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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纪事之我主沉浮 第五卷 大结局之我主浮沉 第四十一章 凄风愁煞人
作者: 莲静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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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寿宫清心斋内,临着南窗的炕上铺着湘色的棕垫,正中放一张黑漆小炕桌,上面摆着一杯白玉金盖碗泡的金银花茶,盖碗被轻轻掀起放在旁边的黄地白里万寿无疆的瓷碟子上,孙太后对着那杯黄白相间的金银花茶汤怔怔地发着呆。

万贞儿站在旁边拿眼偷偷望去,这茶碗是以上等的羊脂白玉精琢而成的,盖碗为黄金四层塔状,内中泡的是金银花。

淡淡的茶汤与白玉、黄金相互映衬,显得清爽宜人。

平日里孙太后最爱用的就是这套茶具,而在夏日里最常饮的也是这种茶汤,可是今儿这是怎么了,竟然只看不饮。

慢慢的,茶碗上方不再升腾出徐徐的热气,那舒展开来的双色花朵也不那么鲜亮莹润了。

孙太后望着茶汤愣了半天的神儿,到底也没有喝的意思。

万贞儿终于没能忍住,她轻移莲步上前开口说道:“太后,这茶冷了,贞儿为您换一杯吧!”“什么?”孙太后仿佛猛然警醒,她摇了摇头。

万贞儿心中暗暗奇怪,太后面上依旧沉静温和,细细端详只见黛眉如画,朱唇如樱,容颜也依旧明艳绝伦,只是目光中竟带着几分孤傲冷清的神情让人不由得望而生畏,正在纳闷只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奏报:“皇后娘娘到。”“宣!”孙太后终于把目光从那汪黄白相间的茶汤中收了回来。

她现在心里着实很是有些懊恼,想不到自己这一次离宫去西山农庄避暑,小住了还不到半个来月,他们竟闯下如此惊天大祸。

钱皇后姗姗步入室内,她面上含笑冲着孙太后盈盈一拜,口称:“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原本该是一个万福之礼,一来孙太后从未计较过,二来更多的时候还未等她弯下腰孙太后已经让她免礼了,所以钱皇后只是含笑颔首微微欠了欠身子。

可是这一次,孙太后没有说免礼。

她目光炯炯地紧盯着钱皇后,只见她今日穿得甚是轻便,没有穿那些描金画凤的大红礼服,只是内着一件大红蹙金抹胸,下配白色曳地长裙,加了件绿色宽幅裙绶,外罩嫩黄色的软纱披风。

这身打扮看起来要多俏就有多俏,与往日端庄华贵的装扮比起来更多了几分娇媚,然而在孙太后眼中却是如此的刺眼。

孙太后迟迟没有叫起,也没有让钱皇后免礼的意思。

钱皇后稍稍一怔,面色微红立即重新郑重行礼。

孙太后受了她的礼,这才让她在炕下的紫檀藤心椅上坐了,钱皇后凝望着孙太后再三斟酌了措辞方才问道:“不知母后今日召儿臣来是所为何事?”“所为何事?”孙太后目光一凛,柳眉深锁,“皇上出征这样天大的事情,为何要瞒着哀家?”此语一出,钱皇后仿佛长长松了口气。

心想原来是为了此事,她笑了笑轻声慢语道:“是皇上说先不告诉母后,等得胜归朝再将喜讯呈报给母后!”“得胜归朝?”孙太后听了神色更是阴沉,“如何能得胜归朝?”“母后?”钱皇后怔了怔,“皇上亲率五十万大军围剿瓦剌区区两三万兵马,怎么能不胜?再说了,这次朝廷自公侯以下勋戚众臣均随驾前往,更有永顺伯薛绶、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兵部尚书邝野等久经沙场的老将助阵,自然是马到功成、旗开得胜呀!皇上说了,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定然会班师回朝的!”“你知道什么!”孙太后一向温和淡泊的神色突然变了,“简直是胡闹!”“母后!”这该是钱皇后自入宫以来第一次看到孙太后疾言厉色地对自己讲话,她立即慌了神更加口不择言,“母后为何动怒?永乐朝时成祖爷五次北征,宣德朝父皇更是两次北狩,一次东征,皆是横刀立马所向无敌,皇上自然也会……”“糊涂!”孙太后摇了摇头,目光中尽是懊恼与不满,“成祖爷是马上得天下,你父皇从小跟在成祖爷身边,十二岁起就随成祖爷远征漠此。他以幼冲之年即上阵杀敌,又得杨荣等贤将尽心教导用兵之术,深谋于营,可说是得了成祖爷的真传。即使如此,你父皇在东征与北狩前还是殚精竭虑,每每都要与内阁元老、诸大学士和文臣武将细细筹划好些日子才能起兵。祁镇,他懂什么?”孙太后长叹一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更是忧心忡忡,“再说了,这北征也要看看节气,不论是成祖还是你父皇,都是选在春秋两季,气候干燥又不冷不热的,哪有人在盛夏时节出征的?如今又偏偏赶上雨季,这五十万大军非但不会占据优势反而成了累赘,若是瓦剌派轻骑偷袭,这情况可说是凶险至极!”孙太后的话在钱皇后听来是似懂非懂如坠五里雾中,她真的有些糊涂了。

