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险象环生

二见泽一脚踩紧急刹车,手把车挡换在第三档上,同时并用脚刹和引擎刹,“蓝乌”1600ss车的速度急剧下降。

即使这样,同那三台由于是重车和使用鼓刹而尚未完全停下来的大卡车仍难免相撞……二见泽一一边用脚踩刹车踏板,一边将手档换到空档,脚踩油门,引擎打空转,马上椎到了二档。

接上离合器,这时,二见泽一感到脚刹完全失控了。

他慌忙地反复踩踏板,结果毫无作用,车子继续加速,引擎发疯似地快转,驾驶仪表盘上的速度表的指钎已越过了警戒线。

液压刹车出问题了,很明显,有人做了手脚,只要刹车负荷一大,液压缸或输油管就会坏裂。

对面的三辆踩了刹车的大卡车终于猛然停下,剧烈地晃动车尾。

二见泽一驾着的“蓝鸟”1600ss型轿车飞快地向前逼近,这样下去,岂只是相撞,肯定要钻进大卡车的车身底下去,那不消说,就粉身碎骨了。

二见泽一死死拉紧手刹,敏捷地打左弯。

旋转的轮胎同路面摩擦得直冒青烟,手拉机械刹车的钢索断了,车轮的旋转却并没有停下来。

车刹那间就冲弯了公路的护栏,猛然腾空而起,二见泽一忍受着这狂暴的冲撞,仍及时用右手关灭引擎,左手迅速提起放在边座前的轻机枪。

公路护栏的外面是一个七公尺的陡坡,陡坡下面是一片庄稼地,再过去是一大片新建住宅。

腾空而起的“蓝鸟”由于猛烈的冲击,所有的门都震开了,二见泽一一跃而出。

他埋头抱膝,左肩着地,滚到了陡坡的杂草丛中,这都发生在一瞬间,二见泽一的一双眼睛马上死死地盯住“蓝鸟”轿车后座上的那只旅行箱,看见它被抛到四十公尺开外的庄稼地里。

摔落下来的车发出一声巨响,油箱往外漏油,由于引擎已灭火,没有引起大火。

二见泽一摸摸子弹带,确认没有丢失。他打开轻机枪的保险,在茂密的杂草丝中匍匐着往繁茂的灌木木爬去,动作简直同蛇一样。

当二见泽一转到那片杜鹃林中时,有三个男人跑步来到陡坡上面第三京滨公路的护拦旁。

三人都穿着一式的米黄色工作服,头戴橄榄绿的美军战斗帽那一类的便冒。

三个人都在腰间挂着手枪,看来是那三辆大卡车上的家伙。

“那小,完蛋了吧!”

“那还用说,折腾不死才怪呢!”

“不伯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再给那小子来一颗子弹才稳当。”

“好吧,咱们一块儿去处理。”

那三个人七嘴八舌他说着,一边就跨越了护栏。

二见泽一正躲在茂密的灌木丛林里,他打算用轻机枪扫射那三个家伙,可是,当他一扣板机,枪机只是往前动了动就不动了。

对射击怀有动物般敏感直觉的二见泽一,在一瞬间,就明白,枪机失灵了,一定是刚才撞车时把枪震坏了。像这类轻机枪或冲锋枪,其结构都是平时枪机的位置退后,也即处于离开的状态,只有扣动板机时,枪机才在弹仓上端的子弹进入枪膛的同时,以撞针击打子弹尾的雷管部份而完成射击。

三个男人听到二见泽一的轻机枪的枪机发出的声响,都大吃一惊地望着杜鹃灌木林。

“这王八蛋……”

