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假面的告白——天蝎座克娄巴 第十二章 相思
安月跟颦说的时候的确是真心真意为了她好,并且也期盼她可以按照自己说的去做。因为她确认这样对颦是有好处的。
跟颦细谈完了之后,安月便因公出差去了。否则,她若是亲眼看到颦这一段时间里的所作所为的话,她一定会倍感惊讶的。一向不爱受束缚、心思千奇百变的颦居然真的会不折不扣地执行她的指导。
只不过她的状态令人担忧,这一点不在阿里亚斯城的安月同样是看不到的,不然,不知道她将对此作何感想,又将如何处理这些棘手的问题。
而欧丽亚,这个日理万机的总执行官,在奇亚历四千一百三十七年八月,也就是秋天的一个傍晚无意中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一天,欧丽亚看到颦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表情前所未有的木讷。
“颦,你在干什么?”欧丽亚好奇地走过去问道。
“我在看夕阳,它快要落下来。”颦说道。
“哪有?还早着呢?”欧丽亚抬头看了一眼,那夕阳离着地平线还有一大段距离。
“不,只是看起来很早,但是只要一眨眼的工夫,它就不见了。”颦说。
“那又怎么样?”欧丽亚从来不关心这些东西,她是个天才型的商人,有着无比坚强的神经,可不会无端地多愁善感。
“只要太阳落下,就代表着我今天又见不到亚利安了,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只是三天而已,用不着这么伤感吧?”欧丽亚看着颦的表情十分落寞,便拍拍她的肩膀,劝解道,“除了见亚利安,不是还有大把的事情可以做吗?”
“生命里的每一天都是那么宝贵,为什么不能让每一分钟都用来真心地爱呢?”颦没有答欧丽亚的话,只是望着天际,幽幽地自言自语。天边那夕阳,只是在这说话的时刻里,便已经有一半沉入西天了。
从此,阿里亚斯城四大集团联合总执行官欧丽亚,无时无刻不感受到来自颦的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显然与平时所遭受的事业上的压力完全不同,而与从前的颦带来的压力也截然不同。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欧丽亚倒宁愿颦可以回到从前的状态。
因为目前的这种压力让她倍感艰辛,以至于到了不敢面对颦的地步。只要看颦超过一分钟,她就会觉得心脏负荷过重,精神压抑得不行。
这样的状况维持了两天之后,欧丽亚便隐隐有些后悔出这个馊主意了。她甚至在心里暗暗想:要是这种情况再持续三天,我就要去找亚利安谈谈。
在欧丽亚看来,就目前的情形来说,对现状最为满意,而又唯一得利的便只有亚利安了。但是事实却与她私下的猜测大相径庭。
不错,亚利安顶着个熊猫眼去找欧丽亚的早上,亚利安是急于让欧丽亚帮他解决被颦“密集轰炸”的困境的。而欧丽亚也非常成功地完成了任务。
这一天早上,他回去后,一直睡到下午五点,颦都没有来找他。这让他很是高兴了一阵。晚上还特地开了香槟庆祝。但是当这天夜里,亚利安躺上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睡去。
刚开始以为是白天睡得太多的缘故。一直到半夜,亚利安才找到真正的原因,仿佛是因为今天没有见到颦。想到这理由的时候,亚利安觉得自己是脑子短路了。但是想着想着,亚利安却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对的。
“真是奇怪,一天不见,怎么居然有点想她?”亚利安挠了挠脑袋,百思不得其解。他于是逼自己进入睡眠,“快睡吧,等到明天那家伙来了,再想睡可就没有机会了。”
然而第二天,颦破天荒地依然没有来。亚利安一边开心着自己久违的清静,一边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些什么。
到了这天夜晚的时候,亚利安的心情转而有些落寞起来,“难道她不理我了吗?”
这一天夜里,亚利安脑中呈现的,几乎全都是颦的好处。
每次约会都会早到,不乱花钱又不乱发脾气,又会替人着想。除了记性不是很好,经常迷路,有点过于热情之外,似乎别的缺点也没有。
“而且,热情应该不算是个缺点吧。”亚利安自言自语道。
第三天,亚利安已经几乎是寝食难安了,心里也开始对欧丽亚有些怨言了,“这个欧丽亚做事情总是喜欢这么过分。只是告诉她,颦有些过于热情而已,怎么会被她弄得颦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一眼呢?真是个矫枉过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第四天,也就是奇亚历四千一百三十七年八月七号。在亚利安和颦的心里,对于这一天都有着非常矛盾的概念,既觉得它过得特别的快,又觉得它过得特别的慢。
时间,就像个火热的太阳一样,除了令人心焦以外,别无他用。
然而,亚利安依然没有下定决心去找颦,这里有顾虑颦“密集轰炸”的再次降临的因素,但是决定性的原因却是因为亚利安的害羞,他还从来没有因为思念而主动去找过哪位同龄异性。
在这一天的阿里亚斯大陆集团的总部,颦照常上班,欧丽亚照例把办公室门关得紧紧的,生怕看见颦。
而坐在某个角落无所事事的颦,则是依然隔着窗户,望着天边的太阳。正当正午,此时的太阳强盛,炽热,丝毫看不出消殒的迹象,但是颦知道,不久之后,它终究要消失在地平线下的。到时候,就将是又一天逝去了。
颦低下头,望着窗外树的影子,想到安月的一句话,“那你就更不该去找他,爱一个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男人,除了耻辱和悲哀,还可以得到什么?”
