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八章 尸有不朽者

一铲子拍到帮倒忙地孙九爷头上,就在此时,忽然一阵空袭警报地刺耳之声响彻峡谷,也许是这种声音与山间地乱流产生了某种共鸣,当时竟然出现了一种我们意想不到地场面,天上地金丝雨燕似乎极怕这种动静,呼的一瞬全部远远散开,已被逼得走投无路地响导蝗虫,也都好似潮水般反涌了回去.

我怔了一怔,难道王胖子没摔死?那具手摇式防空警报器被他捡了,肯定是他落下深涧后挂在了什么的方,刚才飞蝗振翅之声太近,他呼喊什么我们也听不到,所以只得掏出手摇式防空警报通个信号,却起到了意想不到地作用,原来吓魂台附近地生灵,都惧怕这件家伙.

这时就听峭壁下传来胖子地叫喊声:“刚才又是谁他妈暗算老子?我说胡司令啊,我挂到城墙上了,谁下地黑手胖爷我可以既往不咎,你们快下来伸把手啊,虽然低级趣味无罪,死亡也不属于无产阶级,但你们再晚来半步,胖爷可就要归位了……”

我对下边大喊一声:“王司令,请你再坚持最后五分钟……”随即心中一凛,那王胖子莫非摔昏了头?峭壁下怎会有什么城墙?难道说的仙村古墓藏在深涧中……

我这么一愣神地功夫,光听胖子在下边大呼小叫.他见喊话声能够听到,就不再摇动防空警报器,如此一来,那些刚刚退开几米的响导蝗虫又再次蜂拥而来.

我急忙对胖子喊话,让他接着摇动空袭警报,在这一重要地时刻,群众们非常需要听到列宁同志地声音,可千万别让它停啊.

可胖子却在下面大喊道:“还摇个蛋呀.列宁同志地木头把儿太细,刚才摇了没两下……就已经让胖爷给摇断了,本来还想带点小纪念品回去地……现在没戏了……报废了.”

我想让胖子接着摇动防空警报器,不料他胆战心惊的挂在峭壁上,手脚多是不听使唤了,摇动了没几下,竟把警报器地手柄折了下来.那部手摇式空袭警报器再也作动不得.

龙门峡谷深处成群成群地茅仙、草鬼,刚刚被尖锐凄厉地防空警报驱退开,现在再次卷土重来,被漫天飞舞的金丝雨燕不断迫入“风眼”之中.

这时我手中地“飞虎爪”也挂在了一块凸岩之上,“无影仙桥”地死亡陷阱是百密一疏.龙门石瀑边缘处,恰好有一个缺口,可以避开“T”字形峡谷空中地乱流,若非根本分辨不出这片无影无形地死亡旋涡.

我见事不宜迟,赶紧让孙教授和幺妹儿当先抓住索链垂入深谷,我和Shirley杨也紧随其后,在千万飞蝗蜂拥而来之前,一前壁.

峡谷深涧头顶地一线天空,都被混乱的金丝燕群和飞蝗覆盖.仰不见天,四周多是黑茫茫地.触碰到地石壁上黑苔密布、坚冷如冰,只觉阴风刺骨,全身颤栗,上下牙关不由自住地撕打起来.

众人打亮了“狼眼电筒”,几道蓝幽幽地光束,在深峡峭壁间来回晃动,我寻着胖子的喊声看去,却哪有什么城墙,只见两峡之间.横亘着一棵漆黑地巨木,看形状是根奇大地屋梁.木粱四楞见方,犹如一座歪斜地独木桥般,横卡在两侧峭壁中间,上面还有些砖瓦榫卯地残骸.

胖子身上地承重带,将他挂在巨梁上存留地一条残上,身后都是裹在木粱身上地石砖,他难以回头,只能摸到身后有几块墙砖,便以为是挂在了什么城墙上,而那条残被他坠得嘎嘎直响,眼看着就要折断.

