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利安与颦的重逢，就以这种轰动全城的形式完成了。关于这个事实，最开心的人却不是两个当事人，而是欧丽亚。

“苍天庇佑！”欧丽亚清晨一起床，就听到这个消息。当时，跪倒在床，虔诚地向苍天道谢，是她所做的第一件事。

这是欧丽亚第一次对除自己之外的存在，致以如此之高的敬意。

“谢谢老天帮忙，你太给面子了。”欧丽亚感动到涕泪俱流，口不能言。

从此，欧丽亚对老天尊重备至，有什么难事都会请求老天庇佑。但是后来的事情，老天却是没有一次帮过她。于是欧丽亚敏锐地意识到，老天对她的照顾已经在这一次用光了。

慢慢地，欧丽亚身为商人的本性又发挥作用——对于失去价值的东西，就没有必要再去关注了。在经过了不到三个月的蜜月后，欧丽亚跟苍天再次形同路人。

话说，欧丽亚刚刚跟苍天致谢完毕，就听见亚利安跟颦求见的消息。

“哎呀，都是自家人嘛，何必这么客气，还专程来道谢。”欧丽亚此时心情大好，一边难得地认真化起妆来，一边自言自语道。

但是当她化妆完毕，出来见到亚利安两人后，却发现了自己是在自作多情。

“你们这是……”她看见的是一身出游装扮的亚利安与颦，地上是两大一小三个皮箱。

“我们是来向你辞行的。”亚利安笑着走上前，说道。

“辞行？”欧丽亚眉毛一皱，“你们要出远门？”

“对啊，我们昨天商量了一整夜，决定出去旅游！”颦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已了。

“也好，出去走走也好，什么时候回来？”尽管心里其实不情愿亚利安离开，因为这里有很多事情还要仰仗他的威望呢，但是欧丽亚还是从大局着想，肯定了他们的想法。

“暂时还没有确定，短的话，一两载，长的话，也就一二十年吧。”

“什么？”欧丽亚惊叫起来，“那阿里亚斯怎么办？”

第十五章新的旅程

“有什么怎么办？风索是自治议会的首脑，你是四大集团的首脑，有你们两个就什么都可以搞定啊。我不过是个医院院长，无关大局吧。”亚利安耸耸肩，轻松地推卸责任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建设好阿里亚斯城是你的理想，我只不过是你暂时的助手而已，你现在居然可以一下子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欧丽亚没好气地说道。可惜她没有胡子，只能瞪瞪眼。

“你不要这么激动嘛，我只是大部分时间不回来，真要有什么事，你还是可以联系到我的啊。我可以保证，每到一个地方，就告诉你联系方法，然后你一有事，就可以找到我。你看，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我随时都可以回来的啊！”亚利安天性好动，不喜欢受到任何束缚。出外四处旅游，无疑最符合亚利安的天性，这同时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只是，他自从继承师父的遗愿——“将阿里亚斯城建设成一个纯洁美好的城市”之后，就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整天待在阿里亚斯城处理各种各样的问题。

阿里亚斯城原来是个海盗之城，费尽心思，使尽手段才终于把这个城市的居民全部从海盗的职业中转变过来。那个时候，不理世事，出去旅游的想法再次在亚利安的心中萌发。但是那时，阿里亚斯政体刚刚成立，百废待兴，人心浮动。虽然有风索担任自治议会议长，执掌政权，欧丽亚担任四大集团联合总执行官，执掌经济权，但是他们却都不能在这个城市拥有压倒性的声望。

此时，亚利安这个“阿里亚斯之父”就不得不站出来充当旗手，让民众感觉能够看到方向和希望。

所以，虽然亚利安极力推辞，没有在新的阿里亚斯政体中担当任何职务，但是他却因为身负崇高的声望，而不得不继续困守在阿里亚斯城，轻易不踏出半步。

现在一年多过去了，阿里亚斯城建设初有成效，风索与欧丽亚也用他们的表现，让市民渐渐对他们产生信任感。政治与法律体系也日趋完善，治安转好，四大集团运转优良，利润稳定。

放眼望去，阿里亚斯城呈现出了它诞生以来，最繁盛健康的面貌。亚利安觉得，一切都已经走上了正轨，自己在与不在都关系不大。于是，抛下俗务出门旅游的想法再次在亚利安的心中生根发芽。

所以，昨晚颦只是稍微提及——“亚利安，离新年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们到大陆四处去走走，找一个最美丽的地方，看一场最美丽的新年烟花。你觉得怎么样？”亚利安马上就有了积极响应，“太棒了，这是我听过最好的计划！就这么决定了，但是不是只用这三个月，世上只有更美丽的地方，没有最美丽的地方，我们每年都要找到一个最美丽的地方，好好地欣赏新年的烟花。反正钱都可以要欧丽亚那个大富婆出，你看这样如何？”