因为皇上在临行前曾对她说过这次亲征一定会得胜的,可是为什么在孙太后口中却如此的凶险呢?钱皇后心头一震,一时间心思百转,太后此时召自己前来问话难道是要怪罪?想到此,她立时慌了神,从椅子上滑落下来跪在孙太后面前脱口说道:“母后!皇上出征之事儿臣知情,可……可这不是儿臣怂恿的,儿臣谨记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多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哦?”孙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神态,她紧紧逼视着钱皇后的眼睛,“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有人撺掇皇上?”“是王振!”钱皇后听出孙太后话语中的分量,她的心抑制不住突突地狂跳起来。

早就听说孙太后为人机敏擅断,她也明白自己能当这个皇后是太皇太后做主选定的,孙太后本不喜欢,所以她更怕被孙太后寻了短处,于是立即坦白,“这都是王振撺掇的皇上,他说这次是最好的建功立业的机会。

皇上少年登基,若不做出一两件惊天之盛举,怕天下百姓和臣子们未必心悦诚服,此番出征若能一举平定瓦剌战事,皇上龙威大震也定然会令万民称颁的!”万民称颂?孙太后唇边涌起一丝苦涩,说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哀,她仿佛倦了。

将手搭在雪青色的扶手上,冲着地上跪着的钱皇后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钱皇后从太后的语气中听出了冷淡与疏远,她心中不免有些怨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行了礼退了出来。

“太后!”几乎是与钱皇后前后脚,阮浪从外面风尘仆仆匆匆入内回禀。

“怎么样,见到国舅了?”孙太后立即问道。

“是。”阮浪将打听来的消息仔仔细细地叙说一番。

孙太后面色越发的阴沉,突然一只手狠狠拍在桌上,那白玉镶金的茶碗砰地在桌上震动起来,淡黄色的茶水瞬时溢了出来,而腕上的翡翠镯子因为撞在桌面上“叭”的一声裂成几段。

“太后!”殿内殿外侍立在侧的宫女太监全都吓得变了神色,立即跪在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出。

而孙太后却仿佛浑然不觉,谁也参不透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仿佛过了半盏茶的光景,她才再次开口。

“你说那王振,是自阉入宫的?”孙太后突然问了一个与眼下之事毫无干系的话题,阮浪怔了怔,立即点了点头,“王振原是山西蔚州人,早年也是进士出身,做过官,后因故被贬,仕途无望后遂自阉入东官侍奉太子讲读。”孙太后面上阴晴不定,“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阮浪不知道孙太后话里的意思,只得开口宽慰,“王振在东宫时谦恭自守,常以圣贤之道教导、约束太子,颇得先皇与杨荣、杨傅等大人的赏识,他一心护主,应该是可靠的。”孙太后仿佛想起了什么,“记得祁镇小时候有一次从御书房里逃出来与小宦官们偷偷玩蹴鞠,被王振碰到似乎当下劝阻制止,当时还被祁镇踢伤了腿,可有此事?”“太后好记性!”阮浪连忙点头,“翌日一早,王振还当着大臣们的面提及此事,并入内禀告了太皇太后,因此得到太皇太后的褒奖,也让文武百官赞叹他一心为公不畏龙威。”“一心为公?”孙太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如一个男人一般负手而立,面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在屋中来回踱步之后,她突然停了下来,紧盯着阮浪问道:“阮浪,皇上身边还有你信得过的人吗?”“有!”阮浪一怔,随即郑而重之地点了点头。

“贞儿,研墨!”孙太后径直走到东次间书案前,万贞儿立即上前展开上等的贡纸,又研好墨汁。

选了一只常用的细杆小狼毫,孙太后匆匆挥笔而就,稍候便将写好的书信放入信筒之中,又命湘汀拿出一块玉佩一并递给阮浪。

“太后,这是当年先皇送给您的凤佩,为何?”阮浪心中十分清楚,这凤佩大有来历。

那还是宣德三年立后大典时,宣宗朱瞻基命人特意打造的一对龙凤佩,如今龙佩已随朱瞻基长眠地下,唯有这凤佩一真被孙太后珍藏着从不示人,今儿怎么会突然交到自己手上?他满目疑惑屈膝跪地。

