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咬牙切齿的虎 第08章 绑架

笠日,武田在涉谷偷了一辆停在街上的、插有钥匙的布鲁巴特3S车,沿着甲州街道往诹访湖方向驶去。

在茅野驶出了甲州街道以后,武田给车子换上了一只在途中加油站买的,放在后座席上的防雪轮胎。

那里的山间公路就象杖突大道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一样,十分险峻。四野积满了皑皑白雪。只要稍微加快点速度,虽说车子上装有防雪轮胎,也似乎要滑到峡谷中去。

但是,武田这天运气很好。公路上的积雪都被人铲到了路旁,高高地堆着,就象桥栏一样。

过了杖突岭,再往前行驶一个小时左右,面前出现了一条往左拐的岔路。它的左右两侧,是白雪覆盖着的山脊。沿着这条狭窄的谷底小路,走上八公里左右的路,就会发现一座当作紫式部村的入口处的桥。

已经是午后四时了。那条被连绵起伏的群山挟在中间的山路,已经显得灰沉沉的了,武田把车子开进一个在山脊上挖成的洞形的凉亭里,关上发动机,等待着天黑。

关上引擎和暧气装置以后,寒气无情地往车中侵入进来了,武田全身冷得发抖。他从放在助手席上的包里拿了一瓶威士忌酒,和着意大利风味的软质香肠,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为了不给心脏增加负担,武田喝了三分之一以后,就放下了酒瓶。这时,车窗外,已经变得一团漆黑了。

武田上身穿着白色的夹克衫,下身穿着一条白色的滑雪裤,头上严严实实地套着一顶毛线帽,只有双眼处开着两个小孔。

武田从车上走了下来,被酒精烘热的身体,一下夺又变得寒冷不堪。他的脚上穿着的也是白色的高腰鞋。

武田用钥匙打开了车尾行李箱,取出了那支装在白色帆布包里的MI来福枪,子弹带也是用白色的帆布做成的。腰间的子弹带上,还吊着一双踏雪套鞋和一圈绳子。武田背起来福枪袋,沿着山路往前走去,武田的鞋底装有鞋钉,所以,不会在雪地上打滑。

走到村口,还有八公里的路。如果光沿着山路行走,说不定会被岗哨发现的,因此,武田决定中途换条路走。

走了五公里左右的路后,武田换上踏雪套鞋,离开山路,往一处山脊上爬去。但是,就在这时,五百米以外的一处山腰上,突然传来了一阵类似猫头鹰的叫声的声音。

武田停下了脚步,他的脑海里一下子掠过一个念头:难道被山顶的岗哨发现了?而且,他隐隐觉得,那种尖厉的声音,是猎人吹响空弹壳,与同伙打暗号的声音。如果事情果真如此,那么,在这种没有月光的夜晚,岗哨能发现武田,其视力之好太使人惊愕不巳了。果然,没一刻,村子附近就传来了同样的哨声。

武田骂了一句,为了以防万一,他从袋中取出了来福枪——来福枪的枪柄上涂有白色油漆,枪管上涂有用于比赛用汽车的排气管上的白色耐热涂料——。武田举起枪支,枪口对准了首先发出哨声来的山腰。

就在这时,轻型卡宾枪的枪声突然尖厉地破空而来。武田右侧的一枝杉树的树干上受了一弹,树稍和枝头上的雪团被纷纷震落下来,盖住了武田的身子。然而,武田的眼光仍然没有离开对手开枪时冒出火花来的方位。他用食指背部推开安全阀,连开了三枪。然后,在飞在空中的空弹壳还没落地的时侯,就飞快地跳进了左侧的杉树荫里。

对手没有回射过来。武田竖起耳朵一听,隐约听到了痛苦的呻吟声。武田朝着发出呻吟来的地方,又开了一枪。这次,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武田以树荫为掩护,踏雪套鞋踩着雪,慢慢地朝村子方面接近过去。

这时,从村子方向,传来了一群猎狗的凶猛的吠叫声。是日本种狗!数量上竟超过二十头之多!狗群朝着武田方向逼近过来。武田从子弹带里取出一只装有八发子弹的弹夹,咬到了嘴里。往前再走一段路,前面有一道山崖。崖顶的岩棚高耸着,形状就象一座厢房。它的前面,是一片嶙峋险峻的巨岩。

