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儿江湖散记
作者:明晓溪 |
第一章
杏花飘香。
一面艳红的旗子迎风而扬,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一个很简陋的草棚,六张桌子。
酒很便宜,但是味道还好,所以客人挺多。
最右边的一张桌子上,四个人都带着刀剑,一看就是江湖人。
他们喝酒不用酒壶,而是酒坛;他们盛酒的杯子特别大,不对,那不是杯子,而是大碗;他们盘子里的牛肉不象别人一样切成一片片的,而是整块整块端上来,用手抓着吃;他们说话的声音特别大,洪亮的吼声连聋子也可以听得清。
“喂,你们听说了吗,现在江湖上有三个人名头响得很!”
“老大,你说的是不是华山的慕容染衣、玄月山庄的燕楚,和让人摸不清门派的裴风。”
花团锦簇的杏花树旁,有一张桌子,坐着一男一女。
男人一身青色布衫,右手边放着一把很破烂的剑,在酒棚里喝的却是茶。他长得不是很俊雅,脑袋有点大大的,笑容有点呆呆的,但是他的眼睛,亮得象春日里的水。
女子身着鹅黄的衣裳,晶莹璀璨的小脸儿,亮晶晶的一双大眼睛。
此时,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耳朵上,恨不能把人家讲的话一句不落都吞到肚子里去,筷子上夹着的豆腐干已经被遗忘好长时间了,要掉不掉地悬在空中。
“华山的慕容染衣少年英雄,自出道以来,一把明月剑从没遇到过对手,更难得的是,他性格温和,颇有侠义之风,假以时日,必是一代宗师。”
“咯咯,老二,听说这慕容染衣长得俊美无比,快把天下少女们的心都迷死了,是不是真的?”
“我见过他一次,他的腿好象是瘸的,不过模样的确很好看……”
“燕楚呢?是个什么样的人?”
“燕楚?”讲话的人吸口凉气,“希望咱们一辈子也别见到他。他凶狠得象只恶鬼,一个月前在一夜之间灭掉了镜湖齐家上下一百二十八条人命。”
象有一阵阴风吹过,酒棚里的人除了那个青衣男子,齐齐打了个寒战。
半天,才有人继续问下去:“裴风呢?”
“裴风是个很有趣的人。”
“扑通!”
豆腐干从筷子上掉了下来。
“哎呀!”
鹅黄衣衫的玉壶儿手忙脚乱地抢救豆腐干,弄洒了茶壶、碰倒了筷笼、一脚踢到了桌子腿上,闹出的动静好大,一时间,酒棚里所有人目光都盯在了她身上。
玉壶儿不好意思地满脸堆笑,对那四个大汉说:“呵呵,四位大侠讲得太精彩了……呵呵,请大侠们接着讲啊!”
只不过是个笨手笨脚的小女人,四个大汉扭过头去继续聊:
“为什么说裴风是个有趣的人呢?”
“你们听说过天下第一镖吗?”
“是个镖局吗?长青镖局?还是永安镖局?”
“都不是。天下第一镖是个人,这个人就是裴风。传说不管是什么样的东西,只要交到裴风手中,就一定能够安全地送过去。”
“不管是什么东西?”
“对。哪怕是皇上的玉玺,或者是武林中被争得头破血流的无敌秘籍。”
“哗,这么厉害。难道没有人想把镖从裴风身上抢走吗?”
“怎么没有!黑道第一高手姬无血、苗疆五毒教教主哈糜,听说过吧,武功与当今武林盟主飞天神龙叶中鹤不相上下,但当日与裴风交手不过十招……”
“怎样?”
酒棚中所有的人侧耳倾听。
讲话的大汉故弄玄虚地喝口酒,慢吞吞地说:“……就惨败而逃,从此金盆洗手,发誓再也不插手江湖之事。”
“哇!”
