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种瓜得瓜,种玉米得了个大宝藏?(1)

等我回去斧头帮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傍晚了。

当时跑的时候,就知道远,可没想到原来是这么的远!我插着腰喘着气站在斧头帮门前有了想骂娘的冲动!

都怪那个死胖妞。从碰上她的那一刻,那就是一个恶梦的开始!

好容易回到房间,珠儿跟展风急得跟煮蚂蚁似的,一见我进来,都快哭出来了,展风上来就抱住我,说帮主你要是有个长短,我们可怎么办啊?

珠儿也有些急了,上来帮我脱掉衣服,换掉鞋子,然后蹲在桌子边悄悄掉眼泪,我说你们俩这是干嘛呢,奔丧呢?我还没死呢!

结果我话音没落呢,就听下人来报,帮外站着一大片身穿白衣的人,亮着火把,点名要见欧四九!

我一听,腿都软了,我真没死,怎么还真有人来奔丧了,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穿了鞋,带着展风和珠儿,我就又出去了。

帮外门,火把照得通亮,下人说的没错,好家伙这一大片白衣队伍,跟白无常似的,把帮派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我吆喝着,你们这大晚上的,干啥来了?

对面火把轰轰地烧着,一片无辜的小眼睛都瞪着我,没一人应声的。

展风对我耳边说,帮主,我觉得这事不对,对面这些人不像是来奔丧的!

屁话!我一脚把展风就踢风了,你当就你长脑子了,这明显是来找事的!于是我又清清嗓子准备吆喝,可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绸衣,头戴小红巾的姑娘就从人群里走出来了,火把照在她的脸上,哇塞,我好一阵子没喘上气来。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让人窒息的美,瘦长的小瓜子脸上,一双冰冷又充满智慧的大眼睛,挺立小鼻,薄薄的小嘴,别说我了,就是朱权那几个皇哥来了,都得震住吧,这已经不只是民间的择美了,她俨然符合了宫中的最新标准!

我的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根本就没发现这白衣姑娘什么时候腰间的小匕首就抵在我脖子上了,直到那刀锋上触着我的肉,我才猛地感觉到了危险。

珠儿尖叫了一声,刚从不远处爬回来的展风,也忙着抽出了剑,结果那白衣姑娘说,让你的人知趣点,我只是问几个问题,不伤你命。

其实,我也不是特怕,我发誓我腿抖是因为夜风凉,而我没穿秋裤,我下面摆摆手,示意展风退下,然后挤出一脸笑对白衣姑娘说,你问吧,问一个问题我再送一个,你别急,慢慢问。

这白衣姑娘也不答理我,直接让手下从后面推了一个人上来,她说这个人,你认识吗?

我扭头一看,那对面让五花大绑的,竟然又是那个胖妞!一见到她,我啥都忘了,我就觉得我真的好想死,为什么我走了那么远,我还是没有甩掉她!

于是我冲着她很悲惨地喊,大姐,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好不好?那周公的梦你忘了它吧,忘了它的同时也请你忘了我吧!我真的没那么大魅力!

对面那胖妞嘴让堵着,看着她眼睛瞪成碗大,可一句话都顶不回来!我低头搔搔额头,却又被那小匕首给抵了一下,那白衣姑娘说,看样子,是认识没错了,那她的话,也错不了!

这白衣姑娘第一次正视我的脸,她说欧帮主,你这雷龙山下藏了前朝了宝藏,你是打算着就这么独吞吧?

宝藏?前朝?我听着话我就已经傻了,我说姑娘,你要不玩了,要是有宝藏,我早挖了,我在这活了二十年,要有,哪轮得上你知道的呀!

白衣姑娘抿嘴一笑,说的是呀,帮主你现在就是这么想的吧,可惜你告诉了她,而她被我们俘获了,现在,要不然欧帮主你交出宝藏的地图,要不然,你就跟我们合作,一起寻宝,你选一条路吧!

你们?我知道这才是今晚最大的恶梦了,我可能要招惹一个比较大的团伙,而干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于是我整整衣领,我说姑娘,你们,是谁?

不要装傻,这当今世上这么大势力的,又这么装扮的,还有哪一家呢?

白衣姑娘的小嘴张张合合的,像是告诉我一个神圣到不行的秘密。

她说,我们就是白莲教,而我是首席弟子祝扶瑶。

她的匕首慢慢抽回去,欧四九,你休想独吞,堂堂白莲教,就算你不跟我们合作,这个宝藏,我们也一样势在必得!

