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相片引发的风波

1.她也叫路初菲

太生气了,加上一直胡思乱想根本没有注意自己往哪走,等我反应过来,我居然到了学校的后坡上。

树木高大,层层叠叠,把晨曦的光线筛落折射。

一个声音似乎从光线中传来:

“胡闹也要有个限度把?!你的理智呢,你的担当果敢呢?全都上哪去了!”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安崎墅的声音?!

“哈哈。”女生惨淡地笑着,“可是我担心你,担心的每天睡不好觉,终于还是斗不过自己的理智来看看你被自己折磨得死了没有!”

我走进了些。

落叶飘零落在一只修长秀美的手上,无名指的翡翠戒指是一抹妖绿。

安崎墅回过身,看着前面的人:“我过得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寒冰刺骨,恍惚在一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女孩一愣,缓慢地说:“不管你如何逃避,下个月的今天,订婚都如期举行。”

“我知道。”

“这是你自己作出的决定。”

“我知道。”

“当初是你放弃了她。”

“我知道。”

“你的决定已经伤害了一个女人,你确定还要来伤害另一个吗?”

“我知道,通通知道!路初菲,不用你每天提醒我!”

路初菲?他发现我了?!

我吓了一大跳,正准备逃,听见那个女孩接口到:“我也不想提醒你,只是不忍心看你沉溺下去。”

整个局面谁来告诉我?

难道她也叫路初菲?

虽然同名同姓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叫路初菲的女孩背对着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及腰大波浪的栗发,一米八六左右的个子,瘦瘦的,穿着“圣浮尼亚”的贵族女子制服—居然是我以前的校友?

我更好奇了躲在一棵大树后张望着,拼命想要看清楚他的脸

转过头来,转啊,转—

她转过脸,陌生的脸,这么远都可以看到她浓郁的睫毛,翘挺的鼻梁,绝对美的令人震惊!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灵气.尊贵.气质。是我和明熙妃百分之一都不能比拟的。

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安崎墅的脸:“游,你瘦了,别再这样了好吗?”

安崎墅把她的手拿开。

女孩停了一会,又说:“你看你把自己弄得多么糟糕她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为什么还不放开她?”

“不要说了!”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衣角被风吹起,他把脸转开,沉默了好久,才极力让自己镇定的问:“你一个人来的?”

“嗯。”她垂下头,“我说过,这次是我一个人来的。”

“你的车没有开进来?”

“没有我不会让人发现的。”

安崎墅点点头,猛地弯腰脱了她的鞋,一个用力的弧度。将鞋子扔下小坡!

“路初菲”迅速从石头上站起来,喊:“北上游!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安崎墅仿佛没听见,转身,迎着风大踏步离开。

“路初菲”想要追上去,无奈地上的石头硌疼了她的脚板,走了几步停下来,双手握拳大喊:

“你去哪?”

“你就这么走了?”

“北上游,你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游!游!”

……

震惊。

安崎墅,在我印象里一直都是淡漠、高远、矜贵,虽然嘴巴恶毒,但是心思柔和的人啊。像刚才那种行为,应该只有易麟朔才做得出来,应该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才对,可是为什么……

咦,这是什么?

我的手忽然摸到易麟朔外套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居然是上次在天台拾到的那张照片!他还保留着……

