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6节

25

周圆和虎子上了车,周圆才给虎子说,那边着踩了,这两天场子上起码都有十几万,光公司都是八万的水。虎子也急了,说到,哪个点的水。周圆说,我也不晓得,只听小石头说着了,过去了就知道了。两人急冲冲的,车开得飞快。

到二0三厂时,公安已撤了,众人正灰头灰脑骂娘。有的骂,妈的,正输得她妈的摞摞翻,公安就来了。有的骂,妈的,好不容易赢点钱也揣不进腰包。有的骂,哪个点的水,狗日的查出来不打断他龟儿一条狗腿。众赌友也不退去,围着等李老幺等人发话,看在堂子上缴的钱该咋说。李老幺等人忙用软语劝慰大家,说等周圆来了再说,却己是心急火燎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想的不光是他们的钱,还有自己和兄弟们的钱呢。见周圆进来忙问他该咋办。

在路上,周圆己想好该咋办了,既然要混,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场子刚拉起,水公司也刚走上正轨,还好,生意好,赚了钱,公司又壮大了,这时无论如何不能闪火,一闪火就前功尽弃,首先无论如何要把众赌友被缴的钱赔了。这段时间钱跟水淌一样流进来,众老板各都分了不少,先赔了,拢住众赌客,再要捞回来也容易,赌客就是上帝,千万不能轻易丢失,被抓一次就丢一次,以后再怎么也不能混下去了,这是最重要的。

一到厂里,见李老幺等人问咋办,众赌友也问他赔还是不赔。周圆招呼众人,众人安静下来。周圆说,各位稍等,我们老板们开个会。便招呼众老板到外面,先问众人是咋回事。众人七嘴八舌说起来,却没弄清楚是哪个干的。把走了的人一个个想了个遍,想起刚才刘四在场子上打洗白了问张哥要水,张哥没放给他,他就问九指要了点钱走了,会不会真是他干的。众人说了半天又猜测其它人,可都没什么证据能说明问题,只好先不说这事。

周圆问李老幺道,李哥,你看呢。李老幺等人这会儿早分了不少水钱,尝到了甜头,见这场子肥美,哪一个不巴望它兴隆昌盛,且都在道上混了若干时日的,规矩也还懂得,便说,还是该赔,只要生意在没有捞不回来的。余下众人也都是那个意思,周圆感到一丝轻松,才将自己的想法也说出来,老板们遂达成一致,一起进屋去。周圆叫住众赌友说,各位朋友,大家别急,今天缴了的钱我们如数退赔。等我们先把那边弄好了再通知大家。

众赌友如释重负,有的还在怀疑,己有见过世面的人说道,人家说赔就一定会赔。人们的脸才慢慢松驰开了,都描述起刚才的情形,一赌友说,早知如此,我也不要把那些钱丢下楼去了。原来刚才公安一来,那人正好赢了钱,手里捏了厚厚的,一着急全甩出窗去,那钱从三楼窗口纷纷洒洒飘下,眼睁睁看着楼下两人捡了就跑,公安奔下楼时只找回几张钱来。那人兀自后悔不已,众人大笑,就他龟儿脑筋够用。那人还说,是讪,宁肯被人抢,也不给公安。众人都说,那也到是,他妈的公安要发奖金了就来踩赌场了。

周圆见众人都舍不得散去,便问大家还赌不赌。只听得一人冒音,这个时候才是最安全的,公安刚走,谁都不会来踩了,干脆去取钱来继续干。众人被此一骟,心就动了,刚才场子那等亮丽浓烈,死的死活的活,好不动人心魄,这会儿钱都被洗白,虽然老板说了赔,终究没拿到手,以往经历过的无数次被缴,那些老板说不赔就不赔,你也干着急没办法,谁叫你要赌的,活该。这场子多一半都是揣着全部的身家财产来赌的,有些想快些赢点钱还债,有的就赌一点生活费,有的想赢点钱回家讨家里人欢喜,让老婆娃儿去买点好吃的好穿的,再给娃儿报个学习班,好多东西早该添置了却没钱添置,今天好不容易赢点钱又被抓,哪里心甘,便想趁手气好时再捞两把,那些输了钱的虽没被缴多少,可明儿就转不过来了,无论如何也要找钱来继续捞,要不怎么办,再说现也不上班了,白天也没事可干,跑摩的跑点小钱哪里能跟这儿相比,他妈的跑一年也不及这儿赌几下,捞,捞死他妈的,没钱就去跳楼。

