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01
二月十五日,距离罗敏警官的死过了4个小时,郊区的疗养院格外宁静祥和,白塔象圣女般矗立着,坚硬的外表分外冷峻,仿佛预知将要发生的事情。
一列车队破晓时分驶达疗养院,林琦第一个开门下车,打着手势指挥警员控制住疗养院的所有出路,随后她按响了大铁门旁的门铃。不一会儿,看门人套着毛衣一路小跑打开铁门中的小门。
“副院长在里面吗?”林琦问看门人。
看门人打了个哈欠,啧啧嘴答道:“副院长?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警察!”林琦亮出证件,看门人也注意到了林琦背后的警车,连忙收起满脸的睡意:“副院长长年住在疗养院里,我带你们去找他。”看门人回屋提了钥匙,顾不得套上件外衣就快步走向白塔。
他们走的仍旧是昨天罗敏走的那条捷径,早晨是病人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噩梦困扰着他们,他们的精神状况都处于临界点,不时有尖叫声从走廊那头传来。经过疗养院的厨房时,林琦看见五、六个厨师为病人准备着早餐,他们年中无休,天天早起为他人服务,无私的品德令林琦深感敬佩,自己的警察工作虽说和厨师的性质差不多,但从工作效率来说,无法相提并论。林琦就是这样一个较劲的人,老把不该自己背负的责任揽到身上。
因为电梯在七点才运行,所以到达顶楼副院长的办公室时,林琦和两位同事气喘不已,看门人爬惯了这里的楼梯,气定神闲的掏出钥匙挑选了一把,打开副院长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靠近角落的地方还有一扇门,那就是副院长通常睡觉的卧室。
林琦重重的拍了几下门板,不见任何动静。
在等待了片刻之后,看门人知趣的用钥匙开了门。
不大的房间里称得上家具的只有一张床,床铺平整的犹如森林中宁静的湖面,副院长昨晚没有在这里过夜。
“奇怪?副院长去哪了呢?昨晚我没看到他出去啊!”朴实的看门人有些不解。
林琦检查着外面那间办公室的窗户,发现办公桌后的窗户没有上锁。探出窗外一看,外头是个平台,这个平台环绕着“白塔”顶层,有一条铁梯通往底楼的屋顶,从那里可以很容易的逃出疗养院,只需在偏僻的小树林准备好一辆汽车,四十五分钟后就可以离开上海了。
“看来嫌疑犯逃跑了!”林琦恨恨的捶了下窗台。,震得几本书掉落在地,那几本书的封面上都写着“地狱房客”
“你们找副院长到底为了什么事情?”看门人凑到两位警员身旁,想打探些“独家新闻”
“不该管的事情你少管。”林琦呵斥道。随后向二名手下使了个眼色,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疗养院。
穿行在狭长的走廊中,突然前方闪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她就象早知道曹操会取华容道一样,神定气闲的等待着林琦的来临。显然她正违反着疗养院的规定,所以她十分匆忙的将手中的一封信交给了林琦,说道:“林警官,我儿子让我交给你一些东西,请你拿好。”说完,她头也不回转身向自己的病房慢步走去。
如果读者们还记得左庶第一次来疗养院的情景,就应该还记得曾坐在黄凯身旁的那位老妇人,此刻的老妇人正是她。
林琦稍稍迟疑了一下,她捏了捏薄薄的信封,感觉里面有类似绳子的东西,还有张纸。
追捕嫌疑犯的时间紧迫,林琦将信封塞进了后面的裤兜,迈开大步往外走。
目光空洞的看门人在窗边望着警车远去,当警车转向疗养院通往外地的高速公路时,看门人突然失声大笑起来,他捧起地上那几本“地狱房客”来,兴奋的走出副院长的办公室。他知道警察来此的真实意图,作为这座疗养院的“眼睛”,不难察觉这几天进进出出的人都在忙些什么。
