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色圣诞节
十二月最后几天冷得可怜
我和你分开整整一年
我送给我自己第一个平安夜
溶化在人群里面电台中响起温馨的音乐
街上的人双数的心多甜单数的泪多碱
我都了解两个人的下雪天
下在心中的雪谁也看不见
……——
许慧欣《两个人的下雪天》
多了,妈妈跟他说半天也不得要领,只好气愤地扔了电话。
“你别瞎想。”看她六神无主的样子,我主动招认说,“我只是去他家看了看他的CD,他有很多的CD。”
“你怎么知道他有很多的CD?”妈妈的反应飞快。
“他搞乐队的,CD当然多喽。”明知道没用,我还是继续苍白地解释着。
“你怎么知道他是搞乐队的?”她继续紧逼。
这回我倒是放松了,咕哝着说:“整幢楼里的人都知道。”
“你少跟我贫嘴!”妈妈怒吼:“你给我跪下!”
我疑心听错了,从小到大,妈妈对我虽说是挑剔了些,但也从来没有这么的凶狠过。我怔怔地看着她,她见我没反应,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就朝我扑过来,那是我才买的一本参考书,书不算厚,被妈妈卷起来,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打在我身上。我没有躲,任她打,她终于打中了我的脸,新书的书页在我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她这才住手,人摇摇晃晃地坐到沙发上,用手捂住脸,嘴里喃喃地说:“天塌了,女儿居然变成这样,天塌了!”
她的小题大做让我痛心极了。我默默地看了她几秒,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怕她出什么事,我在房间里拔爸爸的手机想让他早点回来,可是他一定已经烂醉了,根本就不接。我又打开门看了一眼妈妈,她仍然陷在沙发里哭泣,哭声高一阵低一阵。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女儿已经堕落了,女儿一有机会就和男生呆在一起,女儿让她丢脸极了……我对她既同情又愤恨,可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才可以让她相信我的清白。
夜里十点多,爸爸终于回来了,是叔叔开车送他回来的。妈妈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不肯出来,是我出去开的门。叔叔把爸爸扶到椅子上坐好,问我:“你妈呢?”
我用下巴指指她房间。
“怎么了?”
“在生我气呢。”
“你又做什么事让你妈不高兴了?”这回说话的是爸爸,他人虽然站不稳,脑子却好像挺清醒的。
“等你酒醒了问她去吧。”我说。
“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叔叔吩咐我:“去,倒杯热茶来!”
我到厨房里去倒茶的时候听到叔叔在敲妈妈的门,可是里面半天也没有声音。等我出来,叔叔着急地说:“你妈是在里面吗?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我耸耸肩。
正在这时,妈妈却一把拉开了门,看着我说:“对不起,我还没死呢。你现在胡作非为还不到时候!”
“我可没有胡作非为。”我不服气地顶嘴。叔叔做个手势,示意我禁声。
妈妈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爸爸面前,把我倒给他的茶一把拂到了地上,厉声说:“你喝,你喝,你女儿将来比你还没出息我看你还喝得下!”
爸爸浓眉一竖,摇晃着站起来说:“谁……谁说我女儿没出息!”
“我!”妈妈尖叫着,“就是我说的,不信我们走着瞧!”
爸爸笑着上前拉拉妈妈:“别吵,给兄弟看笑话!”
“你怕人家看笑话,人家都看了你大半辈子笑话了!”
“嫂子,好啦,好啦,”叔叔连忙上去劝妈妈说,“你和大哥快去休息吧,让我来跟天意谈谈?”
“跟她有什么好谈的?从明天起关禁闭!”
“好好好,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妈妈指着我:“我今天给你叔叔面子,你要是有脸就自己跟你叔叔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你好好跟你叔叔说说!”
妈妈声音尖厉,看着我的眼睛充满了怨恨,我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叔叔牵着我,把我带进我的房间,关上了门。
“说吧说!”叔叔扶我坐下,“到底什么事?”