相片套在外面的黏膜被剪开过,夹层里面有张纸,抽出来,展开——

坐在落地窗口,看见他的车开进庭院。

他应该和每天一样,等到保镖跑上去为他打开车门,下车的同时抬眼看向我的落地窗口。尽管只有一刹那……我却非常期待这眼神交汇的片刻。

他却又让我失望了。保镖打开另一侧的门,她从副驾驶座走下来……

我趴在玻璃上一直看着,直到,他们并肩走进主客大厅。

吴嫂告诉我,他们将要订婚,就在五个月后。

我跑去找他,用人却拦着我:少爷不想见你,麻烦你走远一点。

可是我想见他,只好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等着。

他们说话的声音,笑的声音,我可以清楚地听见。好久好久,一直到深夜,等到的是几个佣人抬着一大堆东西出来,扔在门口的垃圾堆。

我一眼就认出一条露在外表面的围巾,是去年圣诞夜我送他的礼物。

当时他说“黎里,它像你的怀抱一样温暖”,而现在,它被混在一堆的垃圾间冰冷沉默。

送他的画笔、我们一起去买的音乐盒、会唱歌的录音娃娃……好多好多,每一样,都记录着某一个时段的温馨回忆。

这些我最珍贵的宝藏,原来在他眼里是垃圾。

……

每天,醒来就想下楼和他一起吃早饭,尽管身边没有人说话也会对着左边的位置,不管他在哪视线都会跟着他……晚上什么都做不了,也睡不着觉,只会盯着一张张过往的照片发呆。

从来没有想过会失去他。

突然间失去了,好像突然被抽空的世界,空荡荡的,走哪都灌风,缺了一口。

有一天醒来,所有的照片都被烧毁了,那些与他有关的东西,无一幸免和保留。医生说我病情突然加重了,也许以后……

我觉得这个消息很好,现在想起他,都已经不懂心疼了。

也许以后……我们再没有以后。

你让我走,好,我走。如果有一天你让我回来,对不起,走远再也回不来了。

黎里写于2008最后的嘉年华。

我把那张纸塞回去,又看了看照片里的女孩子。

她叫黎里?就是安崎墅把我认错的那个女孩的名字!

依稀记得那天:

“日记本找到了,被一个男生在天台拾到的,可是夹在里面的照片不见了。”

原来这张相片不是易麟朔而是安崎墅的。

忍不住有看了一眼照片里的女孩——如果我有过失忆的时段。或者我有性格分裂症,我真的要差点以为她就是我了!可是我没有!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想像的两个人吗?

我把相片放回大衣往回走,走了没多久看到安崎墅靠在一棵大树前。风吹动这他的衬衫和他略有些凌乱的发,也吹散了他的骄傲和气势。他居然······在哭。

洇湿的睫毛想落水的蝴蝶一样孤单无助······

我应该快步走掉的,可是······脚步怎么也挪不开,知道这一切真相的我,看到这样悲伤的他,怎么样也不能袖手旁观吧?

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

就在踌躇之间他发现了我,眼神定定望着我,呼吸每一下都拖得好长,眼睛血红,沾满了泪水。

我退后两步:“我······只是不小心进过这里。”

“···”

“我刚刚什么也没看到,也没看到你哭”

“···”

“我、我要去上课了!”

妈啊!背脊出了一身冷汗,我低着头就要跑,身后传来他嘶哑得不行的声音:“北黎里!”

我假装没听见,一阵风地跑掉了···

2.一本日记本

跑出好远才开始后悔自己的举动···

是我的朋友,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我不安慰就算了,还抛下他独自跑掉,很伤人吧?

可是该死的我根本不会安慰人啊!

心情沉重,还没进教室就见易麟朔靠在走廊上,明熙妃站他旁边,两个人低声说着什么。虽然听不到声音,却可以看到明熙妃暧昧炫目的笑容。

我瞬间加快了脚步冲进教室,把易麟朔的外套甩在他桌上。不想甩得太用力,掉在地上,我踩了一脚在捡起来放回他桌上。

正好这是上课铃打响,易麟朔走进来,我眼睛望着天花板经过他,回自己的座位。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样,我总感觉这节课锋芒在背,有双凌厉的眼睛狠狠瞪着我。

我的下巴搁在桌上,忍不住有拿出那张相片来看···

这个黎里到底是谁?怎么会跟我这么相识。又或许···是拍摄角的的问题,本人不可能也更我这么像吧。如果能见到她本人就好了。

一片黑暗的阴影忽然投在我面前的课桌上——

我下意识把相片压在书下面,抬首看到易麟朔略显阴郁的脸。这么快就下课了?