武田爬到崖顶,以巨岩为掩护,蹲下身来,含在嘴上的弹夹放到了雪地上。

狗叫声越来越近了,其中还夹杂着人唤狗的声音。猎狗们似乎嗅到了武田散发在夜风中的体臭,径直往崖顶方向跑来。当猎狗们跑到离武田藏身处还有二百米远处时,树林的空隙间,就出现了猎犬们的影姿。

狗毛的颜色从黑色到白色,各色尽有。^

狗的吠叫声越来越响了。

它们的后面,跟着五、六个身穿银灰色的羚羊毛皮制成的打猎服的男人,枪抵住腰间握在手上。武田透过藏身处的岩石与岩石的空隙,注视着他们。他们手中的枪支,也多种多样。既有国产哈瓦三〇〇型卡宾枪,也有单发二十四连联霰弾枪。霰弹枪的枪膛里装着的大概是圆弹。

猎犬们朝着武田的藏身之处疾奔而来。这时,武田开火了。枪膛里的余弹马上就打完了,武田把放在雪地上的弹夹压进了弹仓里。

四头猎犬在枪声中被打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白雪,其余的猎犬,见此情景,夹着尾巴就往后逃去。而与此同时,那些男人也朝着武田开起枪来了。但是,二百几十米距离,大大超越了卡宾枪和霰弹枪的射程。与它们相比,对于武田的MI来福枪来说,这点距离简直太近了。

武田又打完了六发子弹。他拔出弹夹,取出残留在弹夹内的两发子弹,放进口袋里,然后,又熟练地给抢支换上了刚从腰间弹仓带里拨出来的新的弹夹。子弹带里,还剩十三个弹夹,子弹总数也只不过一百零几颗,不得不节约使用了!

武田对那些低吟着往回逃窜的猎犬看也不看一眼,小心翼翼地往那几个中了枪弹的男人身边摸去。走近一看,只见一个男人还没有绝气。

这是个年龄约为四十二、三岁,生着一副精悍的脸孔的男人,他的左腹部吃了武田发射的一颗达姆弹,正痛苦不堪。

那男人看到武田迎面走来,忙不迭地伸手往掉在雪地上的、快要被雪埋没的卡宾枪抓去。武田举起来福枪,一枪托把他的手臂砸麻过去了。

“我是为了自卫才被迫开枪的。你用不着想不通。”武田说道。说完,他随手拾起了卡宾枪。枪上插着一个美军MI型来福枪用三十连弹仓。

“畜生!……我要杀了你。……你是谁?”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地向我偷袭?”

“外人一步都不能进入我们的村庄!这是惯例。”

“……”

“我的伙伴正在村边等着你呐。你是必死无疑的!走着瞧吧!”那男人说完,呻吟起来。死神已经紧紧地把他抓住了。

武田站起身来,用卡宾枪把那些吵闹不停的猎犬们全都料理了,然后,扔下卡宾枪,继续往前走去。

自此以后,直到看到那条流过村前的大黑川,武田也没遭到伏击。

村落是面向宽约二十米的大黑川溪谷而建的,它的左、右、背后三面都处在群山包围之中。

河流的那一边,延伸着一片白雪覆盖着的田地。它的深处,密密匝匝地筑着许多房舍,好象被三面的群山抱在手上一样。

村庄显得出奇的宁静。架在河面上的那条唯一的木桥上,也毫无一个人影。但是,从田里的雪地中布着踏雪套鞋的脚印这一点上,可见散布在田地里的小山似的麦秸堆后面,确实埋伏着人。

