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绅士
“哚哚!”门被敲响,一声“进来”声中,贺锦诚推门进来了。
叫了声“爸爸”后,锦诚把手上的热茶放在了父亲跟前,转头看见锦年耍赖般的粘在父亲身上,笑了起来,“哟嗬!贺四小姐返老还童了哈。嘿嘿,就是不知道甄柏那小子等不等得及贺四小姐再次断奶。”
锦年从哥哥推门就一眼不错的看着哥哥,电话里那疲惫沧桑的声音,怎么能是眼前这个人发出的?
那几年,一开始她躲着不愿意见人,就是现在身边这两个最亲的人也一样不愿意看见。父亲忙碌,是哥哥一次一次的飞过去,而每次只能守在她房门外头呆上一天或几天,然后又不得不离开。再后来,自己倒是能慢慢的能走出房间了,但却不愿意看见哥哥眼里为自己的伤痛,以种种的理由,躲开着父兄。慢慢的,哥哥也懂了,去探望自己的次数也少了。可是那些关爱,一刻也没有少过。她记得,后来,她痛得不能自已的时候,是哥哥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一遍一遍地说,“放心,放心,所有的一切,哥哥会替你讨回来的。你的痛,哥哥也会替你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后来的那几年,就算是锦年还是浑浑噩噩的,也能感觉到哥哥越加忙碌了,而且,虽然冲着自己还是像以往一般的笑,可不注意时泄漏出的气息,却越来越冷厉。
眨了眨眼睛,努力抑制住外翻涌的泪意,“啧啧,要是那些名媛知道,温玉公子贺二人前绅士,人后却这副样子,不知道有多少还会惦记着这株名草?”
然后端起那杯父亲面前的茶,故意眯着眼睛喝了一口,道:“哎!贺二公子捧的茗,果然比秘书端进来的香一点。”
贺锦诚摇手罢战,顺手丢出一串钥匙在办公桌上,“怎么没泊车?连车钥匙都不拔?那不是你心爱的驾座吗?亏得门童都认识那辆车,替你泊好把钥匙送上来了。不然,丢了可不许哭啊!”
“丢了就丢了呗。你不是说那辆车与我不配吗?”锦年看着那卡通造型的车钥匙,搁在这古典欧式办公桌上,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当然不配啊。海城淑媛贺四的风范谁不知道?可进出却是一辆玩具车。三十万的车,还开了那么些年。哥哥我送你一辆新车好吗?”
“爸爸,你听见了。可不许哥哥耍赖,不是好车我还不收了。不要张扬的,低调的奢华,才是我贺四一贯的作风!嗯,不过,肆意张扬,好像也是一种活法,要不要改改风格呢?”
锦诚皱了皱眉,笑着说,“得了。不就是一个竹杠吗?还要抬出爸爸来。走了,到我那里去,省得你耽误爸爸办公。”
才踏进隔壁的套间,关上门,锦诚就发问,“你和甄柏还没和好?什么事情闹得这么凶?要不,哥哥替你去说说?”
和好?上一世,等了他五年,从开始的怨怼委屈,到后来的满心体谅,然后再是心痛如绞,再后来的心如死灰,却再也没有等来一个和好!
这一世,还爱吗?下意识又想要伸手抚摸那里,临到头却改变了方向,搁在了哥哥的肩上,“不用!我要静静。”
锦诚虽不知道妹妹到底在想什么,只是一时间,觉得气氛极为压抑,狠狠的说了,“谈个恋爱就把你折腾成这样子?那小子有什么好?说是温柔体贴,不过就是温吞水吧?什么绅士风度,看见女人哭就心软,又给手帕又安慰,就是这样浅薄的绅士?他倒是绅士了,可想没想过你这个未婚妻的感受?你倒是怎么喜欢上这人的?”
怎么爱上的?那真是很久之前了。“那时候,妈妈……他也是又给手帕又安慰的,一直陪着我,我们一起长大,也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了。”
听到妹妹说这个,锦诚再也没有脾气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你刚刚说了要换车的,这几天就先开我的!”
锦年没想到哥哥也会有这样耍赖的样子,不过是一辆车,换了又能代表什么?不过,在锦年来说,虽然还没发生那些事情,可这辆车,也实在是不想再开了。
锦诚也意识到自己丢人了,不过,在妹妹跟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心里盘算着怎么替妹妹讨说法,“后天那个晚会,你陪我去……”
“好!”
锦诚还在想着怎么劝说,没想到妹妹一口答应了。看来这次妹妹跟甄柏真的闹大了,这小子就是欠收拾,等着!
夜晚的贺宅其实蛮热闹的,虽然这宅邸真正的主人只有三位,还经常各有各的应酬,可晚餐时这里经常是不缺人的。今天更是人齐。锦年今天有些失常,父兄不放心,回掉了各自的应酬陪着,而婶婶一个下午没找到锦年,当然是要上门的。
贺毅庚一家海外归来,这么些年原本世代相传的世家教养没有淡,而且更加上了西欧的上层作派,其实更习惯食不言。可留在了内地的二弟贺毅乔因为那场世界知名的运动以及后来生活所迫,早已经不讲究这些了,后来还是跟着长兄慢慢的学会了一些在人前的仪态和气度,只是在家人跟前,却是完全放松的不讲究。
二弟媳李淑桦本身是那时候的红五类,对贺毅乔不离不弃,一直支撑着贺毅乔,日夜劳作,还孝顺一样留在内地的婆婆与太婆婆,倒是让贺毅庚一家敬重,对于一些习惯上的不同,根本不以为意,反而给予尊重。
这时,李淑桦正大声的问道:“锦年,今天你到底哪能啦?我是急得来,打了你一下午的电话。”
“我真忘记了,后来又有点头痛。实在是对不起啊,婶婶。”锦年诚心道歉,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到了父亲边上空着的位置。这个位置一空,就这么多年了,婶婶对自己,比对贺锦秀还好。
“现在还痛伐?有没有让小柳看过?婶婶不是要怪你,只是担心你。”
砰,婶婶身边,二叔的女儿,贺五小姐重重的搁下了调羹。婶婶剜了一眼锦秀,忙着转换话题,“对了,我今天下午倒是在隆裕大堂咖啡吧碰见了甄柏,他还问你好。你们啊,小两口子这情调玩得我看不懂,明明时时粘在一起,再说,不是还有手机电脑吗?还要托我问好。哎,他边上那个女孩子,姓薛的,说是助理,以前倒是没有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