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剑在人在

小桥流水,轻舟荡漾。

步惊云盘坐船头,手握绝世好剑,目视前方,不言不语。

楚楚独处舟内,仍不住问船家道:

“船家,请问离乐阳镇还有多远?”

船家一边荡舟一边答道:

“不远了,渡过这条河就是。”

楚楚闻言大喜,小鸟般的飞到步惊云身后道:

“云大哥,这一带民风淳朴,景色怡人,若能住上数天,想必是赏心乐事。”

步惊云闻言不答,忽然听到一阵“得得”的马蹄声遁声望去,赫然见几个彪行大汉纵马自前面桥上驰过。神色为之一变。

而因楚楚要探访剑晨,步惊云便陪她一同上路。此时乍见骑马之人,暗自思忖离去之策。

楚楚见步惊云沉思不语,芳心暗惊道:

“云大哥,一会剑晨看见我们一定会惊喜不己,我还要他带咱们四处例览呢!”

提到剑晨,楚楚面带浅笑,黄莺啼谷般道:

“剑晨大哥人品武功俱佳,他师父更是世外高人,云大哥,你既为练武之人,应好好拜会他呀!”

步惊云却一直缄口不言,但楚楚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仍是自言自语:

“不知聂风,秦霜两位大哥会去哪里?其实你们师兄弟难得重逢,为何不多聚数天呀。”

楚楚话音甫落。步惊云忽然开口道:

“剑晨武德兼备,而我感到他对你很好。”

楚楚闻言一怔,摇头道:

“云大哥,你说些什么呀,他怎及你对我好呢?”

步惊云闻言并不回头,目视前方道:

“我虽应承你爹照顾你,但若把你交托剑晨,我已放了心。”

话方出口,霍然起身。

船己然行至小桥下。

楚楚闻言花容微变道:

“云大哥,你胡说些什么呀?”

步惊云闻言不答道:

“我有要事去办,你就先到剑晨那里稍住数天,我自会找你!”

话方出口,人己飞身而起。

楚楚见状大惊道:

“云大哥!你去哪里啊?”

凝目视去,步惊云一剑插在桥身上,身形己然换气飞起。

桥上的小贩及一骑马之人见步惊云凌空飞上,悚然动容道:

“哗,想拦途截劫吗?”

步惊云闻言冷哼一声,飞起一脚将马上之人踢飞,飞落马背上。

步惊云甫一登马,杀气直贯胯下坐骑,老马登时双目暴瞪。

大喝一声,“走!”一提缰绳,老马如受强大力量驱使,四蹄飞扬,眨眼间绝尘而去。

桥上众见不禁吓得魂飞天外,一时为之惊怔,木然无语。

楚楚见步惊云纵马疾驰而去,暗呼:

“不好!”

乘舟直赴乐阳。

楚楚赶到乐阳中华阁,推门问道:

“请问剑晨在吗?”

“在,你等一等。”花玉男一见楚楚,诡秘一笑道:

“我通传一下。”

说着提着一壶水,直朝内屋走去。

尚未走到剑晨身旁,指着门外嘻笑道:

“少爷啊,有位好美的姑娘在门外找你,艳福不浅罗。”

剑晨正在屋内料理生意。闻言一怔道:

“花玉男,你又取笑我了。”

说话声中,朝门外看去。

赫然见楚楚亭亭玉立,有如天上仙子,双眼顿时为之一亮,心中大喜,疾步迎出道:

“啊,于姑娘!是你,欢迎、欢迎,快请进。”

楚楚闻言嫣然一笑,迈步而入道:

“剑晨,见到你就好了。”

剑晨闻言一怔道:

“看你如此焦急,别怕,有什么事向我直说吧。”

楚楚闻言松了一口气,遂将事情始未一一说出。

剑晨听罢好言安慰道:

“惊觉武功不错,姑娘不须担忧,不若在此暂住,安心等他回来吧。”

楚楚闻言面色凝重道:

“剑晨大哥,我有一事相求,未知你会否答应?”

剑晨其实早对楚楚心存好感,闻言毫不思索的点头道:

“于姑娘,你若有事不妨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办妥!”

楚楚闻言担忧道:

“我太清楚云大哥,雄霸伤重而逃,他必会乘势追击,走上天下会狙杀雄霸,希望你能陪我走一趟。”

果然,步惊云别了楚楚,立即单人匹马独闯大下会。

然而寻雄霸不获,反而遇上前来营救幽若的无名。

眼看绝世好剑杀戮太重,惟恐祸害更深,无名决意收回。

当年无名己预知步惊云他日武功必定非凡,岂料今天一见,大出乎意料之外!