“明年的明年？”颦的脸当时露出一丝落寞之色，但是兴奋的亚利安并没有察觉到。

“好啊，当然好啊。”颦强笑着望着欢快的亚利安，在心里想：为什么世上没有让时光停下来的法术？

“你少来！”欧丽亚不客气地一手晃开亚利安搭在她肩膀上套近乎的手，她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会被亚利安这种水准的骗术给蒙到？“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花花肠子。你说来说去，就是想撂挑子，把我们留在这里流血流汗，你自己跑到外面去开心快活。”

“欧丽亚小姐，我们出去就是三个月，到时候我会让亚利安回来的。”这个时候，颦收起刚才的笑容，走到欧丽亚身边说道。

“那……好吧。”欧丽亚看到颦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再则心里也对她有愧，所以只好勉强答道。

“那就此告辞了，再见！”亚利安见欧丽亚好不容易松了口，赶紧提起行李，就往外跑。

“颦！”当颦要跑出去追亚利安的时候，欧丽亚叫住了她。

“欧丽亚小姐，什么事？”颦停住，转过身看着她。

“我怎么觉得你变了？”欧丽亚问道，这是她的直觉告诉她的。她的直觉很少有错。

“没有啊！”颦说这话的时候，笑了笑。欧丽亚越发肯定颦变了，从前的她从来不会笑得这么慢，笑得这么牵强。

“啊，那是我想太多了。祝你们旅途愉快！”欧丽亚难得地摆出可爱的表情。

“谢谢！”颦笑着鞠躬回礼。

而欧丽亚却从这笑脸中仿佛看到了悲剧的成分。

“我这是怎么了？”等到颦走后，欧丽亚自言自语道，而在她的心里，是另一句话，“她怎么了？”

逃也似的出了欧丽亚的门，亚利安便连连称赞颦的机智，“颦，你真聪明，连欧丽亚那么聪明的丫头都被你蒙到了。我说了那么久，欧丽亚都不为所动，你只是说一句，她就信以为真了。嗯，我一定要好好向你学习。”

亚利安一边说个不停，一边快活地扭起屁股来。“咱们这次一定要好好出去玩，彻底逃脱这个牢笼！”

“我赞成，一定好好地玩个痛快才行！”颦展开笑容，开心地说道。但是，快活地笑着的时候，颦莫名地再次想到了安月的话，“幸福就像光和影，是混在一起的。”她突然觉得这话近乎真理。

两人闹在一起，又笑又闹了好一阵，颦渐渐觉得累了，停下了动作，静静地微笑着看着亚利安。而亚利安的热情终于彻底地爆发了出来，虽然提着三个箱子，但是他还是愉快地背负着这些重负，冲到了颦的前面，在她的面前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地在原地转圈，并且扭动着他的屁股，哼着不着调的歌。

亚利安的热情要是完全释放出来，是丝毫不会逊于颦的。

颦把手交握在身后，蹦蹦跳跳地跟在身后，但她的视线始终放在前面欢快的亚利安的身上。刹那间，她觉得自己是普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而幸福越浓烈，她心里的阴影则越深重——其实，她跟欧丽亚说那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欺骗她的意思。那是一句肺腑之言。

“我们先去梦泽，梦泽有七处最著名的名胜，然后下风宇，风宇有十几处观光胜地，接着我们就往东去海兰，那里的景色可是大陆之冠。尤其是海兰的旅游胜地——蓬莱，那里每年新年都会有盛大的烟花节，据说每次举办这个节日放上天的烟花耗资近十亿奇亚币。全大陆，就我所知道的来说，蓬莱的新年天空是最美的。所以，我们年底之前就要赶到那里。”

“哎呀，这下就真是任务紧，任务重了，又要吃梦泽小吃、风宇大菜，又要玩，又要看，嗯，辛苦啊，辛苦啊！”亚利安并没有注意到颦心里的阴影，径自规划起这三个月的美丽时光来。而颦唯一真正感兴趣的就是亚利安最后面说的关于年底要赶到蓬莱的话。

“蓬莱吗？”颦低声自言自语道。

“我们现在赶快出城，出了城之后，我们就要开始认真规划一下我们的行程表。”亚利安兴奋得不知所以，当然不会听到颦的低声自语。

“颦，联合商会的大陆各地图，我都连夜找人搜集了一份，有了这个东西，我们旅游起来可就方便多了！”亚利安举起小箱子，开心地说道。

颦笑而不语。

走到大街上，亚利安拦住了一辆马车，跟车主说明要周游大陆，可能要很长时间都回不来，问他愿不愿意。

车主是个年轻人，只有二十岁，是他的叔叔给他买了这辆马车，刚刚领到牌照，上街不到一个月，就遇到这么一单生意，当然是不肯放过。再加上亚利安在阿里亚斯城的赫赫为名，能够与这样伟大的人物日夜相处也是莫大的荣耀啊。

