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跳荡彩莹石(5)
5.
窗外的雪还在漫无止境地飘落着。我闭上眼睛想象着那一片雪白的境地。假如爱上北至真是一场劫数，那么，我想这辈子我都无法逃离！
当阳光洒进房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而打破这清晨宁静的除了雪后的太阳，还有一件让我更意想不到的事情。
刚到海瑞卡学院，我便被那些热火朝天的议论声给狠狠地刺痛了。
"喂，你们听说了没？昨晚LORI集团的千金为了"王"自杀了。"
"啊！不会吧……LORI集团的千金被"王"给甩了？他们是在交往吗？"
"我想是吧，如果没有交往，也不可能分手的啊！更不可能闹到自杀吧！"
"喂，别说了，我们走吧。"当我出现在她们视线里的时候，那样热烈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LORI集团的千金昨晚为了"王"自杀了！！
LORI集团的千金昨晚为了"王"自杀了！！
耳膜里一直回荡着那句让我无法接受的话。
还要一味地坚持下去吗？
我呆呆地站在转角处，眼睛有些刺痛。
"冢爱，冢爱！你看了今天的新闻没有？"身后传来岛藤希急促的声音，"你看今天的杂志。"一份花花绿绿的杂志递到了我的手上。
杂志封面的标题是——LORI集团的千金为爱自杀！！
这个女生的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她？记忆里闪过那次尴尬的相遇……就是上次北至救我时遇到的那个女生吧。
看着北至和那个女生一起出现在杂志封面的时候，仿佛一直持续在心底的坚不可催的信任感完全地坍塌掉了！
"冢爱，那个北至也太过分了吧？他凭什么……"藤希的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身影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岛藤希，你在这里干吗？"美瞳看了看我手上的杂志，"岛藤希，你故意的是不是？"
"切！什么故意的？是你哥自己不好，为什么还怕人家知道？再说冢爱早晚都会知道的，你还想瞒着她吗？"岛藤希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要不是上次冢爱奋不顾身地救我，我才不要管这种闲事呢！"
美瞳看了一脸孩子气的藤希一眼，又转身望向我："冢爱，我知道我没有权力要求你相信什么，可是，那些事情的真相你真的不想再找了吗？"
事情的真相？！
"冢爱，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哥这次确实是因为考虑你的感受，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考虑我的感受！
是吗？如果北至真的考虑到了我的感受，那么他是否考虑到当我看到这种新闻和听到无数流言时会是什么感受吗？
假如这一切都是为了我，那么我应该怎么去说服自己呢？
"冢爱，你跟我来！"美瞳一把拉住我，往停车场走去，然后又回头看了看藤希，"喂，要你的千植帮我和冢爱请个假。"
我并没有问美瞳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车子在公路上高速地行驶着，半开的车窗灌进大股大股的风。这样的感觉是可以让我的大脑变得更加清醒还是麻痹呢？
当车子的刹车声划破医院上空的时候，我整个思绪变得清晰起来。
"冢爱，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美瞳拉住我往私家病房走去。
"见一个人？"到底美瞳要带我去见谁呢？不会是……北至吧……
一想到昨晚北至的某些反常行为，我便忍不住担心起来。
"美瞳，是不是……是不是北至出什么事了？"
"没有啦，你别乱想，我只是想让你见一个人。她可以证明我哥是在乎你的！"美瞳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来吧……"
跟着美瞳刚走到一间豪华私家病房的门口，从一条狭小的门缝里就传来了一个再让我熟悉不过的声音，是北至！
"该死的！"美瞳看着我，小声地骂了一句，"对不起，我真的不该帮我哥说话的！更不应该相信他！"
正当美瞳准备一把推开门的时候，我理智地拉住了她："不要，美瞳。"
假如这是我要勇敢面对的，那么，我只能去面对，不管我有多么不想。
"晴子，你应该了解在我的心目中冢爱到底有多重要。"当北至的这句话传进我的耳朵里时，我抬起的脚步又瞬间停了下来。而美瞳的呼吸也迅速平缓了。
"北至，我明白，可是你真的不能够分一点点爱给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那温柔的声音里满是期待。
虽然看不到那女生的表情，但这样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并且深刻地了解。
"对不起，晴子。我不能再让冢爱受到一点点伤害了……有很多事情你不会明白，就连我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声剧烈的撞击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北至……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是一点？"
沉默……
房间内是一阵沉默，而外面的我和美瞳也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晴子，假如这一切可以解释得清楚的话，也许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假如这一切可以解释得清楚的话，也许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转过头看着美瞳。
美瞳的神情告诉我，她也一无所知。
我拉住美瞳，快步朝楼道的安全出口走去……
"冢爱，等一下，等一下啦！我想知道我哥会说些什么。"刚推开安全出口的门，美瞳便挣开我的手。
