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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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副熊样?哦?由恩真……说话呀!”

恩真想来想去最后去的地方是志润的家。也想过去舒贤的家,但是不管怎么说舒贤和士俊现在在谈恋爱,所以消息会很快传到民宇那里去。觉得志润还是守得住秘密的。还有就是觉得总是安静温和的志润,肯定能很容易地接受现在筋疲力尽的自己。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志润,看到恩真的样子,也一下子发起火来。

不,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满是担心更准确些。

“志润,志润……绝对不能……和别人说。绝对不能……”

“好……好,知道了。恩真……你怎么样,嗯?恩真……你那里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嗯?”

“也不要和舒贤说。如果舒贤知道了……会马上去找他的。不行……绝对不行……”

“知道了。我知道了,所以你先休息一下吧,嗯?你的熊样儿真是没法看了。你什么也没从家里拿来吗?”

“收拾了东西正要出来……遇见了他,他就追我,我就扔下包跑了。志润……我怎么办……我……我……”

转身离开他时都没有掉一滴的眼泪,在志润的面前哗哗地流下来。感觉一切都有了依靠所以才这样的吗?就这样……恩真呜呜地哭着。

“好……哭吧。都哭出来吧。还有……要振作呀。嗯?是不是恩真……”

“哼……嗯……嗯……志润……呜……志润……呜呜……志润……呜呜……”

已经从舒贤那里听说了所有的事了,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要问的。志润只是紧紧地抱着恩真。为什么……恩真,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恩真……”

“嗯……”

“我站在你这一边。知道吗?”

“嗯……”

虽然只有这一句话,勉强刚要止住眼泪的恩真,眼里又流出了泪。

“那么学校呢?学校怎么办?”

“还……不知道……”

“首先……你好好休息,先安定下来比较好。清州是我的老家。我会和你一起去。与这里相比,那里总会比这里让你更安心一些……”

“那么你的课呢?”

“我没什么……没关系。我一直忍着不去揍他,现在好了。没什么。别担心。”

“志润!”

“哎呀……别操心了你,大妈。快起来。去清州……”

恩真跟志润一起回了老家,在比想象的还要平安的气氛中,久违地熟睡了。志润的祖母、祖父生活的家,位于稍微远离都市的郊区,没有车的声音,只能听见几种鸟叫着。再加上是传统的韩式屋,更给人平安的感觉。再加上祖母祖父出去做为期一个月的旅行去了,所以更没有要费心的地方。

“睡得好吗?”

“嗯!呀,这里太好了!你以前怎么不说有这么好的地方?哇,真希望这是我的家。”

“呵呵呵。平时祖父祖母在这里,带朋友们来,做梦都没做过。你知道吧?我祖父有多可怕。”

是啊……单从相片上看,祖父给人的印象就很可怕。按志润的话来说,不仅是给人的印象,他真的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人。总之很感谢是这么远的地方,恩真安静地休息了几天。

“恩真,我们去百货商店吧?”

“唔……去干什么?”

几天来什么也不想地休息,恩真似乎真的这样找到了安宁。但是……还是忘不掉徐民宇这个人的存在,每天晚上都只是哭。

“呀……你最近为什么像个熊似的整天窝在家里?受不了你……”

“不知道。最近身体真的没劲。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我的身体好像不是我的了似的。我快要疯了。”

“所以走吧!快!”

好久没出去了,天气无与伦比地好。又因为是周末,所以无比的拥挤。

“呀,由恩真!你不要再穿我的衣服了,你去买几件衣服,嗯?”

“呵呵,是吗?”

“哦!恩真,我去看看那个就过来。”

看到志润看见那个闪光的大提琴就双眼发光地跑过去的样子,恩真呵地笑了。因为父母的要求,志润从小就学习钢琴。虽然现在也是钢琴专业,但实际上志润无比地想学大提琴。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大提琴,志润都会噔噔地跑过去看。不管在后面等多久,志润都不会知道从大提琴那里走开,所以恩真跟她说我先上去了,然后准备去2楼女装卖场,坐上了电梯。忽然好像感觉到身后好像是谁的手,然后感觉到什么人用脚踢了自己的后面的小腿窝。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差一点就滚落下去了,这里前面站着的一个男人看到了,赶紧伸出胳膊抓住她,把她抱起来。

“谢……谢谢!”