三个人都同时去摸腰间挂的手枪。

二见泽一马上把轻机枪放到自己脚旁,拔出了插在腰带上的3.57大左轮枪,一边用左手扳起击锤。

这三个刺客距离二见泽一四十多公尺。三人用手枪向二见泽一乱射,然而,着弹点都离得很远。

二见泽一单膝跪地,以左臂为依托,右手腕靠在上面握着3.57大左轮枪,很用心的打了一枪。

二见泽一瞄准左边那个男人脖子下面,几乎击中了胸都的正中,那男的应声仰面翻倒,从陡坡上滚下来。

二见泽一第二枪打中了右边那个男人的腹部,那家伙也滚下来了。

只剩下站在中间的那个男人了。

那家伙绝望地吼叫着,用FN“勃朗宁”强力14发自动手枪向灌木林乱射。

但是,由于恐怖和慌张,射击的所有子弹都离二见泽一很远。二见泽一一枪就打穿了那家伙的下腹。

那人一下就抛掉了FN“勃朗宁”手枪,用手按住下腹部,双膝跪下,因为在斜坡上,终于向前扑倒,从斜坡上滑了下来。

二见泽一捡起轻机枪,把它挂在自己的脖子上,那支枪只要修一下,还可以用,接着他给3.57左轮枪装好子弹,向着刚才从车子里抛出来的旅行箱落下的地方走去。

这时候笠徊欧⑾肿钕劝で沟瓜碌哪羌一锘褂幸豢谄?

二见泽一用的是经特氟纶表面处理的穿甲弹,这种子弹对人体来说不同于叫做开花弹的铅头子弹,它并不在人体内发生爆炸,只是穿通而已,大半的能量都浪费了。

可是,那家伙的脊椎被子弹打得粉碎,疼痛得难以忍受。

二见译一找到被摔瘪了的旅行箱,用左手提着向另一个男人走去。

那家伙奄奄一息,子弹穿透了胃,前后都开了孔,散发出难闻的恶臭。二见译一走近最后挨枪的那个男人。

这家伙看采神智还清醒,3.57左轮枪子弹穿透肠子从后背穿出。

二见泽一放下旅行箱,俯视这男子的面孔,那是一张在平时表情冷酷的脸。

那男子尖下巴、薄嘴唇。这时他甚至还想虚张声势,可是全身就像疟疾发作一样,浑身颤抖。

住宅区那边传来了人群骚闹的声音。第三京滨公路上,陆续开来了公路管理机构的巡逻车和其他车辆。

二见泽一翻开那男子上衣的里面,从里子上知道他叫村川,于是双脚叉开,骑在村川身上,右手把手枪口抵住他的前额,问道:

“说,谁让你来杀我的?”

说完,他扳起手枪的击锤。

“快开枪。你狠狠心把我杀了吧!”

村川喘着气说。

“你小子别急着想死。喂,谁指使你来干掉我。”

“我,我只不过是被雇来的。我们都是些临时雇来的射手。叫……叫急救车来。”

“雇你们的是谁?”

二见泽一逼问他。

这时,公路管理机构和日本汽车联合会的巡逻队员们。

越过公路护栏,向这边大声地喊道。

“不要紧吗?”

“怎么样啦?”

他们边说边从陡坡上开始往下走。

“不许过来!”

二见泽一向着他们头顶上面威吓地放枪枪口喷出红红的火焰,枪声如象雷鸣。

准备走近来的家伙们吓得几乎要跌坐在地下,有的慌慌张张,匍匍在地;有的趴在护栏上。

二见泽一把冒着青烟的枪口,重新对准村川的眉心。

“好,你要不吐真话,我就不喊急救车,就是来了。我也不让他们过来。”

二见泽一警告他。

“明白,我说………”

当村川正要说的时候。

刚才受到鸣枪威吓的巡逻队员,回过神来,还有第三京滨公路上乱哄哄的人群,都在狂呼乱叫。

二见泽一把视线转向那边,他发现,有四、五个蒙面的家伙,正要将手中的手榴弹向他投来。

那是一种柠檬手榴弹,那弹壳上划成许多小方格,爆炸时,在半径为十公尺的范围内,都能杀伤对方。

根本来不及用手枪还击,二见泽一左手抓起旅行箱,尽快逃跑。

飞过来的手榴弹,装的是一种无声雷管,所以拉开引线后,雷管并不发出一般手弹榴那种咝咝的声音,反倒令人感到更可怕。

二见泽一逃到了庄稼地里,就在这时,村川躺着的地方有一颗手榴弹爆炸了,二见泽一本能地趴倒在地,手榴弹的弹片从二见泽一的背上飞过。

当投出的第一批手榴弹都爆炸完时,二见泽一站起来正打算逃进杂木林里,这时,他才感到背上嵌入了几片手榴弹的碎片,好象既没有伤着骨头,也没有伤着内脏。大概只是肋骨有点骨折。

