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怒放 恪靖记

恪靖记

《还珠格格》害人不浅!

且不说乐殊这个清华高材生因为不谙历史而受了它的骗,就说三百年后的那些十岁以上N十岁以下的男人女人们,有几个没有让这部奇怪的轻喜剧骗掉了大片的眼泪和笑花不说,还骗到了诸多的错误的历史知识。

当然这其中以它为主犯,其它错误的清宫戏为从犯,反正说到底,它们都是坏银!都是不负责任的编辑以市场化商业化为利是途是铁铁罪证。

一大堆的罪状从何而来呢?

从‘格格’这个称呼而来。凡诸所有的清宫大戏里都管皇帝的女儿叫格格,什么还珠格格、紫薇格格、蓝齐儿格格、怀玉格格之类的称号是满大街的乱飘。

以至于乐殊在回到清庭后,差点犯了严重的历史错误。

原来人家清朝,在入关以前是管八旗贵女们叫格格,可自从皇太极登位后就仿了明制,管皇帝的女儿叫‘公主’了。并规定皇后(即中宫)所生之女称“固伦公主”,妃子所生之女及皇后的养女,称“和硕公主”。

宗室中有封爵者之女皆称格格,其中亲王女称和硕格格为郡主,郡王女称多罗格格为县主,贝勒女亦称多罗格格为郡君,贝子女称固山格格为县君,镇国公和辅国公女称格格为乡君。其他宗室女皆谓宗女。公主和格格的丈夫称为额驸,是满语,即汉语的驸马。固伦公主之夫为固伦额驸,和硕公主之夫为和硕额驸;格格之夫依次为郡主额驸、县主额驸、郡君额驸、县君额驸、乡君额驸。

管人家皇帝的女儿叫格格,明明是乱级降阶嘛!

而且,某《新月格格》的电视剧版里,曾经说固伦格格不如和硕格格,更是乱七八糟!要知道“固伦”满语为“天下、国家”,一般放在公主的称号前面,固伦公主是清朝公主的最高等级,一般只有皇后所生的女儿才能册封为固伦公主,但也有例外,比如说康熙皇帝的女儿固伦荣宪公主,乾隆皇帝的女儿固伦和孝公主〔就是嫁给和坤的儿子的那个十公主〕都是因为得到皇帝的特别喜爱才受此封号。

象自己此行的这个任务主人公——恪靖公主的品级就很值得人反思。

之前已经介绍过恪靖公主的出身了,但关于她的许多事情,是乐殊在到归化城的路上听老康给自己派的卫队长多罗吉说的,当然还有一路上关于恪靖公主的许多传闻。

恪靖公主因为母亲不受宠的原因,所以她在康熙的眼里的地位一直不如大公主荣宪。她只是个皇女时,姐姐荣宪公主就已经是和硕公主。恪靖公主下嫁意义如此重大,却只得到和硕的封号;姐姐却在下嫁当年被封为荣宪公主;恪靖公主好容易得到“恪靖”的封号时,姐姐却已经被父亲破格进封为固伦公主。

这不能说是不公平的序曲,但最让恪靖公主难过的还是康熙在为她和姐姐选择驸额驸时的太过偏心。大额驸吴尔衮虽然只是个旗主,但为人英俊豪爽,对荣宪公主也是既敬且爱,夫妇二人结婚多载虽一直未曾生育,但二人的感情却是相当和睦。但恪靖公主所嫁的那个额驸,不只满人对他颇有微词,就在蒙古草原上也少有人敬佩他,甚至多说他几句好话。

敦多布多尔济,是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第三代图谢土汗。我们知道,当时的蒙古是分为漠南、漠北和漠西三个部分。漠南蒙古就是我们所说的内蒙古,也是最早与清政府建立亲密关系的部分;漠西蒙古就是额鲁特蒙古,是我们说熟悉的噶尔丹所在的蒙古;另外的漠北蒙古,就是今天的外蒙古,也是恪靖公主下嫁的喀尔喀蒙古。

喀尔喀蒙古最初是相对独立的蒙古支系,由土谢图汗部、扎萨克图汗部、车臣汗部和赛因诺颜部组成。他们的部族首领也保存了“汗王”的称号。在康熙二十六年时,由于喀尔丹的侵扰,土谢图汗率先帅全部内附清朝,之后,其余喀尔喀各不也先后内附。使整个外蒙古也置于清政府的直接统辖之下。同时,也开启了清朝与外蒙之间联姻的序幕。当然,这也直接造就了恪靖公主在这个不恰当的时代造成了这一场绝对不恰当但在当时却意义极其重大的婚姻。

恨!