她话音一落,这山下无数的白无常就轰轰轰举着火把喊着口号:势在必得,势在必得!

祝扶瑶的脸上终于挂了一丝女人该有的温柔笑容,可我却突然觉得冷了一下。

我去哪,给你们找这么个宝藏呀……

我的亲娘呀。

种瓜得瓜,种玉米得了个大宝藏?(2)

我真的,有仔细想过昨晚上发生那事。祝扶瑶和帮白无常走了之后,我就一晚上没合眼。

要说这雷龙山有宝藏,其实听起来也蛮可信的,这山少说也有几千年历史吧,埋个皇帝死个公公什么的,还是有一定可能的。但也最多就是几个大墓,宝藏还是称不上呀!

听祝扶瑶那意思,她脑子对这宝藏的猜想,那起码得好几百车的金银,和好几年都用不完的珠宝珍奇了……

但我知道,祝扶瑶已经相信了那胖妞的话,而且可能马上就有所行动了。可我斧头帮现在的绿色工程项目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不管以后能不能帮当地政府开拓经济,但这也算是我旗下产业之一吧,我怎么能允许白莲教的人扛着锹锹铲铲的,来破坏我千秋大业。

于是我派二十个小组分队,在帮外蹲点放哨,秘密注视白莲教的行动。

珠儿在边上帮我捏着肩,她说,四九哥,有没有可能,那个胖姑娘,真是知道这山里有宝,不过是假借你口传了出去,如果祝扶瑶真打算挖,不打你要地图了,那总有一天,也会让他们挖着,咱们的东西不就便宜了外人?

要不然说女人一辈子几百万句话,它起码有一句是动过脑子的,被珠儿这么一说我顿时也开了窍,我一拍大腿,坐了起来,你意思是,咱们也挖挖试试?

结果边上的展风一听,脸皱成一个地瓜皮,他说,当家的,东面那片地刚种上辣椒,这不是折腾人吗?况且要是挖不出来怎么办啊?知府不得告咱们乱挖国家土地呀?

我一个大草鞋扔过去,辣椒,你就知道种辣椒,如果挖出来东西,能买多少辣椒你知道吗?

而此念头在我脑里一动,全帮兄弟都为之振奋!

而我们给高知县打了一个报告,主体意思是,要想富,先修路。可斧头帮上下没人会写字呀!于是在五丈的纸上,我们齐心协力画了一只蚂蚁背着石头穿越大山,走出世界。

表达之清楚,蕴意之深刻,把我们自己都感动了。

报告在第二天送去官府,珠儿他爹全面赞成,并同意暂时停止绿色基地,让地方官兵都投入到修路的工程中来。

当晚,我们便破土动工,铲子碰到地的那一霎那,我就仿佛看到了满地的黄金珠宝在向我微笑。

我们由雷龙山东边起挖。因为帮里懂风水的人说,东,意味着龙脉之所在。一般帝王都坚信自己是龙之血脉,如果真有宝藏,地宫出口也一定在东方!

有了他的指点,我们三千多兄弟加上官差共计二万多人,开始了挖洞运动。

结果刚挖了三天,朱权就又意外的出现了。

他进屋的时候,门都没叩一下,等我们看到的时候,就已经在地中间站着了。

可这时候,而我正在跟兄弟们研究地下结构,一见朱权,赶紧把图纸藏背后,要是让他知道,我在这儿挖他祖宗的金子,不得灭我全家老少?

朱权看到我一脸慌张,拿扇子上来给我吹吹,他说四九兄,这是忙什么呢?

研……研究玉米和苹果怎么能嫁接在一块呢……哼,对,希望是个新品种。我一边编一边大袖子擦汗。

朱权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开问正经事,前些那事,你帮我办的怎么样了?

那事?哦哦,杀姑娘呀?办了!我冲门外喊,展风,展风你跟朱兄弟交待一下那事的过程!

展风提着锹就从外面进来了,那汗流的,一边走还一边说,这挖洞就是费劲,不如种地好干!然后进了厅里,见着朱权,嘴里还念叨呢,问朱权,朱兄弟,你挖过洞没?你知道遇上大石头怎么办啊?

挖洞?朱权皱了眉。

结果我一只大草鞋,又冲展风扔过去了,我说能不能别屁话,那个秀女怎么办了?

哪个呀?叫妆妆的吗?哎,兄弟们都不认字,帮主你又不在,我们就都杀了!

杀了?朱权的眼睛都瞪起来了,认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他急!