溪谷两岸积满了雪,流水却没有封冻。

武田决定避开正面冲突,绕道从村落背后的山上进村。他在沿河的树林里,往左侧拐了个弯,沿着河流往前走去。正好背对着风向。

周围的树上,到处挂满了猎熊套。武田尖锐的目光,马上就看到了这一点。武田环视着周围的情势,小心谨慎地朝前行进着。

武田的披着头发的额头上渗满了汗珠,双脚乏力,喉头也十分干渴。武田很想往嘴里塞一个雪面进去,但是,他知道这样的话,干渴只会越来越厉害。于是,他抑制住了这种欲望。

两小时以后,武田摸到了村庄后山的背面。他面临河流,坐到树桩上小歇了一会。面前的河面,宽仅十米左右,而且,许多礁石露在水面,正好成了过河的落脚点。

休息了十几分钟以后,武田身上的汗水已经绝迹,喉头也不干了。武田站起身子,用刀子轻声地砍下林中的一棵杉树的一支嫩枝,去掉枝叶,当作拐杖,跳下了河岸。

武田拄着木杖,踏着露在水面上的滑溜溜的礁石,馒慢地跳眺了过去。到了对岸后,武田扔下杉木杖,爬上了河岸,朝着一处山脚走去。

二十分钟以后,武田发现了一座筑在山顶的岗哨小屋,小屋内的岗哨大概由于疏忽,似乎没注意到武田。

武田又兜了个圈子,从背后潜到了小屋边。来福枪的抢口上,这时已缚上了一把刀子。

小屋是用圆木搭成的。壁围上都是漏洞。武田爬到小屋边,透过一个洞口,窥视着屋内的情景。

两个年轻人正在红艳艳的炉炭火光辉映下,喝着浊酒,一个少女则背倚着木壁坐着,聋拉着脑袋,时不时地抬眼瞟着两人。

年轻人的年龄都不超过二十。那少女似乎更年轻,说不定还只十六岁。她的上身穿着一件碎白道花纹布上装,下身穿着一条扎腿式的劳动裤,满脸绯红。

两个年轻人顾自喝着浊酒。下酒菜似乎是野兔肉肠。

秋田那一带的男人们,喜欢吃肠内充满了还没被胃液消化掉的嫩树叶粪便的兔肠。咸肠与腊肠也是他们喜欢的食物。在大雪封山的山村里,粪本身就是一种宝贵的维生素。

因此,他们首先用麻绳把内脏的食道和直肠缚起来,不让粪液流出来,然后,用盐汤把它们煮熟,制成肉肠。他们就喜欢这种纯粹的苦味。这个村子里的人们,似乎也承继了这种肉肠的制作方法。

两人端着装满了从酒瓶里倒出来的、呈黄色的浊酒的木碗,开怀畅饮着,一边直盯着少女看。两人似乎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时不时地轮流起身,透过木墙上的、朝着河流方向的观察孔,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少女对面的木壁上,挂着两支用旧了的水平二连霰弹枪,以及两条各装有二十五发有火箭之称的炮弹型铅弹的子弹带。铅弹的弹头上都包有止湿气用的蜡纸。

两人穿着羚羊皮制的裤子的前部显得鼓囊囊的。少女的视线,飞快地瞟了那儿一眼。

小屋的门是朝左手方开的。

只要扣两下MI来福枪的扳机,武田就可轻易地料理那两个年轻人,但是,武田既不想让村里人听到枪声,也不想让两条年轻的生命白白地消失。就在武田思索着如何封住他们的口的时侯,两人中的年稍长者,突然转过因醉酒而变得暗红色的脸膛,语气短促地命令那位少女道:

“过来!”

少女用双手捂住了通红的脸蛋。

那年轻人站起身来,剥下了羚羊皮制裤子。法律上禁止捕猎的羚羊毛皮,不仅毫不沾水,保温力也确实很大。所以,那个青年身上除了羚羊皮裤,里面什么也没穿。另一个年轻人的眼中,充满了嫉妒和憎恨的目光。

那个站起了身子的年轻人,绕过火炉,走到了少女身旁。他一把把少女按倒在地上,粗野地剥下了她的劳动裤。

年轻人毫无技巧地骑在少女身上折腾着。少女一直用双手捂着眼睛。身体因苦痛颤栗着。

另一个年轻人,慢吞吞地走出了小屋。连枪都忘了带。

武田沿着木壁摸到了门边。走到了小屋门外的年轻人,无谓地在雪地上站着。

武田这时从背后向他袭去。他举起MI来福枪,一枪托砸在了他的脖子上。年轻人一头扎在雪地上,昏迷过去了。外面雪地上即使有点声音,小屋里沉浸在梦乡中的一对男女,大概也是听不到的。

武田用刀子割了一段吊在腰间子弹带上的绳子?,把那年轻人绑了起来。然后,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小屋门边。