一时输的不想走,赢了的也不想退,众人都留恋这热乎乎的场子。见此情形,周圆说,要赌就赌,水公司马上放水。众人听老板也不收工,更是如猛火浇热油,燥辣不己,纷纷约着继续赌,不准散,马上抓钱来。一时能找钱的人四下散去找钱,没能找钱的都等着水公司放水,场子一时空着。周圆叫上虎子开车去提了钱来交给李老幺等人,自己却带着虎子进城去想办法去了。

且不说周圆进城去想了什么办法,白道黑道自有一条道可走。第二天周圆就搞到了赌客们被没收时登记的名单,周圆拿了钱来按名单一一如数退赔了众赌客的钱,众赌客纷纷说周圆够意思,一定多带朋友来他的场子上玩。

虽然公安抓赌,水公司损失不小,可只要生意在,没有说弄不回来的。开堂放水好比印钞机印制钞票,不过人守着那机器清点清点吐出来的钱罢了,不是那么诱人,怎么那么多人热衷呢。但也不是说每个人都有能力挣这些钱的,首先一个人是肯定干不起来的。一个开堂子的集体跟任何团体干任何工作一样需要分工明确,精诚合作,还需要这个集体有吸引力号召力,要不那么多赌的地方,赌客凭哪点上你这儿来让你赚钱呵。再者,要挣这钱,自己需十八般赌技样样精通,任何时候场子差人,你老板都要义不容辞上去陪,这可是开堂子的人最乐意又最忌讳的事。乐意吧,自己开堂子本身就是因为自己也好赌,这会儿不出门都有人奉陪。忌讳的是,这种情况下赌叫做圆场,圆场吧,你就不能挑选对手了,爱赌的人谁心里没个小九九,对属相,时辰这类东西简直了如指掌,闭着眼睛也能给你说出来今天阴历初几,属什么,财神在哪方,一个人走进来,其气质就会给你一种感受,让你觉得想不想和他赌,感觉不妙时,宁肯不赌。这些人喜欢什么,忌讳什么也是长时间在赌桌上摸索出来的,交了很多学费的呢。如今当老板,没人时你就得上去圆场,愿不愿意,是不是时候你都得上,拿自己的钱上去赌,是输是赢都是你的。如此情形就说不清是赔了还是赚了,是输了还是赢了,很多时候都是赚的钱还不够自己输的,有的人还反倒输得血本无归,欠一屁股烂帐,多的是。

众老板分钱分得开心时,王俊石就惨了,那天好不容易说服了小刘拿了四千块钱出来入股水公司,想为家里谋幸福。哪哓得,场子上人来人往,众赌客赌得热火朝天,那钱硬是好赢得很,简直跟在地上捡差不多,王俊石自己就耐不住了,想捞四千块钱先给小刘补上,让小刘惊喜一番,可这一捞就捞了他妈一个大窟窿,连带分司里分的不少的钱,全他妈赔进去了,人家九指那些早就连本带利找回来了,可他不光如此,场中几个朋友全访遍了,每人都借了钱给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开口了,秦栖凤也先后拿了五千块钱给他,每次她拿钱给他从不多说一句话,这样他更是觉还不完她了。这些事根本不敢给小刘说,全瞒着。

更惨的是这两天老毛病又犯了,胃部又痛起来,他的胆囊炎又犯了。昨天痛得实在厉害了,到医院去看,一照B超,医生指着B超上一块泡样的东西给他说,你看,你的胆囊肿得很大了。还有很多闪光的点。医生说,是结石,要快点割了。王俊石说,我消炎不行么。医生说,不行,不割已不行了,你这胆囊没法消炎了,结石位置要是不对,卡在胆管里,胆管被堵塞了,多的事都要出来,挨下去会穿孔的。