他回头看我,说四九,这是给宫里运的秀女呀,你怎么就敢全杀了?如果死一个,运送的官员都能编过谎瞒过上面,这都死了,上面马上就会查过来呀!

我一听,也急了,这不等于我跟皇上玩狠的嘛!于是赶紧从座位上跳下来,我说怎么办吧,这不都是因为你嘛!

朱权说,你先别吵,我想想,最早来调查的官员也得五六天到,你要不先避一避吧。

避哪去?我刚一问出口,就突然想起来地下现在正挖的洞,于是想也没想,我说兄弟我现在正挖洞呢,要不然,我先避洞里边两天?特保密,他们肯定找不着!

朱权这次听认真了,他重新摇起了扇子,四九你这是要搬山?你挖洞做什么啊?

我脑子轰一下,我说的时候没想怎么解释呀,这可怎么好呀,一屋子人除了朱权个个帮我捏把汗,结果我正飞速脑里编事呢,就见地板一阵猛摇,接着板凳桌子一起跟着摇,朱权掀着袍子向后一闪,四九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愣,难道是我们的洞正好挖在这屋子下边了,兄弟们挖劲大了,捅上边来了?我吱唔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呢,就听展风说,朱兄弟,我们地震,天天震,一天好几回!

朱权还没等作出反应呢,就见这厅的最中间哗啦一声,地面向下陷,瞬间地上多了一个几米宽的坑,正哇哇地往外冒土气。

一群人,当即都傻了。

种瓜得瓜,种玉米得了个大宝藏?(3)

还是朱权反应最快,一扯衣服第一时间就冲洞口去了,还不等说话呢,就见那边跑出来两个灰不溜短秋的人,边跑边咳嗽,一个指责另一个,人家挖洞向前挖,你挖洞怎么向上捅啊?你到底干没干过啊?是不是来混事的呀?

另一个一被骂,也委屈开了,谁让大师姐不给指条路,我哪知道这是挖到哪儿了!

我一听大师姐,心里明白开了,原来白莲教还没落后的,我们从东面开挖的时候,他就从西边就也挖上了,这会功夫就已经挖到我白虎堂的地板砖下面了!这女人的实力还真不能小看!可当下,稳住朱权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我上前推开朱权,猫着腰跟下面两人对话,对说我边眨眼,说哎,你们这挖地瓜呢,这边没埋,赶紧收拾收拾往回走吧!

那两个听明白了我的话,可就是没理解我为啥要眨眼,于是一个就问,你不是欧帮主吗?可你说归说,你眨什么眼呀?

敢情还是个认识我的主儿,可我就彻底崩溃了,这时朱权又走上来,他拉着一个工人上来,说你们到底干什么的?在雷龙山下面挖什么呢?

这工人也实在,说公子,挖宝藏呢!欧帮主告诉一个姑娘,说这山下有前朝的大宝藏……

我知道完了,我知道什么交情什么兄弟呀,什么数十年啊,都完了,毁在这工人嘴里了。于是我向后退退,手往桌上一拍,我说得,朱权,兄弟就是挖你们家宝呢,你说吧,怎么制裁兄弟吧!

朱权回过头来,看我片刻,然后说四九,这雷龙山真有宝,你有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哪知道呀,于是就把这事前前后后给他讲一遍,但我没提祝扶瑶这三字,也压根没说什么白莲教的事,只说被另一大帮给知道了,于是也开挖了,朱权听得似懂非懂,但听的过程中,始终沉默着,末了,我说你看怎么着吧,还是那句话,兄弟生死你说的算了!

其实我多少是会相点人心的,从朱权这反应看,他也打起这宝藏的算盘了,结果还真猜中了,他半响一张嘴,第一句话就说,其实也并不是没可能,打小我也打过这雷龙山传说,现在父皇内忧外患,国库正紧,我也想着可以为他分担些什么,他上来拍拍我的肩,说四九,那还闲着干嘛,赶紧让兄弟们加紧干活呀!

哎,这可好,没理没据又多了一个分赃的人,我也认了,这是我兄弟嘛,可白莲教那边呢,那如花似玉的大首席她要知道这么多人抢财宝,她能干吗?

我想心事的档,朱权就已经跃入那洞里了,他对两个工人说,带我去进你们的大师姐吧。

我一听,心里毛了,这是两拨人哪里是随便能碰头的呀,朝廷上下现在一片徼杀白莲教徒的声音,朱权代表朝廷,遇上祝扶瑶,八成也活不了。于是我也赶紧跳下去,横在他们中间,我说别,咱们自己挖自己的,你见人家当家的干嘛呀,难道想和平共处,大家搂着抱着开心地一起挖啊?