一切都源于那位作家病人,副院长对他的死要负上一定的责任,病人死于药物,而掌握禁闭室中药物的人就是副院长,其中奥秘尽在不言中。那位来过两次的罗敏警官似乎理出了头绪,但在昨天遇到副院长之后,一定遭遇了不测,从刚才那班气急败坏的刑警表情中就能看出来,他们的队伍中缺损了一位中流砥柱,因为他们的眼神饱含失落和沮丧。副院长无疑已是警方的头号公敌。
02
城市的另一边,左庶的好友东区警局档案室科长王震登门拜访,左庶曾经的一个问题搞得王震茶不思,饭不想,绞尽脑汁却仍解不开谜底。
“好吧!”王震深吸一口气,说:“是那位不苟言笑,喝白开水的女人。结婚后的女人对丈夫以外的男人兴趣不大,所以你的到来她并不在意。”
左庶用摇头否定了王震的推理。其实王震被误导入了歧途,这只是道脑筋急转弯的智力题,一旦思维方式不对路,即使猜上一百次也不会正确。为了让王震不干扰自己的调查工作,左庶才用此道题将王震困在了他自己的头脑之中。想不到王震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左庶顿时忍俊不禁。
王震恍然大悟,自己又被蒙骗了一回:“该死的私人侦探,为了蝇头小利公然挑战司法机关工作人员,如果你不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我的档案科重案栏的话,将你隐瞒的一切都如实交代了。”
“你别发火,坐回你的沙发,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如果你想知道麦当娜之死、开膛手杰克的真相我也愿意效劳。”左庶停下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判断三位女子中的已婚者,只须看谁戴了结婚戒指即可。”
“出这样的题,在我看来无异于诈骗犯罪。”智力题的答案往往令人万分失望,所以王震此时更想知道那件即刻告破的案件情况:“你还是说说我感兴趣的吧!”
事务所的挂钟到了八点,左庶看了眼桌上的电话,正巧电话铃声响起,他慢悠悠的拎起听筒,表情看起来十分享受这悦耳的铃声。
通话时间很短,挂掉电话的左庶非常兴奋,但他仍保持克制,眼光失去了原有的神采,如同汽车的前灯一般,当黑暗过去就不需要在工作了。
“如果你不能在我上班去之前将案件完整的告诉我,那么今后的别想再从东区档案科里弄到任何情报。”王震拉下了他的娃娃脸。
“这就开始给您汇报案情,我亲爱的科长。”左庶用右手扶着额头,稍加思索后开始叙述道:“就在昨晚,一名西区的罗敏警官在警局中被害,而他被杀的原因是他注意到了一起自杀案后的阴谋。关于那起自杀案,昨天已经告诉过你了,就不在赘述一遍了。罗敏的被害是一个非常醒目的提示牌,直接将我引向了凶手的藏身之处。首先,罗敏之死证实了我的客户黄凯并非真正的疯子,他被人利用成为了一名目击者,一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的目击者。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客户必须活着才能证明凶手的无辜,但凶手却又不想让黄凯逃出他的视野,精神疗养院就象民间的监狱,是理想的禁锢场所,将情绪激动的人送进去,使其成为一名疯子并不太困难。当凶手这一目的被罗敏发现后,毫不留情的下手灭口。那晚罗敏见到的人中,就有四年前制造惨案的杀人魔头,谁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因为清楚他底细的人全都被他永远封住了嘴,再也说不了一句话了。但不难推测出一些细枝末节。谁能将毒药投到黄凯的药丸里?谁又能支配黄凯的出院期限?谁在昨天接近过罗敏警官?谁又能轻而易举的接触到危险毒药?”
