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Dairy Six:如果只能成为朋友(1)

DairySix:如果只能成为朋友

5月24日星期二天气晴

如果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拒绝我的靠近;

如果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忘记我的存在;

如果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那么就成为朋友吧。

虽然"朋友"会在我们之间划下一道界限,

虽然我根本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但——

只有成为朋友,

我才可以继续陪在你的身边。

第二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湛蓝湛蓝的天空,棉花糖般的云朵,清新怡人的空气,绵延的校园林xx道,都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我一直认为时间是最好的治愈疗法,它能让人把所有的不快都留到过去,而又赋予我们新的勇气和信念,对未来充满期待。

可是貌似每一天我总会要面对迟到的烦恼……

正在我飞奔着和时间赛跑的时候,听到了后面熟悉的机车引擎声音。

"呜呜呜呜呜……"

声音越来越近。

是原澈野吗?今天他没逃课?可是怎么又骑着机车来学校了呢?难道不怕真的被老师叫家长来学校吗?

想着这些的同时,心跳也开始不争气地加快。我用力捏紧手心,想象着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他打招呼。

刚刚抬起手准备回头,一阵风吹起我的衣角,机车加速从我的身边呼啸而过。

我绽放的笑容僵硬地定格,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瞬,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机车上一男一女的身影。

他们交谈的声音也无比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

"噢耶……真是很爽啊……澈野,你可不可以还快点?"

"可以!你要多快就有多快。怎么样,我的机车够炫吧?"

"是啊。机车够炫,你也很帅!"

"哈哈……"

"原澈野,我很喜欢你哦,考虑和我交往吧!"

"我可是人见人爱……"

黑色拉风的机车,帅气的金发少年,还有后座美丽的女生,这一切都是极具吸引力的元素,看到这一幕的学生开始沿路追捧起哄。嘈杂喧闹的声音嚣张地响在清晨安静的校园里。

一直到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到我渐渐听不见,我仍然愣愣地站在路上,僵硬的身体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玩偶娃娃。

原澈野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眼睛根本没有朝我这边看一眼。

难道他没有看到我吗?

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难过就像涨潮的水一下一下朝我淹过来,只剩下我艰涩的呼吸,一声一声极为清晰地响在水面上。

原澈野……

轻轻念着他的名字,心脏就像被针刺一般的疼痛。

"原澈野!!!"

一声狮子般的怒吼突然盖过了我心里的声音,我怔怔地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校道上,原澈野的机车和一部单车撞倒在一起,旁边是脸色紫涨的物理老师。

"又是你啊,原澈野!学校禁止骑机车!你不明白吗?还撞到老师!家长!你的家长,一定要把你的家长拉出来,要他们说说怎么教育孩子的。"

"我没有撞老师。我刚刚只是和老师打了个招呼,然后老师就自己摔倒了。"原澈野辩解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朵。

"你你你你你……骑车来学校还有理了?"物理老师的声音越吼越大,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理智发飙。

我连忙担忧地朝那边跑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有一瞬间我好像看到原澈野也正在看着我。他的眼神穿越空间的距离向我传递某种讯息,干净的面容里有一种寂寞而忧伤的情绪。

我跑得更快了。

可是当我真正跑近的时候,却发现原澈野正丝毫不在意地跟旁边的女生说笑着,视暴跳如雷的物理老师如无物。

刚才是我眼花了吗……

我黯然地垂下眼睑,拖着变得沉重无比的步伐,一步一步往教室走去,把身后嘈杂的声音自动关闭在耳外。

在座位上坐下的时候,我第一次没有跟薇薇打招呼,整个人如同霜打了的茄子,有气无力。

直到前面的椅子推动了我的课桌,我才稍微回神,看到前面的原澈野正在打开书包。

我不断叮嘱自己要沉住气,尽量心平气和地保持正常的音调:"原澈野,你为什么还要骑机车来学校?"

前面的人翻书包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缓缓回过头来,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呵呵……你不觉得那样很酷吗?"

依然是干净得轻易就能让人心动的脸,却生生刺痛了我的眼睛。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骑机车上学的吗?"我的语气变得有点激动。

那样的傍晚,我坐在他的机车后,他明明答应过我……

"原澈野,以后你可以不骑这个来上学吗?"

"怎么?你是怕老师找我麻烦吗?放心,他说要叫家长随便他好了。"

"才不是因为这个。"

"嗯?"

"我是担心……你会再次摔倒。"

"好。"

"嗯?"

"以后不再骑机车来上学,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哦。"

……

可是为什么这么快就让我看到了誓言的破裂呢?就像夏天里小孩子吹起的气泡,那么美丽却那么易碎。

我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瞳孔是温暖的褐色,可是却让我感觉到遥远和不可触摸。

"是吗?我好像忘记了。"原澈野摸着头发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状似抱歉地回答我。

"忘记了?"我愣愣地重复。

他的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瞬间插入了我的心脏。一种窒息般的疼痛如旋风般席卷了我所有的思想。

原来,约定也是可以这么轻易地就遗忘掉的吗?

原来,在他心里面,和我所说过的话全部都是没有意义的。

心里渐渐升起一种自己都无法掌握的怒气,我握紧手掌,极力忍耐。

"这样会被叫家长的!"我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告诉他一个事实。

"那正好,只要他们真能叫得到。"没想到原澈野非但没有一丝害怕,眼睛里反而透露出一种求之不得的神采。

"你!"

忍住忍住!

我深深深呼吸,劝自己保持冷静。

此刻,我真的不知道原澈野在想些什么,或许我从来就没有明白过他的想法。

我还在发怔,原澈野已经不慌不忙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资料,递到我的面前:"正好!你帮我选选吧。"

"嗯?"我愣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接了过来。

随手一翻,一个女生的照片和资料立马映入我的眼帘——

姓名:杨薏苡

身高:165cm

兴趣爱好:shopping……

特长:跳舞

再一翻,是另外一个女孩子的详细资料,同样也写着姓名、身高、特长之类。

"喂,你这是干吗?"我不解地抬头问,"最近要组织什么活动吗?"

"不是。你帮我挑选一个。"原澈野此刻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没心没肺,"你看看哪个女生比较优秀,我就决定明天骑机车带谁。"

"什么?你在耍我吗?"

"没有啊。我是很认真的哦。"他无辜地笑。

"我拒绝!"

"干吗要拒绝啊?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征求你的意见耶。"

"……"

一种既悲伤又愤怒的绝望紧紧拽住了我的喉咙,喉咙涩涩的,说不出话。

可恶的原澈野,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都已经对你说过我喜欢你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做?

原澈野仿佛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他依旧兴致很高地对我说着什么,面带微笑,修长的手指在那些女生的资料上指指点点……

可我却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耳朵里突然变得静静的,仿佛周围的世界一下子变成了无声电影,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的耳疾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