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阿里阿德涅的线团
丝雨一直做着噩梦。
突然惊醒的时候,又不记得刚刚梦见了什么。可再一睡去,噩梦却又马上袭来。这样反复了四次,就像是一个恐怖片被断断续续地回放一样。在这种痛苦的折磨当中,丝雨终于迎来了清晨。
眼睛还是很疼。也许是没有睡好觉的关系吧,身体好像轻飘飘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唉,再多睡亦无益,丝雨索性穿上运动服准备出去跑步。刚一走进小客厅,就见妈妈正在电脑前埋头玩游戏,丝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会儿,可是妈妈实在是太专注了,根本就没有发现站在身后的丝雨。看样子最近妈妈已经不再热衷于玩花图了,好像又迷恋上了一种新游戏。丝雨摇了摇头,没有打断妈妈,悄悄地走出了家门。
妈妈好像听到了一点声音,回头看了看,就又埋头玩游戏了。
也许妈妈就需要有一件事吸引她的注意力。
如果妈妈不把精力都放在一件事儿上的话,她肯定就会陷入对爸爸的思念而无法自拔。也许,妈妈并不是真的喜欢疯狂购物呢,只是她失去了爸爸,人生没了方向。这样想了以后,丝雨不禁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丝雨一口气跑到了小溪边,又回到小花园散了一会儿步。等回到屋塔房下边的时候,忽然发现妈妈正站在楼梯上和一个男人说话。那个男人一直在笑,可看上去却有点儿不怀好意,妈妈的反应很冷淡。这让丝雨一下子不安起来,以前妈妈的银行卡透支的时候,她倒是看到过几次妈妈和陌生的男人见面,再以后就没见过。这一次难道?不一会儿,男人走开了。见妈妈要上楼,丝雨在后面叫住了她。
“妈妈!”刚上了两级台阶的妈妈赶紧回过了头。
“丝雨啊。”
“刚才那个人是谁?难道……”
“啊,没什么事儿,就是一个认识的人。”
妈妈的回答稍稍有些不自然,不停地摆弄着手指。
“认识的人又是谁啊?妈妈,您不是在谈恋爱吧?”
“孩子,他就是,就是我们发传单那个公司的总务,对,总务。”
妈妈虽然极力否认,但是声音听起来还是有点儿不自然,这让丝雨还是觉得不放心。
“妈妈,您可千万不要再闯祸了,要是再去透支的话,我就不和您一起生活了。”
“丝雨啊,你怎么动不动就说这样的话?不用担心,妈妈要是再那样的话还是人吗?我这次可是下决心了。”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妈妈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假的,而且说的时候也心平气和的。
“嗯,那就好。”
简单地吃完早饭,丝雨来到了图书馆。现在她要好好准备一下期末考试了。她一定要拿到奖学金,要不然那巨额的学费就没了着落。所以,拿奖学金从来都是她的必修项目。
丝雨先到图书馆前的自动售卖机里买了杯咖啡,刚喝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对方是绝世游戏公司。
“您好,是张丝雨小姐吧?您为我们公司做了这阶段的企划案,按公司规定我们要支付您一定的报酬,因此我想问一下您的银行账户号码,给你把款打到账上。同时也请您把身份证复印一份给我们发过来。您看没问题吧?”
