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星子,悬挂窗外。夜风吹动薄薄的窗帘,窸窣作响。在这一片寂静中,冉妤脑子里却像有根弦绷断了。
神……经病啊!
眼见他就要步入卧室,她的闺房,一副全盘接收的姿态,冉妤转身就往门口跑。
“啊!”她一声尖叫,已经被人拦腰抱起,身子腾空。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跑得也太快了吧。然后她就被丢在了沙发上。
“放我走!”冉妤眼泪汪汪。
林扫她一眼,弯腰脱下了她的鞋。冉妤脑子有点懵:为什么从鞋脱起?恋足癖?心头抖了一下。
女人的鞋意外的没有任何异味,尺寸也很小,只有他的手掌长。林看了两眼,拆下鞋带,把鞋丢到一旁。
一分钟后,冉妤被他用两根鞋带,牢牢绑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就跟条鱼似的,双手举过头顶,只能扭动,挣脱不了。
“变态!”冉妤骂道。
林微蹙眉头,索性再脱下她的袜子,塞进她嘴里。冉妤一脸震惊的悲愤,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林却笑了笑,拍了拍手。
终于清静了。
他走进浴室里,关上了门。
女人独居的房子,浴室很小。窄窄的洗手台,简单的马桶,小小的淋浴间。不过非常干净整洁。林把身上脏得不成样子的衣服,一股脑都剥下来,嫌弃地丢进垃圾桶里。最后光裸全身,走到了淋浴头下。滚烫的热水淋着男人冷硬的皮肤,他长长地吐了口气。
这个澡,足足洗了两个小时。冉妤听着那不间断的水声,一方面深深诅咒他最好洗得太久,缺氧晕过去;同时,也慢慢冷静下来。他看起来好像对她的身体没什么兴趣,而且身手很好。莫非他是穷困潦倒的退役军人,或者……逃犯?现在认定了她,要霸占这里不走了!
无论如何,冉妤都想明白了,现在不能再硬碰硬,只能智取。看他这个人这么自大,她示弱,哄哄他,或许会有用。回头就能找到机会报警。这么想着,冉妤的主意定了下来。
“哗啦”浴室的门终于拉开,他走了出来。
灯光下,男人的每一缕头发都变得干干净净。那具身躯颀长、肌肉紧致,每一寸线条仿佛都蕴藏着男性的力量,从那张脸,到笔直的脖子,宽阔的肩膀,窄瘦的腰。冉妤的粉色浴巾,被他围在臀上,只露出毛发浓密的小腿。光着脚,脚掌长而大。
他看一眼冉妤,嘴角露出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冉妤心里咯噔一下,转过脸去,避开直视他的身体。脸上莫名又有点燥。
林在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因为洗净了一身脏臭,他的心情也变得闲适,长腿轻松交叠,靠在沙发里,盯着神色不安的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躬身过去,解开了她手上的束缚,又扯出了嘴里的袜子。
冉妤浑身一松,坐了起来,但是不敢乱动,也没有抬头看他。两人离得很近,他身上的男人气息存在感太强,让她有些不适。而且他浑身上下只裹了一条浴巾,还翘起了二郎腿,两条大腿就在她眼皮底下,她根本没法看。
“跑。”男人低沉散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冉妤一愣,抬头看着他。他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双手搭在膝盖上,尽管只有条浴巾,却生生裹出了锦衣玉裘般的气度。见她发愣,他笑了笑,说:“我不欺负女人,给你机会,让你跑。5、4、3、2、1……”
尽管不明白他此举是何意义,但冉妤想事情向来简单,他既然说让她跑,她虽然狐疑万分,反应却很快,在他刚数到5时,起身就跑。
“咚咚咚——”是她急促的脚步声,转眼就到了门口,拉开门,然后“嘭”一声摔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脱了身,难道他真是个神经病,所以才会反复无常?不管如何,这都太幸运了。她几乎是连跑带跳就下了楼。
