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秘绿幽灵 第一节

两个自由的水泡,从梦海深处升起……朦朦胧胧的银雾,在微风中散去。

1.

骚动的拥挤和叫嚣中,我和惊蜇的手被用力地冲散。

“若茶!若茶!”混乱中我听到自己的名字。

而我却无意中被挤出了人群。

那一秒我没有犹豫,头也不回地冲进那部正在街边等客的TAXI。

是啊,只要我消失,这一切便会自然消散。琥珀川也不用再为我而出卖自己的感情了……

我把身体深深地埋进后座上,司机大叔迅速将车发动。透过车窗,我看到琥珀川正用力地挤出人群,朝他红色的跑车奔去……

“小姐,要去哪里?”

“哪里都好……麻烦你先开车吧……”我虚脱地靠在座位上。

是啊!要去哪里?我,到底要去哪里呢?

“小姐,前面是十字路口,你到底要去哪里啊?”红灯时,司机大叔回头看了我一眼,“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话,要不要我送你去金钟天使广场?呵呵,当你听到金钟天使打钟的声响时,不开心的事情都会忘记哦!”

金钟天使广场?!!

我的心里猛烈地涌起一阵难过,眼睛里渐渐升起一片蒙蒙的薄雾……

“哈哈,珂若茶,如果你再这样闷闷不乐的话,头上一定会长草了。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啊?”

“嗯……金钟天使广场!呵呵,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你听到金钟天使打钟的声响时,一切不开心的事情都会忘记的哦!”

“大叔,麻烦顺着这条路直接开就好!”

透过出租车的玻璃窗,外面看起来像阴天。

忽尔,你到底去哪里了?你一定知道面对这样复杂的情况我是无法适应的吧?

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不可以告诉我的呢?

到底有什么问题是不可以让我们一起去面对的呢?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可是怎样才能让看不见的伤口不再流血呢?

口袋里的手机不安分地震动起来。

心开始怦怦地狂跳。

手机有时候并不单纯的只是手机吧,因为在它响起的时候,也许会是一份深深的喜欢或是想念。可是,那一秒,我曾幻想过一万遍的名字并没有如同奇迹一般地出现。

是——惊蜇。

我呆呆地看着车窗外,假装若无其事。

紧接着,恢复平静。然后又震动了三秒,是短信。

“茶,你在哪里?!!川说你受伤了!!快点回来!”浓重的感叹号如同戳进心房里细小的尖刺,血涌得细小而冗长,却不间断。

用力地捂着嘴巴,却依然无济于事……

眼泪滑过手背滴在后座沙发上,没有声音却留下一块深色的印记……

难过的时候,如果没人理睬,应该会更加坚强吧!可是一旦被温柔抚摸,那股倔强的坚强便立即会被摧毁得粉身碎骨!

“大叔,麻烦停车……”

“小姐,小心啊!”

我从车上飞奔下来,用力地跑出很远很远,然后靠在喧闹的码头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原来……一直以为自己跟别的女生是不一样的,可是,没想到自己其实跟人家根本就是没有区别的!一点点区别都没有!

手里紧紧地握住手机,因为一条温暖的短信,于是手机就变得不再是手机,而是更加宝贵的东西。

眼泪狠狠地掉落在地上,然后浸出一个不规则的圈。手机被手心的汗水还有脸上流下的泪水浸得黏黏的。

失去爱情后,曾经的合照,曾经的微笑,曾经的礼物,曾经的短信,曾经的一切一切都已经不叫爱情了,对不对?也不叫回忆。因为——那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煎熬!

“我没事,晚点就回去!”呆呆地拿着手机迟疑着,又轻轻地删掉,然后改成“蜇,放心!我已经没事了!”把这条短信发过去之后,我关掉了手机,然后把自己扔进拥挤的人群中。

你试过翘上午第二节课去坐公车吗?通常空旷的公车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坐在最后一排,看着空荡荡的车厢里涌进夏天刺眼的阳光,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想着心里喜欢的那个男生,就这么一直一直地想下去……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氧在常态时为无色、无臭、无味的气体,即使感觉不到,但仍然知道它的存在。如果没有,会窒息的,对吗?

那如果没有你,我会不会窒息呢?

坐在曾经和忽尔一起喝过咖啡的地方,我放弃了那个曾经固定的位置。有时候,尽量去模仿曾经的幸福,反而会更悲伤。如果真是幸福的,为什么还要去模仿呢?

褐色的液体在米白色的杯子里不断地回旋,带着星星点点的泡沫。

尽管我只想静静地不被打扰,可隔壁桌的声音仍淡淡地穿过我的耳膜……

“为什么要分手?难道他比我对你更好吗?”男生近乎哽咽的声音浅浅的。

“对不起……”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不能忘记他?”

“……”五秒的停顿,让人忍不住想是否女生已经回心转意了。

“你在做什么?”

“我在试能不能不呼吸!”

“为什么?”

“如果我能够停止不再呼吸的话,我一定可以忘记他!对不起……我想我做不到!因为,我停止不了呼吸……”

当杯子里最后一滴液体滑进我的胃里时,我走出了那家熟悉的咖啡馆。

从白天一直到夜幕降临,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地游荡在热闹的街道,喝从前和忽尔一起喝过的咖啡,看从前跟忽尔一起看过的电影,甚至在街上遇到一个跟忽尔背影一样的人……

“忽尔……”站在人群中我凝住自己的呼吸叫出那个名字。

……

没有人回头。

热闹的街道中除了拥挤的人潮外,什么都没有。

“姐姐,买一支甜筒吧,我们是助学活动哦,每卖出一支甜筒的话,就可以为希望爱心学校捐一分钱哦!”

“好……”

“姐姐要什么味道的,有草莓、芒果、薄荷、香竽……”

“薄荷……”几乎没有思考地脱口而出。

可是放进嘴里的感觉却是一股难以接受的味道。

那一瞬间,我才发现,原来薄荷口味的甜筒并不是我所喜欢的,而是他的最爱……

当银色的亮光闪出第一道光线时,我掏出包包里的钥匙打开了门。

“若茶!你终于回来了!手机没电了吗?这一整天你去哪里了?手上的伤怎么样了?你还好吧?”刚进门,惊蜇就像根弹簧似的从沙发上猛地跳出来抓住我。

“嗯,手机没电了,我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吗?”我尽量露出一丝看起来还好的微笑,“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先洗澡睡了。”

“等等!茶,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告诉我?”惊蜇的声音突然激动了起来。

“什么?”

“就是忽尔和羽娇一起失踪的事情啊!经纪公司一定有打过电话给你的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惊蜇认真地看着我,“昨天,你昨天就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是。”

“为什么明明那么难过,却还是不告诉我?”惊蜇的质问让我在心里无言以对,可是脸上仍保持着浅浅的微笑。

“你也不相信吧……如果告诉你说羽娇和忽尔一起失踪了,你一定会认为那只是一个恶作剧吧?”

惊蜇过度讶异的脸停顿了一秒,然后一副“你以为我会相信”的表情:“怎么可能?这种大事我怎么会以为是恶作剧?”

“也许真的只是恶作剧呢?”我努力地调整着嘴角的弧度,笑容也变得更加真实,“你相信羽娇会是那样的人吗?”

“不可能!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不保证,可是如果是你,我敢保证那JIAN人没这胆子!”惊蜇缓了三秒,然后低低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如果她敢,我一定灭了她!”

“OK!那你还担心什么呢?惊蜇,我相信你,更相信羽娇!”说完,我转身回房拿好睡衣进了浴室,没有给惊蜇继续深想下去的机会。

谎言总是经不起推敲的,即使只是善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