“我抽烟了吸毒了,谈恋爱了做舞女啦!!”我抽泣着乱说一气。
“过份啦!”叔叔虎起脸来,“好好跟我说!”
“反正在我妈眼里我就是这样!可是天知道,我不过是从隔壁男生的房间里出来被她看到而已,我只是去听了一首歌,这有什么不对吗?”
“秀水街的那个?”叔叔记性倒是不错。
“嗯,他叫凌夏。”我说,“我们是相当普通的朋友。在我不开心的时候,他的音乐给我很多的安慰。你信与不信,都仅此而已。”
“我信。”叔叔笑着说,“但是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今晚你妈妈只吃了一丁点儿东西就惦着回来给你送吃的,她亲口对我说,我要赶快回去,不能让天意吃泡面,就要考试了,那东西一点营养也没有。”
我的心缩了一下,我也相信,叔叔说的是真的。
“别和妈妈吵。”叔叔说,“你和她有代沟是事实,可是填平它并不只是你妈妈一个人的责任。如果你事事都和妈妈交心,她就不会对你有那么多的疑虑。”
“太难。”我说,“没有办法沟通的。”
“那就慢慢来。”叔叔说,“你奶奶直到现在还管我,不可以吃太多肥肉不许和女秘书讲太多话不许讲手机超过半小时,简直比我老婆还专政,呵呵,把子女从头管到脚是天下妈妈的通病么。”
“你就会护着她!”
“那是表象。”叔叔呵呵笑,“你还真不知道我护着谁?快睡吧,等我有空了约你,你陪我去秀水街听歌去?”
“真的?”
“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吧。”我泄气。
“周末前把你妈妈哄哄好,晚安。”叔叔说完,拿起他的大衣回家了。
夜里入睡的时候,隐约听到阳台那边又传来了吉它声。从没有听过的曲子,显得悠长而落寞。我困极了,没有起身,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妈妈照例比我走得早。爸爸的酒醒了,问我:“昨晚又和你妈吵啥来着?”
“你问妈吧。”我说。
“她让我问你。”爸爸说,“你们这对冤家,让我说什么好?”
我一边喝稀饭一边埋着头问爸爸:“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现在变得不可救药了?”
“谁说的?”爸爸看着我亲切地笑了笑说:“我家女儿我心里有数。”
“可是妈妈……”
“哎!”爸爸打断我说,“你别放在心上,你妈的疑心病又不是一天两天,再说了,她要是不爱你也不会管你,她数落什么你只当没听见就是,快吃,吃完了快去上学吧。”
我点点头。
冬天终于来了,早晨的天的暗灰色的,我穿着厚厚的棉袄出门还是冷得瑟瑟发抖。在小区门口,西装革履的凌夏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天意,早!”
“早啊。”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昨晚,没事吧?”他问我。
“什么事?”我死要面子,欲盖弥彰。
“哦,那就好。”他说,“害我担心了一夜。刚才看到你妈妈,她上班去了。”
“对,我妈上班挺远的,所以她走得早。”我忽然想起来,“你那么早就在这里干什么?”
“没什么。”他说,“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么。快走吧,不然要迟到喽。”
“好,再见。”
“等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我,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对我说:“这是我的手机,想听歌的时候打我电话。”
“好。”我把那张纸接过来,再次跟他说再见。
说完再见,我们就往不同的方向而去。我忽然想起几米的那本很流行的书《向左走,向右走》,这种无端的联想让我心里非常的不安,于是我努力地剔除了它。
学校还是老样子,高三的教室里永远都有怎么赶也赶不走的紧张气息。叶细细的疯劲算是彻底过去了。和我说话的时候,细声细气的,眼睛看着窗外,一幅对什么都很漠然的样子。我把凌夏给我的电话号码抄在笔记本上,然后把那张纸撕成条扔出去。叶细细眼睛一瞄说:“是电话号码还是爱情密码啊?”
