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火红星期三
星期三下午,幸运儿马杰特森急剧地敲响办公室的门,当他走进来时,吉迪恩觉得他看起来略带兴奋心情。
“您搞到了些什么,幸运儿?”他询问道。
“不知道那有多大意义,”马杰特森说,“那是件我们以前就应该识破的事,我知道确实是那样的。”
“什么事?”
“这5起火灾中每一起都是发生在星期三夜间,”马杰特森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宣布道:“第一次贝斯纳尔草坪纵火案发生在12月7日星期三,第二次——”
“我认为你的话是这样的意思,”吉迪恩打断他话头说,“今天正好是星期三,”他感到非常激动、不平静,正要指示马杰特森警戒所有贫民区时,突然制止自己;最好还是让幸运儿根据他打算提出要求吧。“你是怎么理解这件事的?”他询问道。
“可能这只是一个巧合,”马杰特森谨慎他说:“而且火灾之间也无一定问隔时间。但今晚对所有贫民区加强监视也许正是时候。我脑中老是摆脱不了那个事实——火灾全都发生在贫民区。我总是感到我们也许找的是个疯子。”
吉迪恩立刻清晰地想到了曼森夫人,后来就不再想下去。女儿的命运使这个小妇人发疯。她打算杀人。要记住,发疯能采取各种形式。马杰特森长时间力图找出放火的动机,然而没有成功,可能是因为没有动机。发病也没有动机,但可能有个原因。
“幸运儿,”他说,“你推断那人发了疯,是什么驱使那人发疯呢?”
“喔,那谁知道?”马杰特森问道。“有些人生来本身就有些疯。就象我过去曾说过我自己孩子的事那样。乔治,我曾核实过,在过去18个月内我们共经手27个纵火犯——我是指伦敦和国内各郡——其中7个在押作医学考察,5个已进精神医院。以那5个为例——那都是些甚至法律都承认是疯子的人——其中3个人是天生的,比较简单,火总是使他们感到兴奋,我想是属于原始的对神的崇拜心理。他们中有一个总是要烧掉一个曾经看不起他的人的家,这是桩仇恨在爆发前积压很久的案子。第二个是儿童时期被极度烧伤的人,精神病医生说这是一种找回自我的方式。”
“啊,”吉迪恩轻声他说。
“你也在那里的,是吗?”马杰特森几乎阴郁他说,“我想我是本应该料到这一点的。我们知道的只是一个家伙星期三在某些贫民区放火,据我发现,这次火灾位于贝思纳尔草坪,但没有那次火灾的电话报警。警呼失火的是被烧死妻子的丈夫,和妻子一起烧死的还有他们11岁的独生女儿。你记得你问过我那辆烧坏的小汽车的事。那车是那家伙的,他是个叫做毕希普的记帐员——叫毕希普,不叫毕肖普——他到伦敦东区兜过很多圈子。接着两星期他每天都兜一个不同的圈子,接着又重新再来。他能骑车,个子跟从密勒家窗口窜过去而贾维斯没呼喊住的那个骑车人差不多。”
“检查过他了吗?”吉迪恩询问道。
“火灾后10天他就不上班工作了,”马杰特森说,“他有一星期的休假,但出去3天就回来。后来就放弃了。他不告诉任何人他到哪里去或他将做什么。失火那晚他出去了——他在布罗姆利转了一圈,转那样的圈子总使他很晚回来。今天又是他兜那圈子的时候了。从那以后他公司一直未听到他的消息。他没有什么欺诈业务,帐户上也没有什么短缺,事实上有好几英镑的佣金还应付给他。除了他所穿的那套衣服和他箱子中的零星物品外。他所有的一切实际上都在大火中烧毁了。但他买有高额保险。净得了几千英镑。”
“有照片吗?”吉迪恩问道。
“有一张他参加公司游园会的集体照,但我认为那没什么大用处,我正查询所有认识他的人,看能否弄到一张照片。然而他没有近亲也没有朋友。毕希普是比附近街坊高一等的人,和他们不相往来。那天他因轮胎走气没用车,因此回家很晚。他最后2英里是走着回家的,火是在他到家时烧起来的。”
“我们通缉他,”吉迪恩宣布道,“把一切手续办好,你需要的一切批条我都会签字的,或者乔也会签的。忙起来吧,幸运儿。”
“我忙得不能再忙了,”马杰特森说着,匆匆走出办公室,关门前,吉迪恩叫道:
“等一等!”
门卡嗒一声,幸运儿不见了,一忽儿后,他又重新出现,一只手扶在门上。
“因为今天是星期三,请告诉情报处给东区发一通知——不,给所有分局发,要夜班巡逻人员在巡逻时特别注意监视贫民区,”吉迪恩说,“你知道要告诉他们搜索什么,最好建议他们注意不熟悉的任何骑车人,或解释不出在干什么的人。”
“好的?”马杰特森又急急离去,他的脚步声消失了。大约在同时,那个但尼森夫人称做布朗先生,但其真名却是沃尔特·毕希普的人推开但尼森夫人的厨房门,抱歉他说:
“很抱歉打扰你,但尼森夫人,你觉得今晚我能早一点吃晚饭吗?比如说6点半行吗?我今晚得早些出去,但我会在10点前回家的。”
“不能再容易了,”坦尼森夫人说,“那样也更好,我可以在节目开始前洗刷好去看电影,非常谢谢你。”
在去年5个月中,毕希普关于火灾及其成因不知道的事情是不多的。他知道简单的纵火方法总是最好的方法。他也是个机灵的人,他知道得很清楚:一旦警方开始怀疑事实真相,形势就会对他不利。既然他已从密勒惨案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既然他已看到了由他唤起的大量言论,他的思想确实变得非常敏锐。报上关于这些火灾互有联系的暗示告诉他警方可能会监视所有贫民区,同时很明显还会有另一桩事实:他们将监视一个在凌晨骑自行车的人。而上次大火悲剧已引起大量言论,并再次提出了贫民区的问题。他觉得他已真的取得进展。而房东是杀人凶手。
他决定最后再干一次,干就干大点,他的工作是当一名推销员,以分期付款办法给家庭主妇衣服及鞋袜,然后每两周一次去她们那里收款,这就使他能出入伦敦大多数最贫穷的陋巷区。很少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些地区,很少有人比他更知道它中间哪些地区要被拆掉。那晚他租了辆小车——不得不为此付出100英镑存款——而且花了一段长时间准备一些浸透煤油的破布片,在每块布片上接一根燃烧缓慢的导火索,导火索也是他用一只旧茶碟熔化烛油浸透棉绢制成的。那天晚上,天一黑他就访问了6个地方,在那些地方他走向看来即将倒塌的、气味难闻的小屋,再来到这些小屋的阴暗小角。这些角落总有一些垃圾之类的元用杂物,一旦点起火苗,这些地方都会象火柴棍那样容易熊熊燃烧。他对各区都很熟悉,准确地知道各个地方如何进去如何出来,而且在任何时候听到纵火处附近有脚步声时,他准确知道该如何隐蔽自己。他每件事都做得驾轻就熟,很有效率。而且他又是个小身材的普通人,谁也不会注意到他。
那导火索会散发出一股味道,还会冒出一二缕青烟,但都不会象燃着的烟蒂那样引人注意。而且这些房屋的住户都习惯于各种怪味。毕希普估计第一堆火将于10点半起燃,其余几堆则会根据它们上面的导火索的长度,交错地随之而起。
最后一堆火将在2点左右燃起。
他盘算,稍过10点他将在家里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