酒棚中一片惊叹。
杏树上热热闹闹地开满了花。
一片雪白的花瓣被风吹落在玉壶儿震撼的眼睫毛上。
青衣男子依旧喝着茶。
“所以说,只要一件东西能让裴风答应收下,就象打上了金字招牌,准保是万无一失!”
“那么,天底下想找裴风押镖的人岂非很多。”
“这是自然。只要裴风肯接镖,多少钱他们都肯出。”
“哗,他一定很有钱!”
“错了!”
酒棚中众人凝神细听。
讲话的大汉再喝一口酒,慢吞吞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说裴风是个很有趣的人。他接镖看的是心情,有时候他要雇主黄金万两,有时候只要铜钱一枚,有时候反倒送给雇主十两白银。而且裴风很穷,身上的衣服缀满补丁,他的剑更是破烂不堪,扔到路边都没有人去捡,甚至有人怀疑,他的剑原本就是从垃圾里捡出来的。”
一把剑被一只玉手举起来。
雪白的杏花树下。
鹅黄衫子的玉壶儿拿着青衣男子的剑,好奇地问:“裴风的剑,有这把剑破烂吗?”
酒棚中众人看过去。
好破的一把剑!
锈迹斑斑的一把破剑!
这把破剑被握在一只雪嫩的手中,格外显得出奇得破烂。
讲话的大汉却嗤之以鼻,嘲笑道:
“裴风的剑比这把要破烂的多,他的剑,是世人所无法想象的破烂。”
酒棚中的人们,顿时忘记了喝酒、忘记了吃肉,全都开始呆呆出神,努力发挥最大的想象力,去想象那把“世人所无法想象的”破剑。
杏花树下的青衣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对玉壶儿说道:
“接着赶路吧。”
******
阳光灿烂。
山路上开满了野花。
和煦的春风里,绚烂的野花缭绕出阵阵迷人的花香。
“裴风,那个大汉为什么会说你身上的衣服缀满补丁?”玉壶儿拉住裴风的胳膊,上下打量他,“真可气,他哪只眼睛见过你衣服上的补丁啦,他这样说,分明是在侮辱身为你娘子的我!”
她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我会让自己的相公穿破衣服吗?没错,你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华丽的,可那并不是我不舍得买绸缎,而是你这个顽固的人坚决不穿!说什么穿上去会不舒服,哪里会不舒服啦,人家穿绸缎的人不是很多吗?也没见谁说不舒服!就你奇怪!还有,你这把破剑究竟是从哪里捡回来的?不会真的是从垃圾里翻出来的吧!不要乱捡东西知不知道?那样不干净啦……”
一双葱白的手活泼泼地在空中挥动,玉壶儿的言语象江河一样滔滔不绝,一缕阳光照在她耳畔的发丝上,映射出金黄的光芒。
裴风眼睛看着前面的路,似乎根本没有将她的唠叨听进耳朵里去,只是脚步放慢了些。
“我要喝水!”讲这一大段话,喉咙都有些干了。
一只满满的水袋送到她面前。
玉壶儿笑眯眯:“天气好象有点热哦,你把水弄冰一点好不好?”
裴风看她一眼,右掌放在水袋上,片刻,一股寒雾飘上来,水袋立时变得冰冰凉凉。
玉壶儿一脸甜笑:“哎呀,才想起来,我这几天不能喝凉东西,麻烦你再帮我弄热好不好?”
裴风挑挑眉,没有说话,片刻,水袋又变得温温暖暖。他沉吟一下,接着帮她把水袋的塞子拔下来,送到她的手里,问道:“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吩咐。”
阳光比不上玉壶儿的笑容灿烂:“呵呵,相公,你今天对我好好啊,我真喜欢你!”她喝下一口水,接着说:“不过,如果你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会更喜欢你!”
山谷里的野花很美。
花香很浓。
裴风却忽然停下脚步,叹口气:“可以不回答吗?”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你想知道这次我押的镖是什么东西。”
“咦?!”玉壶儿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看,“你好象真的很了解我,人家说夫妻时间长了就会心灵相通,莫非是真的?”
