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浮华 拜寿记

自己那天晚上没有回来睡,紫月和蓝星自然是回报给了老马头。可这个老马头却连问也没有敢问自己一下,毕竟他知道敢让自己不回家的男人肯定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只是让紫月和蓝星在服侍自己洗澡的时候多加注意,而这些那个人早已经料到,所以自己的身上没有任何的线索,这似乎让老马头放了一大把的心。

天气渐渐入冬了,可太子奇怪的哮喘病却慢慢好起来了。不知道是因为太医的良药厉害,还是因为别的,反正乐殊是没听说过这哮喘病会在冬天慢慢好起来的。不过这些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太子的身体一好,京城里就又热闹起来了。

十月十一是胤礻我的生日,太子身体渐有好转,这让老康甚是高兴,错过了十三的生日,老十的生日便是不能再轻忽了,着令让老八是给老十过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也借着喜气给太子冲冲喜。

胤?本有此意,见老康开了口,更是有了由头。不过他也深知老康的脾气,办得太过他反而不快,虽然是他说的让热闹。所以,只在家里请了兄弟妯娌和一些近亲来。这其中本来是没有乐殊什么事的,可偏偏琪梦亲自派人给她送了帖子来,不去似乎太不给面子了,免为其难的,乐殊只好是光临了。

只是这一次,乐殊打扮得实在可以说是艳光照人。月白色的锦缎点梅棉袍滚着火狐狸毛边,腰间扎着一条彤霞十三滚云纹的腰带,半是男装半是女装,既英气又娇媚,这衣裳样子是乐殊自己画了让师傅做的,而衣裳上的这套点梅图则出自于定妃屋里挂的一幅江春乐梅图,正看是画,背面也是画,转一圈起来,更让人觉得浑身皆是梅花落影。头发弄的样子就更是特别了,散下了一头卷曲的长发,学着古欧贵妇的模样盘了半个发髻,上面乱缠了红白相间的狐狸毛,虽说是乱缠,但远远相去则象是雪堆里落下的点点红梅,再另上今天特意画的素颜妆以及眉心处的一点红梅,是故当她一个人出现在老八家的大堂时,简直就是艳惊四座!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让她这一身似男似女,似中似洋的打扮惊得诧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而自己则捧上一只盒子端到了胤礻我的面前,笑道:“给寿星请安,寿星爷吉祥。”

胤礻我本是最老实的,但再老实也是个正值青春的少年,见她这般艳丽脱俗的打扮,也不禁口呆目痴,乍逢佳人到面前,不知怎的脸竟然是红了,尤其是看到她那半截从棉袍里露出来的玉臂时,更是心口直发烫。赶紧是接过盒子,结结巴巴道:“是什么?”

“老十。哪有人直接问人家送了什么东西给你的?”胤?快头痛死了,这个十弟总是这样。

乐殊替他打开了盒子,里面竟放的是一对长约一尺的精巧火铳,满身的铜制花纹,精美也华贵。胤礻我一看就是喜欢极了:“是俄罗斯火铳,宫里也有一对,不过没有这个漂亮。”他虽鲁直,却也不会笨到说皇阿玛的东西不如这个。

“那是自然的。不过这个可不是从沙俄来的,而是张诚大人的随从十天前从广州的法兰西船上运来的。我正巧去拜访他,便骗来了。你可喜欢?”

“喜欢,喜欢得紧。”胤礻我早就想要了,可老康自己也就那一对,才舍不得给他,只得干瞪眼瞧着。这回得偿恕愿,自然是喜极了。

见他喜欢,乐殊也是高兴。与往常一样,给各位爷见了礼,就是到内堂去了。只是这回,他觉得身后的目光中有一束不一样了。

到了后堂,自然又是让一堆的女人从头到脚翻了个遍。

扶霞是不让了:“你个丫头,每回来都抢我们的风头。这可不成,姐妹们,咱们可得想个办法治治这丫头。”半是笑骂半含酸。

兰慧是赶紧给自己打围场,笑道:“人家大姑娘家,水灵灵的自然漂亮。你是真想找她的风头,赶紧把她打发嫁了不就成了。”