打来电话的是一位女职员,果然像江彬说的那样,他们在按规定办事。既然是自己的劳动所得,丝雨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不过我们付给您的制作费不是很高,请不要抱有太高的期望。现在我就给您汇款,方便的时候请确认一下。”
和女职员通话结束后,丝雨就走进图书馆里学习起来。她用午餐时间,到取款机上确认了一下,果然,显示上午的时候有二百万进账。
对于学生来说,这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但丝雨一点儿也不觉得有负担,因为,如果替别的公司做这种工作的话,大概也可以得到这么多的报酬。所以,心情不禁愉悦了起来。
对于穷人来说,银行卡里稍微有一些钱,心里就会安稳一些。这些钱不一定像大富之家那样动不动就是几亿几十亿。丝雨当然也不例外,银行账户上多了二百万就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好久都没有给妈妈和弟弟买上一张比萨饼了,今天晚上就买一张来吃吧。丝雨想着给江彬发了一条短信。
——谢谢你!社长叔叔,是您让我拿到了制作费。
虽然这是正常的劳动所得,但是要是没有江彬的话,大概想拿到这笔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说,当初要不是江彬,自己也没有机会来做这次的企划案。所以,于情于理丝雨都觉得应该感谢一下江彬。
——感谢你的好作品。
江彬的短信很符合他的行事作风,简短而有力。丝雨不禁笑着合上了手机。
“听说这里的鲍鱼都是济洲岛的海女直接从海里采摘的,全天然的。所以只接受专门订货,都是最新鲜的。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敏芝轻轻摇了一下脑袋,微笑着对江彬讲了起来。
“确实不错!”江彬连连竖起了大拇指。
现在,敏芝正在和江彬一起吃午餐。这是敏芝最新的作战计划,和江彬一起吃午餐这只是第一步而已。当然,丝雨带来的不快还没有退去。但是,敏芝不想把这种不快表现在脸上,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她会慢慢让张丝雨淘汰出局的,现在一切对自己都很有利。所以,对于张丝雨和江彬谈恋爱,什么还接过两次吻,她都装作不知道。
看来江彬非常享受今天中午的鲍鱼粥,这里的小菜好像也很和他的胃口。
这家专门的鲍鱼粥店,也是敏芝特意从一位前辈那里打听来的。要想使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总是需要一点偶然的契机。所以,敏芝邀江彬和自己吃午餐,看似平凡的午餐,也被敏芝安排得颇有新意。
“上次的新阶段企划案,是我心胸太狭窄了,我没有从长远的发展考虑,自己太局限在公司平时的思维中了。所以,听了您的话以后,我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张丝雨同学的作品,我觉得还是有很多地方值得借鉴的。既然我们已经付了费用,那就哪天把她叫来,我们再重新探讨一下吧。”
吃了一会儿,敏芝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移到了前几天的事件上。只不过在用词的时候,故意强调了一下张丝雨“学生”的身份,似乎这样把江彬和丝雨的距离拉得更远了一些。
“你能全面地考虑问题,我很高兴。但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江彬不想在这件事上再纠缠下去了,要是再重新讨论企划案的话,两个女人不免又要短兵相接,他可不想看见这种场面出现。
“好吧,江彬君,那我就听你的了。”
“谢谢你,今天的鲍鱼粥真的很好吃。”
“多吃点儿,对身体很好的。”
敏芝把自己面前的盘子往江彬面前推了推。大概是这里的味道很和江彬的胃口吧,江彬不客气地都吃掉了。
“我再给你点一份吧。”
“不不,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看着江彬的脸上多了笑容,敏芝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敏芝还是害怕这件事会在两个人中间形成障碍,她可不想因此而伤了自己和江彬的感情。
敏芝曾经找秘书英珠问过,英珠说江彬和张丝雨之间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即便如此,江彬对自己的态度一直不明朗,这也让人很难安心。所以,她可不能坐失良机,她是那种凡事都要争取的人。
今天她还去了一趟朴家,不仅拜见了江彬的母亲,也顺便和他们家的两位佣人拉了拉关系。她从朴家出来以后,飞快地拜访了两个佣人的家,两个人都知道她是江彬的女人,所以也都很热情地接待了她,她自然也就顺利地把两位佣人拉到了自己一边。
敏芝故作谦逊状深得两位佣人的欢心,把平时朴老会长夫妇喜欢吃的东西、个人兴趣爱好等等都告诉了她,敏芝都一一用心记了下来。现在她已经把周边地区都攻占了,就差江彬这座看上去固若金汤的城池了,这也难不倒她,她要按计划一点点地占领他。
如果说在这个过程中有什么变数的话,那大概就是张丝雨了。但是,相比较而言,自己每天都可以接近江彬,这也是自己绝对的优势。
今天就是这样。她请江彬来吃鲍鱼粥,借吃饭之机试探了一下,发现江彬似乎并没有说丝雨一句好话。难道这段时间是自己多虑了吗?江彬和丝雨的关系好像还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
“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去东海吧!或者星期五的下午去济洲岛也不错啊。怎么样?江彬君。”敏芝又开始了她的下一步计划。
敏芝觉得男人和女人要想有实际的进展,一定要增加在一起的时间。如果能在一个特定的地方制造两个人独处的机会,那么两个人之间发生关系的几率就会增大。这是阴阳调和的法则,也是敏芝的恋爱观。
“等有时间吧。”江彬回答得很含糊。
江彬和敏芝一起回到公司以后,刚坐在办公桌旁,就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罐子。于是马上朝外间的秘书叫了一声。
“英珠,这是什么?”