裴风微怔。可能是真的,她眼睛一眨,他就晓得到她在想什么,这种感觉很奇特。
“你再猜,我会不会允许你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会。但是你会有条件。”
“答对啦!”玉壶儿高兴地跳起来,“你真厉害!好吧,给你个选择,我可以不问你押的是什么,但是,有两个条件,一、我要给你买件新衣服,你一定要穿!二、我要给你买把好剑,你一定要用!”
裴风象是听呆了,半天说不出话。
玉壶儿仰头望他,笑容可掬:“怎样,成交吗?”
“这个……”
“我数五下,过期作废啊。”
“……”
“一、二、三、四……”
“成交!”
“是你自己答应的啊,我可没有逼你,”玉壶儿得意地笑,“我是天底下最讲道理的人!”
裴风摸摸鼻子,苦笑。
“拿来!”玉壶儿把手伸到他鼻子下面。
“什么?”
“银子!”玉壶儿理所当然地瞪着他,“给你买衣服和剑的银子啊,快给我!”
他从怀里摸出瘪瘪的钱袋,一抖,“叮当”落在手心的只有几个铜板:“壶儿,你忘了,我们没有银子了。”
“不可能!”玉壶儿努力回想,“五天前林丞相在长安不是刚给过你一千两银子么,怎么这样快就花光了?哦……你是不是偷偷上花楼、吃花酒了?!”她越想越怒,“裴风,你竟敢……”
“壶儿,”裴风哭笑不得,再说下去他就要变成吃喝嫖赌的大烂人了,“银子是前天你花掉的。”
“我?……”她指住自己,两眼迷茫。
他耐心地提醒她:“前天晚上我们路过瓦沟山,遇到一群面黄肌瘦的强盗,我们制服了他们,可是当你听了他们的身世和遭遇,哭得稀里糊涂,让我把银子全给他们了,所以……”
玉壶儿张大了嘴:“全、全给他们了?只剩这么一点点?”
“对。”
“那,我们以前攒的银子呢?”
裴风挑起眉毛,好笑地看着她:“我们什么时候攒过银子?这里发大水,那里有瘟疫,街上有个乞丐,药铺里有人买不起药,孝顺儿女卖身葬亲……只要被你碰见或者听说,银子就象流水一样花出去了。”
玉壶儿越听越惭愧,脑袋低垂到胸口。
终于,她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瞅着他,抽噎着道:“对不起,裴风,自从我们成亲,你跟着我就没有过上好日子。我没有让你吃好穿好,还让你整天跑来跑去地挣钱,我花钱大手大脚,让你吃苦了,我……”
“壶儿,”裴风被她的泪眼瞅得心都化掉了,“乖,不哭,我没有责备你,我在夸你啊。我的玉壶儿最善良、最可爱,把银子给需要它们的人,我挣来的钱才有价值啊!”
“真的?”她在泪水中咬住嘴唇,想笑。
他抱住她,仿佛也抱住了她的笑容:“真的。”
玉壶儿笑颜如花,窝在他怀里轻语:“谢谢你,相公。”
她眼珠子转了转,忽又嗔道:“哎呀,你是不是知道没有银子了,才答应让我买衣服和剑?呸,狡诈的人!”
裴风轻笑,笑声随着春风与花香,一起飘扬过来。
开满野花的山路,和暖迷人的春风,相亲相爱拥抱着的一对小夫妻,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啊,可是,偏偏有人要大煞风景!
山路转弯处忽然冲出七个黑衣蒙面大汉,他们手持大刀,拉开架式,眼露凶光,恶狠狠地对裴风二人大声叫嚣:“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玉壶儿从裴风怀里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大汉们,问道:“这条路是你们开的吗?”
领头大汉大刀一挥:“没错,是咱们开的!”
“不对呀,三年前就有这条路了,那时侯怎么没见过你们?”
领头大汉一噎,险些踉跄:“这个……”
“还有,哪棵树是你栽的?”