这话明的是逗乐殊,实则帮她解围。扶霞自然是明白的,撅嘴道:“四嫂,就你最偏心她,活象我们会吃了她似的。不过,你越是这样,我却越是偏要罚她。”说着便把乐殊拽了过去。上下瞧瞧她这衣裳实在是稀罕,然后附在乐殊耳边是一阵地嘀咕,听得乐殊是当场就笑出来了,福身回礼:“五福晋吩咐,乐殊敢不从命,做得了一定马上给您送到府上去。”

这话一出,旁的人可都反应过来了。琪梦是第一个不撒手的:“好啊,五嫂,你竟然吃独食。乐妹妹,我可不依。有她一份,就得有我的一份。不对,在场每个人都得有一份。”

容悦听了直点头:“是啊!乐妹妹,你可不能偏心噢。老五家的虽然厉害,可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噢。”故意板了脸来教训。乐殊知她的意思,赶紧是做势讨好:“好好好的,各位奶奶都有。行了吧?”

琪梦的性子最是急:“我先要。”

乐殊是笑着一抿嘴,眼睛瞟了一下前厅,笑道:“您啊,还是和八爷要去吧。让他给您亲自绣上,穿上,才叫个好嗯。”

一句话说,惹得在场的人是一阵哄哄笑。

客不到多时便到齐了,宴开前后两堂,席间自然是山珍海味、佳肴美酒,席后却没有安排高台大戏,只因这时节天已骤冷,坐在院子里看,太冻人,更何况老十并不爱看这些个!

于是,便在后楼的群芳斋里,安排了一大套杂技绝活们表演。什么跳丸弄剑、舞轮、撞技、戏车,个个精彩非凡。有些乐殊根本是没见过,想是这些绝活在经过三百年的沥淀,早已经失传了。

一直闹到夜里,吃了晚膳后,外客们才是全是褪了。爷们留在老八的书斋里大侃特聊,而女人们则窝在琪梦的屋里,玩游戏。

所谓的游戏不过是击鼓传花这些不时兴的玩艺儿,可乐殊瞧她们却稀罕得紧,一个个玩得眉飞色舞的。十几个大小老婆围在一桌,一会儿是她,一会儿又是她。撞着的,自然要得表演节目。这些正侧福晋们,也俱都是才女,各有绝活。或吟诗,或唱曲,席间是热闹非凡!

不一会儿,便是乐殊把花抓到了手里。

扶霞是拍手笑道:“可算是轮到她了,就这丫头手快,一晚上咱们都差不多轮完了,才算上她。这回,说什么不能轻饶了这丫头。”其它人也是纷纷附和,连兰慧也不帮自己了。

乐殊是这个为难:“我可不会奶奶们的那些东西,不然这样吧。我出个谜语,奶奶们要是猜得出来,我就破了脸,跳个不成脸的舞给奶奶们瞧。”不过这个谜却难解得很,想她们是猜不出来的。

可不料自己的话刚落地,外面就是传来了脚步声,门一开,那些爷们是齐聚了进来。胤祉是三哥,自然是头一个进来了,拍手道:“猜谜,这个我最喜欢了。快说出来,猜猜看。”

屋里的门口原放了屏风,老八却说是自己家,不必避嫌,便让下人们撤了。二十几人是围成了一大堆,四十多只眼睛直瞪瞪地都瞅着自己,乐殊只好是硬了头发耍赖:“三爷,我原本是我们女人家玩的,奴婢才夸了这么大的口。要是爷们也参与,这话可就不算数了。”

胤祺是笑骂:“这个丫头鬼精,绝不肯吃亏的。既这让,爷们就让你,让你出三个。三个全猜出来才算罚,行了吧?”小样,就不信这么许多爷猜不出你个谜来,看不上你的舞!

“那好吧,奴婢就献丑了。不过奴婢不出三个,只出一组!”

胤?笑道:“这丫头不知藏了什么鬼点子,咱们可精神点,别让她给糊弄了。”

乐殊是转眼珠想想,给这些人出谜语,一定不能说什么古典诗之类的,那玩意儿自己实在是不再行。只能从现代的谜语里找个什么东西出来难他们。有了!