“哎呀,失去重心了?差一点出事了。”

“啊……好像有谁踢了我一下。好像从后面踢了我小腿窝一下似的……”

“哎……人太多了,可能是因为失误。好,以后请小心。”

“谢谢。”

“你走路没事吧?您好像腿一点儿劲都没有似的……”

男人在滚梯上一直扶着恩真,然后小心地和她一起下来,又观察她是否能走好。又是像他想象的那样,恩真的腿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似的,差一点就要瘫坐在地上了,赶紧又把她的胳膊拉到自己怀里,等于是抱住她了一样,搀扶着她。

“啊……喂……这个……”

“啊……啊啊……”

看上去就像从后面被抱住了似的,恩真觉得很别扭,马上想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正在这时志润刚从滚梯上下来,一下子看到了他们两个人。

“恩真!这是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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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请问您没在哪里见过我吗?”

志润平时不大记得住别人的样子。所以志润见到别人时,总是先装作认识……恩真在想进去稍微休息一下的冰淇淋店里正疯了似的吃冰淇淋,忽然听到志润的声音,回过头去,看着她。

“啊……不知道……”

但是男人看上去好像并不认识她。听了志润的话,笑了一下,回答说:“不知道。”但是志润继续费力地想着。最后男人先起来了……

“那么,我先告辞了。以后在滚梯上小心点。”

“好,谢谢。”

“啊,有缘的话再见吧。那我先……”

“再见。”

恩真从座位上起来告辞,然后又一屁股坐下,对还在疑惑的志润说:

“啊,可能只是长得像的人吧。这么苦恼吗?”

“不……恩真你知道的。我能记得这么清楚的人,一定是真的给我留下强烈印象的人,要不就是我非常不喜欢的人。不过怎么想来都像是后者。呵……”

志润用手撑着下巴,费心地想着,恩真满不在乎地把冰淇淋都吃了。

“呀!由恩真,你都吃了?”

“哎呀,我竟然都吃了!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不够意思。你最近怎么吃这么多?想吃的东西也多……”

“我本来就是见到冰淇淋就要全吃掉吗。所以这样吗,有什么说的。”

“呵呵呵,没什么说的了。由恩真,呀,起来,去买衣服!”

“行。”

起身开朗地笑着的恩真,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惬意。虽然脸上还有忧愁……但是不知为什么,能感觉到惬意。志润察觉到她的惬意,不禁暗暗祈祷。

咣咣咣咣咣!咣咣!

“民宇!徐民宇!”

月光朦胧的凌晨2点……李民宇接到朋友的电话,赶紧赶去民宇家。但是门关得紧紧的……不管怎么按门铃,打电话,民宇都没有回应……情急之下,最后不得不咣咣地砸门。

咣咣咣咣!

“民宇!”

邻居们都被敲出来了。很不高兴地钻在那里的隔壁的夫妻让他别再敲了,刚要回屋里去,他家的小孩揉着眼睛出来了。这时小孩的母亲对他说:

“宪宇,醒了?哎呀……宝贝快回去睡。是因为隔壁的叔叔不开门才会这样的。马上就会开了,快回去睡吧。”

“叔叔,门为什么打不开?”

小孩子揉着眼睛说,这时小孩的父亲用困倦的声音说:

“没有钥匙才打不开……宪宇知道钥匙吗?就是开咱们家门的那个东西。”

“啊,是那个呀。隔壁的阿姨每天都放在那里。”

看上去大概有5岁的小男孩。小孩把手放到走廊的墙上挂着的消火栓后面,一下子拿出一把钥匙。

“宪宇!哎呀,快进去!”

“等一下!小弟弟,这个是这家的阿姨放在这里的吗?”

“是!当然。是这样。叔叔总是忘带钥匙。阿姨放在这里的。这本来是我和阿姨约好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她特意告诉我的。明白了吗?”

“好。谢谢,小弟弟。快进去睡吧。真对不起……我扰民了……小孩真聪明,真可爱。”

“啊,过讲了……进去吧,老公。”

隔壁的人进去了,民宇用小孩给的钥匙打开了门进去了。一进去,酒和烟的气味扑面而来。好像感觉不到有人似的家……进了厨房,似乎准备得很丰富的饭桌,好像已经过了几天了似的,还是老样子。完全乱七八糟的客厅……李民宇想朋友可能在工作室里,便一下子打开了工作室的门。地上滚着10多个洋酒瓶。还有……坐在计算机前,在疯了似的作曲的民宇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人。

似乎除了酒,再没吃过别的东西,瘦削的面孔……再加了好像根本没有睡觉,因为床上的被子还叠得整整齐齐和原来一样。按照李民宇的推测,民宇一定是在这台计算机前坐了几天几夜了,喝一会儿睡一会……作曲……抽烟……反反复复。

