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十六

从橡木大门的门缝中,鹰见把AK47突击步枪的枪身伸了出去。

从堤上大道下来一辆领头的警车,已经来到距离上水渠桥50米的地方。鹰见瞄准那辆警车的前翼子板,用AK47突击步枪打了个连发,扳机扣了一秒钟,同单发慎重地远射的场合不同,鹰见这时把脚大分开,腿和腰部攒足劲,随着连续不断的射击的后座力。另外同风中杨柳摆动一般化去后座力的慢射的场合也不一样,肩部也得使劲。

十发子弹发射出去,穿透那辆警车的散热水糟,打烂了发动机。

活塞被打碎,气门挺杆被顶弯,发动机一下子就被死死卡住,后面两辆警车全部刹车不及,撞了上来,挤成一堆。鹰见打开大门跳了出去。沿着墙根朝着白色的座车跑去没跑出多远,只见从那三辆警个上。惊惶失措的警察们连滚带爬的下来。

“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啦!”

他们边喊边手忙脚乱解着枪套的扣子,这时,他们距离鹰见有80米的距离。

当警察拔了手枪时,鹰见又跑出了20米远,等到警察们手里的枪响,鹰见已以在120米之外了。

过样的射程距离,对高性能步枪来,实际上只能算最近距离,但对非竞技用的实用手枪来说,已经远远超过其射程范围。而且,一般警察的训练也很不充分,加上鹰见是个活动的目标,所以休想击中目标。

警察们射出38口径子弹,偏离鹰见远远的,或消失在夜空,或打得水泥围墙火星直冒。

鹰见这时已经跑到围墙的拐角处,——拐过围墙,沿着横侧的围墙继续跑着。这时,他已经进入警察射击的死角。

停在墙边的特制的青鸟牌轿车没有被人动过,鹰见把前翼子板上的D字拧歪,解除了警报装置,随即跳进车里将车发动起。

汽车右侧靠墙停着,车头冲着警车方向,而路面又相当窄,还不到5米。

如果象平时那样反复打方向的话,那就太麻烦了,何况没有时间,警察随时可能追上来。

鹰见关上突击步枪的保险,把枪放在助手座席的地板上。他决定利用这段砂土路来个180度的原地转弯。

挂上倒档,朝左后方猛地开动车子,把一瞬间车轮打滑扭摆的车子开到路中央,接着使劲向左把方向盘打到底踩下离合器踩板用力一拉手车被刹住的后轮顿时失去了吃住路面的力量,一下子就向旁边滑去,车头擦过围墙转了个向。鹰见不失时机地挂上一档,松开离合器板,向右打回方向盘,飞快地逃之夭夭了。

五分钟后,鹰见把车开进驹泽大街的超级市场的免费停车场。

现在已经是深夜,商店关着门.不过,店前的公用电话亭始终是通宵不上锁的。

鹰见把AK47突击步枪和腰上系着的三条子弹转移到行李箱之后,进了电话亭。

他把左手掌伸展开档住号码盘,右手指在左手底下拨着ISIE的秘密连络室的号码。电话一接通,他压低唤门问:“是海外遗产调査会吧?”

对方沉默了5秒钟,这期间,鹰见的声音被输进电子计算机识别完毕。只听见年轻的联络员问:“您要哪里?”鹰见叫他给接通秋叶部长的电话。

“现在,你在哪里?”秋叶问。

鹰见说出超级市场的名称,“敌人组织的情况,已经有点眉目了。至少是名称我已知道,听说叫世界快乐同盟。”

“这个名称从来没有听过,”秋叶哼了一声。

“从好几个想来杀我的刺客和西山嘴里,我了解到那个组织有个杀手培训营地,东和造船公司的董事长‘马醉木’酒吧的老板娘的情夫西山是该组织的赞助者之一。从西山的口供来看,杀手的培训营地很可能就在丹泽,他的私有林的地下,遗憾的是,西山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干掉了。打死西山和老板娘的家伙全都是亡命之徒。我打伤了其一个想留个活口,谁知那家伙却自杀了。”说完,鹰见发出嘶哑的笑声。

这时,在马路上,数辆警察车、救护车象疯了似地咆哮着飞驶而过,准是开往西山府第的。

“真可惜啊,喂,我听到电话里有警车声,你没有被警察包围吧?”