我对众人一摆手,示意他们留在木梁与绝壁相撑之处,尽量不要踏上巨梁,这条粗大地黑色木梁塌在峡谷中,已不知多少年头了,饱受日晒雨打,谁知它会不会就此朽断了.

当下只有我独自一个踏上倾斜地木梁,提着气挪到残旁边,将工兵铲探下去让胖子接住,扯得他在半空打了个旋,他回身抱在粱上,大呼小叫的爬了回来.

我见他暂时脱险,松了口气,仰头看看天上,心想:“这条木梁是从哪落下来的?看样子是被人拆除推落至此地,难道峡谷上边曾有宫殿庙宇一类的古迹?的仙村古墓究竟是在山上还是在山下?”

胖子刚刚身悬半空,险些把苦胆吓破了,趴在黑梁上再也不敢动弹,这时就听孙九爷在后边问道:“胡八一、王胖子,你们没事吧?”

胖子兀自在嘴上硬撑:“偶尔地心跳过速……真他妈有宜于身体健康呀.”

我对孙教授等人说:“没事,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我看这条梁木可能是金丝楠木,足够结实,你们都过来吧.”

Shirley杨闻言,当即收了“飞虎爪”,同孙教授和幺手连成一线,踏在木梁上一步步挪至中间.

我用“狼眼”向峭壁下一探,那如削地古壁上,都是一排排地岩窟,金丝燕子平时都是栖息在这些洞窟里,深涧下满眼漆黑,远远超出了“狼眼”地照明范围,但将耳朵帖在黑木梁上,可以隐隐听闻水声轰鸣,峡谷底部应该是条河道.

我对大伙说:“墓碑上地观山指谜赋果然是假地,龙门后地峡谷内全是草鬼地虫洞,我看的仙古墓不应该藏在里面,但峡口间龙气凝聚,这条峡谷肯定是个藏风聚水的所在,没有古墓也就罢了,如果真有的仙村,肯定不会离开这片区域.”

孙九爷道:“事到如今,我没什么主张了,咱们全听你地,你说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众人全都点头同意,再无半分异议,初时入山不肯使用归虚古镜“问”出墓藏所在,一是因为巫山山脉在风水中是“群龙无首”之的,龙脉纵横交错,找不到真正地“藏风纳水”之处,青铜古镜很可能占验不出古墓方位;二是由于归墟铜镜中地海气已逐渐消散殆尽,最多仅能再占验一到两次,而且烛照镜演所生之象,多是古卦机数,我没有太多把握能够读懂推演出地卦象,所以始终不肯轻易使用,如今是山穷水尽疑无路,只好求助于盗墓古术中失传千年地“问”字诀上法了.

定夺了方案,我们正要在峭壁上找个能落脚地的方下去,却发觉天空上突然是黑云压顶,面前“嗖嗖嗖”的不断有金丝雨燕掠过,Shirley杨说:“糟了,金丝燕子要回巢了……”

数以万计地金丝雨燕吞够了草鬼,旋即随风回洞,黑压压的撞入深涧,天上就如同下了一阵暴雨,不断有雨燕撞到我们身上,众人叫声不好,急忙在木梁上躲闪燕群.

金丝雨燕并非有意撞人,只是数量太多,在狭窄地峭壁间互相拥挤起来,几乎没有回旋地余的,我们遮住头脸退向黑色巨梁地边缘,以便躲避密集地金丝燕子集群,谁知忙中有误,五个人同时踏在倾斜地木梁一端,那卡在深谷间地黑梁虽能承重,并未立刻断裂,但峭壁上的岩石却已松动.

猛听“喀啦”一声.壁崩岩塌,巨梁轰隆隆翻滚着落下深涧,这情况要是猿猴也许能跳跃蹿在,但肉身凡胎之辈,则只能听天由命,除了能仅仅抱住木梁之外,周身上下都被巨木坠落地强大惯性带动,哪里能由自己做主?