“民宇……”

“……”

“民宇……徐民宇……”

“……”

没有一句话。他只是手不停地移动着,这里那里地点看鼠标。过了好一会,计算机里传出一段旋律。

“……”

4/4拍的……这段旋律一听就能听出是一首歌的高潮部分,是段有很强感染力的旋律。民宇和着这旋律,哼着。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没有别的歌词。只有我爱你……只有这一句。就这样民宇……不停地唱着。不管怎么唱,可能她都不会听到的歌……只是,希望这首歌能被传给她……

“恩真……在哪儿?”

民宇问。向仅仅是呆呆地望着他的李民宇……做出“你明明知道……”的眼神……恐吓似的问。

“我才要奇怪呢……去哪了?丢下你一个人……”

“李民宇……快说。你知道的。恩真一定和你说过。”

“……不要瞎猜了。不,我一点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李民宇……以为至少李民宇会知道。恩真也什么也没和朋友们说……以为她会对李民宇说。但是……他肯定没有在说谎。自己了解的李民宇……了解也不了解的家伙。所以……在人事不省的时候……就给他打了电话。

“怎么回事……徐民宇,不过……因为普通的事,你们不会打到这种程序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民宇紧紧地闭上了眼。世妍……江世妍……李民宇不知道江世妍的存在。

当时他在留学。他仅仅知道,世妍是民宇的哥哥镇宇的夫人,他们两个人被迫结婚,后来因为女人意外的死而告终,仅此而已,其他的一无所知。

还有最重要的,他不知道民宇和世妍是什么关系。虽然是最好的朋友……但这也可以说是两人之间的秘密。其实早就想对他说了,但是没想到是在这么坏的情况下来说。

民宇像是嗓子堵住了似的……但他还是开始讲了。所有的一切……从开始……结束……

从世妍到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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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那么……恩真现在不见了?”

“……”

民宇什么也没说不出来。但是,很快民宇抗拒似的说。

“这样就离开家?这有道理吗?有道理吗?我想和她说了……但是还没来得及说。江丽妍……因为江丽妍!”

“所以……你暂时离开她身边时,江丽妍去找你时。……恩真接着提包正要离开。是吗?”

“是呀!那天江丽妍来我们家!说是要送一些世妍的东西!原来我家的东西都拿过来了……”

“恩真出去前……说问了那女人的忌日?”

“……”

民宇又一下子说不出来了。哪天……3月20日……那天的事……真的是开口也说不出话来。但是只是为了要说对不起才去的。为只有自己幸福而负罪……对不起。

“对恩真……以前说过哪怕一次吗?”

“……没有。”

“一次都……没说过。民宇……你一开始,就应该和她说。你们结婚那时起……不,是相爱那一瞬间开始,你说应该对她说所有的事。你家……有和江世妍有关的东西?”

“嗯……”

“你家2层,你的房间?”

“是啊……”

“那些东西,恩真一次也没看过吗……”

“当然……每次回家……嗯……”

恩真不会是……一想到她有可能一开始就看到过那女人的痕迹也说不定,民宇头脑里一片乱七八糟。

“……现在该知道了吧?恩真可能是……早就知道了。只是知道得不多。可能仅仅是看到你和那女人的照片……和镇宇哥的照片……觉得有些奇怪罢了。或许也可能看到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可能……一直在等。等你跟她说……”

想到这里……民宇沉默地把头埋在膝盖中间。看着朋友这个样子……李民宇拿出一根烟放在嘴里。

“恩真……可能害怕了。江丽妍出现了,提起了江丽妍……直接感觉到你房间深处藏着的物品的主人公……你房间深处的……或者说是你的心灵深处的。然后知道这女人死了……可能心情像跌落到地狱里似的。为什么这样……呢?”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死了更好吗!没有障碍了吗。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民宇!”

李民宇有力地叫着他的名字。但是……他一动不动。

“在恩真的立场上想!反正你们……互相讨厌了,干干净净地分手了,还在什么地方……她可以这么想着活下去。但是江世妍死了。那女人虽然死了,但活在你心里。那时是这样。”

“……”

“你对那女人爱是不爱,恩真无法知道……但是你房间里到处藏着的……还有你的行动,恩真都会产生害怕。你有负罪感吗。可怜她,对不起她……有这样的负罪感。这个,不管你对这女人是什么感情,这女人终究是进入了你内心深处。可能永远也忘不掉。为什么?因为就是这样结束的。那是最后的样子……那是你感情的终点,永远也忘不掉。那么恩真……可能会认为你还存在对那个女人的爱……”

“但是不是!我不爱那女人!我爱恩真……我爱恩真!”