王俊石一阵心凉,他妈的以前单位还没跨时发病多好呵,一刀子割了单位多少还给报销一部分,现在全部要自己掏腰包了。想挨着不割,可医生给他说得很明白,态度很坚决。王俊石到肝胆科腹腔镜手术室一问,做个胆囊切除要用四千多,心就紧了,他妈的人穷还生这等怪病。一想到家里过得紧巴巴的,兵兵每次回来都嚷着叫他带他去吃肯德基,他总是推了又推,兵兵说,还是妈妈好,妈妈每次都带我去。小刘想要个娃儿也不敢要,那天答应了小刘,以为找得到钱了,可哪知道钱没找着,反到还欠了那么多烂帐,什么时候才还得清呵,向小刘要的四千块钱还没个交待,又怎么给她说再拿四千块钱做手术呵。王俊石强忍住痛,又去药店里买了两瓶消炎利胆片,还不敢在医院里买,医院的药比药店的贵。

这会儿王俊石忍住疼痛在场子上苦挨着,等一会儿场子散了分了钱要先还给公司,以后分了钱再慢慢还给众人。一想着输了那么多钱,又想着天天疼得不得了的胆囊,王俊石的心都灰了,更不想去做什么手术了,挨吧,挨不过死了算求,这种日子过他妈的什么日子,自己真百无一用,输了那么多钱,还欠一屁股烂帐,要不赌又哪里心甘,到哪去找钱还帐,早就身不由己了,如此下去只有把小刘拖挎的,把秦栖凤和兵兵都拖跨的,早死了算他妈的,小刘还可以再嫁人,再怎么惨也不会比现在更惨了,他妈的都惨成这样了。

九指已看出王俊石不对劲了,脸色苍白,还冒虚汗在额头上,又见他吞了一大把药,刚才公安来抓赌,众人高谈阔论也不见他搭腔,只一个人捂着胸口弯在一边。平时两人更比别人亲近几分,就劝他说,又疼了吧,还是到医院去看看,输点液消炎快,老挨着也不是办法呀。

王俊石摇摇头说,没事的,吃了药,疼过这一陈就好了。

九指知道他的心事,避开众人说,再怎么输钱也得医病呀,身体拖挎了怎么办,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保住身体,以后多少钱赚不回来,老幺我们又不会催你还钱,着急什么,好好去把病看了。

王俊石只好推说,明天再去吧,那么晚了,老远八远的。

九指说,那回家去吧。

王俊石强作欢颜幽默到,回去多寂寞呀,这儿那么热闹的。

九指也不好多说,由着他去。

哪知这一疼就疼得没完没了,赌到半夜,已是疼得不能自拟。九指等人见此情形也不和他多说,便去叫小刘过来。

小刘这两天正和王俊石闹别扭,王俊石那天拿了钱去放水,说是一个星期就拿回来,可都那么久了,没见到他拿一分钱回来,说是输了,水公司是赚钱呵,看人家九指,老幺他们,早就拿了不少钱回家了,小刘天天数落王俊石。这会儿小刘正在家里刚睡下,却听九指来叫她,说是王俊石病得厉害了,忙起身穿衣。结婚两年多来,虽说不是原配夫妻,可两人也一直恩爱和睦,情深意重,小刘待兵兵也视同己出,后来秦栖凤把兵兵接走了,小刘还不习惯,她才认真想要一个自己的娃儿的,要不是家境凄凉,她还是会跟着他一唱一和地过下去的,说的是贫困夫妻百事哀,那不是么。小刘跟着九指急急地过来一看,王俊石已倦成一团,心就酸疼无比,忙哀求众人把他送上医院。王俊石摇着手说,不了,回家去躺会儿。边说边站都站不起来了。小刘哪见过这种情形,人都傻了,骂到,你想找死吗,你死你妈算求,我怎么办,你也太狠心了。众人忙劝王俊石上医院。九指也不待他说话就给小刘说,我骑摩托送他吧,你们俩坐后边,你扶着他。小刘连连点头,架起王俊石朝外走,王俊石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一闭,任着小刘连拉带拽地拖上摩托,软软地倒在小刘怀里,顺着脸狭流下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26