无名本没有将步惊云放在眼里,谁知举手间被步惊云一拳击中,一股无法估计的力量涌过来,不禁大惊,急提气抵御。

大喝一声,身上衣袂未动分毫,却已把强横的腆磷劲向四周发散。霎时间所有的人都逼得纷纷后退。地上石走沙飞。

无名却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扣往了步惊云的手腕。把麒麟劲尽引至远处水池中。

“蓬”的一声巨响。池水顿时化烟消散。

论其功力,又岂是炉火纯青所能形容。

天下会众人更被其强硕无匹的内力震得弹起倒退。就连池中的石头都波波跳出水面,骇人之极。

步惊云半点动弹不得,运劲苦苦抗衡,又岂是无名的对手。

无名接着真气一逼,大喝一声,步惊云己被他凌厉无匹的力量反震开去。

在未融会麒麟力量之前,步惊云曾被剑圣一出手便挫败。

如今他因为麒麟臂,内力己然暴增不知多少倍,但无名竟然还未出手便已把他重重击退、无名的武功岂不是到了不可思议之境。

就在此时,地上的绝世好剑赫然有所异动。化实为虚。奇迹般的飞向步惊云。众人见之暗自惊骇不异。

无名无心伤步惊云,只是略施微戒,但仍是以把他震飞数丈开外,显见其内力之深厚实高出步惊云数倍。乍见绝世好剑奇迹般的飞出,也不禁神色为之一变。

步惊云一个空翻,飘落地上,绝世好剑已然奇迹般的飞到了他手中。

无名乍见之下面色忽然变得十分凝重,发际也不知不觉问渗出了冷汗,凌厉的凝视着步惊云道:

“人剑心连,性己相通,为善剑善,为恶剑恶!”

话方出口,虚击出一掌。地上一块石头奇迹般飞向步惊云。

步惊云见状大惊,以剑急拦,嚏的一声脆响,飞石顿碎,身形暴退,心中暗忖:

“好厉害,不宜与他再缠斗!”

步惊云无心恋战,立挥剑破墙而去。

冲出雄霸堂,直朝望霜楼飞奔。

然而雄霸堂内,无名仍卓立场中,没有任何举动。思绪疾转,暗忖:

“若惊觉杀性入魔,绝世好剑势必随他变成绝世魔剑,届然时只怕我亦难以收拾,今日非要取剑不可。”

无名沉吟不语,天下会众噗罗却慑于其神威,不敢贸然上前。

突地,无名身形一闪,舒手扣住一个喽罗的右臂道:

“小兄弟,望霜楼在哪里,劳你引路?”

“啊!望霜楼……”受制喽罗忽然被制惊悚然动容,内心大骇,闻言颤道:

“我不可以带你去。”

话音未毕,“啊”的惊呼一声,已然被凌空抽起。无名己然带着他掠身而起。众喽罗见状大喝一声,掠身疾追。

突忽飞下几片碎瓦,直打得众人“呀!”的惊呼倒退。

无名己带那人消失无踪。

步惊云亘闯望霜楼,破门而进。骤见幽若就坐在大堂之中。身旁盘坐着一人。不禁为之一震,刹住身形细看。

不禁悚然动容,心中怒。眼前的幽若竟被五花大绑,身后盘坐着一个步惊云从未见过的陌生和尚。

此人一身肌肉贪张,紧如磐石,正是——铁实掸僧。

步惊云强抑怒火暗忖:

“咦,连幽若也遭劫持,看来真的天下会有变,雄霸不在此言非虚!”

意念至此,冷冷的凝视着铁实掸僧,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绑架幽若?”

铁实掸僧闻言淡淡道:

“贪僧受童皇所托,在此看守雄霸之女!你是雄霸派来的人?”

“我是雄霸的仇人?”步惊云闻言摇头道:

“我不知你与雄霸有何仇怨,但如此对待一个弱质女流未免可耻,放了她!”

铁实掸僧闻言阴笑道:

“要在贫僧手中救人,那要先看你的本事?”

步惊云虽与雄霸有血海深仇,却一直恩怨分明,并没有迁怒其女,此刻不由代抱不平。闻言右臂一抖,就欲出手。

幽若见状大惊道:

“不要……”

但话方出口,步惊云已然冷喝一声:

“好,是你自讨没趣!”