武田推开了木门。看见那个少女双手圈在年轻人的脖子上,正喘着粗气。当武田完全打开了门的时侯,他已经无力地瘫在少女身上了。

武田把两人分别绑了起来。然后,往炉子里塞了一捧雪,灭掉了火炉。武田把倒在屋外的青年也拖进了小屋里。然后,把三人的嘴都堵住了。

武田取下那两支霰弹枪,离开了小屋。他边走边拆开了枪上的零件,扔进了附近的丛林中。

武田又往前行走了一段路,前面是一片洼地。洼地的尽头处,又紧连着一座不高的山。

到了复天,村民们大概就是在这片被群山环护着的洼地里,培植罂粟的吧。

武田沿着山麓,绕过洼地,又翻过一座山后,紫式部村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村落中密集的房舍里都没点灯。村前盖满了白雪,一直延伸到大黑川的田地上的四散的麦秸堆后面。不出武田所料,那里果然隐隐约约地蹲着几个哨兵的影子。

从武田现在所处的地点走到村里去,必须经过一片满是竹林的斜坡。武田小心翼翼地往村落方向摸去。

竹林中拉着几条细电线。只要一不小心绊上了电线,就会拉响以干电池为动力的汽笛。但是,象狼一样的武田,他的眼光是何等的锐利?!即使是在黑夜里,他也能轻而易举地看清楚这些细电线。

武田马上就要潜进村子里了!这时,他止住脚歩,扣开了来福枪的安全装置。

村子中央有一个广场。广场四周都被房舍围护着。面向广场,有一幢主桷建筑的巨大宅第。这看来就是村长的府邸了!库林格公司日本分部计划调査部第三课长仓田荣作的妻子及其两女,必定藏在这幢宅子之中。但是,为了小心起见,在袭击以前,武田还想确准一下。

武田朝着离他最近的那家民房摸去。这个村子里的所有民房全是一个样子:墙壁外侧的里屋檐下,都码着高高的柴薪。这家小小的房舍也不例外。它的柴薪岂止码到了窗台上,简直快够到屋顶了。屋顶的烟囱里,冒着一缕极淡的炊烟。

所以,窗口里没有灯光漏出来。但是,制作粗陋的后门门板与门柱的缝隙间,却透出一缕昏暗的灯光来。

武田蹑手摄脚地摸到了后门口。他把刀子插进门板与门柱的缝隙,拔开了门闩,武田打开房门,一闪身跳进了星内。

武田的潜入处与房门之间,隔着一个土院。它的左侧,是一间不大的牲口房。一头牛和五头山羊正伏在那儿。土院的右侧,是一个拆掉了炉子的木地板房间。房间的里侧右手边置着一道拉门。

就在这时,一个躺在还冒着火焰的炉子边、没头没脑地盖着被头的老人,抓起长柄村田枪,突然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武田大吃一惊,飞快地朝左面跳过护栏,退进牲口房里,藏到了那头悠闲地睡着的牛身后。山羊们乱窜起来。

“如果能开枪的话,那你就开吧。你不怕你的那头宝贝牛被你亲手打死吗?”武田枪口对着老人,低声说道。

“他娘的……。”老人骂了一句,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来。

“大叔,我绝对没有加害于你的念头。我只想知道仓田家族躲藏的处所。请你告诉我村长的家所在的位置。快!”

“……。”老人点了点头。

“好。你再把子弹从枪膛里退出来。那样的话,我就老实地从这里出去。”武田命令道。

老人依武田之言,拔出了枪上的黄铜弹仓。武田手中的MI来福枪的枪口对着老人,从牲口房里出来,朝后门口退去。但就在武田走出了后门的时侯,老人开枪了。

圆形铅弹穿过木扳门,掠过了武田的脸孔。武田隔着门扉回射了一枪。来福枪的剧烈的枪声,在夜晚的村落上空,回荡开来了。

自此以后,武田几乎是在恶梦般的时间里度过的。他和从各自的家门口跳出来的男人们展开了枪战,简直连喘口气的空暇都没有了。当枪声中断的时侯,留在武田身上的子弹,只有枪膛里的五发及弹仓带里的二十四发了。但是另一方面,村里的大半男人都成了死鬼。

武田对着村长的家内,威胁性地打了几枪,冲了进去。

他开亮电灯,发现楼下的房间里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影。

主桷建筑的房屋里,必定有一个建在二楼的养蚕室。仓田的家族肯定藏在那儿无疑!