“哦,那个啊,那是保卫处韩班长放在这儿的。”
“韩班长?”
“您忘了?就是那个马上就要退休的保卫处班长,他非要把这个送给您,还说什么是野生蜜蜂采的蜜。”
“英珠,我好像跟你说过吧?不要收职员送的任何东西。”江彬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我记得的,可是韩班长说什么也要把这个小罐子放在这儿,所以我就……”
在江彬严厉的表情下,英珠的声音越来越小。
“好了,现在马上把他叫到办公室来,我自己还给他。”
就在秘书往保卫处打电话的时候,江彬拿起小蜂蜜罐子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瓷器罐子,不过看得出来,主人特别用心地封了口。这样的礼物收下了,其实也没什么,之所以一定要谢绝,都是源于朴老会长的教导。
一旦公司的领导人开始收下属的礼物的话,那这个公司就离破产不远了。因为职员们会很自然地送越来越贵的礼物,以便在领导面前争宠,而公司要是在这样的氛围中经营的话,职员们当然不会把精力放在经营和开发上了,那公司不破产还等什么?所以,这是一条铁的法则,绝不能收下属的任何礼物。
在朴会长的众多理论中,这一点江彬是完全同意的。
在江彬刚刚上任之初,第一次过生日的时候,曾经接到过职员们送的很多礼物。那时自己并没有说过生日的事,可是大家还是都知道了。过完生日第二天,还有很多人借机跑过来送礼物给自己,正像是父亲说的那样,礼物变得越来越贵,职员们自然而然地在社长面前表现起来。所以,江彬干脆定下了规矩,谁也不许再送礼。因此,这小罐蜂蜜,不管承载了多少真心诚意,不送礼的规矩总是不能破的。
“您叫我吗?”江彬正想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保安站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看样子,老人家突然被社长叫来,紧张得手脚都没地方放。大概是没有得到社长的允许,老人还不敢坐下,因此进门后一直保持着恭敬的站姿。
“哦,快请坐!今天找您来也没有什么事,请不要紧张。英珠啊,快上茶!”
直到看着老保安喝下了一口热茶,人也随之镇定下来,江彬才开口说话。
“这罐蜂蜜很好,我一看就要流口水了呢。”
“啊,这是月岳山我弟弟采来的野生蜜蜂的蜂蜜,为了献给社长,我从他那儿要了这么一罐。其实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一想到自己就要退休了,这么多年,也没为公司做什么贡献,倒是社长一直体恤我们,所以就……”
“哦?那么说,这罐蜂蜜是花多少钱都在市场上买不到了喽!”
“谢谢您能这么说。”老保安的脸上马上绽放出了开心的笑容。
“不过,我还是不能收。您就当我已经收下了,有您这份诚意,比吃什么蜜都甜。”
江彬笑着,把小罐子又往老保安面前推了推。这一举动马上使刚刚安稳下来的老保安又紧张起来。
“您是韩班长,是吧?您是不是从小在农村长大?”江彬的话题突然一转。
“我老家在月岳山的岗村。”
“要是在月岳山的话,那离忠洲湖是不是很近啊?”
“对,就在忠洲湖附近。忠洲市、智天市、丹阳郡,都在月岳山一线。”
一听这位老保安说家乡离忠洲湖很近,江彬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却让不安的老人家一头雾水。
“可是,社长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您应该知道夏天的时候,在农村可以做的一些事情吧?特别是孩子们和那些年轻人们最喜欢的事都是什么?”
“孩子们喜欢做的,在夏天里发生的?”