难道,亚利安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吗?颦的心里不禁产生了这样痛苦的疑问。
这时候,一棵树的影子离开了树走到了窗边,看着颦。如果是别的女孩的话,一定会吓晕了过去。颦当然不会,她一看就知道,这是她数十亿年的伙伴——婳。
“嘘——”没有等婳出声,颦就把手指放到嘴边,及时阻止了她的发言。她可以想象得到,室内的人如果听到一棵树影会说话,非吓坏了不可。
“曼撒莉小姐,我想出去走走,请问可以吗?”颦走到欧丽亚的机要秘书曼撒莉面前问道。
“当然没有问题。”倘若是普通员工这样问的话,那简直就是变相辞职,但是曼撒莉深知颦与高层的人事关系,也知道颦在这里工作只不过是属于体验生活型,所以很爽快地允诺了。
“谢谢。”
颦说完,急匆匆地走出总部,一出门就看见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少女正坐在马路旁的一张长椅上笑着向她招手。
“婳,我好想你哦!”颦走到这少女身边径自挽住她的手,嗓音沙哑地说道。
“颦,你干吗?你是不是发烧了?”婳跟颦认识了几十亿年,翻遍了几十亿年的常识资料库也找不到颦曾经跟她说这么肉麻的话的资料啊!所以,当下伸出手来摸她的额头也是值得理解的事情。
“你真是天生犯贱,跟你说句温柔体贴的话,就浑身上下都难受。”颦的感伤情绪被婳这极不解风情的举动一弄,丧失殆尽。
“嗯,这才像样嘛!”婳连连点头,颦终于恢复正常了。
“说吧,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来告诉你一个特大喜讯的。”一说起正事,婳就喜形于色。“我无意中发现了神族们所在的空间。我还一直纳闷呢,在我们的记忆库里存在的这个主要种族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原来那些家伙全都跑掉了,他们以为躲进那么隐秘的空间,就可以不让我们找到了。呵呵……”婳得意地奸笑了几声,“没想到,到底还是被我给找出来了。”
颦仿佛没有听到婳的话语,当然也不可能受到她兴奋情绪的影响,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呆滞了下来。
“喂,颦,你没有听我说话吗?”
“啊?你说什么?”
“真是混蛋,我在跟你报告天大的好消息,拜托你配合一下气氛,做出一个兴高采烈的表情好不好?”婳气得手舞足蹈起来。
“什么好消息?”
“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没有。”颦出奇的老实。
如果不是碍于四周有不少行人的话,估计这里将会是出现血流成河的一场恶斗。
“我终于找到了神族所在的空间,我们可以去那里玩了!”
“哦,好……开……心。”颦慢吞吞的语气加上她麻木的表情,让婳觉得她在愚弄自己的智商。
“你有没有搞错,这样的大好消息,你竟然就是这样的反应?”婳对颦的反应感到很生气。
“我现在脑袋里好乱,没有空去想你说的事情。”颦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掉在不远处的一片树叶上,神情堪称呆滞。
“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还有什么比发现神族的新巢穴更让你心动?”婳奇怪了,数十亿年前,最喜欢跟神族逗着玩的,是颦,而不是她。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好乱。”颦焦躁地晃晃脑袋,说道。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神族那边呢,我告诉你,那个空间的结界原本就很强,那些神族进去之后,把那个结界弄得更强了。平时,即使是我们也进不去。要每隔一千年,才会有一个比较弱的时候,可以让我们溜进去。而半个月后,刚好就是一千年,如果你这次不去,下去再想去,可就要等一千年了。”婳说道。
“你很想去吗?”
“当然想去!尽管我们的记忆每年都可以刷新一次,但是待在这个空间里,跟这些低等生物混在一起,还是会觉得太没有意思。相对来说,还是神族好玩一点。颦,你呢?你去不去?”
“我不知道。”颦摇摇头,说道。
“你不是吧?你怎么了?怎么好像把修炼来的七魂六魄全丢了一样?”
“我现在很乱,什么决定都下不了,因为无论下什么决定,我都怕我后悔。”颦无奈地搭着婳的肩膀,无力地说道。
“那这样吧,进入神族空间的结界点就在这个大陆最南部的海洋。现在时间还有半个月,不如你现在跟我往南边走,一边散心,一边慢慢考虑。半个月后,你要是还是舍不得走,我就自己走。”婳的反应确实不错,很快就想出来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是……”颦还是下不了决心,她害怕要是这段时间里亚利安来找她怎么办?
“颦,你是不是被人类的情感给迷住心窍了?连十几天都等不了,还会是什么伟大的爱情吗?你做梦也不要做得太自欺欺人了吧?
“老实跟你说,我是记起来了,在我的记忆库里,你当初跟那个启可不是什么团圆结局。你跟他在一起之后不到一年,他就要把你卖给另一个人用来还赌债。你后来为这事哭了不止五百年。”婳偷偷使用法术,看到了颦脑袋里的想法,所以才会这么切中颦的思绪。
“那你就更不该去找他,爱一个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男人,除了耻辱和悲哀,还可以得到什么?”安月的话再次闪现在颦的脑中。
“好,我跟你去看看。”颦心一横,说道。
“好,那就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大陆四处观赏一下风光,以后可至少有一千年看不到了。要是将来记不起来的话,恐怕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婳笑着说道。
随着婳的欢声笑语,路人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两个原本坐在椅子上窃窃私语的姑娘在瞬间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