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青果 浑帐记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怎么会联想到这句呢?勿急,且听细细说来当天的情况。

那天四个人因为要抢第一个看乐殊的权利,结果又打了起来。可这边刚开上打,就听见乐殊惨兮兮的叫胤祥,回头一看时差点没把四个人给吓死。就见乐殊雪白的绸裤上一个劲的往外流着鲜红的血液。受伤了!吓得胤祥赶紧是奔过去瞧情况。其他三个也顾不上今天的什么目的了,胤?赶紧是让奴才去请大夫,而胤礻我是赶紧进屋打理铺盖。胤?本来是要和胤祥过来一起抬乐殊进屋的,可这个别扭的胤祥非要抱着乐殊回府,气得胤?是这个大骂:“你个笨蛋,我们如果真想欺负她的话,还能让你这么快找上门来。再别扭,小心我真揍你。赶紧抬屋里去。”

从小长到大,胤祥从来没见过胤?发飚怒吼,当下便是傻了,赶紧是和他一起抬上乐殊进了里屋。老十已经是把床铺整理好了,轻轻的把乐殊放了上去。可血还是一个劲的往外流,乐殊疼得脸色惨白,双手抱着肚子是直哭。胤祥看得心疼死了,更是心慌的要命,坐在床边是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胤礻我是气得直在屋子里跺脚转圈,胤?是翻箱捣柜的想找出什么东西来帮她,可是却什么也找不到,事实上如果真是那个情况的话,是吃什么药也不顶用的。胤?是吩咐了下人赶紧去请大夫后回来看情况,可自己这边一进屋就是听见胤祥是急得惊叫:“乐乐,乐乐,你醒醒,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她怎么了?”老九老十和十二一听见胤祥惊叫,赶紧是杀过来,就见乐殊已然是晕了过去,身下的血是流得越来越快了。胤祥看得都快急死了,一把拎起胤?的脖领子就是怒骂道:“都怪你,不是你们也不会有这事。”

“妈的,如果不是你次次出去惹风流债,我们也不用干这个。”胤?也急了,顾不上秘密之类的就是直放炮:“你知不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琪梦不开心找她去喝酒,可她喝得比琪梦还多。你不在京里这段日子,她每天忙得要死给你两个不懂事的妹妹操心,旋舞那么小她却根本顾不上管她。你那两个福晋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你还在外面风流快活!”

“我哪风流了?我明明是在办案。如果不是你们暗中捣鬼阻扰我和四哥办案的进程,我他妈的早回来了。”“废话,你和老四以搬八哥的底,我当然要护八哥了。”“你他妈最看不怪就是你这副臭德行,老四是你爹还是怎样,你怎么就这么听他的话?”又是闹回了原处。四党八党的权益之争。

胤?是听得头痛,过来是一人给了一拳:“闭嘴,现在是说这事的时候吗?吵什么吵?朝堂上还不够你们吵的?在她面前说这些干什么?她替他们操的心还不够多是怎样?皇阿玛跟前,她替你们挡了多少的事?暗里地因为你们争她,她受了多少的闲气,多少人说她的闲话,以为她不知道吗?她有苦说不出,你们哪个管过她了。”

“什么叫我们争她?你没争?你不喜欢她,你不动心思的话,为什么串通了老七骗她去辽东?你干了哪些好事,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想起旧事来,胤?就满肚子火。这个臭十二居然拐乐殊拐到没人的地方是大献殷勤,太奸诈了!

老九是只顾发火,可胤祥却听出来一些别的味道来了,怔怔的看看眼前的这三个人,尤其是胤?那一副担忧却坦然的神色,一股奇怪的念头是突然在脑中成形了:“你们三个到底在搞什么鬼?”今天的这个情况实在是诡异之极。不错,这三个人都是自己的情敌,但哪有情敌堆在抢女人的?虽然刚才骂了十二不知多少次,但胤祥对他的人品还是很有信心的,他不是小人,绝对不会干出那些下流事来。而老十那个性子居然可以把对乐殊的喜爱藏了那么长时间,没有十足的理由绝对不会来淌这个浑水。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终于是问到正题上了!

胤?是气得不想说话,老十的嘴一向嘴拙不擅言辞,解释的事情只好落在十二的身上了。胤?是看看床上躺着的乐殊,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怅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看着窗外的一片桃红柳绿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八哥和皇阿玛闹别扭不肯上朝,她奉命来劝和,让八哥接旨去和皇阿玛巡查京畿。后来因为种种发现了十哥居然也喜欢她的事情,然后……许多中间的事情和心境,不必和你细说,如果要说恐怕也真的说不清楚了。只是不约而同的,我们三个的脑海中都有了一个想法:我们觉得她真的太累了。那天旋舞受了凉发烧,碧莲急着满世界找她,可她却停在温恪那边照应。温恪这个捣蛋鬼,乱蹦乱跳的动了胎气,急得她彻夜好几天的照顾她,顾不上旋舞。听说孩子病了,急得她是赶紧杀回家去看。我和九哥十哥听了信赶紧带了大夫过去,却瞧她抱着孩子哭得稀里哗啦。”那样的情形,酸楚得无以复加。

“她本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却硬被皇阿玛拉了进来。周游在我们几个中间,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体面,但其中滋味和内部情由,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皇室不是个好呆的地方,她处在一个这么敏感的地位上有多苦有多累谁能明白?可我们干了些什么呢?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法。就算象我这样不经政事的人又连累了她多少呢?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意,你们摆脱不了政事的缠绕。虽说情是真的,可利用有多少,隐瞒又有多少。”

“胤祥,你当她真的是为了你和那个女人的纠缠而伤心吗?她不是。她说她对自己没信心了,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得住。她说她觉得孤单寂寞,她说你那个十三府不是她的家,她说那里的房子是你的,佣人是你的,妻妾是你的,就连旋舞也是你的。她说她不知道什么才是她的。你不会忘了她和罗布说的话吧,她想回那个地方去。她说那个地方才是她的家!”