“那你什么时候说过呢?哪怕只说一次……如果那样的话恩真会到现在这种程度吗?你的性格……平时很少会有爱的表现。只是偶尔才会有。这一点,可能也是让恩真更不安的要素……反正……相信你,会很难。我这样想。”

“那么……我真的错了这么多吗?是……这样吗?”

“我看来是这样的……这次的事是你的错。现在明白了?”

“不过还是!她怎么能离开家呢?这有道理吗?不知跑哪儿去了,家扔下不管,也联系不上?哎呀……”

“原因就是你。多想想。我走了。”

是我错了。万一……真的结束了怎么办……

永远找不到她了怎么办。就这样……如果再也见不到了……那时真的……

“哈……快想疯了吧……”

民宇慢慢地直起僵硬的身体。然后看到乱七八糟的客厅里扔着的恩真的提包。轻轻地拎起包。就是……一个旅行袋,更让人感觉到变空了的恩真的存在感……就好像不是这样似的整理……想也许她只是想暂时出去一下吧……民宇想把旅行袋里的东西整理好,就一件件拿出来。

“哦!”

民宇看到手提包里的一样东西大吃一惊,又确认了一遍。真的生气了……虽然想她有可能不会回来了……也可能不是这样。可是……真是……因为太爱她了,所以可能在这部分上感觉到了背弃感。

我去找你。恩真……我会让你再回到我身边。不管用多少时间,用什么代价……你在就行。我会……再找到你。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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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润说要去会一会故乡的朋友,出去了。恩真独自一个人在宽敞的家里坐着,忽然好像很急地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忙忙地打开了手提包。但是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脸看上去不太高兴……无可奈何地坐在地上,好长时间,就只听各种昆虫的叫声。虽然……就那么坐着……可总是想起民宇。想不去想他……却总是想起。事实上,每一天,他的脸,他的嗓音,会浮起上千遍、上万遍……从家里出去前,看到卧室挂着的结婚照片……真想带着这张相片走。如果不带走和他的哪怕是一个回忆,那么觉得过去的1年太冤枉了。所以找到了小照片,放了起来……看来是放在旅行袋里了。这样……更鲜明地铭记于心的……爱……

是的……我爱他。爱他,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所以背弃感更加强烈了。所有的都是第一次。就像他给我的爱那样……不,今后,不会再想他……我好像爱着他。委屈。可是,好想你。

嗓子像堵住了似的,眼泪流了下来。怎么像个傻子似的,一张照片都不能好好地带着……这么想他……真不如去死……现在,每天晚上都祈祷能梦到他。这样地想念他……这样地……想听他的声音……

“民宇……真的不知道吗?恩真是真的不见了吗?”

想着要找恩真,民宇首先去见了俊锡和士俊。当然舒贤也和士俊在一起,一点儿消息也没接到的舒贤生气了,对民宇说。

“舒贤……你安静点。哥,恩真也没在娘家吗?那么她能去哪儿呢!也没有在其他地方生活的朋友!”

“志润呢?”

恩真在一起的志润不见了。民宇感到奇怪了,问舒贤。

“志润……好像不想上学了……一个月前和祖父祖母旅行去了。哎呀……这个臭丫头,要去的话,也应该办休学啊。这个学期算是完了。气死我了……这两个臭丫头,肯定要被抓了……哎呀……”

“是吗……”

沉默了很久的俊锡开口说话了。

“不管怎样,我会和高中时的同学、还有所有认识的人联系一下试试,哥。会找到的。恩真……”

“当然……”

“那么我们以高中时的朋友们为主来找……哥哥首先和恩真的妈妈说一下,以亲戚们为主来找。一起找,就能快点找出来。舒贤你和志润联系一下试试。”

“知道了……”

舒贤和士俊先起来了,只剩下俊锡和民宇在座位上。

“哥……我有话要说。恩真……怀孕了。二个月了。”

“什么?”

“恩真自己好像还不知道。上次病倒住院时……哥先走了……只有我在……我去找医生,那时说是怀孕4周了,又过了一个月,现在该是2个月了。想和你说……可是情况越来越糟……”

“……那么也应该直接对我说啊!”