“如果我被包围了,你能派直升飞机来接应我逃走吗?”

“你准是在开玩笑。看来,你没有被波包围。”

“这个嘛,现在还不要紧,我身边有支从敌人手里夺来的突击步枪,即使被包围了,我也按您的吩咐,独自一人冲开血路。”

“喂喂,你听着,不要同警察作大的冲突。要不,我命令直升机出动啦……这可不是开玩笑。”

“直升机,还是等我被逼得走投无路是再派吧。否则,一旦被敌人发现,他们就会知道我属于一个庞大的组织的。”

“……”

“下一步的行动,我想去丹泽侦察一趟。你能不能安排一下,设法使警察不在驹泽大街环城八号公路和东名高速公路上设置关卡?我可不想白白浪费子弹啊。”

鹰见神色自若地笑着说道,好象是在谈一件出门旅游的事。

“真拿你没办法,我算是服了你啦。”

“还有,西山拥有的,应该说曾经拥有的丹泽的山林,准确的地点在哪里,请您査一査再告诉我,听说是在鸟屋的附近。”

“你不要挌下电话,五分钟后听我的回音。”

“啊……对了,我忘了说一件事。中村幸商事航空电子部的部长是快乐同盟的成员。应该派人去把他好好审问一下。”

“竹山吗?已经晚啦。”

“他逃到国外去了?”鹰见嚼咕了一句。

“不是,被人干掉的,设毒针刺在背上刺死,尸体上绑着大石头被沉到东京湾里,后来被埔虾的渔船的网偶而挂上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

“妈的……”

“他永远无法开口讲话了,好吧,我去叫人査一下西山的私有林,你等着。”

鹰见在电话亭里蹲下,免得遭到外来的枪击。时间过得真慢,简直就跟蜗牛爬一样。路上又有数辆警车在呼啸着疾驶而过。

“叫你等久了吧,”秋叶的声音从电话电传来。

“那家伙的私有林离鸟屋很远。所以査了大半天才找到。”

从鸟屋西南7公里处开始,沿着早户川走,到津久井町……“秋叶说出详细路线。

“知道了。”

“多加小心,别陷得太深。如果觉得一个人危险的话,那就立刻撤回。

“尽量照您说的去做。”鹰见放下了电话。

回到车上,鹰见取出一厚本关东狩猎地图,这是太阳汽车修理厂的工人从波尔雪转移到这辆车上的。

打开内顶灯,把地图翻到神奈川县,因为是二分之一的地形,只好去了再说。

驹汗大街和通往东名高速公路的环状八号公路上都没有设置警戒线,鹰见开车从世田谷瀨田的人口进人东名高速公路,在收费xx交了费。接过一张卡片,便猛然加大车速。青鸟以近200公里的时速,轻快地在高速公路上疾驶起来。

当鹰见驱车在髙速公路上疾驶时,日本海上自卫队的核动力潜艇“夕月”号正在三陆海面的公海下,保持着200米的深度巡航着。

靠近日本领海的地方,有数十艘苏联的拖网渔船在海上作业。其中有几艘伪装成渔船的间谍船。时时在探測着日本东北的美军基地和自卫队基地的雷达电波。准备进行电子战,或监听指令电波,或发射干扰电波窥伺日美的瓜。

间碟船另外还调査海水潮流和水温的变化,这是为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时,苏联的声纳可以准确无误地探測到日美潜艇的位置。