“好吧，没有问题，反正我也刚好想出去看看世界。”车主满口答应。

“我长租你这辆马车，每个月给你两万块怎么样？一路上的关卡税费，以及补给还有你的食宿等等都由我包，如何？”连车带人一起雇的话，这个价钱很公道。

那车主笑着摇摇头。

“那你要多少才愿意呢？”亚利安一想，要人家跟着自己离乡背井，这个价格似乎确实低了些。

“不是这个事，我不要亚利安阁下的钱，只要包食宿补给就好了。”车主诡秘地笑着。

“为什么？”亚利安警觉起来，商人决不会白给你好处，这个道理，亚利安在欧丽亚那里不知道领教了多少回了。

“我只要亚利安阁下到时候在我的车上给我签个名，并且允许我将这辆车命名为亚利安马车就行了。”年轻的车主说出了他的意图。这可真是高瞻远瞩的啊！在阿里亚斯城内，亚利安受全城爱戴，到时候这辆名叫“亚利安”的马车纵使价钱比别人高出两倍，也一定会客似云来的。到最后，钱赚够了，不想干了，无论是把它转手出让，还是卖给阿里亚斯博物馆都可以再次狠狠地大赚一笔的！

亚利安站在原地想了想，又用咨询的眼光望了望颦。

“如果是欧丽亚小姐，也是会赞成的，这样确实可是省下很多钱，也没有对什么人造成伤害啊！”颦说道。

“嗯。”亚利安肯定地点点头，把车门打开，走进车厢，把箱子摆好。正要伸手去拉颦，却见她一个跃步，自己跟了进来。

把箱子放好之后，亚利安跳下车，走到前面，看到年轻的车主正喜不自胜，问道：“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亚利安阁下，我叫斯科夫！”车主骄傲地挺起胸膛。

“斯科夫，是吗？”

“是的！亚利安阁下！”

亚利安再次跳上车厢，往车外伸出半个身子，右手往前一挥，向斯科夫大声叫道：“斯科夫，向大陆前进！”

“是，亚利安阁下！”斯科夫高兴地一甩马鞭，“驾！”

美丽的旅程开始了。

这一天是奇亚历四千一百三十七年八月二十三号。

两天后，他们一行三人抵达第一个目的地——梦泽的著名旅游胜地兰亚，之后一路南下，分别经过青于、卡撒兰、风丹、丹蕾、白露、戈里亚、玉宇、琼河、玉兰山、莫高峰。

结束在梦泽的旅程，进入风宇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中旬了。在风宇，由于天公不作美，通往某些旅游胜地的大路被洪水冲断，马车无法前行，不得不放弃一部分。

于是，风宇境内的理由，便只剩下了最著名的六处分别是贺山、云峰、蜃楼、望月坡、明园、西丽亚平原。

由于行程大大缩短，所以他们在十一月底便已经进入海兰境内了。按照亚利安的意思，还有时间，不如顺便转道去海兰的邻国裸依看看，那里的水镜湖可是大陆十大风景之一。

说到这里，忍不住要感叹一下。这个家伙就没有想过要到狄芙娜大将军所在的弋远边区去看看是否能够碰见自己从前的两个好友——阿默特跟起云。

这就是所谓，兄弟如衣服，女友如手足的道理了。恋爱中的男人的友谊是最不可信的。

但是亚利安的提议意外地没有得到颦的赞同。她与亚利安的位置随着这趟旅行的进行，而越来越显出调换的趋势。亚利安的活泼程度随着旅程的推进日益高涨，总是话语不断，其热情高涨之程度，即使比之最高峰时期的颦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颦则是日渐沉默，最习惯的动作变成了微笑着侧耳倾听。

一个从从前绝对的听者变成了绝对的讲者，一个从从前绝对的讲者变成了绝对的听者。这样一个变化，即使是局外的斯科夫也略有察觉，但是亚利安竟然丝毫没有感觉。这真是咄咄怪事，不过，若是诸位知道亚利安的本性，便不会做这般思虑了。

亚利安并不是不爱关心别人，也不是不注重他人的感受。只是他天生就不是那种可以体贴入微的人，他不会有事没事去琢磨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么痛苦的生活方式是绝对被他这种人所唾弃的。也就是说，如果心里有什么话，只要你不说出来，亚利安一般都是很难察觉的。但是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