“走吧。”我把课本随便往抽屉里一塞,站起来,易麟朔却拦在过道上。

“干什么?黑着脸要打人的样子!”

易麟朔紧紧蹙着眉,瞪了我好久,说:“别随便碰我的东西!”

我一愣:“我哪有随便碰你的东西!”

他指指外衣的口袋。

“你该不会指的是那张相片吧?”

“···”

我不敢置信:“可那张相片本来就是我给你的。”

“你是强盗?给人的东西还有偷回去的道理?”

“不是偷,我拿回来!”看着他越发阴下去的脸,我居然有些开心?我又毛病,“况且,这只是一张相片而已,你这么在意干什么?”难得见易麟朔发脾气的时候,还是为这种小事。

易麟朔说:“就算是不值一文,我可以扔掉,却不能忍受别人从我这里偷走东西。”

原来是这样啊······

这回,我的脸也阴了:“什么叫偷,我说了是拿回来!易麟朔,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怪胎,宁愿扔掉,也要把别人的东西抢走!”

“给我。”

“不给!”

“···”

“别搜我口袋,不在我口袋里!···也不在抽屉里。”我情急地挡啊挡,“你别乱找了,把我的抽屉翻得乱七八糟···我已经送别人了!”

“路初菲!”易麟朔停止翻动,瞪着我,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难看!

我哽了一下,缩缩脖子,本来想说“上次以为相片是你掉的所以才给你,这张照片其实真不是我的,相片里夹的东西好像蛮重要的,我一定要物归原主。”可是这样的话只是刚在脑海中组织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去,易麟朔就丢下我恼火地走掉了。

有必要这样嘛,既然是“不值一文要扔的”东西!

我有些郁闷地往前走,在楼梯拐弯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背靠着扶栏,双手自然下垂,等待的姿势。

见我走下楼梯,他立即走上来:“去吃午餐吗?”

笑容清清爽爽,好像早晨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尴尬地僵在原地,他的手却自然握住我的:“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你说好不好?”

我反应过来:”大黑树我···”

“怎么,要拒绝我的邀请?”

“不是,我···”

“不是就好,走吧。”

他没事了?是已经没关系了,还是故作出来的坚强?那个叫黎里的女孩···她已经不在了?还是···快死了?!

心里有好多的疑问,可是哪个问题问出来都太唐突。

安崎墅借了学校餐厅的厨房,把我也拉进去。在我愣神之间,他已经帮我挽起袖子,给我戴了个土得不行的围裙···圆圆的肚兜是熊猫的脸,他自己也戴了个,可惜衣架子就是衣架子,帅哥就是帅哥,哪怕是一块烂麻布一样的围裙,戴他身上都像杂志书里最新潮的服装设计。

洗菜、切菜、准备作料,全都是安崎墅手把手教我。彼此的距离很近,每次我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脸,一股淡淡的男子气息在空间环绕,这种感觉很熟悉也很奇妙···好像,曾经在什么时候发生过!

“想说什么?”正神游着,他的手越过我拿盘子,一缕略长的刘海掉下来,擦着我的额头,晃啊晃。

“哎?”

“你今天很反常,而且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什么要说的?”

“早晨···”

他打断我,笑脸慢慢变得严肃:“早晨我睡了懒觉,差点错过第一节课···你呢?”

我惊讶抬头,对上那双清淡迷离的眼,碎钻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浪。

早晨你明明在学校后山坡的大树下哭!

可是他有意转开话题,而且早晨我也说过“我什么也没看到”···

安崎墅别开脸:“差不多勒,你去外面等吧。”

“哦···”

既然他不愿回答,我也不好多问,以后这件事都跟我无关了!