是啊。那时见面时,如果俊锡告诉自己……那事情也许就不会闹这么大了。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呢。民宇的心里更加阴云密布,只想着不知道在哪里,自己怀了孩子也不知道的……恩真。

“啊……”

叹了一口气,民宇咬破了嘴唇。

“……对不起。”

瞬间民宇的头脑里想起了上次和俊锡的对话。

如果说万一……如果恩真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你会怎么样?你也会爱……那个孩子吗?

“什么?”

“如果说万一。恩真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哥你应该更清楚。但我还是想问一问。”

“怎么说呢……”

“现在无法回答吗?”

“不是……这好像不是回不回答的问题?”

“啊?”

“虽然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如果是那种情况的话,恩真会留在我身边吗?如果发生那样的事的话……那就是她已经不爱我了。她会离开我的。”

“会这样吧……”

“为什么……是不是有类似的问题?”

“啊……没有。”

“作为男人……这是最不能忍受的事了。不管哪个男人,在血统问题上,都是弱点。”

“俊锡……你或许……”

“啊?怎么了?”

“不……没什么。有事拜托你……”

不会……是这样吧。她向我那样地大喊大叫。不像是……恩真了。说不爱我了。那么大喊大叫地。如果这样……不……不会的。不会的……

“民……民宇……啊!”

“恩真,恩真,没事吧?”

还是黑漆漆的凌晨,恩真做了什么梦,大叫着从睡梦中惊醒了。志润忙起来开了灯,给出了一身冷汗的恩真倒了杯水。

“做了什么梦了会这样……嗯?”

“志润……我离婚怎么样?”

“呵……可笑,由恩真……”

“什么?”

“每天……想他想得睡不着……你睡着时,喊了多少民宇的名字,你知道吗?所以……你真的能狠心地……在离婚书上盖章吗?嗯?”

“如果想的话,怎么不能……”

“这个傻瓜……不管怎样,回去对一下话……我开始想先过几天看看……现在不行了。我们回汉城。回去!”

“不行!”

“不行什么呀不行!现在,2天后,祖父祖母也要回来了。回去吧。回去后见一面。见面,和民宇见面后谈谈。”

“……志润。”

“你怎么这样?你有什么不对的吗?不对的人是他吗!不是吗?即使要离婚!也要两个人一起去法院啊!要这样的。不要两个人互相邮寄文件来做!”

志润平时不是爱发火的性格。但是如今随意地教训恩真。

“想他吧?想他快想死了吧?哎呀……只要看着你,我就要伤心死了!不这样,你的脸上也都写着呢!不要摆出这么一副好像快死了的脸。这个臭丫头!嗯?”

“……”

“那么如果说……你离婚了……想想看你父亲要是知道了。在病床上又要受一次大打击了。哎呀……”

另一方面,民宇在给岳母家打电话。

“啊,是。岳母……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对才这样的。不是恩真的错。是是……是好。是,再见。”

几天前和岳母说了恩真的情况。怀孕的事还没有说……第二天民宇去了岳母家,见了不知哭了多久,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的岳母。恩真可能会去的地址和电话都有了……都问了,但是都找不到。这期间,岳母一直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这样民宇更觉得愧对恩真了。

在哪呢……到底藏在哪里了。嗯?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能够……爱你的机会……傻瓜呀……你做妈妈了。我们的孩子……我们爱情的种子。知道了以后……也千万不要乱想……回来吧。

想死你了……

84

向志润的祖父祖母告辞后,恩真和志润又回汉城了。恩真在回汉城的路上忽然很消沉自闭,可能就是不想见民宇的一种无意识的反应。志润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边哄恩真睡觉……一边想。这时手机响了。

“志润!你现在在哪里?”

“嗯……舒贤?我在汉城。”

“臭丫头!旅行好吗?”

“当……当然……”

“志润……是这样……恩真失踪了。”

“什么?”

“民宇……要不想活了。这臭丫头到底去哪了!我真要气死了……两人之间误会很多。两人应该见面解释一下才好……怎么办呢,天哪……”

“真是的……一点联系都没有吗?”

“嗯……是这样……”

“好……知道了。”

“呀,你什么时候去学校?”

“大约……下周吧。以后再打电话给你。”

恩真……你……你和民宇……真是傻瓜。两个人都这么痛苦……这样分开着……哎……

“志润!我们今天做鱿鱼盖饭吃吧?”

“呵……呀,这个你也会做?”

“当然。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有夫之……哈哈……总之我做得很好!家里有鱿鱼吗?”