朱权眼睛都不看我,直接把我推边上,他对工人说,你们挖可以,但是这如果真出了宝藏,也得归朝廷,我会跟你们当家的讲,给你们些奖励。

我又一次顽强地挤在了他们中间,我说朱权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当谁都跟我一样,这么怕朝廷嘛?你老子的江山坐得十分动荡你懂不?

朱权正要反我,就听这洞前边出现了脚步声,听动静好像得三五十人,于是朱权跟我相视一看,一人拉一个工人就蹦回地面上了。

这两个交给珠儿和展风,我跟朱权则蹲在洞口探情况,是个女人声音,她说明明听到说话声,怎么不见人了呢?

是祝扶瑶,这脆生生的小腔调我一听就知道了,于是我那心里就开始兴奋,这没几天我就又见着美人了,这一次她还直接找到我白虎堂地下了。

我正美呢,下面突然就安静了。朱权给我一个眼色,让我做好打架的准备,于是我慢慢地摸出了我的小木棍……

就在这时,三五个人从那洞口跟拉了威亚似的,腾空而起,我跟朱权都没来及动弹呢,那伙人就落在我们跟前了!

我们一伙人又一次犯愣了。我愣是因为祝扶瑶怎么轻功怎么好呢?可朱权愣,就基本有点匪夷所思了。

他站在那里,一双眼已经失去了方向,除了祝扶瑶他估计啥也看不见了,我就知道,祝首席这长相,给哪儿都这么个惊艳法!朱权这小子那天还假清高呢,什么哥哥们说,当下流行的标准,可你瞧,瞅见了真标准的时候,他不也变成了金刚柱?

可能因为朱权也挺帅的原因吧,祝扶瑶对他这目不转睛的行为,没多大反感,她只是握紧了腰边的小匕首,然后目光看向我,说,欧帮主,咱们又见面了。

我呵呵一笑,我说可不是嘛,然后推推身边的朱权,我说首席你别见笑,我这朋友白内障,看人都这样!

朱权经我一推,这才恍过神来,连忙双手作揖,脸一下红了半面。

祝扶瑶一看,也一改冰冷本色彩,欠下身,轻轻弯个嘴角。

我就有点扛不住了,是不是这美丽的人邂逅之时,就自然会有美丽的开始呢,那祝扶瑶怎么从来就没跟我客气过呢,打招呼都历来紧握武器的。

场面顿时就有点尴尬,各怀一个小心思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时祝扶瑶的手下就站出来了,一抱拳一低头,嗓门一开,吼得我们一愣一愣的,他说大家正好都在这,都为了宝藏的事,不如就说开了吧!大家都为谋个财,不如一起干,一起分成。

祝扶瑶点点头,说毕竟大家都是行走江湖的,独贪了也不尽人意,我先表态,这宝藏挖出来了,我要七成。

凭什么呀!别说我对面站一美人,那就是站着我亲娘也不行呀,这宝藏在我雷龙山下,就是收过路费,我都足收好几万两吧,我手一挥,往椅子上一坐,我说不行,我这最低拿五成!

轮朱权说话了,他扇子一又摇小风又吹出来了,他说这按理是朝廷的东西,但现在来了民间,也不好拿这个衡量了,我没人手,就我自己一人,分几成你们看着办吧!

我一惊,朱权怎么这时候这么好说话呀,于是我细一琢磨,我想明白了,现在只是猜测这有宝藏,可到底有没有谁也难说,朱权现在没法跟他老子借兵开山,也就少了竞争力,可到最后如果真有宝了,来个十几二十万的官兵,轰轰一围住,谁还能拿走半个子呀?

这读过书的人,心思就是不一样,比我快得不是一分半毫的,可我也不笨呀,就算都归了朝廷,可以我跟朱权的交情,分几十箱给我,还是能说得过去吧!于是我也又赶紧应着他的话,七成就七成,祝首席你拿七成,我们哥俩分三成,主要是你出人力,应该的应该的。

朱权一听我这么说,回头看我,见我眼珠骨碌转,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轻声一笑,转头问祝扶瑶,那就这么定了?

祝扶瑶的脸上难得看见个表情,可她就冲着朱权微微地笑了,说行,就这么着了。

这最让人头疼的利害关系都分出来了,现在,就等着,继续向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