王震托着腮帮子,抢答道:“那个副院长。”
“凶手是谁已经十分明显了。”左庶随即话锋一转:“往往真相并非信手拈来,过于简单的事,是最容易令人疏忽大意的。人们往往记不起家门前种的是什么树,天天碰面的同事只知道对方的姓氏,不知道彼此的全名……”
“快停止你无穷无尽的比喻,到底你是怎么坐在事务所的椅子上破案的?凶手究竟是谁?是副院长吗?我就快到点上班了。”王震的手表已经到了八点三十,他急切想了解这起谜案的尾声。
“那我就说重点吧!”
“早该如此!”王震埋怨了一句,却又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来。
“人人认为副院长有重大嫌疑的时候,是真凶嫁祸的好时机。我预料今天早晨去疗养院的警察们,一定找不到那位副院长。不过我们并不需要寻找他,只要等到真凶去见副院长的时候,便可大功告成了。刚才的电话是西区的林警官打来的,凶手已经被捕,副院长在凶手汽车的后备箱中被找到,凶手正准备要动手杀他。”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想到凶手是个雀斑满面,不起眼的看门人吧!左庶刻意停顿了一秒钟:“凶手等到警车开走后,便去树林中解决他的替罪羊,副院长是昨晚被他骗至树林内被打昏后捆在了后备箱中。很可惜,凶手遇上的可是林琦警官,他四年以来的运气都用完了,幸运女神再也不会眷顾他了。”
左庶接着说:“你一定想问,一个疗养院的看门人要怎样实施这一系列的计划呢?但实际上,他比疗养院里的任何人都更容易得手,且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他的乔装打扮就连黄凯都无法认出他就是当年的鲁坚,我可以想象他在微弱的灯光下,用画笔在脸上点出那一粒粒的雀斑。我开始怀疑看门人,是因为他明明知道我和黄凯的关系,却故意说错,他刻意隐藏自己所知道的,才会显得不那么自然。他有疗养院每扇门的钥匙,他在黄凯的饭菜中下毒易如反掌,厨房并未设防。长期以来,黄凯之所以在别人眼里是个疯子,完全是因为鲁坚扮演的看门人一直让他服用慢性毒药。毒药发作时黄凯变得神智不清,何况他还有个如此怪诞的故事,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是个精神病患者。而这位叫鲁坚的人,犯下累累罪行的动机,我在你的档案室里找到了。四年前,黄凯被从火场中营救出来那天,有人向东区警局报案,声称一名叫鲁坚的人失踪,报案人是他的哥哥。二年后,失踪者仍下落不明,又有人准时为他填写了死亡申请,猜猜申请人是谁?没错!还是他的哥哥。真是精心策划的犯罪。兄长杀死弟弟,有十一种可能性,我只说可能性最大的情况————争夺遗产。紧咬住这条线索,我发现了兄弟俩的父亲早已去世,他们的母亲留下了价值五百万的地产、企业和存款。依照遗嘱,财产的九成归长子所有,其余一小部分属于次子。这样一来,我原本顺畅的推理遇上了大难题。”
“你总爱夸大一些小小的障碍,以显示你胜人一筹解决麻烦的能力。快说你最后得出的结论!”王震催促道。
“兄弟之间彼此了解,从小一起玩耍、睡觉、吃饭,他们深知对方的一切,所以想扮演另一个,他人一定难以得知。据我所知,弟弟鲁坚是位画家,哥哥鲁仓是个花匠。黄凯的邻居就是鲁坚,他想利用敏感的推理作家证明自己的死亡。实际上他杀害了哥哥鲁仓,将尸体伪装成自己,他回到花丛中扮演起他的哥哥,当发现那具焦尸的时候,没有人会怀疑到‘鲁仓’的身上,因为哥哥是没有理由杀害弟弟。他急于宣布兄弟的死亡,为他的计划画上完满的句号。黄凯能活到今年,是因为鲁坚需要证明自己死亡的证人,而现在,他不需要了,失踪四年即可宣告死亡,二年前的他在你们警局有过失踪登记,必须再过两年才能宣告他兄弟的死亡,这些可以在资料里查询到。”