秦栖凤帮史哥换了一会儿手气,果然很见效,到散场时己把史哥输了的钱打了一半回来,史哥心中松了一大口气,这一久来霉得心慌,赌什么都输,很着了好几十砣钱,今天本来又输一大截了,要不是秦栖凤帮他打一会儿,到这时不知又拿了好多水了,明天又找钱来还水,啧啧,这两天还水都还得他头痛了,再这么输下去怎生了得。史哥把赢回来的钱还了些给封标,又抽出几张来递给秦栖凤,秦栖凤笑着说,老板大方。

众人走出屋来,方老板跟在秦栖凤后面,想邀请秦栖凤坐他的车,他送她回家,秦栖凤却和史哥一路,上了史哥的车。

史哥问秦栖凤,你怎么没在陈老七那边做了。

秦栖凤说,他老婆吃醋了。

史哥说,谁叫你长那么漂亮,让天下男人热爱,让天下女人怨恨。

秦栖凤笑道,是吗,我让天下男人都热爱么,可是我为什么总是被你们这些男人伤害。

史哥说,谁能伤害你,你不要去伤害别人就不错了,你先生是做什么的。

秦栖凤说,我离婚了。

史哥惊叹道,真的,不会吧。

秦栖凤无奈到,真的,红颜女子多薄命得嘛。

史哥的心一下就被搅乱了,顿生怜香之感,惜玉之慨,轻声说到,今天不要回去了。

秦栖凤笑了笑,满脸歉意地说到,我儿子还在家里,我得回去赔儿子。

史哥说,这儿那么晚了,你要回去早回去了。

秦栖凤说,我儿子都习惯我晚点回去了,每天不管多晚,我都要回去陪儿子的,改天我请你喝茶吧。

史哥自嘲地笑了笑,说,你不说着玩儿。

秦栖凤也笑笑,不置可否的样子。

史哥见她不来电,颇为扫兴,不好多说,把她送到地质队,秦栖凤笑着给史哥再见,史哥看到秦栖凤那双夺人心魄的大眼睛,竟忘了刚才受到的打击,有些不舍。

才没几天,就是兵兵的生日了,秦栖凤早早地给儿子说,今天妈妈早点来接你,请你去吃肯德基,好吗。

兵兵可高兴了,叫到,真的么,我最喜欢吃肯德基了。

秦栖凤说,所以妈妈今天要让你高兴嘛,亲亲妈妈。兵兵抱着秦栖凤亲了半天,秦栖凤才把儿子送到幼儿园。

秦栖凤回家睡了个回笼觉,直到电话响起,是梁晓燕打来的,问她在做什么。

秦栖凤懒懒地说,还在床上。

梁晓燕说,这么晚了,都中午了,还在床上,在自摸呵。

秦栖凤笑骂到,放你的屁,你龟儿才自摸呢。

梁晓燕早在电话那边笑欢了,说到,快点起来了讪,我请你吃中午饭行吧。

两人约了地方,秦栖凤挂了电话伸个懒腰,才拿过衣服来穿了,打份了,走出家来,打了个车去会梁晓燕。

梁晓燕请秦栖凤吃了饭,梁晓燕说,今天可能弄不了多久,周圆结婚,还给我们发了请帖,场子上好几个人他都请了,下午都要去,请你没有。

秦栖凤说,没有,怎么他今天结婚呀。

梁晓燕说,是呀,那娃儿运气真好,赢了那么多钱,车也买了,房也买了,现要取媳妇了,大家还是去给他扎起。

秦栖凤也有同感,说,那小伙子还是个人才,会干事情,正好今天我娃儿过生日,我在你那儿耍一会儿,还早点去接他,带他去吃肯德基。

秦栖凤带兵兵到封标的场子上玩儿,梁晓燕看到过,说,今天是兵兵生日,几岁了。

秦栖凤说,六岁了。

梁晓燕说,那我这个阿姨也要表示表示,走走走,去给你娃儿买一份生日礼物。

秦栖凤客气到,那怎么好意思。

梁晓燕说,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边说边拉了秦栖凤的手朝街那边和超市去,秦栖凤只好随着去了。