也许从小时候就开始了,但直到今天这样的局面,恐怕却缘自于那场实在是不般配到家的婚姻了。

乐殊对于清庭的公主一直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当然这也缘于汉唐二朝的公主太过于夸张的缘故。但普通人知晓的历史上确实没有关于清朝公主过多的传闻!可这一路上草原的奔驰,却让乐殊真正的意识到,原来清朝历史上还有这么一位名力兼备的公主。

以前乐殊知道这个公主不只不理丈夫,管持家务还干预政事,却不料想得到她居然在清庭与噶尔丹开战暂住清水河期间,曾圈地4万余亩开垦种地,吸引了杀虎口外大批汉民前来垦殖,以至连年丰收。后噶尔丹大败,蒙古统一后,她迁居到归化城。重商扶桑,吸引了大批来自中原的商客到蒙古境内经营,其中以山西的商人最多。料想,以后的晋商文化那般昌盛,也于此不无不关。

恪靖公主实在是个实战派的公主,她既决心长住归化城,就细心的规划了整个城市的建设,从街道管理到铺面制序,无一不是精心而为的结果。虽大小繁华不如中原之地,但若论起整洁有序来,倒真是比之京畿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是故,乐殊在奔马七天终于到了归化城,看到那整齐清洁,处处有序的市面治容时,不由得对这位恪靖公主的敬佩达到了最高点。

与所有古代的城池一样,恪靖公主府位于整个归化城的正中央,是城中最漂亮最华丽的建筑。

三百年后的时代里,只要你有钱,随便你盖怎样的院子房子都随你。可在古代,就算你再有钱,房子的大小体制却还是有限制的,如果违规就会被称为‘逾制’!那可是个不小的罪名啊。

这个公主府是恪靖在定居归化城时,老康从内务府拨款专门给她建的。也许是因为愧疚吧,这座公主府盖得非常华丽讲究,起码在乐殊的眼里看来,它绝对不比那些阿哥们的府邸们逊色。

多罗吉是有腰牌的,到门前一递说明了来意,府内侍从立马是通知了大管家。管家赶紧是迎了出来,把乐殊一行让进了正厅。乐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老康的那块玉佩递了过去,然后大管家就跑去后衙通知‘病重’的恪靖公主了。

以为会等很久,也以为这位公主会以‘病恙’为由让自己到后堂去见她,岂不料,乐殊这边茶还未喝上三品,正堂侧后角门处却是传来了‘公主驾到’之类的传呼声。而乐殊和多罗吉自然也是起身迎接了。

恪靖公主长得并不是很美,但她浑身的气派与风姿却足堪一流的女子。进得正厅后并不躲躲闪闪,而是直接走到了乐殊的面前,上下打量几眼后,冷道:“听说皇阿玛最近很宠你?”

话里醋味很浓,但是这样说话是不是太过于直接了?

乐殊有点犯傻,不过既然这个公主是个直接派,那么自己也乐得不绕那些自己本来就不擅长绕的弯子。非常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是的,皇上很厚爱奴婢!”