“这棵!”领头大汉随意一指。
玉壶儿惊诧地张大嘴巴:“哇!你确定是这棵吗?这棵松树看起来足足长了四五十年了,难道是你在娘肚子里的时候种的?那也不对呀,你看起来还很青春的嘛!”
领头大哥血液狂冲,气得差点晕厥过去,这个小妮子,看到山大王一点也不害怕,居然还敢满嘴废话地与他歪缠!
玉壶儿施施然:“既然这条路也不是你开的,这棵树也不是你栽的,那么,我们就没有理由给你买路钱了,对不对呀?”
“对……对你个××!”领头大汉破口大骂,“把你们身上的东西交出来!我们是强盗!”
“你骗人哦!”玉壶儿双臂抱怀,笑得很轻松,“要扮强盗也不扮得象一点,人家真的强盗哪里跟你一样啊,说什么‘此路是我开,此路是我栽’,拜托,这句话早过时啦,现在流行开门见山,你应该说‘我要打劫’才对嘛。还有,你们山寨的旗子呢,怎么不打旗,有旗子才象一点嘛,难道不晓得现在山寨打劫也是要闯名号的!最可笑你们穿的衣服居然一模一样,而且干净得不可思议,唱戏还差不多,装强盗?差得远哩!不是我教训你们,要模仿哪一行呢,就要用心学习,下苦工夫……”
裴风同情地看着浑身打颤的领头大汉,他娘子训人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被她挑上的目标,就算不脱层皮,耳朵也得烫出血。
“啊!!!!!!”
领头大汉仰天狂吼,他已经快被那小妮子气疯了:“裴风!把你怀里的东西交出来!”
“哦,哦,”玉壶儿点点头,“原来你是专程等我们的,早说嘛,罗里罗嗦,让大家浪费那么多时间。”
究竟是谁在罗里罗嗦!
领头大汉怒目圆睁:“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明年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玉壶儿扭过身子,望着裴风:“给他吗?”
裴风一笑。
“我相公说不给你!”玉壶儿笑嘻嘻地望着领头大汉,“你们可以走了。”
领头大汉大刀一横,冷哼道:“那就莫怪我们无情!”
其余八个黑衣大汉立时冲了上来,把裴风和玉壶儿围住!
九把大刀翻飞,片片白影。
山路上的野花们低下了头,不敢去看。
刀起刀落间,玉壶儿抱住裴风的腰,身子轻得象只蝴蝶,随着他飞来飞去。她把脑袋靠在他宽阔的背上,闲闲地想,她可是给过他们机会了啊,只是他们自己不懂得把握,可不能怨她。
******
树林中。
几根树枝燃烧着,上面挂着一只简陋的锅,水在锅里滚出小小的泡。
裴风坐在地上,背靠巨大的榕树,闭着眼睛假寐。
咚!
咚!!
咚!!!
“喂!你睡着了吗?”
“……没有。”
“商量一件事好吗?”
“说吧。”
“你往后不要用剑了,换成刀好不好?”玉壶儿擦擦额角的细汗,抱怨道,“用剑来切菜做饭真的很不容易,那么长,手都没处放,力气也使不上,而且你这把剑很钝呐,连只兔子也剁不动!”
“我来吧。”裴风欲起身。
“不要!”她一口拒绝,“说好了打架挣钱是你的事情,洗衣做饭是我的事情,我可是很守承诺的!对了,你对付刚才那些假强盗会不会太狠了些?他们的武功全被你废掉了,将来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裴风重又坐下来:“他们全都有手有脚,为什么非要在江湖上混?如果因为没有武功而被仇人追杀,也只能怨他们自己以前作恶太多。”
“这样啊,你说的也有道理。”
玉壶儿边说话边同面前被剥掉了皮的野兔搏斗,不相信它的骨头真有那么硬!
她手起剑落,狠狠斩下!
“呛!”
兔子的腿没有被剁下来,剑却被震飞了,斜斜向裴风的脑袋刺去!