“嗯……等等。”

恩真从冰箱里拿出鱿鱼,放在水池里,忽然闻到一股腥臭气,想吐,于是赶紧跑进卫生间。

“呀!你没事吧?”

“呕……呕……没事。呀,这个是不是坏了?为什么这么腥臭呢?”

志润把鱿鱼拎起来闻了闻。但是没什么问题啊。

“呀,这个没什么问题啊?你是不是病了?嗯?”

“哎呀……怎么又积食了。最近消化也不大好,总是恶心……啊,讨厌。”

“呀,那我去给你买点橙汁?你积食时不是喝橙汁的嘛。新鲜的!”

“呵呵。好,谢谢!”

志润暂时去超市时,家里的电话响了。尽管是非常亲密的朋友,但总归是别人家的电话,接还是不接,恩真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拿起听筒接了电话。

“喂……?”

“……”

“喂?”

“……”

“哪位?请讲话!”

啪……

挂断了。是谁呢?刚试着要想一想,这时又想吐,恩真赶紧又跑进卫生间。这时,志润家前面,一个男人合上手机,透过窗户向里面望了望,走开了。

今天民宇从江华道恩真的表姐家回来。期待着她或许会知道些什么……但是她的回答只有一无所知。去哪个亲戚家找都是一样的。一位姑妈这样对民宇说:“不管她去谁家,谁都会赶快把她送回去的。才不过22岁……”

刚要从车上下来,民宇的手机响了。

“哥,我是崔俊锡。”

“哦……什么事?”

“总之……恩真现在好像是在志润家里。”

“啊?真的?那么她之前一直是和志润在一起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刚才我给志润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人好像是恩真。”

“哈……知道了。谢谢……”

民宇下了高速公路,向志润家驶去。

真的会在那里吗……真的……现在去那里的话能见到你吗……真的……能见到吗……

恩真从刚才开始,肚子不舒服,以为是因为运动不足,于是决定去散散步,就出去了。志润今天不知道怎么这么累,刚才看着看着电视就睡着了。恩真还记得和志润去买东西的路,就一步步漫无目的地走着。还能看看夜空……还有……想起了妈妈、爸爸、圣民,恩真在这心情还不错的夜晚露出了笑容……

但是,虽然不想去想他……可是老是想起他。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总是不能从我的头脑中离开?可是我只能忘掉他才行……民宇……千万……

想起民宇,眼里又满是泪水。就这样深深地埋下头,往志润家走,但在进公寓之前,发现门旁边的喷水池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凭直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的恩真,知道那是民宇。但是恩真好像害怕什么似的,赶快躲到旁边的建筑物后面。民宇不知道是看见她了,还是没看见她……仍旧一边踱步一边等着。但是很快他的视线转向她藏身的地方,定住了。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在这个似乎与世隔绝般的小空间里,民宇和自己都转过了身,站着。

和他离得这么近……却有种恐惧感,连他的脸都无法看到……恩真的眼里都是眼泪。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恩真就在这里,民宇不停用脚使劲地跺着地面。

“应该是在这里的……不会又逃跑了吧?你,不想我吗?你没有想我想得哭了吗?嗯?你说过爱我的嘛……说过爱我了,为什么又要逃跑……”

民宇又好一会儿没说话,以为他说完了。但是很快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错了……没有事先和你说……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但是你知道吗?我这种人……心很窄……那里面装不了太多东西。我……很爱很爱你……就你一个,容量就已经满了!这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我都不想活了……!啊……对不起……还有……好想你……”

民宇说的话,恩真屏息凝神一字不落都听进去了。非常近的距离,两个人现在都是……相信这整个宇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存在,都在全神贯注……

听了民宇不是告白的告白,恩真的两颊上……眼泪一串串地流下来。

真的……好想伏在他的胸膛上痛痛快快地哭。为什么会这样……一边追问自己,一边还想打死他。尤其还有,非常迫切地……

想你。就是……远远地看你也好……民宇后面灯火明亮地亮起来……想看看你的脸,哪怕一次也好。按住疯了似的要跳出来的心脏……好想向他那一边迈一步。

想见他……哪怕一次。真的,哪怕……只有一次……

刚迈步的瞬间,像约好了似地,民宇向相反的方向迈步走开了。非常快的脚步,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自己就站在他身后。但是很奇怪……自己想听的话他都说出来了……然后,他像海市蜃楼似的消失了。

平常的一句想你……为什么好像渗透进了心灵的最深处了似的,让人这么焦急……为什么眼泪会这样流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