“我才没你那么浪漫。”我轻笑着,把她的头按到桌上的书里。
我们都小心翼翼地不提于枫这个名字。可是我认出了那本参考书,是那天于枫递给我而我没要的那本。体育课上,叶细细不小心扭了脚,是于枫第一个跑过来,背着她上了医务室。我傻傻地跟在后面,叶细细在于枫的背上冲我做鬼脸。爱情的甜美让她忘掉所有的疼痛,我不是一般的羡慕她。
我和凌夏很多天都没见面。我每夜埋在没完没了的习题里,将门窗关得紧紧的,不再去阳台上看星星。我知道妈妈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我,抓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她总算是稍稍放了心。周末的时候叔叔打电话告诉我替我请到了新的数学家教,晚上就会到我家来。
我说:“上次那个不是挺好么?”
“这个更好。”叔叔说,“是个女孩子,挺能干的,应该和你谈得来。”
哦,是个女孩子。
我明白了,一定是妈妈的主意。
家教准时准点地来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女生。想知道她的底细,我找了不少的难题怪题给她,谁知都被那女生笃笃定定地全搞定了。我看着她竖起大姆指,她笑了一下问我说:“我通过考试了?”
我的脸涨得通红。
我叫罗琳。”她大大方方地朝我伸出手。
“哦,写哈利波特那个?”
“高中生就喜欢卖弄。”她并不是省油的灯,“夏天意,你叔叔付我双倍的价钱,我已立下军令状让你的数学突飞猛进。”
“不那么容易。”我吓她,“当心你得赔她双倍的钱。”我这才知道我的家教费竟是叔叔出的,可是他从没在我面前提起。叔叔对我们家,真是没话讲。
“我看过你写的小说。”罗琳说,“不错。”
“我叔叔给你看的?”
“NO。”罗琳提起一本杂志,我是常常在那本杂志上发表东西,看来她并不是吹的。我对她顿生好感,问她:“你还在上学?”
“我是你叔叔单位的财务总管。”她得意地朝我挤了一下眼。
“呵呵,我叔叔挺会招人的。”我说。
“这个工作是我用拳头砸来的。”她笑着说,“你信不信?”
“不信。”我看着她心想,人这么胖,难道会相扑?
“他们招人,我去报名,可是人事主管嫌我太胖,连表都不肯让我填。我一气之下拿着我所有的资料到你叔叔的办公室,一拳头砸在了他办公桌上。没想到第二天,呵呵,我就收到了录用通知。”
“哈哈。”我笑,“没听叔叔提起。”但因为这几句对话我对她产生好感,于是特意跑到外面泡杯咖啡给她喝。妈妈低声问我:“这个感觉怎么样?”
“挺好。”我小声说,“可是,干嘛要让叔叔付家教费?”
“我可没逼他,是他自愿掏钱的。再说了,小孩子家家管这些干什么!”妈妈骂完我,头就扭到电视上不管我了。
我觉得她真是受罪,怕影响我学习,所以名符其实的“看”电视。一点儿声音也不敢有。爸爸出去打牌了,不到十二点不会回来。我觉得妈妈也挺寂寞的,于是多冲了一杯咖啡放到她面前。她冲我一瞪眼说:“我喝不惯这个!”