“小心!”她惊呼。
剑仿佛长了眼睛,象一片雪花轻轻落在裴风右手中。
他轻笑:“发暗器想要成功,一是角度,一是时机,这次你的时机掌握的还可以,但是角度不够刁钻,所以又失败了。”
“暗器你个头啦!”玉壶儿没好气地把剑从他手里夺回来,水都开了,兔子还没剁好,这顿饭怎么吃嘛!她忽然一怔,哑然失笑:“裴风,快看,你的宝贝剑……”
锈迹斑斑的剑,沾着新鲜的兔子血,剑刃上新增一个铜钱大的豁口。
“什么破剑嘛,兔子剁不动,居然自己破个口子?”她无力地苦笑,“看来,你的确需要一把好一些的剑了……只是,银子呢,我们从哪里才能找到些银子呢?”
“救命啊!”
凄厉的女声从树林另一边传来!
“救……救命啊……”
声音凄惨得象女鬼发出的!
玉壶儿瞅着裴风,挠挠头:“咦?今天好象很精彩的样子。”
******
一个娇弱的女子被四个黑衣大汉五花大绑在树上,满脸梨雨,身子颤抖如风中的花瓣。
“救命啊!救命啊……”女子凄楚美眸望住自林中现身的裴风,两行珍珠泪垂落下来,“大侠,救命啊……”
四个黑衣大汉想是怕被人夺去嘴里的肥肉,将女子护在身后,对裴、玉二人大吼道:“少管闲事,否则老子们就不客气了!”
“救命啊……小女子双亲亡故,欲投奔姑母,不料在此被恶人劫住,大侠一定要救我啊,否则……小女子只有一死以保清白了……”女子垂泪哀求。
裴风笑了笑,侧脸瞅着身旁的玉壶儿。
玉壶儿皱起鼻子问:“你似乎有些看不起我喔,这里明明有两个人,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相公喊大侠呢?我就不可以是大侠吗?他脸上又没有一边写大一边写侠!”
那女子一怔,眼底暗光闪过,眼泪也忘了流。
玉壶儿挽着裴风的胳膊,笑容很俏:
“还有,你知不知道就算是大侠,也很少会在路上随便救人了。谁晓得救的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会不会惹下很多麻烦,会不会是别人设下的一个陷阱。比如你吧,又不是白痴,那么多大路不走,偏偏孤身走野林,被恶人捉住后,也没有被立刻带走,也没有被扯破衣服,头发脂粉整齐得好象刚打扮过,又任得你放声呼救,你说,这事儿有没有点古怪?”
大汉们和女子张大了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林中吹来一阵风,娇柔女子的嘴角被风吹得有些抽动:“我……我不是坏人,我……我也没有设陷阱……我是……”
“呵呵,”玉壶儿忽然笑容灿若明花,“你这么可爱,当然不会是坏人啦……”
可爱?娇柔女子差点噎死,说她“柔媚”、“妩媚”都可以,为什么要说她可爱?什么眼光?!
“……不过,我们也不是大侠,我相公是保镖的。我们可以救你,但是有个条件——”
“……?”
“你有银子吗?”
“没有。”
“这样啊……”有些为难。
“我有金子!”娇柔女子得意洋洋。
切!不早说!“有多少?”
“一百两。”
玉壶儿两眼放光:“一百两黄金呀!……”她托起下巴,眯起眼睛,终于摇头道,“不够。”
“不够?!”娇柔女子尖叫,“可是我只有这些,再多就没有了!”
“没关系,”玉壶儿很宽容地对她说,“你平时帮我多做些活儿就可以了,比如洗洗衣服、做做饭……”
“……?”什么?让她做丫头?她可是……
“……打些水、收拾包袱……”
包……包袱?“好!”
“你答应了!”玉壶儿眉开眼笑,“那快走吧,今天的晚饭还等你做呢,咱们吃兔子,你一定要做得好吃一点啊!”
娇柔女子苦笑:
“女侠,你总要先救了我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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