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芒乱世 第163章——第164章

◆ⅲ第163章禽兽一头

那个医务兵又匆匆地赶回来,腋下夹了几个米袋子,手里端个破盆。黄翎羽一见,赶紧把他叫住,指向他手里的东西就问:“你那是什么?”

“草木灰啊。”士兵看向盆里黑乎乎的半粉末状的东西,理所当然地说。

黄翎羽额上青筋一跳一跳的,道:“根本还没烧够火候,这是木炭,要烧成白色的那种灰……”

“行了行了,你把自己当莫家养的家仆了?木炭就木炭,反正也是干净的,大不了用得她一屁股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慕容泊涯对他这么说,还一面把人往外拉。

“我是担心你士兵的安危,那个白发魔女要想让别人不舒服,不用武功也可以做到的。”

慕容泊涯嗤笑道:“卓剑训练出来的手下,哪能有几个是脸皮薄的。更何况军医帐原先还是杨伟管得的,你那时候不在所以不知道可有多热闹。”

“行,是我多心,不该怀疑了你的能力。”才说到这里,果然听到莫灿所在的马车上传来叱骂声,难得那上去的医兵也没有怨言,半生不吭地呆在里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好吧。”黄翎羽说道,“我承认,这样对她太不人道了,但是你确定是在比谁的手段更狠毒吗?”

慕容泊涯认真地看他,一字一字地说:“你还给她治疗,我就没见过哪个战俘得过这么好的待遇。你如果不在意她做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我这回可不听你的,至少这回要做一次主。”

慕容泊涯曾想过莫灿有可能会来袭击作为军师存在于南王军中的“陆稔斝”,所以早就让钱管钱在暗中窥视顺便通风报信。他是于数日前接到钱管钱的飞信,得知莫灿果然来袭,而且还被擒押。拼命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安排好交接的人手,他就忙不迭赶来了。

他越到后面越是激动,牙都要咬起来。

黄翎羽脸黑地颓然道:“你激动个什么劲,我自己的事情难道不会处理好?只怕到时候要把她怄得半死,以当天下后母的前车之鉴。”

“后母?”慕容泊涯莫名其妙。

“天!你还真是重色轻友,不,重色轻弟的典范!你忘了她对炽焰做的事情啊。”

慕容泊涯脸色变得比黄翎羽还黑,拉得比马还长,一副“我对你无话可”的样子。

“你有意见?”

他哽了半晌,才忿忿地道:“就凭她还想当炽焰的后母了,你太抬举她了!真让我恨得牙齿痒痒的,想把你咬几口才解恨。”说罢,真的就把嘴巴凑到黄翎羽脖子上面嗅来嗅去,要找落嘴的样子。

黄翎羽被他闹得全身发痒,又被他箍在手臂里,左躲右闪也闪躲不及,笑骂:“旁边还有人看呢,你看看他们,下巴都要掉地了。”

闻言往旁边一看,果然有几个路过的士兵下巴都要脱臼的样子。其实因为长期搞幕后工作的关系,认得慕容泊涯的人还不是很多,但“陆稔斝”相貌特征十分出众,又经常出入军营,认得他的人当然不少。

慕容泊涯冷哼道:“我巴不得他们都看光了,看谁还敢炽焰是你夫人。”然后又凑到他耳旁邪恶地补充了一句,“别瞧他们一副惊讶的模样,其实下面已经蠢蠢欲动,我敢打赌,等会儿他们就要自己打炮去。”

“打炮?”黄翎羽哑然。

前世所在的各国能力正常的男人们也喜欢将“把自己的精华献给自己的手”深情地称之为“打手枪”或“打炮”。这年代自然没有手枪,但是因为阎非璜介入的原因,大炮已经有了。没有想到的是,还马上就出现了“打炮”的动词。如此想来,男人在方面真是……不论古今中外,还都是很有共同语言啊。

“说到打炮……”慕容泊涯若有所思地停顿片刻,“嗯,我纵马两日两夜才来,身上又是灰尘又是汗臭,当务之急,自然是先去洗浴才对。”说罢,将黄翎羽一扛而起,大步往营外走。

“喂,打炮和洗澡有什么关系啊!”黄翎羽在他身上奋力挣扎,“再说你去洗就去洗吧,我也不阻止,可为什么要把我扯过去!”