餐厅装修古典,四处都是雕塑和油画,中央一个天鹅喷泉,灯光照得雪白。两个卡门守在靠窗口的位置,一张椅背上还搭了件安崎墅的制服外套。

我走过去,拖动椅子是不小心碰到了那张椅子,外套滑落在地。

每次接近安崎墅都会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现在那股香也挥之不散,很清淡地透过外套传来。我把外套捡起来挂回椅背上,突然看到地上躺着一本巴掌大的笔记本粉红色的软皮,猫咪的笑脸···

一个男生,怎么会有这么女生气的笔记本?!应该是女生的···上次小樱说找到的那本日记本,会不会就是这本。

八成是!

我扫了一眼两个卡门,雕塑一样的眼睛望着窗外的球场,打开笔记本,第一张就贴着女孩的大头贴:水晶一样的眼,灵动的笑,清爽飞扬如被风吹得散开的蒲公英。

咋会这样呢?这个角度更我还是这么像?!

我随便翻了一页,发现记录的不过是心情琐事:

他没有跟我说话已经五天,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冷战过,我也想不起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天气突然转冷,我果然又发烧。体制一直不好,这次受凉烧得特别重。好几天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昨天半夜醒来是听见吴嫂听电话的声音:

“···昏睡的,还没醒。”

“···”

“医生给她打了几针,嗯,明天还要打。”

“···”

“不太肯吃药,也没吃东西,昨天半夜醒来喝了点粥。”

“···”

“我会注意的。”

“···”

“好的,是,她醒来的话我给你电话。”

病好的第一件事,我就是打电话告诉他,说我以后会好好的,不会再轻易生病发烧。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是那么冷淡,甚至有些无情:“别跟我说这些事,我没兴趣知道。”

我问他答应过周日带我去外面玩的约定,还会实现吗?

他说:“也许没有时间。”

我还想问什么,听到旁边传来她的声音:“好了吗?我们走吧。”

然后他挂掉了我的电话。

···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脚步声,我赶紧把日记本塞会外套里,再回神安崎墅已经端了实物站在我面前。瓷玉的肌肤,墨黑泛亮的发丝,唇如蔷薇花瓣,他的两只袖口高高挽着,露出白皙修长的半截手臂···

我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神啊,动作真么快,该不会发现我偷看他日记了吧?

安崎墅拉了对面的椅子坐下:“在干什么?看起来这么慌张。”

“我···没有干什么!”

“···”

“我们吃东西吧。等了这么久我都饿死了。”

“安崎墅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寂静,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嗯,那这些你全部都要吃掉。”

我暗自捏了把汗:“好。”

“这个也要吃掉。”

“好。”

“还有这个。”

“周六如果有空跟我去一个地方。”

“好···嗯?什么?!”

他拿起叉子,眯起眼睛笑得像个孩子:“你已经答应了。”

3.你懂不懂什么是自尊

当“皇冠”全校的所有学生从“易麟朔每天准时上课下课完成课业”的震惊回神过来,并且慢慢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易麟朔居然又回归本性。

我实在是不明白我哪招他惹他了,明明都说好了,只要我们“ONEONONE之战”,我胜利比他多,他就会遵守“追踪教师”的约定。

难道因为昨天的照片事件?

不可能,一个男孩怎么可能会这么小气量!

可他的确是从那时候开始不搭理我.不听我说话.也不来上课。跑到他们宿舍门口等,下午等到晚上,晚上等到半夜,半夜等到第二天早晨。

该死!跑到“NBA拳击俱乐部”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他的人影,最后在台球室看到上次那个骨感性感的美女。

“你说朔啊?”她用干布擦着台球杆的皮头,打出漂亮的一击,“不是在附近的体育馆跟昂流打球?”

妈的,我找他找的快断了气,他居然在外面闲情逸致地打球?!刚走进那个体育馆就听到里边传来男生粗旷的说话声,还不时伴着女生咯咯的娇笑—

“我说昂流,是个男人就上来打两局老坐在那边看着像怎么回事?”