“这谜语是一组:头一句是一片绿草地,打一植物;第二句是又一片绿草地,也打一植物;第三只是来了一只羊,打一水果;第四句是又一片绿草地和又一只羊,也打一水果;第五句是来了一只狼,也打一水果;第六句是又来一只羊,打一种人;第七句是来了一只狼但它没有吃羊,打一海鲜;第八句是又来一只狼但它也没有吃羊,也是一种海鲜;第九句是再来了一只狼,羊咩咩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吃羊,也是打一种海鲜。”

绝吧!这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头牌绝活,想当初此谜在网上现身,可是熬坏了若干网迷的脑汗。这些爷连个脑筋急转弯都没玩过,这谜语怕是难猜了。

果不然的,除了自己四周的人都是切切私语,交头接耳,猜这谜底。

胤礻我是不甘心:“你说了半天什么草,什么狼,什么羊的,记不清了。写出来看看!”

乐殊知他的意思,来代的谜语都爱玩什么藏头露尾诗之类的东西。只可惜自己的这个不怕那些。只是:“回十爷,奴婢的字太丑,见不得人。”

胤礻我话接得最快了:“十二的字最好,让他写。”可说完了,才想起旧帐,转眼偷瞧了胤?一眼,见他果然一脸不悦。可话既然说出来了,只好照作了。胤?是照抄了一份大字出来,挂在墙上。众人瞧了半天,实在是乱无章法!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一大屋子人叽叽喳喳。

乐殊是美得坐在凳上瞧这些人的模样,可没美了两秒钟,就让一种寒气惊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偷眼看去,只见老九的脸上满是冰气寒霜,一双桃花眼里不再了平日的轻漫调笑,而是隐隐的止不住的怒气!只是这家伙装得太好,只有在射向自己时,才露了那样的表情,其他的时候,都是一脸平静,虽不见得怎样喜,也不怒面满容。

众人是猜了半天都猜不出来,只好求解。

乐殊也不为难抓哽,便是拿了笔在胤?的字后,一句加了两个字。

一片绿草地——打一植物梅花(没花)

又一片绿草地——打一植物野梅花(也没花)

来了一只羊——打一水果草梅(草没)

又一片绿草地和一只羊——打一水果野草梅(也草没)

来了一只狼——打一水果杨梅(羊没)

又来一只羊——打一零食新郎(喜郎)

来了一只狼但它没有吃羊——打一海鲜虾(瞎)

又了一只狼还是没有吃羊——打一海鲜对虾(对瞎)

再来一只狼,羊咩咩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吃羊——打一海鲜龙虾(聋瞎)

谜底一拆穿,把众人是笑得差点岔了气。扶霞是扭了乐殊是脸,直是笑骂:“不得了了,这个丫头简直是成精了。这样的谜语也想得出来!”

其他人也直是骂她刁钻,出了这样的怪题给人猜。不过骂说骂,他们倒也真不食言,没说再让自己跳舞的话。又闹了一阵后,时日不早,各自便回府了。

原本琪梦是想让老九送自己回的,毕竟这一段谁也瞧两个人别扭,可架不住十四胡闹,非说九哥十哥,十二十三加上他全是回宫里的,既是坐了一个车来的,自然也要坐一个车回。感激得乐殊是直冲十四眨眼睛,他收到电波后,也是得意非凡。

只是落坐车上后,老九的脸色就益发难看了。而没了大的,他自然就变成大的了,其他人也是只能用同情的眼光来看她,尤其一个人的眼神更是担忧极了。

一路上都极平静,车都到了马府门前了,极以为平安无事了。却不料,这个胤?突然是先乐殊跳下了车,踢飞了马府仆人们搬来的马凳,自己将乐殊是从车上抱了下来,然后恶狠狠地当着马尔汉和他诸位弟弟的面是将一只发钗扎进了乐殊的发髻里,冷道:“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我不要你,谁也不用想要你。”

说完,跳上车就是走了。只留下不知是惊还是喜的马尔汉以及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身上好冷好冷的乐殊。

这一夜,北京下了初冬的头一场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