"美瞳，不要！"我堵在安全通道的门口，"你听我说，我相信北至，对！我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他了，而且我确定北至一定是有什么无法言说的苦衷。"我看着美瞳，坚定地点点头。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美瞳。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千植和藤希说的那种关于挽回情人心的药。只有找到这种药，我们才有机会找到北至的秘密。这些天我想了很多，药对我们而言才是最关键的。要想找到北至的秘密，必须要有突破口才行，而药就是突破口。"
我一口气把所有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美瞳，而且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虽然并不知道这算不算线索，但是我觉得每个月北至都会有几天变得格外焦虑与不安。而这几天内，北至对我们的感情也特别在乎。可是，一旦过了这几天，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我静静地看着美瞳，等待着她的意见。
"冢爱，你的意思是，我哥在一个月内会有几天变得特别不一样是吗？"
"嗯！"
"某些地方跟以前一样，比如专一；可是某些地方却又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比如纠结的情绪。我目前的感受是这样的！"
美瞳紧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着我刚刚的那番话。
"冢爱，我哥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美瞳之前的紧张情绪在听完了我的话后稍稍放松了些，"该死的！关于药，关于我哥的变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想北至的事情一定会有答案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美瞳。"我拉住美瞳，"先回学校吧。"
走出安全通道的一瞬间，光线迎面而来，直刺视觉神经。我深吸一口气，也许……事情的真相已经离我们不远了，只要继续坚定地走下去，就一定会有结果的！
「苍冢爱」
我……已经不记得那些寒冷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季节，而我却早已忘记了那个遥远的、不再回来的冬至……
当深夜里被恶梦吓醒的时候，记忆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爸妈，没有朋友，也没有温暖的回忆。
是从哪天开始习惯压抑的呢？又是从哪天开始隐藏一切感受的呢？
是……从被爸妈抛弃的那天吧……
假如，我的出生是个极大的错误，那么，早点结束会不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当那些集聚在体内的痛苦因子在某个汇集点爆发时，即使选择自杀，我仍然无法忘记你。那些爱情的甜蜜与伤痛仍然明晰地刻在我的掌心。
然后，记忆里依旧是见到你时那一秒的心动，北至！
北至……
你是否会明白，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是你的出现给了我爱的勇气。可是，仍然是你的出现，让我累得没有一丝力气。
如果我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请相信，这一切都只是天意，而我只是顺应了而已。
当我看到你和别的女生约会的时候；
当你从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时候；
当我独自一人在海边掉眼泪却固执得不要和你联系的时候；
当包包里突然出现一瓶莫名其妙的药的时候；
当这一切的一切发生在我最脆弱、最无力支撑下去的时候；
于是……所有爱的勇气都轰然倒塌了……
没有人能够真正明白被抛弃的感觉是怎样的！那是陷在沼泽里想要力争上游却沦陷得更快的无力感。
被救起的那一刻，是上天对我的怜悯吗？
当那么狼狈与不知所措的我呈现在美瞳与北至面前时，仿佛所有的隐痛都延着血脉迸裂开来。没有选择余地地被一览无余！
是……被北至的笑容又俘虏了吗？
爱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呢？在那一秒，我终于明白，即使对你的爱是盲目的，我也从来不在乎有没有退路。
只是，当我以为这一切都已结束的时候，却从来未曾想到过，这仅仅只是开始。
遇到从第九天堂来的柏千植一行人，知道北至神秘和怪异行为的线索，听到了可以挽回情人心的高科技药物，甚至和美瞳约好一起去调查北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现在正经历着的。于是，每当午夜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一直都无法相信这是真实的，是我现在在面对与经历的。
就仿佛我的整个生活从自杀后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像一场未知的、迷茫的旅程，不知道终点，也看不清一路走过的风景。
我想过很多种不同的解释，只是对于北至的种种问题，仍然给不出任何的答案。
到底是什么时候，北至开始变得花心了呢？
到底又是什么时候，北至的行为变得跟以往越来越不一样了呢？
这中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北至在固定的某些日子里会那么的专一，而接下去又依旧我行我素？这一切都是空白，是零。没有解释，也没有理由。
脑子里一直出现的是曾经在包包里发现的那瓶抵制花心基因的药。除了美瞳，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我甚至完全不记得包包里面为什么会出现一瓶那么不着边际、那么可笑的药，就仿佛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在被人操控着。没有线索，只是感觉。
假如，真相的发现是需要时间的，那么，我只能祈祷这个过程能够尽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