武田踢倒了所有的拉门以后,仔细地看了一下天花板。他发现内室客厅头顶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状如盖板的盖子,紧紧地关闭着。大概是靠梯子才能登上二楼吧。

武田走到屋外,走进了隔壁的房屋里。他把厨房里的油浇到屋内的物件上,点上火,又走到了广场上。然后,在村长的房屋对面的弄堂口伏下了身子。

浓烟没一会儿就从那家起火的屋内漏了出来。不久,火舌从覆盖着雪的屋顶上直窜出来了。武田换好弹夹,等待着屋内的变故。

还没等上片刻,武田就见三个女子手牵着手,从村长的屋内逃了出来。她们的前面,一位年过八十的老人,边跑着,边用九九式小手枪盲射着。

武田躲在弄堂口,开了枪,那老人扔下手枪,倒在地上,似乎失去了知觉。武田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被火焰映得通红的广场上。

三个女子中,两个很年轻,一个却已过四十。武田抓住那个年长的女人的头发,让她坐起身来。那女人虽然巳经年过四十,却风韵犹存。

“是仓田的夫人吧?”武田问道。

“不是,我不是呀。”女人大叫道。声调极为标准。

“你不用撒谎。你的一口流利的标准话就能说明问邂。如果不说真话,我就把你的一个女儿杀了!”武田威胁道。

“你要、要什么呀?”女人又叫道。她似乎已经承认自己是仓田之妻了。

“我倒并不要你的性命。”

“那,你要什么……?”

“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仓田。但他从我的手中逃脱了。所以,我要以你们为诱饵,找到与仓田会见的机会。不用伯。我不会把你的宝贝丈夫给杀了的。”武田说道。

“我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

“那好。我就把你的女儿带走了。”

“我不同意!我的女儿你休想带走!除非你先把我杀了!”

“那好啊。恭敬不如从命。”武田放下仓田妻子,把MI来福枪的枪口,抵到了她的脖子上。

“别开枪!”两个女儿从地上跳起来,扑到了母亲身上。她们都穿着一色的防寒上衣、女式西裤。

年过二十的姐姐和年方十八的妹妹,都长得很美。姐姐个大而妖娆,脸蛋也长得极为端庄秀丽;与此相反,妹妹则显得很瘦小。腰部细弱得似乎一抱住就会被折断。脸孔长得纤细而又多愁善感。

武田轮番看着姐妹俩,微笑着说道:

“你们叫什么名字啊?美人儿。”

“我——叫和子。妹妹叫雪子。……请你不要乱来!”姐姐回答道。

“我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都给我站起来。如果一直呆在这儿的话,我们都会被火烧死的。”武田说道。

仓田的家族们慢慢地站起身来。火势这时已经漫延到村长的屋顶上了。

“外公——!”雪子突然大叫一声,往躺在雪地上的老人身边跑去。老人身旁的雪地,被火光和血色染得一片通红。

武田拾起埋在雪地里的九九式小手枪,拉出弹仓盖,把它扔进了熊熊燃烧着的房屋的火堆里。然后,掷下不能使用的九九式手枪,问道:

“这家伙是这里的村长吗?是你们的外袓父吧。你们如果担心,可把他拖到别的地方去呵,以免被烧死了。”武田说道。

女人们合三人之力,拖着村长的身体,穿行在房屋与房屋间的迷局般的狭窄而曲拆的雪路上。武田命令她们往架在村头河面上的桥边走去。

出了村子,武田猜想那些散布在田地上的麦秸堆后面,说不定还躲藏着残余的村民。但是,武田握着MI来福枪,枪口指着三个女人,所以,那些衬民谅也不敢莽然开枪。

快到田地的时侯,武田让女人们蹲下身来,自己则拔出那片留在枪膛里的弹夹,从仅剩两只弹夹的子弹带里,取出了其中的一只。

装在这片弹夹里的八颗三〇——〇六子弹,弹头上都涂有银色的颜料。是烧夷弹!武田把这片弹夹压进了MI来福枪的弹仓室里。朝着散布在田地里的一个山状麦桔堆,开了一枪。

子弹掠过女人们的头顶,疾射而出。女人们抱头大叫起来。子弹打中了二百米开外处的略靠左侧的那个麦桔堆。

弹头的发火剂由于撞击冒出了火花。以镁和磷为主要原料制成的发火剂中喷出的烈焰,使那个盖满了雪,连内部都湿透了的麦秸堆熊熊地燃烧起来了。

武田等了一会儿。没有人从狂喷着火舌的麦秸堆后面跳出来。于是,武田瞄准了右邻的那个麦秸堆,又开了一枪。就在火焰刚窜起来的时侯,一个肩抵哈瓦卡宾枪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

