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部 伊维尔纪事 第四十八章 择日不如撞日

院落虽然格调古朴,环境优雅,颇有古人遗风,奈何委实太久没有人住了,房间里的灰堆积了厚厚一层,墙面雨渍宛如地图,院子里更是满布杂草……

推门进屋,野战队的人差点以为自己进了一间鬼屋。

幸好,队伍里有个自动清洁工乐乐,效率高过任何一种科技产物,只是在屋子里院子里随处走一走,四下立时清洁溜溜。

虽然床铺房屋仍旧老朽破旧难免,对于适应能力本来就强,又困顿劳累至极的特种兵们来说,己经是难得的享受了,至少好过自己打扫房屋或者是在野外露宿。

所以这天晚上睡觉时,没有人不在大赞乐乐异能方便又好用,泽被苍生的!

只可惜,这种喜悦他们也只是这天晚上睡觉时享受到了,到了第二天,他们就完全不这么想了。

第二天早晨,独孤鸿起了个大早,在野战队员们还酣然沉睡的时候,就捣捣鼓鼓开始忙活不停,等到一群人睡眼惺松醒来,就看到院子当间好大一个杂物堆,比乐乐清洁之前长满杂草的样子还乱。

仔细一瞧,那里面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有,有鞭炮,有彩绸,有红纸,有钉板,有大锤,有石板,有木牌桩,有罐煤油,有几只瓷碗,有锣鼓唢呐,有成堆的砖头,有一盘红缨飞刀,有各式各样的兵器,包括齐眉棍、雁翎刀、龙泉剑、白蜡枪……

甚至还有一块金光闪闪的招牌,上书四个大字——“东方武馆”,下面刻意一行小字标明:HuaguoKungFu。

除此之外,边上还堆着一堆一堆的衣服,似乎都是数百年前被称作练功服的东西,古旧的己经只能在电影电视游戏里看到了,现实里除了博物馆基本已经绝迹,天知道独孤鸿从哪里淘换来的。

见众人逐一醒来,注意力也逐渐被院子里这堆东西吸引,独孤鸿热情的招呼他们道:“来,来,都把衣服换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这是……用来穿的?”一干人尽数张大了嘴,他们还以为独孤鸿想让他们帮忙把这堆垃圾送到外面丢了呢,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是啊。”独孤鸿天真无邪的点点头,“按照原来的计划,今天本来应该是大扫除,先把房子收拾的像样一点再说,没想到那些活昨天晚上被乐乐一个人做完了。我寻思着,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咱们的武馆今天就开张了罢!”

“……”

“看我干什么?没有我,你们昨天晚上还睡草地呢?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乐乐鼓着腮骂退了所有抱怨的视线。

讪讪的抖擞着电影道具一般让人疑惑该不该在这个时代存在的衣服,有人还试图提出异议,结果被独孤鸿两句话打发掉:“你们知道游轮泊船位一天要多少钱吗?你们晓得租这房子得花费多少银子吗?”

得,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何况人都己经被骗上贼船了,反抗还有意义吗?

一干人于是心不甘情不愿换上了衣服,相互间五十步笑百步的调笑几句,待听了独孤鸿接下来的话,却谁也笑不出来了,原来,换衣服才仅仅是他们苦难的开始呢!

独孤鸿的话是这样说的:“同志们!大家应该知道,功夫,是华国独有的技艺,是源远流长的国粹!而作为继承和发扬这种技艺的特殊场所——武馆,那也是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的,是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优良的传统的!”

“所以,在一会儿的开业典礼上,我希望,大家能踊跃报名,参加武馆开业的传统节目表演。”

这些传统节目有哪些呢?

