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癞皮狗
有时候,它到花果园的屋子这边来,瘦骨伶仃,馋眼巴巴的。这只可怜的狗已经习惯了在斥骂和石块的投掷下夹着尾巴逃窜。连它的同类也对它呲牙咧嘴。于是,它只得在中午的大太阳里再一次木然悲切地走下山去。
那天下午,它跟着狄亚娜来了。我走出来的时候,那看守恶念一动,拿出枪来就向它射击。我没有来得及阻止,不幸的子弹已经打进了它的内脏;在一阵急剧的旋转和一声婉转尖厉的吠叫中,它倒在一棵槐树下死了。
小银抬起头朝那狗直愣愣地望着;狄亚娜吓得到处乱躲。看守也许感到了后悔,尽管恼火也无法消除自己的内疚,只好再三地解释,也不知道话是说给谁听的。一片纱幔遮暗了太阳,仿佛在向它致哀;这片很大的纱幔,正像被杀的狗那只睁着的眼睛上蒙着的一片小纱幔。
桉树在海风中垂头呜咽,风暴一阵阵地增强,一种沉重而寂寞的压抑,充塞在这午间休息的时刻,在依然金色的田野和那死狗的上空伸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