武田抢在那男人开枪之前,开了一枪。烧夷弹打中了那男人的胸膛。武田最后才知道只有那个麦秸堆后面埋伏着人。武田命令三个女子扔下老人,然后,以她们为挡箭牌,穿过那片田地,过了那座架在河面上的木桥。

武田押着三位女子,走进了两侧被悬崖挟持着的山路。他这时似乎感觉到,到达停车地点的路是出奇的遥远。

过了桥,行走了四公里左右的路后,仓田的妻子突然一屁股瘫坐在雪地上,不走了。

“别在意。快点赶路!你们应该想到,我不打死这个女人,这是我的慈悲。”武田命令两位少女道。她们正想把母亲从雪地上拉起来。

“可是,撤下不管,会冻死的呀。”雪子着急地叫了起来。

“那么,就挖个雪洞吧。我现在就去砍两条树枝来。”武田说完,爬上了左侧的崖壁,找到一棵枯树,用刀子砍制成了两条木棒,又把木棒的两端都削平了。

但是,就在武田提着两条木棒走下山来时,他发现和子俯伏着身子,爬上雪山,朝着村子方向,已经逃出了一百几十米左右。她回头看到武田走到了山路上,站直身子,发狂似地奔逃起来。

武田眼睁睁地看着她逃脱,没有开枪。反正村里没有电话,无法跟其它村庄联络。武田与雪子一起,在临崖的积雪堆里挖了一个雪洞,让雪子的母亲躺了进去。

武田终于回到了那辆停在路旁的布鲁巴特3S车上,他把雪子的四肢绑了起来,又用围巾堵住了她的嘴。他接触到了雪子的身体后,发现雪子的身段虽然细巧,胸部和腚部却十分丰满而优美。

武田把雪子放进了车尾铺有软靠垫的行李箱中,又在她的身上盖了一块帆布。武田关上行李箱罩,把来福枪放到助手席上,最大限度地拉开了车上调节空气的活门。武田又把插在慢档上的传动装置推到空档上,扭动车钥,一边用脚踩住离合器踏扳,以便减轻发动机的负担。冰冷的引擎,五秒钟以后才转动起来了。

武田不变动调节空气的活门,把传动装置推到了倒车的位置上。为了不让车上的电线结冰,武田一开始就没挂上手动刹车。

武田使劲踩住加速踏板,倒着车。他把车子开到了狭窄的公路中央。然后,使用着手刹车,拼命地转着方向盘。

车上尽管装有有齿的防雪轮胎,车子的后轮还是空转起来了。车子的头尾几乎快擦着路旁两侧的崖壁了。武田继续倒车。然后,按住手刹车,减慢了车子倒车的速度,把传动装置又推回到慢档上,踩住加速踏板,倒转方向盘,车子朝着杖突街道方向疾驰而去……

武田把雪子带进了位于南多摩丘陵地带的地下空间时,天色已经大亮了。他割断了缚着雪子手脚的绳子,取出了她口中的堵嘴物。雪子的神情显得很萎顿。她急不可耐地跑到空间一角,剥下西裤及里面的紧身裤和三角裤衩,解了个小便。

她的腚部很美。只比希腊雕像中的维纳斯显得稍细瘦一点,雪子解完手后,显得十分羞赧,一直背对着武田。

武田打开五只固体燃料罐,点上了火,然后又打开了一个装有五磅烤鸡肉的罐头。武田在燃料罐口搁上简易烤肉架,把本已烤熟的鸡腿、鸡翅以及胸肉都放了上去。

MI来福枪枪膛里的子弹早已退出,几支手枪都放进了拨号保险柜里。

与油灯发出的“哧——、哧——”的声音混在一起,鸡油滴到火焰上时,发出轻微的爆裂声。武田从柜子里取下一根白色软管,用牙齿咬掉塞头,插到酒瓶口中,“还觉得不好意思吗?到这边来吧。”武田说完,喝了一大口威士忌酒。雪子转过苍白的脸蛋,慢慢地走拢过来,隔着火罐,坐到了武田正对面的椅子里。

“你想把我怎么样?”雪子抱着双膝问道。

“想要喝一口吗?”武田把威士忌酒瓶往她面前推去。

“我不要。快回答我的问题!”