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斜阳照耀的营门外,营帐之间才转出两个人来,正是完成了今日“恐吓”任务的岳徽和梁小小。

岳徽摇头道:“想不到黄大还这么天真幼稚,打炮还能因为什么缘故和洗浴扯上关系,这不是一目然的问题吗。”

梁小小则十分地开心,抿唇笑道:“这不是天真幼稚,乃是垂死挣扎啊。可怜的黄大,他应该感谢我们没有跟去偷听才对。”

“你当黄大是什么人啊,还能轮到你去偷听!”岳徽啪的一下敲了梁小小的后脑勺,“就算不能随便动武,黄大要听听附近有没有皮痒之徒听墙角的能耐还是有的。”

梁小小手搭岳徽肩膀,摇头叹气,装得十分年少老成地说道:“这个你就不懂了,按参观视察青楼多年的经验,可以明确地告诉。不论内力有多么深厚,在那个那个的时候,嘿嘿,都是不中用的……”

◆·◆

慕容泊涯明显是有预谋而来,证据就是,他把黄翎羽带出营后,二话不头也不回毫不犹豫地径直来到了一处隐蔽的水源。

只见冰一般清透的河水从三尺高的天然石阶上落下,汇成一处七八尺来深的祖母绿色的水潭。

黄翎羽看得暗自赞叹,因为四处是树,潭旁巨石纷乱。

“你是不是放出鲲组的人马四处打探,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到这个地方?够隐蔽的,也不怕被人偷看。”

慕容泊涯歪头想想,最后神秘兮兮地笑:“不告诉你。”他拿起黄翎羽的手伸到水里,问,“水温如何?”

意外的,冰一样清澈的水流却带了夏日的温度,并不十分冰冷。黄翎羽头道:“挺好,竟然还是温的。”转头去看慕容泊涯,夕阳侧照下,一边眼睛隐没在阴影中,另一边则反射着紫红的霞光,看上去格外温暖。

没有任何提醒,他就这么抱上他走入潭中。

水里虽然还有太阳残留的温度,但对于黄翎羽而言,毕竟还是有点冷,他颤栗一下,惊道:“你做什么!”

“我好想念你。”慕容泊涯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话音方落,紧随而来的就是密切的亲吻。

没过多久,衣物就被剥落下去,甩在一旁的水中载沉载浮。慕容泊涯的身躯十分灼热,按在他胸前,几乎能感到自己的血液也要随之沸腾。

黄翎羽呼吸渐渐不稳,但还是努力维持冷静,嗤笑道:“在下好像、似乎听某位大人提及自己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过来的?恕在下眼拙,哪里看到什么疲累了,分明就是禽兽一头嘛。”

坏心眼到黄翎羽这种程度的人,怕的就是慕容泊涯这种见色往己的无赖,因为全神贯注地上手上脚,不论听到什么恶劣言语都只觉如闻天籁之音。

◆ⅲ第164章醋从心生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黄翎羽突然捧腹哈哈大笑,因为本来就被逗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候都有点窒息似的呛咳起来。

“你笑什么?”慕容泊涯不解地问,还要心疼地帮他顺胸口,“有必要这么夸张么,你要是憋死了,我可是要下地府找你来报仇的啊。”

直到能话了,黄翎羽才断续地回答:“我是想到你刚才的‘打炮’……你知道天下最悲惨的职业是什么吗?”

慕容泊涯蹙眉想,都到了这时候,还要我猜什么迷,莫非是缓兵之计。

“想不出了是吧,提醒你一点,最悲惨的职业只有南韩军才有。”

“莫非和铁炮有关?”

黄翎羽复又抚腰气弱地喘息:“就是炮兵营的炊事兵啊,你想想——背黑锅、戴绿帽、看别人打炮……啊哈哈哈!”

慕容泊涯一想,果然,南韩军人多戴黑盔、白盔,只有炮兵营的兵人才戴绿缨铁盔。他也忍不住喷地乐了起来。可是没多久,突然停了,笑声就像被掐断似的消失不见。

“这个该不会是你们前世特有的笑话吧。”

“是啊。”

“该死的。”慕容泊涯小声地叨念,阎非璜莫非也是出于对这个笑话的敬意,才特意要求炮兵营的军人戴绿缨铁盔的?很有这个可能,毕竟他可是个可以把生死大事当笑话看的人。

慕容泊涯越想越乱,这次来本来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和黄翎羽把关系都明确了的。就算有阎非璜、就算有炽焰在,只要黄翎羽不愿意离开他,他什么人都能够挡得下来。问题是,如果黄翎羽想要离开他,该怎么办?

“有问题吗?”黄翎羽不解地问。

慕容泊涯没等他有更多机会开口,一把将人按在水潭里的巨石上,一口咬上对方的喉结,腾出来的手就势从他胸前顺下来,直至腹下因也难忍撩拨而滚热的地方。

记忆里难以抗拒的冲动纷涌地在脑海里呈现,黄翎羽深深躬起身,双手都捉上慕容泊涯为祸不端的那只手臂,威胁地瞪他,沉声道:“据说,钱管钱先生还在旁边……

“我早让他退避三舍了,”慕容泊涯一边忍耐迫不及待而重重地喘气,一边继续咬遍黄翎羽全身的伟大工程,还要一边耐心解释“家庭掌权人”的疑难问题,于是断断续续又言简意赅地道,“他在望风,咱们做事,安全得很。”

“啊…你…色迷心窍也不能样!