杯子却已经先端了起来。
我继续回房间和罗琳玫数学,她给我讲题的时候,思路清晰,口齿伶俐,常常让我有拨开云雾见晴天的好感觉。
我心中暗喜,看样子,我的数学真是有救了。
叶细细嘴里含着馄饨恭喜我。学校食堂的饭菜实在是吃不下,我们就到校外的小店吃馄饨。叶细细说:“天意你只要数学上来了考重点大学绝对没问题。”
“谁说的?”我白她。
“于枫说的。”
“难怪,于枫说什么都是圣旨。”我继续白她。
她咕咕地笑:“你也考上海的学校吧,到时候有得玩啦。”
“你醋劲那么大,我还想保住我的牙。”
她拿起筷子来打我桌上的手。这是上次的事情后我们第一次如此轻松地提到于枫。看来,那些芥蒂已成过去,挺好。
所以圣诞节那天清晨收到于枫的贺卡的时候,我相当的坦然。因为圣诞节还是我的生日,叶细细最羡慕我的就是我的生日是在这一天。
那是一张纸质的贺卡,装在信封里,看上去厚厚的,我刚从公车上跳下来于枫就走到我面前,把他递到我手里说:“圣诞快乐,生日快乐。”
“谢谢你。”我接下,“看来我只有回送你一张电子贺卡啦。”
“没关系。”于枫和我一面走一面说,“你最近数学进步很快啊,上次那道题你居然会用那么简单的方法,要我想也想不出的。”
“我家教挺好。”我说。
“他的交通费要到了吧?”于枫记性真是挺好的。
“早换一个啦,现在是个女生。”
“呵。”于枫说,“不看看这张贺卡?”
“好啊。”我当着他的面拆开来。一看上面的字,泪就忍不住地流了下来。那是博文的字,有些歪曲,但肯定是他的!上面写着:“亲爱的天意,没有我的圣诞节快乐,生日快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
“这是博文在病床上写下的。”于枫说,“他让我在你生日这天交给你。别哭啊,你应该高兴才对,是不是?”
我擦掉眼泪,内心自是百轻千回。
“走吧。”于枫拉我一把,“不然要迟到了。”
校门口站着叶细细,她很开心地笑着,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我面前,也祝我生日快乐。并咐咐我回家才许拆开。于枫从我们的身边悄悄地走了过去,在学校,他总是不太和叶细细说话。
“可别误会。”我扬扬手中的贺卡说,“是博文给我的。”
“呀!”叶细细的小脸吓得煞白。
“别乱想,是他生前写下的,托于枫转交。”
“呼~”叶细细拍拍胸口,出一口长气说:“人家博文就是懂感情,你看于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开窍哦。”
“呵呵。”我把贺卡和叶细细的礼物细心地放在书包里,说,“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他还在,天天跟我吵我也会觉得幸福。”
我说得认真,免不了有些伤感。叶细细不露声色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有些恨博文,恨他这样自以为是地来扰乱我的心。我一天的课也没上得安宁。快放学的时候,天慢慢地阴了下来,雪花开始悠悠地飘落,大家都对着窗外叫起来,说是今年还没有见过这么大和下得这么美的雪。
校园里很快就成了一片雪白。
叶细细呵着双手对我说:“今晚有生日宴会?”
“又不是周末。”我说,“家教要来,晚饭后就得上课。”
“那多没情调。”叶细细说,“今晚有很多的晚会,我想约于枫一起出去玩玩放松放松,你觉得妥不妥?”
“你们俩的事干嘛问我?”
“听听你意见么。”叶细细说,“下雪的圣诞节,不要太唯美哦,呆在家里看书真是浪费!”
“祝你们玩得开心。”我说。
可是那晚,罗琳并没有来上课,她打来一个电话,声音欢欣地说今晚要放假,我问她:“是不是男朋友约你啦?”
“小丫头片子莫管。”她真的很开心,在那边笑得什么似的,“我明晚来哦。”
“安啦,圣诞快乐。”
叔叔也打来电话祝贺我的生日,他让爸爸给我带回一个新款的彩信手机,很抱歉地说没空亲自来送礼物,我说:“礼太重了,老妈不开心。”
“哈哈!你开心就行么。”他真的很忙,很快就挂了电话。
我兴致勃勃地用手机给爸爸拍照,拍完后又去厨房拍妈妈。“给我收起来。”妈妈端着一条大鱼说,“考上大学才给你用。”
“让她新鲜新鲜么。”爸爸说:“用手机的中学生到处都是,我们科室小李的儿子在幼儿园也用上手机了,你穷紧张什么!”