“夕月号”正以十五节的水下巡航速度南下着。湖面上被夜幕笼罩,海底也是一片漆黑。

有如巨大的黑色海豚一般的“夕月”号,其司令塔身上没有标明舰体番号。这不仅是因为按规定,作战行动中的潜艇必须抹掉番号以免被敌人弄清去向。而且因为,日本存在着核动力潜艇一事如果让国民知道了,内阁也许就得倒台。更何况这不仅是艘装备着带核弹头的北极星导弹的战略型核潜艇。为了瞒过日本国民,“夕月”号的基地不在本州,而在美军归还后的小笠原群岛中的一个无人岛上。

“夕月”号是以一百亿日元的代价向美国购买的。当世界快乐同盟威胁说要用核导弹袭击日本时,以首相为首的政府首脑们最先想到的躲藏之处就是这艘核潜艇,但因该艇还远在北角海道海域,所以才只好钻进防氢弹掩体中.

代号为海豚的“夕月”号全长120米,排水量为六千吨,最大潜水深度为300米,最大水下速度为30海里,可以在水深100米的水下持续潜航一年。

其主装备有16枚A3型北极星导弹。这些可以在水下发射的二级火箭推进的导弹,射程为250海里即4000公里左右,携带着二百吨级的核弹头,除此之外“夕月”号还象战术型核潜艇一样,装备着电线诱导式的射程为11海里的核鱼雷弹四枚和反潜导弹萨布罗克六枚作为辅助武器。

射程为30海里的萨布罗克由水下发射,飞到空中接近目标时,弹头同弹体分离落入水中,在设定的尝试爆炸,可以把周围一公里以内的舰船击沉。另外,萨布罗克也可以用于地面目标。

通讯军官中岛一尉正在司令室前方的电讯室进行二十点钟的联络,他用暗语向基地报吿:“我是海豚。一切正常,我正按预定方案行动。”

普通的无线电波跟雷达一样,在水里是无法传播的。所以,几年前,潜艇一且潜人海底就成了聋子哑吧。但现在有特殊的超声波通讯装置,即使在潜航时也可以进行无线电联络。

中岛今年三十二岁,有着一副纨子弟的派头。通讯一结束,他便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潜航时总是保持着恒温,空气清净装置总在工作,所以在潜航时艇内也不禁烟。

中岛无所事事地坐在椅子上,眼神迷惘似乎在做梦一般。他幻想着,几十名妖娆的裸体女人在围着他,扭动着肢体挑逗着,撩拔着他,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将白生生的肉体奉献上来……

夜宵铃声轻轻地响了。中岛正抽着第二支烟。他在烟灰缸里揉灭香烟,用指甲刀抠出鞋后跟上的钉子,拿下鞋跟。然后,取出一小绿色的药瓶,喝光瓶内的液体后,又把空瓶塞进鞋跟的空洞里,照原样子放好鞋跟。

由于潜艇常常以很陡的角度下潜或上浮,所以椅子也是固定在地板上的。中岛站起,出了电讯室,穿过狭窄的走廊,又走下一段陡急的阶梯,来到食堂。

潜艇的食堂不分军官士兵,面积很大。里面不仅有收音机,电视机,还有电影放映设备和附属图书馆,中岛进来时,餐桌旁已有军官十二名,士兵一百多名坐在那儿,在自助食堂式的柜台上,放着一些四方的塑料盘子,盘子里盛着肉汤,油炸鸡还有细面条之类的夜宵。^

现在,除了司令室里的副艇长和操舵室里的石田一尉和横井三尉,以及炊事兵之外,所有的乘员都集中在食堂里了。这艘潜艇可以无人驾驶而不至于冲撞或搁浅,本来可以不留人值班的,但慎之又慎是森田艇长的一贯主张。

细长的餐桌排成了n形,森田艇长就坐在靠里的一排正中央。他把勺子伸进酷似陶瓷的塑料汤盘里,示意大伙开始用餐。于是,乘员们开始发挥起极其旺盛的食欲来。但唯有中岛很不情愿地把汤勺往嘴里送,从脸上的表情看,好象在喝什么极苦的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