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2章
第六十九话:小辫儿
“你还得罪过什么人?完全没印象了?”我硬生生地问出这严峻的问题。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警方正全力调查,早晚会有证据,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孔浩固执地深信周森就是幕后主使。
孔妈妈给孔浩打来电话,孔浩直言不讳:“我在心慧这儿。”如今的孔妈妈两害相权取其轻,而我毕心慧化身为矬子里的将军。孔妈妈对我再说不出半个不字,只要儿子能与李真划清界限,就算他沉溺于毕心慧的温柔乡也无所谓了。我好像再度成为了孔浩光明正大的女朋友,而在这整个过程中,完全没有人会依我的眼色行事。
挂了电话,孔浩坦荡荡地望着我,好似邀功:看吧,我有种在我妈面前争取我们的合法权益。我笑得比哭还难看,竟有些轻视他了。孔浩任何阴暗面的暴露,都会让我有锥心的疼痛,因为我曾不可自拔地崇拜着他。
我爸要来北京出差,我妈要随行,来一探我的究竟。我在电话中一听到这则“喜讯”,立马就慌了,而我妈还继续火上加油:“心慧,这次我跟你爸想跟孔浩的父母见个面。你和孔浩都五年了,我们连他父母长得是圆是扁还都不知道,这太说不过去了。不过你也别有什么思想负担,你才二十三,妈不是催着你嫁人。”
而明目张胆催我的人则非庄盛莫属:“毕姐姐,毕姑奶奶,毕祖奶奶,你到底想没想好?”
庄盛的把戏非常简单,他央求我佯装成他的新欢,给郑小丽一个致命打击,只要她能断了对庄盛的念想儿,辞不辞职,升职加薪,都随她。
“好老套。”我拆穿庄盛,“你是想跟我假戏真做吧?”
庄盛把脸趋近我,套用我的说辞:“毕心慧,你让我尝尝真爱的滋味儿吧。”
第七十话:真假
我啪啪地鼓掌:“孺子可教。”
庄盛对我勾勾食指:“慧,过来。”
我搓着一身的鸡皮疙瘩走上前去,只见庄盛一抬手,呼啦一下将一脑袋的平头撕了下来,我险些灵魂出窍,笃定了他的下一步骤是褪下人皮面具,现出原形,而我即将一命呜呼。“假发?”我一定睛,发现庄盛还是庄盛,一脑袋长发贴着头皮,在网子下非常滑稽。
“这玩意儿也忒他妈难戴了,还不透气。”庄盛突然由“小生”堕落成上帝般的消费者。
我再凑近庄盛,对着他的眼镜伸出手指,直戳他的眼睛:“没镜片?庄盛,你未免也太没诚意了。”
马喜喜最近日理万机,甚至拨不出冗来跟我见面了,每每通电话时也是跟打仗似的,有事说事,说完就完。我几度想跟她研讨应对我爸妈的对策,几度都插不上话。后来我猜,也许她有心避免与我闲话家常,毕竟未婚女人间的家常无非就是情啊爱啊,而我的情爱,无非就是孔浩。我和孔浩都属于她的“过去”,那段她曾拥有王墨的过去,那段她因为失去了王墨,而想告别的过去。
有一次,我在电话中听到了男人的咳嗽声,我抢在马喜喜挂断电话之前问道:“你跟周森在一块儿?”“好耳力,”马喜喜顿了顿,“这你都听得出来?”
“除了他还能有谁?”我反唇相讥,“你都人老珠黄了,还能有什么新气数?”
咳嗽声再度传来,我不得不再度发问:“他病了?”
“嗯,感冒发烧,幸好身边还有我,不然简直惨绝人寰了。”
第七十一话:接机
孔浩故弄玄虚,揣着手,眯着眼睛笑,盯着我刚刚一直盯的方向:“快该出来了。”
他真的是来接我爸妈的。经过了劈腿的历练,孔浩已褪去了木讷本色,生出了些花花肠子,先抛开他是如何得知我爸妈要来京的讯息不谈,也暂缓他的此等做法会引发我何种感受也不谈,至少他的初衷必然是为了讨我欢心,而且志在必得。
“你先回去。”我挽上孔浩的胳膊,将他往翘首企盼的人群之外带。
孔浩有些不知所措,他所设计的场景是我感激涕零,欢呼雀跃。“浩浩,心慧。”这时,孔浩的强大靠山突然映入我的眼帘,孔母跟孔浩一样,也是一身悉心的打扮,紫红色的旗袍式样的连衣裙,鲜亮极了。“人真多,真叫我好找。”孔母克制下尴尬,对我分外热络。
“我妈跟我一块儿来的,刚上卫生间去了。”孔浩说得小心翼翼。
真滑稽,所有事情都脱离了我的掌控,我就好像是一颗毫无自主权的棋子,可偏偏,我面前这两个下棋的人,还要摆出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好像唯恐慢待了我。但凡我稍有不满,他们就有权愤愤说:真是拿热脸贴了冷屁股。
“你这是干什么?”我已远远望见了我爸妈的身影,顾不了孔母随时会挂不住的脸,质问孔浩。
“心慧,我妈都亲自来接机了,我爸连接风的饭店都订好了,我们是要给你个惊喜。”
“但我只有惊,没有喜。”我力大无穷,一手拽着孔浩,一手挽着孔妈妈,埋头撤退。
“心慧,李真的事,你不要怪浩浩。”孔妈妈到底是精明人,她比孔浩有种,至少还敢于直面李真的问题。“之前都是我不对,人老了,老糊涂了,可浩浩真是一直对你一心一意。”孔妈妈的底线一降再降,卑躬屈膝得好生折杀我。
第七十二话:救
“那你等着,我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必到。”庄盛倒是实事求是。
一个半小时?估计足以我爸妈挖地三尺将我找到了,自然,还会顺便找到孔浩母子,而他们再趁我稍不留神,寡不敌众,我和孔浩的婚事也就板上钉钉了。
而周森就是在这时出现的,或者更准确地说,就在这时,我刚挂断庄盛的电话,周森的名字就出现在了我的手机上。然后我一抬眼,就见到了周森的人。在涌动的人潮中,他是唯一驻足的一人,扎眼极了。我按下通话键:“好巧。”我和周森鲜有计划周详的约会,无论是代替马喜喜同他去雁栖湖,还是胆大妄为随他去河北,或是之后若干次的巧遇,似乎我们并不善于邀约,但却时常得以相见。
“需要我救你吗?”好熟悉的一句话。那日我见到孔浩与李真在“泰院”共进晚餐,恰好也是周森在我身旁,恰好也要由他出手相救。
“你一定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的确不知道,我只是问你,需要我救你吗?”周森只知道我现在正感到无助。
“好。”我点点头。
邢助理及时抵达,带走了周森的行李箱,而周森则向我走来。我抛下孔浩母子,迎向他:“从哪儿回来?”“广州。”周森并不与我保持距离,险些要与我拥抱。“病好了?”我问。“好了。”他答。
我回身看向孔浩,他正在跟孔妈妈争辩些什么。衣着光鲜的他脸色难看极了,对他而言,我投身周森,不单单是移情,更甚的还有对他长久以来一厢情愿的嘲讽。“为什么偏偏是你?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你。”我别开眼睛,低声向周森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