“不穷,会紧张么?”妈妈又是话里有话,爸爸不再说话了。
妈妈却继续说下去:“你哪天像你兄弟这么豪爽,我就放开心了。”
“得!今天是女儿生日,你闭闭嘴!”爸爸也喊起来。
给他们这么一吵,我哪里还吃得下。匆匆地吃了两口后我开始坐在书桌前看书,爸爸照例出门打牌,妈妈照例看无声的电视。我把博文的贺卡从书包里拿出来,不敢再看第二眼,夹在了日记本里。打开叶细细的礼物,竟是一套正版的黄舒俊,上次在凌夏家听后我曾跟她提起过,没想到她这么有心。
对了,凌夏。
我很久没有见过凌夏了。
我找出他留给我的手机号码,试着用叔叔送我的新手机给他发了一则短消息:“我是天意,祝你圣诞快乐。”
没想到他很快就回了:“下雪了,你在哪里?”
“在家。对了,今天是我生日。”
“生日快乐,不到阳台上看看雪?”
我推开门,吃惊地发现凌夏居然呆在家里。怕妈妈听见,我压低声音问他:“你怎么没去唱歌?”
“圣诞节我不工作。”他说,“你妈妈在家?”
我点点头。
“那没办法给你唱生日歌了。”凌夏说,“你可以听收音机吗?”
“可以,我有随身听。”
“调频99。4,晚十点听海天的节目吧,他是我哥们儿,我送歌给你。”
说到这里妈妈推门进来了,我赶紧跟凌夏摆摆手回到我房间里。妈妈见我从阳台上走回来,吃惊地说:“不嫌冷?”
“看看雪。”我连忙把门关起来。
“就要考试了。”妈妈说,“手机不要带到学校去,知道吗?”
我把桌上的手机递给她说:“你收起来吧。“
她犹豫了一下:“你自己收着吧,又大了一岁,别老让我操心了。今天是生日,不想看书就早点睡吧。”
我点点头,她出去了。
夜里十点,我准时打开收音机听海天的节目,凌夏真没吹,第一首歌就是送给我的,海天说:“凌夏把这首歌送给隔壁爱听歌的小姑娘天意,祝她生日快乐,圣诞节快乐。并且想要对她说,谢谢你一直愿意做我唯一的听众。”
那是一首英文歌《白色圣诞节》。我很喜欢,于是发短消息给凌夏谢谢他。凌夏过一会儿又回了:“要是不怕冷也不想睡,晚上十二点开窗听歌。”
我一直等到十二点。
凌夏如约而来,他开着窗在唱歌,雪花一定飘到了他的脸上,可是他的歌声依然是如此的温暖和动听,让我深深地着迷:
当钟声传来耶诞祝福
像宣布一年已经结束
此时意外地收到你的礼物
像风吹乱我平静心湖
信中你说你身在远处
那里的冬天雪花飞舞
你问我是否还是一样幸福
是否也能享受孤独
MerryChristmas我祝福你
你说过你永不再离开我
这圣诞我期待已久
说让我拥有今夜的幸福
MerryChristmas我祝福你
夜空中有重重的烟火
这耶诞我期待已久
请别再走进我的生活
……
我身不由已地跑到阳台上,他正好唱完站起身来,手里握着吉它,雪花飘到他的头发和眉毛上,也一定飘到了我的头发和眉毛上。
“喜欢吗?”他问我。
“凌夏,你可以成为一个歌星。”我由衷地说。
他笑着答我:“三年前,有个女孩也这么对我说。”
“她离开你了,所以你总是唱这些忧伤的歌?”我自作聪明地问。
“嗯。”凌夏说,“快去睡吧,别冻感冒了。把门窗都关好。”
我点头回到房间,给凌夏发去一个短消息:“很愿意,也很幸运,做你唯一的听众,祝你快乐。”
然后,关机,睡觉。
十七岁的第一夜,一样的圣诞节,天上飘着雪,我睡得又香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