梁晓燕给兵兵买了些玩具,两人这才到封标的场子上去。

秦栖凤想起有几天没见到高月了,今天要带兵兵去吃肯德基,不如把她叫起,让她带着女儿一起去,多点人也热闹一些,便打电话给高月。

高月一看是秦栖凤打来的电话,说到,这两天在哪儿玩儿。

秦栖凤说,就在家里。

高月问,你和眼镜怎么样了。

秦栖凤淡淡地说,吹了。

高月安慰到,也是,他那种人才配不上你。

秦栖凤笑到,哪里哪里,不说这事了,今天是兵兵的生日,下午你早点去接了娃儿,我们一起去肯德基吧。

高月说,今天是兵兵的生日呀,那好吧。

秦栖凤说,一会儿我们怎么碰。

高月在电话里叹道,你不晓得,现在我们耍不成了,我们领导X事多,从今天开始要坐班了,我们耍惯了,今天一大早来上班,你不知道有多难受,一会儿你打电话给我再说吧。

秦栖凤说,那一会儿打电话吧,挂了。

两人到了那边时,场子早挑开了。两人给众人招呼了,秦栖凤找了个位置坐了,想今天要请人吃饭,以以往的经验,凡请人吃饭那天都不要赌博,要赌多半都是输,便想坐一边看人赌。这两天天天和梁晓燕粘在一起,在家里也不好玩儿,就算不赌博在人堆里混着,时间也好打发一些,不那么难挨,再说那些熟识的赌友赢了钱也会发红钱给她,所以梁晓燕约她,就算不赌,也过来混着。而梁晓燕呢,她和封标都发现,自从秦栖凤来了,他们的场子就很亮了,陈老七那边的好几个赌客都到他们这边来玩儿了,也是真的,秦栖凤在那里一坐就吸引人,大家就想和她玩儿,所以每每要开场了第一个想起就是打电话约秦栖凤,场子上没她不好玩儿,她来了就算不赌,光在这儿晃都够了,所以梁晓燕把秦栖凤粘得帮紧。

秦栖凤坐一边陪嫖看赌,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四点的时候,秦栖凤给梁晓燕说,要去接兵兵了。梁晓燕说,给兵兵说生日快乐。秦栖凤拿着她给兵兵买的礼物说,谢谢了。梁晓燕说,谢什么,他喜欢就行了。

秦栖凤打了车去幼儿园接了兵兵,兵兵盼妈妈盼了一天了,见妈妈果然没失约,高兴得不得了,秦栖凤把梁晓燕给他买的玩具,一套车子和一个奥特曼递给他,兵兵更是乐开了怀,兴奋不己。