杀人犯的心思王震总也揣摩不出个所以然来。在他的观念中,他相信有些残忍的事情人是无法做到的,就象人们坚信终会死亡一样。因此,王震认为世界上存在着另一种生物————魔鬼。魔鬼象人,却不是人,他会变成人形肆意杀戮,魔鬼就隐藏在茫茫人海之中,是医生、律师或者就是王震自己,谁又知道呢?王震苦笑着走出左庶事务所的楼房,象一只游去上游的鲤鱼般,迅速融入大群体之中。
左庶的愁眉仍旧紧锁,破案后的他表现不出任何喜色,那位名叫房倩倩的美丽姑娘,是一名可怜的帮凶,鲁坚杀害了她的母亲,也许是为了让她获取更多的自由,而她也是被鲁坚灭的口,想必她知道的太多,凶手又感觉到了她有了动摇,于是痛下杀手。记得故事开始的时候,黄凯发现有女人逗留在鲁坚的房间里,那一定就是房倩倩,鲁坚和房倩倩利用了本质敦厚的黄凯。有一点想到现在才终于明白,房倩倩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罗敏凶手的名字呢?左庶的假设十分大胆,因为鲁坚这时正躲在房间里,或许就拿着凶器站在门后,一旦凶手的名字从房倩倩的嘴中念出来,那也意味着会增加一名被灭口的人。
左庶想起自己的衣服还在洗衣店没有去拿过,他边下楼边思考着他在罗敏卷宗上看到的一段话,是房倩倩日记本中的一段关于她母亲葬礼的记录:
葬礼本该是让人悲伤的,可我却一点哭不出来,并不是我知道棺材中的不是我的母亲,尽管我的母亲躺在另一处特殊的棺材里。看着那些嚎啕大哭的亲属们,我自问道:他们真的那么爱我的母亲吗?答案很快就在丧席上找到了,吃着酒家中的‘豆腐羹饭’,每个参加葬礼的人都喜笑颜开,很多许久未谋面的亲戚谈笑风生,高喊‘干杯’,如果没有他们手臂上的黑纱,谁又能分辨出这是一场喜酒还是丧酒呢?我不仅为我的母亲留下了几滴同情的眼泪,她的兄弟姐妹,她本日里的好朋友,在她葬礼结束仅仅一个小时,就开始操心起自己儿子的婚姻来,或是关心下周哪个大卖场将会有优惠活动。我母亲对他们的价值已经消失了,就如同伐木工人对待枯木一样无情。我感谢鲁坚为我除去了这个束缚了我二十多年的母亲,我也象和他们一样享受这席酒宴,可惜我做不到。
看来王敏慧已经死了。
“我的母亲躺在另一处特殊的棺材里……就如同伐木工人对待枯木……枯木”左庶重复到这里的时候,他灵机一动,王敏慧的尸体会不会成为了他们楼房前那棵茂盛大树的肥料呢?说不定树根旁还埋着用来敲击“大熊”头部的凶器呢!如此一来,也能解释“大熊”的被害了,他在结束麻将后走回家的途中,看见了正在掩埋王敏慧尸体的鲁坚,鲁坚的铁锹或许就造就了“大熊”脑袋上的伤口。
当林琦的搜查工作结束后,相信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但延续四年的谜案仍旧疑点重重。左庶翻开他的黑色小笔记,上面他记录着这样几行小字:
1。当鲁坚画着那个上吊的女人时,是谁报警的呢?谁会知道有个女人跑去他家自杀?试想,如果这个女人是被谋杀的呢?当她在开门的时候不小心钥匙掉在了地上,她俯身去拣,这时,背后有人偷袭她,用绳子或者其他东西缠住她的脖子,直至断气。由于她处于低位,造成的伤口很可能与上吊自杀所造成的伤口相似,从而使侦察方向产生大的偏离。凶手报的警无疑是个不错的合理解释。