胸口碎大石、徒手劈砖、铁头碎砖、硬气功断棍、指捻硬瓷、蒙眼飞刀、喷火、套路对练……

不是说这些玩艺有多么难,技术含量多么高深,实在是,这些表演也太弱了,以野战队现今的实力,演这些就跟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两样。

小孩子的时候玩过家家觉得挺好玩,己经长成大人了,再去做小孩子的勾当,这多少会让人有点颠倒错乱的感觉……

更何况,这些表演优势那么的“经典”,根本就是行走江湖耍把式卖艺的必备节目,说的好听点叫传统,说的不好听,就是典型的骗术伎俩。

既然知道是做这种事,哪里还会有人愿意自陷绝路,独孤鸿本也不指望他们如何踊跃,干脆将表演节目一一分派下去。

“同志们!兄弟们!能成为传统的东西,总是有其存在的理由的,虽然我们未必能知道那理由是什么,但只要按照步骤一步步来,自然是会收到效果滴。”

“大肚、蚂蚱,你们俩胸口碎大石……不对,不对,大肚抡锤,你躺钉板,这样才有震撼力吗!林玲、飞镖,你们俩蒙眼飞刀……当然是你做靶子了,美女飞刀才能引人眼球吗!迷彩,你劈砖,萨满,你捻硬瓷……”

随着活计一样样分派下去,被点到的人愁眉苦脸,没点到的兴高采烈,不过很快他们也笑不出来了,因为独孤鸿给所有闲下来的人安排了一项保留曲目——敲锣打鼓。

“不会?不会可以学吗!学不好?学不好也没关系,你真以为这些外国人会明白咱们华国古典音乐是什么东西。何况,反正你们欠我的,如果武馆开业不吉沦为笑柄,以后赚不来钱,你们还有的是时间打工还我,年轻就是本钱吗!”

“XXXXXX……”

“噢,对了,所有表演节目的过来,教你们几句法语。一会儿上场之前,所有人必须说一遍,记不住那就用本子记下来,拿腕表录下来。”这样说着,独孤鸿脱口说出了一段晦涩拗口的法语。

对于刚刚才学了几天法语的野战队们来说,这段话过于艰深了,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这是类似于表演开场白一样的东西,直到他们逐渐精通了法语,把这几句话再翻译一遍,一个个不由羞愤欲死。

那段话翻译过来是这样子的——

“两个月以前,我跟你一样,两个月以后,你将跟我一样。给东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详情请咨询东方武馆,神秘的中国功夫馆……”

总之,一群人在独孤鸿的威逼利诱下穿戴好了古董衣服,装饰完了屋里门外,把各色道具一一摆放妥当,试过了喇叭唢呐的音色,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出门了……

“噼里啪啦!”爆竹响声震彻塔马塔夫港西北角,锣鼓喧天热闹非凡,九腔十八调喇叭唢呐虽然音走的不知东南西北,倒也给这场典礼增添了几分喜气。

只不过在最开始的半小时内,地角明明挺好的武馆前,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所有人都明白为什么——那鞭炮声太像打枪了,就算伊维尔的人习惯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但明明知道山正在崩,还要赶过去被压那就是脑袋有毛病了。

没有人围观自然也就不需要表演,野战队所有人心声从没有这样整齐过——就让寂寞继续下去罢。

可惜老天总喜欢跟人开玩笑,半小时后,三三两两的人群开始赶过来,爆竹声响的太久了,久到谁都知道那不是打枪。

好奇的人在街头街尾探头巡视一翻,察觉的并不存在危险,逐渐鼓足勇气来到武馆门前的表演场地,虽然尚且疑惑着这群人在干什么,但这是一种类似于街头表演的行为艺术那是毫无疑问的。

人群于是渐渐聚拢起来,再过一会儿,四面八方的来人己是成群结队,站在外围指指点点的骚动盖过了鞭炮声和锣鼓响。

当中有不少人是特意跑回家去,拉来了家里闲人一同看戏。

不得不说,传统就是有其成为传统的地方,这么一个土得掉渣的马戏团开场白打出来,虽然是在伊维尔这么个陌生的国度,周围尽是风俗不同人情不同语言不通的陌生的民众,效果竟然也是出奇的好。

“各位南来的北往的,黄的白的黑的大爷大妈大哥大嫂老少爷们们,兄弟们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今天就在这里献丑了。还望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在独孤鸿这种流利而古怪的法语开场白下,东方武馆的开业典礼,就这样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