秦栖凤给兵兵说,我给你请了个小朋友,是个漂亮的妹妹,她叫付无双。

兵兵没看到过付无双,问到,她读几班。

秦栖凤说,她没和你在一个幼儿园,她才读中班,长得可漂亮了,妈妈请她和她的妈妈来给过生日,高不高兴。

兵兵说,高兴,妈妈,今天在幼儿园朱老师还有李老师和小朋友都给我过了生日了,那么多人给我过生日,我真是太高兴了,妈妈,陈叔叔给我过生日吗,他还说和我打仗呢。

秦栖凤一下怔住了,她好多天都没和人说起过这个人了,兵兵一下就提起了,一时找不出话来,说到,陈叔叔很好吧。

兵兵说,我最喜欢陈叔叔了。

秦栖凤心里说不出个滋味,想起这些天那些赌友些都朝封标这边来玩儿了,不知他那边生意怎么样了。

却说今天陈老七一大早就拿电话来打给众赌友,大家都答应着说来,可真到了时候,只稀稀拉拉来了几个,人来了又等人,等没几分钟,见还是没人来,便说着出去一趟,一出去就不来了,这儿人刚走,又来人,还是等没几分钟见场子圆不起也起身朝其他地方玩儿去了,好不容易够了三四个人,勉勉强强把场子挑开了,打不一会儿,又有人打洗白不来了,那场子才没弄几下又散了。陈老七想着下午还要去喝周圆的喜酒,只好作罢,却无所事事的,想起那些天秦栖凤他们在一起时那场子何等热闹亮丽,那钱跟潮水一样向他涌来,多么爱人呵,这些天,却看看,冷冷清清,今天干脆张都开不了了。陈老七不禁想起秦栖凤的一颦一笑,想起他们之间愉快默契的合作,她说去做生意,却听说这些天她在封标的场子上玩儿,她那样的老赌棍了,怎么可能戒得了赌,只是叶新梅把人家伤到了,想起来又觉对不起秦栖凤,白白地挨叶新梅咬几口。边想着边就禁不住想到封标的场子上去看看,刚一打定主意,就觉自己不可思议,是什么让他那么放不下,不会是她吧,可不是她又是谁。陈老七有点不相信自己。

陈老七打了个电话给封标问他们今天在哪里,知道之后挂了电话,叫了小黑一起去那边。开着车顺手又放了CD,飘出的还是张学友的歌,他给秦栖凤说己过了听情歌的年龄了,现听到这些歌是麻目的,可今天张学友的嗓音听起来怎么别有一番滋味,很合自己的心情,舒贴无比。旁边小黑给陈老七说,我也喜欢听张学友的歌,好好听喔。

陈老七说,是有点好听。说着心里竟泛出些淡淡的忧伤。小黑看到七哥心不在焉的,也不说话了,哥俩听着歌就到了封标那里。

走下车,陈老七突然又不想进去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变得那么犹犹豫豫的,吸了口气,来都来了,进去又怎么样,不就打个招呼。边想着边和小黑进去了。

秦栖凤不在,陈老七觉一块石头落了地,心里一下就轻松了。梁晓燕见他来了,笑着迎道,老七,好久没过来了,大家都很想念你呢,快坐。

这边封标也迎了过来说到,老七,我哥俩好久没切磋过了,来来,过两招。陈老七找了个位坐了,给桌上众人打招呼,又回封标的话到,不是说今天周圆结婚么,不去喝喜酒呵。

封标说,要去要去,还有几分钟,一会儿他们都要去,再来玩儿几把,要不要水。

陈老七从口袋里拿出钱来和众人玩起来。

这边秦栖凤在车上打电话给高月问她什么时候下班,高月说,还有一会儿,你到我办公室来找我吧,进了邮政局就是办公楼,我们在二楼,营销部,挂得有牌子,你一来就找着我了。

车开到邮政局,秦栖凤付了钱,牵着兵兵进去了,上了二楼,秦栖凤一眼就看到了营销部,走过去,见一女子正侧对着门整理桌上的东西,秦栖凤说,请问,话还没出口,一下呆住了。

叶新梅正找一份这件,没想到抬头就看到秦栖凤,也大吃一惊,马上缓过神来,说到,你找谁。

秦栖凤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不想理她,刚转过头来却看到高月从另一个门出来了,装风迷窍地招呼着过去了。进了那边办公室,看到还有人,高月把她介绍给周利珍,说,再坐几分钟,我还去接无双,你陪我去。

秦栖凤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好些问题,没回过神来,敷衍到,好好。边和周利珍打了招呼,悄声用手指到那边办公室问到,那女的和你们一个单位。

高月笑到,是呵,你怎么也认识。

秦栖凤正要说什么,只见叶新梅走到门口来了,说到,这儿有一份文件,你们传阅了还给我。边说边看了秦栖凤一眼。秦栖凤也盯着她看了一眼,叶新梅说完话过去了。

秦栖凤忍住好奇等她们下班,走出楼来上了车,秦栖凤又才问起,刚才那女的是你们办公室的么。

高月说,我们领导,新官才上三把火,第一把就是把我们弄来坐班,气都把我们气死了,管他的,坐班就坐班,坐班还不是可以给她甩死耗子。

秦栖凤有些不相信,问到,你说的,你往天说的就是这个女的,把你们局长拿下了。

高月说到,不是她还有哪个有她那个本事。

秦栖凤怔住了,原来处处威风八面的陈老七竟然还带着顶绿帽子,不可能,太不可能了,脑海里顿时全部装满了陈老七,他的笑,他的单眼皮,他的一无所知,想着心突然就难过起来,那是痛,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