已经凌晨1点了,这个老旧的小区里,灯光稀疏,寂静无人。冉妤打定主意马上去小区门口的保安亭报警,跑得飞快。可脑子里却冒出他坐在公园石凳上,平静而沉默的样子。这让她有点晃神……
“啊!”肩上突然一沉,有人把手搭了上来。冉妤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回头,已被腾空抱起,那力道,那强硬的感觉,还有熟悉的男性气息,跟之前在屋里被抓住那一次,没有任何差别。
冉妤整个脑子都糊涂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快?一秒钟前她回头,看到还没人下楼,没人追上来。头顶是漆黑沉静的天空,他低头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那模样,就像是在逗弄捕捉逃脱的猎物。冉妤又怒又怕,却也不敢挣扎。
于是又被他抓回了家里,丢在沙发上。冉妤气喘吁吁,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他却拉了拉腰间的浴巾,再次系紧,然后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说:“再跑。这次让你跑久一点。”
冉妤:“……”
她心里也憋了口气,瞪他一眼,毅然站起来,再次“噔噔噔”跑下了楼。
林放下手里的茶杯,望着她的背影,有点意外。他以为只需要恐吓一次,这个性格柔弱的女人,就会惧怕放弃,从今后任他摆布使唤。没想到,她不是那么好驯服的。
他的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在心里估摸着时间,站了起来。
很好,他一向喜欢驯服的过程。想到这个女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匍匐在自己脚下,不敢再反抗逃跑,他的心中泛起淡淡的愉悦。
——
十分钟后。
冉妤趴在沙发上,全身骨头都要断了,难受死了。林坐在她的身旁,嗓音淡淡的,甚至透出一丝难得的温和:“还跑吗?”
冉妤都哭出来了:“呜呜……不跑了。”林看着她快把自己揉成一团的憋屈样子,慢慢地、满意地笑了:“跑明白了就好。”
明白……冉妤眼泪珠子往下掉,她当然明白。后来她又跑了两次,一次比一次惨。第一次眼看就要跑到治安岗亭里,她都快喜极而泣,而门口的保安,似乎也若有所觉,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嗖——”
他来了。
她就跟被老鹰抓住的小鸡,直接被他提了回去。而门口的保安小哥,只看到黑暗里有道影子闪过,然后地上掉了一块浴巾:“咦?谁把浴巾丢这儿啊?”
后来,他勒令她去房间里,找了条宽宽松松的休闲短裤出来,虽然绷在他身上显得极为可笑,但冉妤可笑不出来,他微蹙眉头,但还是穿着遮体了。
第二次,她学了乖,没去找保安,直接跑出小区,跳上辆夜班车,开往离小区最近的警局。这次她上了车,心想,他体能和速度再好,也不可能赶上来了吧。结果下了车,一路狂奔,跑过长长的暗黑的江滩,眼看前面就是派出所的蓝屋顶了……
然后,她又被扔回这沙发上了。
冉妤不笨,甚至说在某些方面,比谢槿知更加鬼,更加滑头。她现在完全明白,男人做这些事,不是在找乐子(当然,看他神色似乎也乐在其中),而是要让她明白,她根本跑不掉。跑去哪里,他能把她抓回来。即使找来警察,恐怕也抓不住他,回头,他还能逮住她。
也就是说,她现在彻底被他拿捏在掌中了。
冉妤把脸埋在沙发里,不吭声。管他的,她也快累瘫了,放弃了。而一旁的林,又欣赏了一会儿,她被打倒后的颓败模样。然后抬起腿,在她身上轻轻一踹:“去,给我准备身新衣服,还有新的、干净的日用品。”
冉妤慢慢站起来,拿了钱包,默不作声地走出了门外。林望着她乖乖听话的样子,手在沙发上轻轻敲着。
“尽快回来。”他说,“别把自己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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