身形疾冲而入。

步惊云甫冲进大厅,踏脚处忽地产生异动。同时间,大厅中间部分竟然翻转过来。

步惊云始料不及,遂不及防,被翻入机关下。

机关之下,竟然是一巨大蛇穴,无数条蛇正在张牙吐舌。形状恐怖骇人,嘶嘶有声。

步惊云乍见之下差点惊呼出口:

“啊……”

深提一气,飘落而下,临危不乱,劲聚双腿,甫着地己踏死数条大蛇。

众蛇震怒,纷纷张着血日,嘶啸着扑向步惊人。

步惊云见状冷哼一声,猛提全身功力,身形一旋,宝剑一挥而出,“嚏”数声暴响,毒蛇己被斩得血肉横飞。

步惊云一剑斩断断数条毒蛇,冷哼一声,横剑而立。

人剑俱散发出一股杀意,极浓的黑气,唬得群蛇退避三舍。

铁实掸僧见了哈哈大笑道:

“哈哈…贪僧精心设计的机关厉害吧?看来你这小子身手倒不俗。

步惊云闻言一震,厉喝道:

“老秃驴,你如不放人,老子毙了你!”

铁实禅僧闻言冷笑道:

“但凭你这点三脚猫功夫,杀蛇还可,若要从贫僧手上救人?简直是在放屁!”

由于地面翻转,幽若颈上的绳索也随之收紧,令她不停的痛苦呻吟,连呼吸都感到异常困难。

步惊云闻声暗惊,心知幽若命在旦夕,不容拖延,陡提全身功力,猛扑而上。

铁实掸僧见状冷喝一声:

“小子,想找死,就让你尝尝贫僧金佛甲的厉害!”

话方出口,又一掌疾攻向反扑而上的步惊云。

铁实掸僧掌影翻飞,身形化虚,幻出数人,从四方八面,狂风骤雨般的疾劈步惊云浑身要害大穴。

扰眼花招,劝步惊云毫无作用,冷哼一声,横剑就劈。

“当”的一声暴响,铁实掸僧的护腕赫然被步惊云一剑劈碎,不禁为之一震,冷哼一声。

步惊云乍见之下大骇,绝世好剑虽斩碎了对方的护腕,竟无法劈进其肌骨内,岂不是一件骇人听闻之事?

铁实掸僧旋却大笑一声:

“嘿!金佛甲护体,全身任何部位都可杀人!”

迎头硬撞向步惊云腹部。

步惊云见状大惊,陡提全身真气,掌翻麒麟臂硬迎而出。

挡得对方铁头一击,下盘骤空,顿被铁实掸僧乘虚而入。

“碰!”的一声响。步惊云己被铁实掸僧击中左胁。内心大惊。但他并非易与之辈,突觉一痛,排云掌重轰向铁实掸僧脑门,惜势反弹而出。

碰的一声,身形撞在墙上。浑身疼痛至极。步惊云不禁惊呼出口:

“啊!好霸道的内劲。”

身形又被反弹而出。

反震力奇大,步惊云冲出机关,直返大厅之上。暗自震惊不己。暗忖:“绝世好剑连区区横练功夫也破不了、莫非真如钟眉所言一一剑未开锋?”

铁实掸僧亦同时中剑及排云掌,但觉浑身隐隐着痛,故未乘势追击,掠到椅上坐下,哈哈大笑,右臂一舒,启动机关,吱吱几声脆响,地面又己翻转,回到大厅之上。冷冷的注视着持剑静立在门外的步惊云道:

“贪僧的金佛甲己练至第十层顶级功力,绝世神兵亦难损分毫,敢夸天下无双。”

话音甫落,忽闻一个冷哼声响起:

“未必!”

铁实掸僧闻言一震,遁声望去,赫然见一个闪电般的疾飞而。神色倏变,霍然起身。

“砰”的一声响,来人摔在地上,原来他并不是飞进来,而是被人掷了进来。铁实掸僧一见是一个喽罗,不禁大怒道:

“混帐!斗胆敢口出狂言,佛爷毙了你!”

喽罗闻言心中大骇,浑身暴颤,一骨碌爬起跪下,指着一个人道:

“佛爷息怒,话不是我说的,而是……。”

铁实掸僧闻言一惊,顺着喽罗所指的方向望去,赫然见一个背负双手,静立在幽若身旁,不禁为之神色一变。

幽若忽见一人幽灵般的闪到身旁,不禁花容为之一变,惊恐骇然的注视着他。

无名见了淡然一笑道:

“幽若姑娘,别怕,我是特来救你的。”

话方出口,身形一闪,右手食中二指倏闪而出,察察几声脆响。捆在幽若身上的麻绳尽皆断裂。

幽若得救,起身赶到无名跟前道:

“请问大叔,你为何救我?”