“你知道的,我从不为搏击以外的运动流汗。”

“这么逊的理由,作为男人我第一次鄙视你!”

“鄙视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我朝体育馆的网球区走去,看到三个男生包括易麟朔正在配合着双打。昂流晾着两条长腿坐在看台上,身边坐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女生,还没发育完全的身材以及幼稚的脸庞显示她应该是初中生!

昂流第一个看到我,吹了一记响亮口哨:“朔你的情人老师!”

易麟朔脑袋都没有转一下,一个漂亮的飞跃,将球打回去还不偏不倚的撞到对手的脸上!那个男生愁容满面,一张脸都是淤青的,看起来挨球不是一回两回了。当然他的搭档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用棉花球塞住了鼻孔

这到底是打球还是在打人?

昂流看着我笑得特淫棍:“这不是朔受了气,来着儿发泄了嘛。”

话音刚落,一只球弹跳着,以势不可挡的气势朝昂流飞过去——

昂流很轻易就避开了,球擦着他的头发飞过,他啧啧地捋了下刘海:“冲动是恶魔,他暴躁得敌我不分,开始自我残杀了。情人老师,你快点把他拎回去吧。”

易麟朔面无表情:“闭嘴!”眼神却是凌厉的刀片!

谁都不想撞火山,可是我没有办法,朝场内的易麟朔喊道:“喂,你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易麟朔说:“滚,别让我看到你。”

“你去上课我就走,你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

“易麟朔,喂!”

易麟朔不鸟我,把球打得满场乱弹,可怜他的对手遭了殃,惨叫声连连不断。

昂流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一个苹果,大口大口咬着,含糊不清:“哎,你们觉不觉得朔最近越来越‘那个’了……”

旁边的女生一唱一和地回答他“是啊,自从朔哥哥有了情人老师就开始‘那个’了。”

“你们说,他为什么会变得‘那个’?”

“唉,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跟我嚼文咬字?!爷不是文化人,听不懂。”

“那就是因为‘那个’了,所以就‘那个’了,懂?”

“……懂!”

我不懂!什么“这个那个”的!什么“情人老师”啊?

易麟朔的朋友就是不三不四,好好的师生关系被说得这么暧味……可是我脸红干吗?我真是脸红个屁啊…!

双手叉了腰,我打算进场内把易麟朔逮回来。可是才走了几步,一颗球就戴着风声从我耳边飞过。

我心惊肉跳,易麟朔声音冰硬:“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干吗总让我滚,“滚”这个字,他知不知道很伤人?!

我气呼呼地喊:“我就不懂,我哪惹你不高兴了!”

“……”

“还是你自己脑子犯抽,把气撒别人身上。”

“……”

“你的战书,我都有按照上面的做,并且赢过你,按道理来说你也……”

“呼”的一下,又是一颗球从我耳际飞过,连头发都被击飞起来,在半空悠悠地飘。易麟朔丢下球拍,走过来二话不说揪起我的衣领,把我往场外拖。

“喂,你干什么?”

我挣扎着,身体被吊起来,两只脚几乎是踮着脚尖。

“放开我,我不喜欢被人拎着。我说放开我,在不放开我我就发火了!……我真的火了!”该死,我伸出爪子就开始挠易麟朔的胳肢窝,怕痒的他果然放下我,我没有就此放过他,而是抓着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一只手猛地推了下我的肩膀,我朝后退了两步,一屁股栽在地上。

易麟朔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总是用这种缠人的伎俩,不管对谁都一样,你不觉的很无耻吗?”

“···”

“你懂不懂什么叫自尊?”