当二见泽一跑到离杂木林还有二十公尺的地方时,第二批手榴弹又开始爆炸了。爆炸点在二见泽一的左方很远的地方,那辆已成了一堆废铁的“蓝鸟”1600SSS车就躺在那里。

这回他们投出的是一种攻击型手榴弹,有着炸弹一样的爆破威力,外型也不是柠檬型的了,而是像一个小铁罐。

这是一种黑色的罐子,外面缠着黄色的带子,周围还有用来加固的纤维层,因此,当中间的TNT炸药爆炸时,对于处在开阔地的二见泽一倒不会造成太大的威胁,因为纤维制成的手榴弹壳爆炸时炸得很小很小了。

但是,这种手榴弹由于是爆破用的,所以当它投进已成了破烂的“蓝鸟”车内时,仍显示出它巨大的威力。

“蓝鸟”车被炸得七零八落,变成一团火球,二见泽一再次站起来,逃进了杂木林里,他喘了一口气,总算摆脱了险境。

他想,让那辆车烧掉吧,这样,自己留在车里的指纹也就一齐烧掉了,这倒也好。

他感到遗憾的是,没有来得及从村川那里问出袭击自己的是谁。村川在那种杀伤性手榴弹的袭击下,一定被炸得血肉横飞、身首不全了。

投手榴弹的那些家伙已无影无踪,可能是钻进停在第三京滨公路上的车子逃之夭夭了。公路那边,警车的警报声由远而近。

二见泽一打开行李箱,取下腰间挂着的子弹袋,把它放进箱子,那子弹袋里装着机枪的弹夹。

他从轻机枪上取下弹夹,也收拾到旅行箱里,用力拉开枪栓,卡在枪膛内的那一发九毫米的机枪子弹就落到了地上。

二见泽一用脚踢枪栓,勉强让它推到前面。他还打开了枪筒前端同枪身连接的固定扣。

他右手扣板机,左手握弹仓,并将弹仓向左拧,于是,枪身也一起旋转,这样就把枪身同枪栓和枪管拆开了。

他把接着枪机后面的金属枪把折迭起来。

二见泽一拿出他那把万能组合刀,装在上面的一把扳手,只要旋转螺丝轮,口径就能随意变大变小。

二见泽一用它解开了枪栓罩同枪身之间的螺丝,于是下掉了枪身。

被分解成三大部件的轻机枪,份量还是够重的,但是,体积变小了,甚至可藏在风衣的内包里。

二见泽一把扳散了的轻机枪也放进旅行箱里,他把射击专用镜塞入风衣口袋里,摸出妇女用的长筒丝袜套在头上,蒙住脸。

他穿过杂木林,向一所住宅庭园走去,那所庭院离大片住宅还有百来公尺。

几辆巡逻车停在那辆燃烧着的、快要熔成铁水的“蓝鸟”车附近。他们的注意力被大火和死人所吸引,顾不上来追二见泽一。

二见泽一走去的那家宅院,周围有高高的、用大石块堆积而成的围墙,那庭园看来占地在壹千坪*,在树木茂盛的庭园里,可以看见一栋二层楼的小洋房。

后门装有红外线报警器。因此,二见泽一决定攀登靠墙的水泥电杆。

但是,当二见泽一用牙衔着相当重的旅行箱,攀登上去后,才发现墙沿上绷着裸露的电线,虽然鸽子或是乌鸦停在上面,倒不致于引起警铃报警。可是,人体压上去的话,那就是两回事了。

二见泽一左手提起箱子,从水泥电杆上直接跳到庭园里,跳下时翻了个筋斗,就像一头豹子,轻巧地着地了。

他在树木丛中蹲下来,察看一下动静,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摔伤了的左肩和骨折了的背肋骨剧烈地疼痛。他的那件风衣,沾满了血迹和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