2。被误认为是王敏慧的那具尸体,从伤痕上看不象是被撞死的,而更象是被压死的,如果被行驶中的汽车撞到,在胫骨处会有严重的骨折,而女尸的是伤口却集中在上半身。再试想,如果马路上躺着的原本就是具女性尸体呢?查一下当年失踪人口的记录应该能找出死者的真实身份来。
3。不可忽视的一个人物,尽管他没有露出过真面目,但他的出现从来都让人心惊胆战。那个跟踪过房倩倩的黑影。
左庶被一辆从面前五公分急驶而过的汽车惊吓了一下,他感觉周围的建筑有些奇怪,他记得自己出门是为了去取干洗的衣服,而此时他却站在一家美发店的门口。可能因为和林琦打赌的原因,左庶条件反射似的想起了林琦,自然而然联想到了昨天那起案件,一闪而过的是女死者脚上鲜艳的红色高跟鞋。
猛然间,左庶的记忆神经仿佛有强电流通过,那具被误认为是王敏慧的尸体、那具被吊在鲁坚家里的尸体、在加上昨天的被害者,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脚上都有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综合分析昨晚的凶杀案,这个凶手绝非普通的杀人犯,他细心、大胆、有周密的计划、智商极高、毫无怜悯之心,如果以上三宗案件的确由红高跟鞋所联系起来,那么这些因素足以构成一个上海历史上最可怕的连环杀手。
至今左庶没有明白陈晨的钥匙怎么会跑到他的口袋里来的,但这个迹象表明,凶手开始向他下达战书了。一场腥风血雨已经来袭,艰苦的较量在头脑灵敏的名侦探和头脑同样灵敏的连环杀手之间展开了……
03
落网的鲁坚在抓捕过程中服毒自杀了,他的性格是允许自己再次经历一次失败的,他的第一次挫败失去了她心爱的女人,第二次将失去生命。
林琦神伤的看着七窍流血的鲁坚,这个由社会和家庭造成的惨案终于收场了,一秒钟后,林琦收起了她的表情,恢复一派女强人的模样。这时她才记起疗养院里的老妇人交给她的那封信,林琦根本没考虑是左庶的私人信件,她不假思索的打开了未封口的信封。
一撮乌黑的头发窝在信封的最内侧,里面还有一张信纸。白色的信纸上粘贴着几行字,字是从报纸上剪下来拼凑而成的。这样写道:左侦探,您是否为口袋中的钥匙而困扰呢?这只是我的一个善意的玩笑,我保证会向警方证明你的无辜,但你对死者必须负起责任来,你该知道她们为什么被杀。生活不是电影,所以我不是在开玩笑,你的人生从今往后将和我的紧紧相连。
另附上纪念品。
署名是:死神的右手
忽然林琦的手机响了起来,搜查东区安山新村那间与命案相关的卫生间时,警员在那条狭长的水泥墩子下找到了带血的衣服和一双差不多失去了原有红颜色的高跟皮鞋,这些是那具尸体的物品,绝不是王敏慧的。
又是红色的高跟鞋,林琦也想到了什么,连忙朝太平街2号的方向大步走去。
尾声
粗糙的手托摸着一根打满结头的细绳,每结之间的绳子颜色各有差异,细细一数,共有九个结。那两只手将细绳放到鼻子旁,嗅嗅气味,然后发出一记享受的呼气声。反复几次之后,他走到墙面的挂历旁,用红色的唇膏在三月十日上打了个奇怪的标记,如饿狼般的眼睛中全是饥渴、贪婪、噬血的眼神,他浑身兴奋的手足无措,恨不得立刻咬上几口外面的路人。
手的主人不时舔上几口手中开叉的绳子,恰巧有分叉飘落在了地板上,在阳光照耀的明亮处,那丝头发仿佛想借助万能的阳光诉说它们主人的冤屈。
房间的角落处堆着许多只皮鞋盒,盒子上的有几行小字:
品名:高跟鞋
颜色:红色
2006-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