但是，偏偏这个亚利安完全不懂意会，你不言传他就不知道。所以无论是工作还是其他，他的盟友和朋友都会被他气得哇哇叫，但是他本人却是安之若素，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过，颦对亚利安并没有任何不满，她对亚利安的习性了如指掌。她知道强求这个光明磊落的男人像那些心细如发的秀才一样，凡事都三思三虑，是不可能的。换过来说，如果亚利安真是那么一个人的话，那么她恐怕也就不会这么爱他了。

但是亚利安并不是真的完全没有心肝，尤其是对于颦，他在心里更是十二分地在意。所以，最终他还是看出了颦的不对劲。

那是在亚利安第二次向颦提议前往水镜湖的时候。

“颦，我们去水镜湖吧，那里真的很好玩，你看，你看，这本游记把那个地方写得多好啊！我要是不去那个地方，我会死不瞑目的！”在快进海兰境内的时候，亚利安再次向颦提议。

“一路过来，旅途劳顿，我有些累了，还是休息一下好吧，你不觉得累吗？”颦问道。

“我不累，不累，你累的话，也不要紧啊。以后在车上你就坐车，下了车，我就背你，吃饭我给你端，衣服我帮你穿，怎么样？”亚利安央求道。

“你现在真像个孩子。”颦伸出手，摸着亚利安并不光滑的脸。突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呵，幸福和痛苦，就像光和影，总是混合在一起的。

“去吧，去吧，我们一定不会耽误到蓬莱的。我保证，我给你写保证！我要是延误了行程，我的脑袋给你当球踢。”亚利安狠狠地发毒誓。

“你真的那么想去吗？”颦说完这话，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仿佛苍老了很多。从前，自己像个妹妹，亚利安像个哥哥，而现在自己竟然像个母亲一样了。想到这里，心里禁不住升起一股苍凉之意。

亚利安拼命地点头。

“那好吧，我们去吧。”颦终于松了口。

“颦小姐真是英明啊！”亚利安欢呼道。

颦微笑着看着亚利安欢呼，眼里却是一片茫茫的哀愁。往常，她都是将它深深地埋在心里，尽量不让它显现出来。

她要让自己快乐，跟着亚利安一起快乐。但是其实她的心里一点也不快乐，即使有快乐，也与自己无关，那全都是因为亚利安。只有看到亚利安快乐，颦才会有快乐。

颦的心里全是哀愁，茫茫的，仿佛沙漠一般广袤无边的哀愁。随着时光渐渐逼近新年，这股哀愁像沙漠般日益侵蚀她的内心。

数十亿年来，颦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死的感觉。她第一次了解到，死亡原来是这么贪婪、可恨的而又可怕的，它要夺去的，是一切。

颦，自获得实体的生命以来，第一次对死有了具体的概念，她终于开始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类会去追求在她看来一点也不值得追求的永生。

原来，让一份美好的回忆永远地保存下来，着实是一个巨大到谁也无法抗拒的诱惑，即使是她这个生存了数十亿年，经历无数岁月洗练，心已被冲刷得发白的影魅。

对死亡的概念，对死亡的知觉，是颦哀愁的根源。

“为什么没有一种法术，可以让时光停下来。”在颦笑看着亚利安欢呼的时候，她心里的哀愁情不自禁地呼唤道。

不知不觉中，这哀愁终于随着这呼唤冲破了她内心的樊篱，冲到了她的眼眶内显现出来。连亚利安那般粗神经的人也发现了颦的目光与她的神情，是何其的不协调。

“颦，其实你不想去，对吗？”亚利安停下欢呼，问颦。

“没有啊，只是想偷懒而已，不过你要是天天背我的话，就没有这个问题了。”颦心里一惊，赶紧装作开心地笑着说道。

“你在骗我。”亚利安只是不细心，并不是傻子。只要他认真注意起来，看破任何假象都不是什么难事。

颦看着亚利安有些生气地望着自己，反而镇定下来，她握住亚利安的双手，“亚利安……”

“我听着呢。”

“在我眼里，世上最美的景色就是你。我现在最想要的生活，就是天天认真地看着你。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颦说这话时，力图保持平静，但是内心的哀愁既然已经冲出重围，就很难再被轻易押回去。所以，她缓慢的语速、温柔的举止，无意中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亚利安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女人的心总是难以捉摸的。

亚利安从前每一次和女朋友分手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无法接受去猜测一个女人的心思，那实在是一件太折磨人的事情。他太厌烦这样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他并不觉得厌烦，只是觉得很自责。一向都是他不开心，她来开解。现在轮到她有这么忧郁的一次，他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在心里叹息自己的无用。

“我不想去水镜湖了，那个鬼地方钓鱼的人太多，一定已经被糟蹋得难看极了。”亚利安笑着坐到颦的身边，煞有介事地说道。

颦歪过脑袋，“扑哧”一声，笑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