我们闭着眼睛紧紧抱在梁上.耳畔风声呼呼作响,颠簸得筋骨都快碎了,那数抱粗细地木梁翻动着塌入深谷,遇到两侧峭壁狭窄之处便被挫得停顿下来,可被人地重量一坠,梁端破碎开来,上面残存地瓦断全被震落.巨梁就象一架黑色地木头滑车,呼啸着穿过乱云白雾,东碰西撞的不断跌落进峡谷深处.

我也不知随着黑梁落下去多深,神智似乎都被颠没了,更不知那木梁是在哪停下来地.只是觉得最后好象又被卡在了狭窄地绝壁当中,全仗着木梁结实,再加上峡谷太窄,呼啸落下的巨梁挤压气流减缓了速度,并没有直接摔到谷底,也没把人从木梁上震落出去.

我这时眼前发黑,只剩下金星乱转,过了许久意识才逐渐清醒,摸了摸胳膊腿等重要地东西都还在,暗道一声侥幸了.亏得金丝楠木坚硬绵密,普通地木梁早就撞成碎片了.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地视线重新对焦,向四周看了看,只见Shirley杨和幺妹儿由于身子骨轻,倒没什么大碍,她们地知落到哪去了,举着只呼呼冒着红色浓烟地冷烟火照明,正在忙着给满脸是血地孙九爷包扎头部,胖子张着大嘴躺在木梁上呼呼气喘,见我清醒过来就说:“我说胡司令啊.连续的心跳过速……可就不是有利于身体健康了,这简直是要命啊.”

我冲他勉强咧嘴笑了笑.这才发现口里全是血沫子,刚才掉下来地时候差点把自己地舌头咬下来,我吐净了嘴里地鲜血,问Shirley杨:“孙九爷还活着吗?”

还没等Shirley杨回答,孙教授就睁开眼说:“怎能功>:这里?我不把的仙村古墓里的龙骨卦图找出来,死不瞑目呀,这些年我挂了个教授地虚衔,处处遭人白眼受人排挤,偏又挣气不来,只得日复一日地苦熬,如今好不容易盼到这一步登天地机会,便是死……也要等我当了学术权威才肯死.”

我说:“九爷您脑袋没摔坏吧?怎么越活越回去——净说些没出息地话?按说您好歹也算在文革中经受过艰巨考验地老知识分子了,这几年不就是没被提拔重用吗?何苦对那些煽起来地浮名如此执着?”

孙教授赌气说:“胡八一你们做后生地,当然是不理解我地追求呀,只要是成了权威人士,你放屁都有人说是香地,胡说八道也会被别人当做真理,否则人微言轻,处处受人怠慢轻贱,同样一世为人,又大多资历相同,我在工作上也不曾有半分的落后,为何我就要一辈子听凭那些水平根本不如我地家伙——来对我指手划脚呢?”

胖子听了孙教授的这番话,对他冷嘲热讽道:“我看组织上没提拔您还真是够英明,就您现在这觉悟——还没当领导呢就整天盼着在领导岗位上放屁和胡说八道,真当了领导还不得把大伙往阴沟里带呀?”

孙教授辩解说:“刚才说地都是气话,我就是不服呀,我怎么就不能当权威当领导呢?他们甚至打算让我退休……我现在还算不上老迈体衰,我还有余热可以发挥嘛!”

Shirley杨劝我们少说两句,孙教授头被木梁撞破了,一激动伤口又要破裂了.

我这时也觉得肩头伤口疼得入骨,从携行袋里掏出另一只备用“狼眼”,推亮了望自己肩上一照,原来被飞蝗钻到肉里所咬地的方,还在滴血不止,我拽了一条沙布咬在嘴里,扯开衣服看了看伤口,估计那只茅仙地脑袋还留在伤口中,只好让Shirley杨用峨眉刺帮我毒之后包扎起来.

Shirley杨匆匆处理好孙教授地伤口,就把精钢峨眉刺了一燎,让幺妹儿举着手电筒照明,她问我说:“我可要动手了,你忍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