“对,跟蜂蜜比起来,我更喜欢听您说这样的趣事,请您一定要多给我讲讲。”
说着江彬竟然像孩子一样一拉老保安的手。
老人家稍显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回忆了一会儿,伸手挠了挠头,慢慢讲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这些算不算啊,一到夏天的时候,我们就会跑到河里去抓鱼,还会在江边游上一会儿。虽然那时候大人们一再警告我们,说在江边游泳有多危险,但是我们早已沉浸在快乐当中了,哪还管他有没有危险。再有就是几个小伙伴晚上到西瓜或者香瓜地里吃个够,再一起看星星。还有一个,但是现在还有没有就不知道了。那就是我们一到晚上就去抓狗屎虫,别提多有意思了。”
老保安不禁沉浸在了童年欢乐的记忆当中,回过神来的时候,还不好意思地朝江彬笑了笑。
“狗屎虫?”
“对啊,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我们村子附近多的是。有时候它们一大堆聚在一起,还以为是鬼火呢!别看它小,其实一群飞起来的样子特别壮观。我们有的时候,还会抓上几只放进玻璃瓶里,整晚地看它发出那种神奇的光。啊,对了,社长,您还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那您知道萤火虫吧?它还叫萤火虫。”
“那萤火虫是不是只在夏天才有呢?”
“当然了,但是,现在环境污染这么严重,可能不容易看到了吧。我都不记得上次看见是什么时候了。”
“好,太谢谢您了。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江彬真诚地朝老保安一笑,然后从钱包中抽出三张十万元的支票,放在信封里递了过去。
“哎哟!社长,这我怎么能要呢?您这不是要让我这老头子臊死吗?”
老保安慌张地拒绝起来。
“请您一定要收下,您和保卫处的保安们一直兢兢业业地守卫着我们公司,可我还一顿饭都没请过你们。所以,就请韩班长代我用这些钱请兄弟们好好吃一顿,算是我的感谢吧。”
“社长。”老保安恭恭敬敬地接过信封,眼圈马上红了起来。
“您赶快回去吧,保卫处里没有了班长该出大事了。”
江彬紧紧地握了一下保安的手。
“谢谢您,社长!”
保安的嘴嚅动了半天,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离开了江彬的办公室。
等老保安一走,江彬马上在本子上记下了刚才他说的几件事。
——抓鱼、瓜地吃西瓜、看星星、萤火虫。
看来比上次问那两个年轻的职员收获要多得多,怪不得人们说老人更有智慧呢。
接下来,江彬开始对这四组词语琢磨起来。
首先是抓鱼,古时候什么样不得而知,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除了冬天以外,人们都可以捕鱼。虽然在夏天的时候,这项活动好像显得更有意思一些。再说了,可能村里的小孩儿们会更喜欢这种事情,丝雨是个大学生了,夏天去抓鱼好像不太可能。
第二个是晚上在瓜地里吃西瓜,丝雨也用不着非用这种吃法吧?
第三个是看星星。这一项。江彬觉得也不大有可能,因为年轻的恋人们要是喜欢看星星的话,哪个季节不能看啊?干吗非得等到夏天。再说那天自己在州烨的坟前也亲自体验了一回,这个应该也不是答案。
最后剩下的就是萤火虫了,平时被俗称为狗屎虫。
虽然有可能,但是听老保安说,现在环境污染得厉害,这种东西还有没有都不一定呢。可是再从头看看,这四种活动当中,好像也就这一项还有点儿可能。想了想,江彬在电脑上检索起萤火虫。
本以为电脑上的资料会给自己巨大的启示,可是看完了才发现,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既然近年来环境污染严重,就是有幸抓到一两只这种小虫子,可是它那只有500-600μm波长的荧光,又怎么会给人留下深刻而美好的回忆呢?再说了,这种小虫子从外貌上看,怎么都没有蝴蝶好看啊。
“这种小家伙到底长成什么样呢?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
关上电脑页面,江彬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周末的下午,泰日开着车载着江彬一直开到了忠洲湖。敏芝邀了江彬好几次,要他周末和自己一起出去玩,结果都被江彬拒绝了。其中一方面的原因是江彬确实想看看萤火虫到底长成什么样。另一放面就是因为母亲的来电让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周五的下午,江彬正在忙着看季度结算单,母亲的电话打了过来。
“江彬啊,是妈妈呀,这几天身体怎么样啊?”