孙太后知他所想,这才细细说道:“你派得力之人将此封信函送到皇上手里。执此玉佩如见本宫,你的人就以本宫懿旨将王振就地正法。”“太后!”阮浪跟在孙太后身边也有二十多年了,昔日一同入宫的生死兄弟王谨、范弘、金英都先后离开,分调各处,只有他一直记得宣宗的嘱托,所以他没有走,他会一直守护在孙太后身边。

他一直以为他是了解她的,可是今天,他觉得她很陌生。

“皇上看到书信后会立即班师回朝。还有,你马上派锦衣卫将王振在宫内宫外的党羽悉数拿下。办妥之后,速宣于谦、孙继宗入宫觐见!”孙太后面上的神色让人莫敢不从,阮浪虽然心中存着诸多疑问却二话不说立即下去照办。

孙太后却如同被抽干了气力一下子跌坐在椅中,身子软绵绵的,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闭上眼睛,再一次细想想,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为什么要杀王振?这还是她自执掌权柄以来要杀死的第一个人,会不会有错?一个不得志的文人,不过是为了做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许他只是无心之过?不会。

她很快否定了自己。

不能以妇人之仁去看待军国大事。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强迫自己冷静地分析王振,分析祁镇此次贸然出征前前后后的过程和细节……如果说一切只像外界所说的那样,王振怂恿皇上亲征不过是为了得享贪天之功,那他只是愚蠢,罪不致死。

会是这么简单吗?瓦剌为何要突然入侵中原?永乐十八年,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实际上就是摆出了天子守关的决心和魄力,以期进一步震慑和压制漠北蠢蠢欲动的残元三部势力。

永乐朝二十年间,成祖朱棣先后五次亲征漠北使得残元势力遭受到了严重削弱。

此后,他们一直没有大规模的入侵和战事。

到了仁宣两朝,宣德皇帝朱瞻基认为北方游牧之所以经常犯境入侵,是因为他们自身经济落后,手工业不发达,日用品缺乏造成的。

所以,他一改成祖朱棣时代对蒙古以攻代守、主动出击的策略,转变为镇守九边、互市往来的以守为攻的方针。

这样,北方部落可以通过与中原进行贸易来获得他们所需的生活用品,自此,战事几乎绝迹。

此次祸事又因何而起呢?孙太后从案上拿起阮浪刚刚报上来的一撂奏折细细查看起来,当最后一本奏折被她紧紧合上的时候,一切皆澄明于胸了。

北方部落与中原贸易除了马市就是一年一次的朝贡了。

马市贸易虽然简便,在边境上可以用驼马、毛皮换取明朝的瓷器、布帛等日用品,但朝廷明令铜、铁和兵器是被严格禁止的。

也就是说,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在马市上被换到。

而易货的最高形式便是“朝贡”,就是漠北鞑靼、瓦剌、兀良哈三部每年都向朝廷入贡驼马兽皮,朝廷进行估价给值另外再给以大量赏赐。

近年来,瓦剌派入京城进贡的使团虚报人数冒领赏赐几乎成为定例。

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王振主管此事,以往从不严查,直接照使团呈上来的虚报人数赏赐。

可是今年瓦剌派贡使三千人入京,王振却突然心血来潮,一反常态地较起真来,不仅严格清点实际来人核定赏赐,而且还大大压低了贡马的价格。

正是如此才会激怒了瓦剌的丞相也先,瓦剌遂以明朝失信挑衅为借口,公开与大明朝廷反目,大举进攻内地。

王振前期对瓦剌朝贡虚报之事不闻不问,而此次却突然严加盘查并公然羞辱贡使激怒也先,又在也先出兵后立即怂恿天子出征,更令人不解的是,他居然奏请皇上命公侯以下勋戚众臣均随驾前往,如今只有寥寥数位年轻官员留守京城,可以说大明此次是倾朝而出了。

这里面暗含的玄机,越想就越令人感觉毛骨悚然,孙太后此时才明白什么叫“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

“自阉入宫?”孙太后苦笑道,“饱读圣贤书,进士门第儒士出身,官场九年上下钻营,这样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诱惑才能让你有如此大的决心自阉入宫为奴?难道就是为了要毁了大明吗?”王振坐在帐中喝着小酒,不时地用匕首割下一块盘子里烤得焦黄流油的嫩羊肉,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真香呀,终于又能吃到家乡的风味了!”立于身后,手执酒壶的小太监听了暗暗奇怪,王公公的老家在山西蔚州,这烤羊肉怎么会是他家乡的风味呢?可是容不得他多想,另外一名小太监则一脸谄媚地说着奉承话,“王公公如今已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了。