慕容泊涯已经潜入水下,在他腰腹的肌肉上来回梭巡。水的微凉和慕容泊涯的体热具有如此巨大的差别,黄翎羽只觉得双腿都在抽筋一般,就连腹部以下被撩拨得兴奋到不行的部分,也因对方的动作而在对方胸前颈下摩擦。他几乎都要喘不过来,真恨不能摔到水里淹死算了,可腰部还被牢牢地卡在大恶人的手里,除非动手,否则挣脱不得。

好不容易等慕容泊涯有了片刻的停顿,黄翎羽才从迷茫中会过神来,无力地道:“回营再好吗?你也不想想,这里总归太开放了,有别人来就糟糕大吉。”

“等你尝过了‘野合’的滋味,就不会这么说了。”慕容泊涯还顺便随意地弹上他没有消退的激情,“你也很能忍嘛,明明自己都没有解决,还要我中途住手?再说,回了营帐能做什么,想舍身让炽焰在旁边观赏做‘教育’?”

“你……”黄翎羽瞪他,眨了两眨眼睛,脸上转瞬浮起促狭的笑,“该不会是吃醋?”

“哼,吃醋了,当然是吃醋了。”慕容泊涯耍赖一样,不管不顾地在他肩膀上啃咬,“你和我聚不到三日就总是闹着要走,走就走了,我也不愿意约束你。可是这个那个的,都和你有这样那样的关系,越想越不安心。”

“不安心?我把整个人都给你用光了,还想怎么样。总不成丢把剑给我剖了心给你看?你要真敢这么说,我就鄙视死你,如此老土的情节也亏你想得出来。”话虽然说得鄙夷,黄翎羽却也不是不开心。慕容泊涯从以前就是少年老成,针锋相对的斗嘴斗狠很常见,但难得见他如此无理耍赖的。

慕容泊涯埋头在他肩上,双手都缠住他整个人,半晌,叹息地道:“只要这样子就够了,把你抱在手上,什么都不要也好。”

“你还真不现实,没有面包的爱情哪里存得长久,你就试试看把你二哥的事情抛下、把鲲组抛下、把肖师父的事抛下,看看你良心过不过得去。”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慕容泊涯不甘心地嘟哝,“就是因为很明白这些道理,才觉得郁闷无比。”

不记得究竟是谁过的——不安存在于任何人的心中,只在最信任的人面前呈现。

黄翎羽还是回应了慕容泊涯的情急,伸手抓向他的发尾,一把将对方的下巴拉离了自己的肩膀,看进他的眼睛,直接而坦诚。

都一样,同样抱持对生存的信心,但也同样怀有对未知之将来的恐惧。

“你怕什么?慕容泊涯。”他问。

慕容泊涯胸口起伏,不甘地回视,却不回答。

“怕天有不测风云,战事忽逢不利;还是怕我和慕容炽焰假戏真做,和阎非璜旧情复燃?”

“不是!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约束……”

“那你知道我怕什么吗?我怕慕容炽焰突然发狂,你又失去了戒心,而被他伤到。听南韩皇帝正在考虑让黑羽旗出兵救助,我担心阎非璜不知道还有什么杀手锏,何时会使用出来。”

夕阳渐渐下去,天要全黑了,远处越过树林顶上的风里还夹带有安营扎寨的喧哗,黄翎羽心不在焉地想白羽旗今日又有几个逃兵?明明还是站在水里,却不再觉得凉了,反而有些头脑发热的昏眩。

“不要害怕约束我,”慕容泊涯听到黄翎羽这么说,“我希望你来做我的约束。其实我也害怕,这个世界,除了阎非璜再没有其他人能牵束我。可是如果被他牵束,我们之间只有分歧和焦急混乱,倒不如就此远离了,或许还有看清对方的可能性。你给我听好了,这是我的选择,你要是有种就抛弃我试试看,我绝对把你生儿育女的部分割掉了丢进粪坑里去喂猪!”

简直像是幻听,他还从没有哪一次听到黄翎羽用这么决绝的语气说话。第一次如此激动,竟就是对他的。

“你还真是狠心,我不抛弃你就是没种了,抛弃你也要给弄到没种?”慕容泊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横竖都是没种的人,你不怕我破罐子破摔么。”

黄翎羽紧紧抿着的唇线微微松动了些许,只过了片刻,就忍不住卸下严肃的表情,鄙夷道:“都多大的男人了,还吃醋。”

“喂,你能不能把我头发放开,”慕容泊涯的脸已经扭得像个苦瓜,“我好想亲亲你呀。”边还边扭动腰身,拿自己的重部位去蹭黄翎羽的重部位,“看,方才好不容易挑起的战果都有退潮了,要需再接再厉才行!”

真是被这个无理取闹的家伙打得溃不成军啊,黄翎羽心里这么想,恶狠狠地凑过去吻上慕容泊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