“或许你这样的小丑,根本没有自尊。”

“认识易麟朔这么久,他说的混账话不计其数,然而却没有一次如今天这么尖锐、伤人。不,或许他还是原来的他,只是我搞错了什么,以为在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后至少会不一样

昂流走过来打圆场:“朔,你今天怎么了,说话这么过。”

“···”

“情人老师,朔这么生气是有理由的,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想必是被易麟朔一个凌厉的眼神瞪回去了。

我消化了易麟朔的话,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笑:“哈哈,你怎么知道我没自尊?!就算我没自尊好了,这跟今天的主题没关系。易麟朔,你到底要不要回去上课?”

耳边静了一会···

“真是不知所谓。”

丢下这句话易麟朔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体育馆。

我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像有什么情绪涌到眼眶里,不过很快又退了回去。

“当然,这些都会按照‘追踪教师’的条款例行。不过路初菲同学,我友情提醒你:‘追踪教师’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一旦上任,必须负责你的学生纪律分、操行分和教养分都能及格,如果办不到,讲取消资格。”

这句话,我可是时时刻刻没有忘。

逃课一节扣纪律分五分……一天半的话,上午四节课,下午三节课,晚自习不知道算不算,如果不算加起来十节课,已经扣掉五十分不及格了!

如果他这时候在学校打架闹事,随便一点小波澜,把修养分、操行分什么的扣掉,我这“追踪教师”就不用混了。

易麟朔混蛋、小人、白痴、阴阳失调的黑猩猩、野猪身上的跳蚤!怎么这么难搞定!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起下午易麟朔的话。心好沉好难受,胸口抽痛得有些缓不过气。我一定是又发烧了……我摸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滚烫得不正常。

原来这两天脑袋昏昏的心又疼又难受是因为发烧了,我差点还以为……呸!那种恶劣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根本是一无是处!

吃了药,还是睡不着,不甘心就这么下岗,前面那么多努力难道就要因此功亏一篑?反正在他面前都没有自尊了……

翻了个身,拿手机打电话……拒听?再打,一直打。

一边打骚扰电话一边发骚扰信息:

“易麟朔回来上课!”

“你明天一定要来上课!”

“上课!上课!回来上课!”

……

一条条信息发出去都是针落大海,机械地拨电话知道音乐结束。我将骚扰进行到底,奇怪的是易麟朔虽然不回应,居然也不关机。

手机该不会没带在身边把?

那我打了这么久都是白打了?

气死人了,这个猪头,为什么不把手机带身边?!

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奇迹出现了……手机痛了,我张口就咆哮:“这么久才接,你干吗去了!回不回学校上课?喂,易麟朔!做人要讲最基本的信用吧,你当初是怎么跟我约定的!”

没音……接下来,不管我说啥,都没有声音,但手机就是不挂。

我咬牙切齿,恨得牙根痒痒了。

这混蛋为了不听到讨厌的铃声,索性接了丢到一边?关机不就好了!他这么气人,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接下来——

吃泡面的时候,肩膀夹着电话:“回来上课!”

上厕所的时候,依然拿着电话:“快回来上课!”

洗澡的时候,把电话放在架子上,开了扩音器:“听见没有,回来上课!”

上网的时候,也不忘每五分钟朝电话喊一声:“易麟朔,我叫你回来上课!”

……

就连我自己都佩服我这锲而不舍的精神和耐力了,那家伙依然可以不为所动,坚持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我气的抓了一旁的布偶暴打,当做易麟朔的猪头脸:我打死你打死你,看我的飞毛踢腿!我踢死你踢死你!看我的冲击波——

忽然脚一崴,因为动作太大踩到滑下去的毯子,我整个人朝床倒去到的时候忽然看到摆在床前的柜子——

“不要!啊……”

下一秒,我摔在地上,脑袋无可避免的重重摔到椅角。

头痛的几乎要裂开了,我撑着倒翻的椅子慢慢站起来,走起路来却是天旋地转。一直静静躺在床上的手机这是发出“哗哗——”的声响,而后是易麟朔堪比天籁的声音:“喂?”

我想走过去,眼前却是一黑一亮,分不清方向。

“不说话我挂了。”

“……”

“路初菲?”