没有害怕,更没有胆怯。这样的表现让恪靖很是满意,不过一肚子的闷气让她决定不轻易放过这个据报‘极受皇宠’的下臣之女。没有示意让她坐,而自己却是回到了主位上坐好。她既如此作,乐殊也决定稍微委屈一下自己,快步走到她跟前,从宫女端来的托盘里,以奴婢的体制将热茶送到了恪靖的手里,并且还抢过了站在恪靖身后的宫女手中的蒲扇,非常‘尽职’的给她扇起了凉风。

而恪靖似乎也有意羞辱她,一会儿要净面,一会儿要吃水果,而乐殊也非常有眼色的给她打手巾板,挽袖抚衣,侍侯茶点。如此折腾了半个时辰,恪靖仍然从这个乐姑娘的脸上身上找不到一点暴怒的火星子后,终于‘赐坐’到了后花厅。

上茶布点后,恪靖撤掉了身边所有的下人,整个左花厅内,空无一人后,她才是问出了憋在她心中似乎许久的问题:“你这回来,是皇阿玛吩咐的吗?”不会是你自己体察圣意,要来做这个和事佬的吧?

乐殊淡淡一笑,指指一直让恪靖握在手中的那枚玉佩道:“这个东西可不是能偷得出来的。我来,自然是皇上的授意。皇上在龙辇上曾经亲口对臣女说过:他很想见您。”这是实话,绝对童叟无欺。

恪靖公主似乎比乐殊更知道这块玉佩的涵义,只是:“他现在想我有什么用?”为什么不早点这么重视自己?让自己嫁给了那么一个龌龊到家的男人。这个公主的性子似乎真的很直接,她心里想什么,全表现在脸上。而她似乎也并不想加以隐藏,大咧咧的亮出所有的恨意和不满给乐殊看。

她在恨些什么?乐殊自然是知道的,也可以理解。只是:“其实,我倒挺羡慕公主今天的境遇。”

“羡慕?”恪靖是冷哼一声,如利箭般的眼神是扫过了乐殊平静的面庞,以一种几乎可以用诅咒来形容的腔调是骂道:“他是我见过的最恶心下贱的男人。”

“但是正因为他的恶心下贱,公主您才可以不必象荣宪公主那样与人分夫!”为了劝和,乐殊一路上作了许多的工作。荣宪公主与吴尔衮的感情虽好,但吴却仍有诸多的侧妃妾室,并且替他生下了不少的儿女。

恪靖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说,只是:“你以为他的女人会少吗?”男人们的优点那个人一点没有,缺点倒是学了个十足十,库伦城里他的女人怕是比皇阿玛有的女人还多。

“可您不爱他,不是吗?既然不爱,那么他与一个路人又有什么区别?他就算是和全天下的女人都鬼混在一起,您也不会心痛的,不是吗?但荣宪公主如何呢?她爱吴尔衮,却要眼睁睁的与别人分夫。在这一点上,您不是要比她幸福吗?”爱与不爱,幸与不幸,端的是巧妙无比。乐殊这样的话,让恪靖似乎更加没有想到,顿了半晌后又道:“但吴尔衮起码不曾辱没了荣宪,可他辱没了我?”

乐殊闻言一笑,左右看看这华丽高贵的公主府后笑道:“怎么我一路行来,倒全听草原上的牧民在称赞您呢?如果没有那样的额驸,公主您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恐怕早甘于夫后,做个相夫教子的小女人了吧?”女人在这一点上绝对是可悲的,因为爱情可以放弃一切。

这个理由恪靖自然是懂的!

但是:“他仍然毁了我的一生!”虽然自己与他一直未曾合礼,可顶着图谢土汗妃的名份,自己却只能守着这讨人厌的活寡。

原来症结在这儿啊!

不过这个事情好象挺好解决的嘛。

乐殊是将身凑到了恪靖的耳边,低喃道:“您不会给自己在归化城内找一个可心的额驸吗?”你皇阿玛没给你找,难道你自己就不会找吗?

只不过这话好象有些太离经叛道了!惊得恪靖是差点没打翻了手中的茶碗,看看四周真的无人后,才是怒道:“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你把本公主当成什么人了?”潘金莲那样的淫妇吗?

乐殊面对她的暴怒,倒是一点也不惊慌,浅尝一口新茶后,以绝对认真绝对不逊于恪靖的气度回道:“我把公主当成了一代奇女子。敢于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丈夫,敢于用行动来肯定自己的价值,敢于把皇室给予自身的尴尬命运发怒给一个年近六旬,却九年没有见过自己女儿的一代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