好象扯得有些太远了!虽然这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话,震得在场三个人根本说不出话来。但是要说的还是一次把它说清楚吧:“所以我和九哥十哥商量了,搞一出重量级的事情震震你,把你个不懂得珍惜他的家伙的脑袋狠狠敲一顿。一方面自是为了我们几个失败的男人解气,可另一方面也是一种决定的宣布。我们以后……不再骚扰她了!不是不爱她不喜欢她了,而是不忍心让她再过得这么累。背负着恶名却暗中操劳辛苦,她不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利益的奴才,更不是罪孽深重的犯役。她是我们都深爱的女人,为什么要让她过得这么痛苦难过?不值得、为了我们这样的人,她真的不值得如此。”话到尽处,胤?再也忍不住狠心割舍情爱的痛楚,潸然泪下。

他哭了,胤?和胤礻我也是满脸的湿意。只不过在这方面,胤礻我实在表现得无话可说,胤?不愿意搭理十三,只是拍着胤礻我的肩膀苦笑:“十弟,从小到大我觉得你哪件事情都做得不如我。可这回,你比九哥强得何止一点半点。你那样的性子却因为体贴她体贴我而忍下情意藏得连皇阿玛都没有看出来的地步。你、你实在是让我无话可说,让我觉得脸红烧得快掉下来了。”胤?从小到大都在照顾这个笨弟弟,可没想到这回却让他暗暗的照顾了多少年而不自知。

“我们都是笨蛋,对不对?”笨到只顾自己的想法,却一径伤害了那个只想保护他们的女人。不是笨蛋,怎么会干也这样的事情来呢?

纠缠了多少年的情债,打死了胤祥也想不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来一齐决定放弃。这份情谊固然是值得十二万分的感动,但是:“九哥,你的奴才去哪儿请大夫去了?”想未好来着,可瞧乐殊的那副惨样却是实在表现不出感性的一面。只想好好的把这三个满心好意的浑帐好好打一个痛快,如果能自己也打个半死,是最好不过的了。

四个人俱是满心的恼恨,本来想做一件好事来完结这一场实在是算不清的旧帐,岂不料却是把她害得如此。正无奈愤恨之际,就听屋外是传来了急跑之声:“快点,我的李太医。要出人命了,快点吧。乐福晋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就都不要活了!”

李寿鹤今天一大早的刚到太医院的门口,轿子还没下,就是让胤?的家奴拎上了马背,一路狂奔乱跑中大概说了一下情况。乐福晋又象是流产了!

真是晕啊。

怎么老是她怀孕的时候出事?还以为太子八爷去了北京给轻省些了,可不料这和个爷却是好凭无故的打了起来,结果……就成这个模样了。进得屋来一看那床上的血渍,赶紧是扭头和领自己的来的奴才说:“赶紧去请产婆,再找两个丫头来,厨房里烧热水,备干净的衣服床铺,把门窗全关了。”吩咐完后,跨步是来到了床前,翻翻眼皮已经晕过去了,把脉一号。完了,来晚了!可瞧这血还一直流,肯定血门没关。赶紧是掏出金针来在合谷、风沟几个穴们上是先扎上针止血,这时他要的丫头热水也全是来了。这种地方爷们是自然不适合再呆了,赶紧请了出去。

胤祥四个虽然不想出去,可在这儿实在碍手碍脚只好是在院子里面苦等。一会儿产婆也是让请进来了,屋子里面是一通的折腾,一碗碗各式各样的汤药是送进屋里。偶尔还能传出来几声乐殊的痛呼声……如此这般,一直从清晨折腾到了半下午,才见李寿鹤和产婆从屋子里面出来了。两个人的神色是看得胤祥这个心惊,站在原处都不敢问他。还是胤?帮忙问的:“李太医,乐乐怎么样了?”

“回几位爷,福晋已经无恙了,只是出血过多,少不得得浆养三四个月才能缓过来了。只是卑臣无能,小世子保不住了。是个男孩,已经四个月了。”好是可惜!

闻言入耳,胤祥是差点没有坐到地上去,一个踉跄是回头拎起胤?来就是一顿暴打,破天荒的这次胤?居然一下也没有回手。吓傻了也悔极了,四个月大的男孩就这样没了。

胤礻我是有点头晕:“可是我们谁都没听说她怀孕了啊?”

胤?接过李寿鹤给乐殊开的养身药方后,见这面居然又打起来了,赶紧是摆手让家奴是送走了太医和产婆。才是回来拉两个人的架,在对老十的疑惑,其实大家心里后来慢慢都清楚了。乐殊的体质特殊,不象其它女人一样月月来天癸,哪个月不来肯定就是怀孕了呗。她没有,所以无从诊断怀孕于否。而她身边的一堆烂事让她忙得连女儿都顾不及了,哪里管得了自己身上的变化。

四个月的孩儿,就这样走了。

真是可惜了。

本来做这一场戏是为了他们好,为了惊醒胤祥,为了让乐乐以后的日子可以过得平安幸福、快乐无忧。结果却是变成了一场这样的闹剧!还害得她没了孩子。

这场戏原本的目的就是算清楚几个人中间这场实在理不清,却不能再这样下去的混帐,却结果旧帐不清,新帐又起。一个小小的生命因为几人这样的满心好意化为了乌有。

天知道,几人之间的这场情债何日何时才能算得清楚、了个明白。

而谁又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那株美丽的清莲会在何时枯萎?

“我不允许你们再见她,永远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