成果！”
“你端掉了敌人一个炮楼？”美嘉惊讶地看着她。
“这是我煎的鸡排。我打算给展博宛瑜做一桌西餐，吓惨他们。看！”一菲打开盖子，里面的鸡排全部烧成了碳，“看了有食欲没有？”
“被吓过之后就没有了。”美嘉别过脸，看到子乔哼着歌闪过，“吕少爷，什么事儿那么得意，右眼又跳了？”
“是佩佩，你们见过的。她最近对我特别殷勤，甩都甩不掉，唉，女人荷尔蒙爆发真是一点征兆也没有。”
“你就吹吧。”
子乔得意地说：“骗你干吗？她说她想通了，我们的关系的确应该更进一步了。我的记录又要打破了。”
“弱智少女收藏记录？”一菲对着鸡排冷笑。
“是我上3垒的达阵记录。没想到才过了一个生日，居然一日千里了。”
美嘉吓到了，“你做了什么？”
“没有啊，我只是送了她个小礼物。”
“你有钱买礼物，是不是也考虑一下，还钱给债主啊！”一菲逼近。
子乔赔笑，“这个……当然不是买的啦！我是从宛瑜那里拿的，还是副二手的太阳眼镜。”
“靠，这个佩佩脑袋被床头柜撞傻了吧，一副太阳眼镜就干掉了？”美嘉不屑地。
“我觉得成功的关键不是眼镜，而是我的诚意。我是专程来问问你们还有什么二手的发卡、化妆品、首饰配件没有？我一定能把这招发扬光大的！”
“我这里有些鸡排，你就说你做的，看看佩佩什么反应。”一菲把锅递过去，子乔看了一眼，捂着嘴冲进厕所。
夜晚的酒吧，女孩佩佩四处穿梭，美嘉低声询问了一下酒保，走近她。
“美女，找人吗？”
“嗯，我在等我的未婚夫。”
美嘉一口酒喷出来，“你说吕子乔？哦，就是你们俗称的小布，他姓吕名布字子乔。”
“你认识小布？”佩佩兴奋地笑。
“也不算太熟，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未婚夫了？”
佩佩偷笑：“虽然嘴上没说，但是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
“就因为他送了你生日礼物？而且还是个二手的？”
“二手的？”
“不信你拿出来看。”
“我……我没戴在身上，我想等哪天我妈妈同意了，让他亲自帮我戴上，那我回去找找。”佩佩转身出去。
美嘉暗暗摇头，心想这姑娘没事吧，一副二手墨镜还得惊动她妈妈？
展博和宛瑜走进酒吧，坐在沙发上的一菲看到他们，惊喜地飞奔过去拥抱，“亲爱的展博、宛瑜！好久不见啊！”
“是啊，哈哈，早上还见过。”展博囧。
“你们终于结束了环球旅行，欢迎回来！”
宛瑜坐下来，“一菲，我们回来都好几天了。”
“可是对于我来说，惊喜才刚刚开始！”一菲回头示意，酒保拉下红布，露出横幅“热烈欢迎展博、宛瑜回归爱情公寓”，最后的“寓”字还掉了下来。
“靠，该死的印刷店，豆腐渣工程！”一菲生气地。
小贤捏着玩具鸡，“是你把横幅藏得太久，胶水都干了。”
“姐，别办什么惊喜派对了，大家在一起就好了。”
美嘉转过来说：“别紧张，你姐传闻已久的惊喜派对因为技术能力有限，一再缩水，除了这个横幅也基本没有其他内容了。”
“谁说的！好戏还在后头！我说过会让你们目瞪口呆的。一菲特别西餐料理——登场！”酒保端出两盘摆好的食物，一菲掀起罩子。
“这些都是你做的？烤鸡胸、炸鸡翅、土豆泥，还有半根玉米棒。姐，你把小面包放哪儿了？”
“曾小贤！是不是你偷吃了？”一菲怒视着还在玩玩具鸡的小贤。
宛瑜轻声地问展博：“你怎么知道还有小面包？”
“你没发现这是肯德基的全家桶吗？”展博无奈地轻声回答。
“味道怎么样？”一菲期待地看着他们。
小贤在后面比手势，示意他们拿出点演技，高兴点，毕竟一菲也挺不容易的。
“姐，这味道！和吮指原味鸡完全不一样啊！”
“是啊，山德士上校都甘拜下风！”
一菲满意地点头，他们竟然吃不出这是肯德基，哈哈，惊喜派对，成功！
佩佩拿了戒指回来，连同盒子放在包里，冲美嘉招手，美嘉走过去。
“虽然我戴了戴尺寸不太合适，但我找朋友鉴定过了，礼物不像是二手的。”
美嘉瞪眼说：“哎呀，说明原先的主人比较爱惜，我有必要骗你吗？”
“我想问，你和小布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事情。”
“我是他的……他的……”
佩佩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羡慕嫉妒恨！还好我没上你的当，差一点错怪了小布。”
“啊呸，我才不会嫉妒你们呢。我和吕子乔没关系，如果非要有关系，我就是他的仇人。”
“这样啊，难怪你老是要说他坏话。”
美嘉急了，“你怎么执迷不悟呢？你自己都说了，大小跟你都不和，如果他真心送你，为什么不直接带你去买？”
“这个……”
美嘉指着不远处的宛瑜，“看，礼物的原主人就在这儿，不信你自己问她。”
佩佩走过去，“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您认识吕小布吗？”
“哦，认识啊。”
“那么说，这个真的是你的？”佩佩拿出眼镜盒子。
“哎呀，他也真是的粗心大意。那天他走得急，礼物还在……”
佩佩满脸怀疑，打断她，“不用替他说话，我自己可以判断。”
“判断什么？”
“如果真是你的，应该尺寸正好。小姐，把你的手给我一下。”
宛瑜伸出手，佩佩把戒指给她戴上，刚好吻合，两人都很惊讶。
“这个尺寸能带上的人不多，终于算是物归原主了。”佩佩气愤地丢开盒子，“我真的上了那个王八蛋的当！”
这是怎么回事，宛瑜看着戒指，百思不得其解。
子乔走进酒吧，看到展博在吃鸡块，凑过去拿起一块，“哟！全家桶，谁叫的外卖？”
一菲猛地抬头，咬牙怒视他，佩佩大叫“吕小布！你这个骗子！”，甩过一个耳光，抽泣着跑开。
“发生了什么？”子乔无辜地捂着脸，嘴中还挂着半块鸡肉。
小贤小声地对展博说：“看到了吧？这就是揭穿胡一菲的下场！”
展博吓得埋头继续猛吃，宛瑜也伸出手拿起一根薯条，展博看到她手上的戒指，揉揉眼睛，想起飞机上的求婚练习，这戒指怎么已经戴在她手上了？我这不是还没求婚吗？……我求了吗？难道……我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