“别给我下命令!我是不听任何人的命令的。”武田一口气地说道。

“你别……别做我不喜欢的事。”雪子说完,低下了头。

“不喜欢的事?啊,你是要我亲亲你的身体,是吧?听你的口气,你倒是欢喜得紧呐。先喝点酒暖暖身子吧。”武田咧开嘴,笑吟吟地说道。

“讨厌!”

“等一会吧。等威士忌酒暖热了身体以后,再慢慢地亲抚你不迟啊。只要你不狼吞虎咽,吃点鸡肉也无妨呵。”武田说道。

雪子气得牙关直打架。

武田眼睛盯着雪子还未完全成熟的身体,顾自啃着鸡肉,喝着酒。这时,鸡油沸腾起来了,洞内盈满了鸡肉的香气。雪子的年轻的身体中,虽然没有其它邪念,但肚子却巳经饿得咕枯直叫。

武田这时抓起一只鸡腿,往雪子口中塞去。雪子侧转脸,想抑制住它的诱惑。但是,当她的舌头碰到鸡腿肉时,她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抓住鸡腿,大嚼起来。嘴唇和脸颊的抖动充满了性感。

武田等雪子暂时填饱了肚子以后,站起身来,轻轻地抱住了她的身体。雪子扭动着身体,口咬脚踢,猛烈地挣扎起来。她的双手正好被武田的身子和她自己的身子挤住了,不能动弹。

武田狞笑着把雪子按倒在简易宋上。他不管裤子会不会被蹬破,把自己的裤子用脚蹬了下来。

“我死给你看!你如果侵犯了我的身体,我就咬破舌头死在你面前!”雪子大叫起来。

“你的性格还很烈嘛。跟你的长相可是完全两样。不过,对我来说,你还是稍微挣扎一下的好。”武田说完,把雪子翻了个身。她把雪子的双手扭到背后,用左手按住,右手剥下了雪子的西裤。

雪子用脚乱踢着。但由于双手被拧得很疼,不由得痛苦地呻吟起来了。

情欲的冲动使武田变得疯狂,活象一头饥饿的猛虎。

“我死给你看……咬破舌头……。”雪子的叫声越来越微弱了。武田却闻着处女的气息,变得难以自制了。

半小时后,雪子不堪痛苦,昏晕过去了。武田给她的左手腕戴上手铐,带锁的另一端锁到了简易床铺的铁支脚上。然后,往她身上盖了一条毛毯,自己却钻进放在地上的睡袋里,没过五分钟就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武田被一种吵声惊醒了。他爬出睡袋,只见雪子跳到了地上,戴着手铐的左手拖着简易床铺,正慢慢地往倚着MI来福枪的洞口附近的土壁上移去。

“怎么回事?”武田冷冰冰地问道。

“我要水……,快渴死我了。”雪子羞怯地说道。

“别动了。我给你拿吧。”武田从地上爬起来,把雪子仰面放到床上,又把床拉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手表上的时间是十一点半,还是上午。武田从搁物架上取下一个矿泉水罐头,打开盖子,自已喝了三口,然后,递到了雪子的手上。雪子用右手接住罐子,斜倚着直起上半身,一口气把它喝了个干干净净。雪子把空罐子递给了武田。

“终于淸醒过来了。”雪子自言自语地说道。

“下次再要逃跑的话,我就把你的双手双脚都铐起来!”

“我没想过要逃跑呀。……刚才太可怕了。我都休克过去了吧。肚子里面,似乎有一种可怕的东西在膨胀,胃也好象要裂开来。……不过,也真奇怪,我现在还想干这种事情。”雪子说完,朝武田做了一个媚眼。

“吻我一下……。”雪子闭上眼晴,张开了嘴唇。

武田的嘴唇,与她的合在一起了。雪子使劲地把武田的舌头往口腔里吸,随后,突然使尽全力,往武田的舌头上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