司礼监可是咱们内廷二十四衙门之首,统领着几千号人。

皇上在人前人后又称呼公公为先生,这是何等的尊崇与荣耀呀!如今满朝文武不论是一品大员还是皇亲国戚均以公公马首是瞻。

若是此次得胜而归,王公公自然是头功,您说皇上该如何封赏公公呢?”手执酒壶的小太监也立马附和道:“就是就是!永乐朝的郑和跟着成祖爷靖难起兵,后来又奉皇命出使西洋,以盖世之功被封为国公爷;宣德朝的范弘、金英、王谨跟着先帝爷东征立了功,得了免死金牌。

这都是咱们阉人中的翘楚。

可是若论风光,谁能比得上咱们王公公呢?”“行了行了,两个小猴崽子知道什么?别跟这儿碍眼了,都出去寻自在吧!”王振端起酒杯自斟自饮,神情十分怡然。

“是,谢公公体谅!”两个小太监刚刚走到门口一掀帐帘,正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两人揉着眼睛一看,原来是兵部尚书邝野、王佐,英国公张辅,吏部尚书王直,钦天监彭德清等人。

两人立即扯着公鸭嗓子喊道:“兵部尚书……”“喊什么你喊?这里又不是乾清宫!见他还需要奏报听传吗?”邝野怒了,伸手扯下帐帘大步入内。

“呦?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几位大人不请自来?莫不是闻到咱家这里的酒味?”王振坐在椅子上连眼皮儿都没抬,依旧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王公公,文武百官五日前呈上的奏折皇上批复了吗?”王佐揖手问道。

“呦!好像没有吧!”王振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神色。

“是没批,还是你根本就没呈上去?”邝野扫到不远处书案上如同小山一般的奏折不由怒火中烧立即吼了起来。

“呦!邝大人别喊呀,再吓着老奴!”王振依旧不温不火,“皇上这两天急着赶路,身子倦得很,一早就传下话来,说是没什么大事,不让人打扰,所呈奏折也让老奴代为批阅!”“什么?你胡说,皇上绝不会如此不知轻重!”英国公张辅也怒了。

“英国公说什么呢?”王振目露凶光,叭地一下扔掉手中油晃晃的用来割肉的刀子,他站起身走到张辅跟前直视着他,“皇上知不知轻重,也不能由英国公来判定吧?”“你?”英国公张辅伸出铁拳,几乎要砸到王振的脸上。

“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英国公刚刚辱骂了皇上,现在又要打皇上的宠臣,看来英国公真是吃了虎胆了?”王振居然迎着张辅的铁拳又向前走了几步。

钦天监彭德清见势不好,立即笑着上前将张辅推到边上,他双手一揖对王振说道:“王公公见谅,臣等有紧急军情要面见皇上,求了好几次都被公公挡下,所报的奏折也迟迟没有批复。臣等是担心。最近连降大雨,道路泥泞,堤坝溃败,这大军还未见到敌人就已经疲惫不堪,若是再往前走,怕是前途莫测。皇上身系天下,万不可以再向前了。所以臣等是希望能当面劝说皇上……”“行了,别白费力气了!”王振一拂袖又重新坐在椅上,目光扫视着几位大员,冷冷地说道:“圣意如铁,是绝不会更改的。”

“可是,这天气如此不济,如今兵疲将衰,若是与敌军相遇怕是……”“况且此番仓促出征,粮草辎重不周,又赶上连降大雨,这粮草全都被雨水打湿发生霉变,军中缺粮,士兵饥寒交迫,一路上皆有饿死者,这还未抵达前线就已怨声载道,毫无战意了!”“好了,你们别再唆了!就算真遇到不测,那也是天命,与你们又有什么干系?”王振端起桌上的酒杯咂了一口酒,忽地笑了,“几位都是饱读诗书有大学问的干臣。没听说过‘天将降大任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方能有所为’吗?”“你?简直是一派胡言!”“如此执迷不悟,置皇上安危于不顾,你究竟安的什么心?”“妄战必危!妄战必危呀!你这是要将我大明引向险境呀!”……在一片争吵声中,一个悲怆的声音响彻室内。

一个校官满身血污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我军前锋在阳河口遇到瓦剌铁骑,我军全军覆没,西宁侯宋瑛、武进伯朱冕、驸马都尉井源皆战死……”“什么?”所有的人都惊了。

因为天下承平日久,以至于对于失败的滋味所有的人太久没有体会了,自然也就无从承受。

帐内立即陷入一片混乱。

“乱什么,诸位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吗?自然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的道理。我军三万先头部队虽然被歼,但是这与咱们五十万大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九牛一毛。依本座看,这倒是一桩好事。如此一来众将士必定是知耻而后勇,战力大增,我们大可一鼓作气迎头而上,将也先打个落花流水!”王振举起酒杯冲着诸臣笑了又笑。

烛火的映衬下,他的神色竟有些说不清的邪佞。

这算是临危不惧吗?诸将开始反省自己,是这些年太过安逸了吗?怎么遇事反而没有一个太监冷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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