“很好。那里也挺好。”
“嗯,好啊。但是,儿子啊,别忘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啊,现在你也老大不小了,定下来吧。”刚刚问了一句,朴夫人就又把话题转移到江彬的婚事上来了。
“您说什么?定下来?”
“我说的是敏芝啊,那丫头啊,我真是越看越爱看呢。当然了,我儿子选中的女孩儿不会有错的。她的家世虽然不是太和我们的心意,但是我们还是很愿意接受她。”
“您是说敏芝?”江彬一听母亲这么说,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
“对啊,前几天还来过家里呢,给我们买来了天然的鲍鱼,让你老爸偷偷欣慰了老半天呢。哦,对了,你没给她买传统韩服吧?这丫头啊,还真是有眼光,给我送来的韩服样子又好又合身。”
“鲍鱼?还有韩服?”
“对啊,我虽然跟人家道过谢了,你还是再说一声比较好。你爸嘴里虽然没说,但是啊,我能看得出来,他对这个敏芝也挺满意的。”
江彬皱着眉沉默不语。
“如果周末没有什么事的话,就两个人一起过来吧。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平壤式冷面,正好也去去暑。”
“啊,我周末很忙,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哎哟,儿子,工作虽然很重要,但是也要注意休息啊。不管怎么说身体还都是第一位的,别忘了,好好休息。那,等过生日的时候,你们俩一定要一起回来啊。”
跟妈妈通完话以后,江彬不禁觉得事情似乎发展得有点出乎意料。
虽然自己还不能肯定敏芝给父母送礼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这绝对是他所不希望看到的。他只不过是请她帮忙假装跟二老见个面而已,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拖延婚期。可是,看现在的架势,怎么有种弄假成真的感觉呢。
本来想马上把敏芝叫来,问个究竟。但是转念又一想,如果敏芝回答只是为了感谢上次父母对她的盛情款待,那自己还不如不问了。再说这种事情,越是解释就会变得越糟糕。唉,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敏芝邀他的时候,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一想到母亲的话,他就开始讨厌和敏芝有任何形式的约会。
“泰日,你看见过狗屎虫吗?”
仰望着忠洲湖上的朗朗晴空,江彬喊了一声。
“……”
“我猜你就没看见过,你比我年纪还小呢,当然没见过了。”
“……”
“现在我就去看看这种小虫子。要是那就是丝雨想要的答案的话,那一定和李州烨的老家有什么关系。”
“知道了。”泰日认真地注视着前方,开着车慢慢找了起来。
晚上八点,天渐渐黑了下来。
两个人找了个小饭店,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以后,江彬让泰日在车里等他,就一个人在离州烨坟墓不远的芦苇塘边转了起来。虽然已经是盛夏,但是,芦苇塘边还是清风拂面。
也不知道这个地方会不会有萤火虫?
江彬不禁在心里暗暗嘲笑了自己一会儿,连点线索都没有,这种大海捞针式的寻找怎么会有结果呢?而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自己也够可笑的。再说了,这种问题又不是算术题,努努力就做出来了,现在回答出丝雨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要是没有神仙帮忙,怎么可能呢?
唉,丝雨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呢?稍微冷静了一会儿,江彬忽然悲观起来。只有在夏天才可以发生的事情,那又岂止一两件?而这道命题又一点范围都没有,简直无从下手。唉,怪不得说人心最难测呢!
稍感郁闷的江彬随手拾起身边的小石头,朝芦苇塘里抛了过去。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这不禁使他仔细地朝芦苇塘深处望了望。接着,他就发现在黑暗的芦苇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再定睛一看,那种光还在移动!
江彬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这种移动的小光点让他觉得头发好像一下子都立了起来。他又俯身拾起一个小石块,朝芦苇里扔了进去,这一次仍然没有落地的声音。难道是芦苇太多,使石头在缓冲的作用下落地无声?正想着,江彬发现星星点点的萤火竟多了起来。
一个、二个、三个。
当数到第三个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了黑糊糊的芦苇丛中。也不知走了多远,一片神奇、炫目的荧光展现在眼前,他再也忍不住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简直就像是在梦中!
“老天爷啊!”他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久久都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