“……”

“你在做什么,路初菲……说话!”

失重的身体,再次栽回地上,我……晕了。

这里是哪?金灿灿的是天国吗……四周全是闪耀的光芒,脚下的云层厚如棉花,软软的,绵绵的。可是有许多嘈杂的声音却在天国之外传达过来——

“开门!”

“朔……朔大人?现在是凌晨三点钟,你怎么来这了?”

“让我知道你耍我就死定了——路初菲——”

“砰!”

好吵啊,什么声音?易麟朔?!

一直突然而来的大手在摇晃我的天国,光芒和云层四处乱晃,我站不住脚:“醒醒!该死——给我醒来!醒来!”

“朔大人你抱着她去哪?”

我用力挣了睁眼睛,看到易麟朔尖削冷峻的下巴,自己正在他的怀抱里。身后是“砰”的巨大关门声,响的仿佛投下一颗炸弹,我才刚醒这回又被炸回我的天国……

再次睁开眼我已经在医务室了,脑袋受伤的部位缠了一圈绷带,可怜的手插满了针孔,又在吊药水。

我下意识想给易麟朔打电话,搜了一下发现手机不在身上,自己居然穿着睡衣!这才想起来昨天是易麟朔把我送来医务室的……

他人呢?肯定把我丢到这里就走了。

就在这时隔帘被拉开,易麟朔轻咳一声,打了张椅子在病床坐下。他的手里提着份素食袋,还没打开,我就闻到食物的香气……

我尴尬的看看他的脸,下叠的睫毛,他错过我望过去的视线:“在宿舍里活蹦乱跳也能摔破脑袋晕倒的笨蛋,有史以来,只有你路初菲第一人吧?”

“呃……”

“你还真是笨得无可救药!”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好像并不是很生气的样子:“易麟朔,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或者做错了,我向你道歉。可是你能不能继续回来上课?”

“……”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算我拜托你:今天五月十三号了,距离这个学期还只有一个月而已,你能不能坚持这一个月?”

我很少会这样低声下气说话,实在是对“软硬兼施都毫无作用的易麟朔”没辙。

易麟朔略抬起头来:“为什么是一个月?”

“下个学期我肯定不可能再做你的‘追踪教师’了,但这个学期我怎么也要混过去吧。”

“……”

“只一个月OK?”

易麟朔勾起嘴角,脸上却无半点笑意:“这么说,你打算放弃了?”

“嗯,这样下去很累。”这个学期之前如果路氏还没有来找我,下个学期,我就离开学校,去外面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易麟朔的嘴巴动了一下,没有说出话来,把脸撇过去看着柜上的早餐。

很沉默,很安静。

好久,他声音缓慢而低沉地问:“既然打算放弃,多这一个月的相处又能改变什么?”

“可是我……”(可是我这一个月没地方去)

“我不会接受你的!”

“哎?”

“你死心吧!”

似乎他说的事情跟我说的事情不是一件事情。是我搞错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懂?”我支着脑袋,难道摔一跤我脑袋变傻了,“我们刚刚的话题不是说,你能不能再让我做你一个月的‘追踪教师’?”

“不能。”

我一愣,急忙追问:“为什么?”

“因为不想看到你……只要看到你那张缠人的虚伪的脸,就会感觉厌恶,一分钟也待不下去!”说完他站起来,拿起椅子上他的外套,朝房门口走去。

“易麟朔……你站住!”

“易麟朔,你好可恶!”

“易麟朔,喂,喂——”

去死吧!老娘也不干了!我挥起一个抱枕丢到正好关上的门上。

大不了被学校开除,开除大不了走人,既然迟早都要离开……也的确是没必要为了剩下的一个月委屈求全。

对!离开了这里我也能很好地生活,能自己赚钱要活自己。没有什么事是好怕的!

可是心……真的好痛!一下一下痉挛着,甚至喘不过气。

一定是我发烧更严重了,一定是因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