无名以掌轻抵幽若,使出内力传音道:

“你爹己遭天池杀手追杀,幸好己身处一个安全之地。匆用担心。”

“但他顾虑童皇等人会不利于你,故此托我前来。我现在就带你前去相会,然而为你父女二人的安全,希望你别对任何人泄漏片言只语。”

幽若闻言不禁惊得睁大了双眼道:

“我……明白。”

在旁的铁实掸僧见眼前之人对自己不闻不问,怒火中烧。不禁大喝一声:

“狂徒!看掌!”

挺掌迎上。

无名甫觉强硕无匹的劲风触体,冷哼一声,双目寒芒一闪,冷冷的凝视着铁实掸僧,巍然不动,不闪不避。

铁实掸僧乃武学高手,一见其姿式便深知其人的厉害,见他仍巍然而立,内心暗惊,掌至中途,倏然而止不敢冒进。

因为同一时间,无名背负着的双手倏的一抬,摆出了一架势,如招式一出,立可直刺铁实禅僧的心窝。

铁实掸僧但见无名的手微微一动,已觉一柄无形的剑仿佛己插进了心坎内,内心大骇,暗呼一声:

“不好!”

抽身疾退。

无名未曾运剑气便惊退铁实掸僧,背负双手,霍然转身,双目精光暴闪,利刀一般的逼视着他道:

“铁实老驴,你乃作恶多端。”

铁实稗僧看清无名的面容,不禁浑身暗颤,悚然动容,惊呼脱口:

“无名?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无名闻言面容一沉,不答反问道:

“你不是说金佛甲无懈可击,天下无双,为何要退!”

铁实神僧闻言神色一连数变,深知无名乃是当今武林第一人,“嘿嘿”好笑道:

“无名,嘿嘿……你人剑天下第一,纵是我对金佛甲有绝对信心,但亦不敢低估于你。”

说话间,暗聚内力于双腿之上,急于翻动机关。

无名江湖经验何等丰富,早已猜出铁实掸僧的意图,冷哼一声,霍然转身,背负双手,屹立如山。

铁实掸僧无论如何使劲,亦不能重施故技。内心不禁大急,暗自思索不语。

原来铁实神僧与无名早有深远渊源……

二十年前,无名击败十六门派后,仍不断有人上门挑战。令其大感厌烦,遂与妻子一起浪迹天涯,闯荡江湖。

一日,夫妻二人路径天佛古寺,只见寺院清幽宁逸,看似不问世事。夫妻二人遂起入院拜访之心。

大佛古寺当时的主持正是外表一派正气凛然的铁实掸僧。

无名夫妇入寺,受到铁实禅僧的热情款待。

当夜,无名夫妇被安排在客房就寝,但半夜十分,二人忽觉有异,方欲起身,己被一张大网网住,彼几条绳子拉上半空。

正当无名夫妇惊慌失措之时,铁实禅僧己然率众闯入,注视着无名单掌合什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杀害众多正派中人,今日我就只有替武林除害了,”

二人乍见铁实禅僧率众现身,终于明白是中了他的暗算,无名顿是大怒,闻言厉喝道:

“那班正道中人死有余辜,我无名虽是一人之力,亦绝不像他们不顾廉耻围攻,更不会象你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卑鄙暗算。”

无名说着铿的拔出利剑,一手挟着妻子,怒然挥剑,当即击碎大网,飘身而下。

铁实掸僧见状大惊,厉喝一声:

“对付这等杀人狂魔,根本不用讲究什么江湖规矩,大家上!”

说话声中,指挥众弟子纷纷扑上。

无名见状长啸一声,放下妻子,身形疾闪,猛提全身功力,绝招连绵施出,有如虎困羊群,挥剑疾攻,左闪右避,指南打北,顿时惊呼声陡起,一阵‘当当’声暴响,己将围攻之人纷纷击退。

眼其间下弟子非死即伤,铁实掸僧顿时大怒,猛喝一声,陡提全身功力,随即加入战圈直欺无名。

无名见铁实掸僧扑至,冷哼一声,身形一闪,一剑疾利而出。“当”的一声,刺中他的左臂,却伤不了他的肌骨,内心大惊。

铁实掸僧见状“哈哈”大笑道:

“我已练成金佛甲第六层,比铁布衫,金钟罩坚逾百倍,你的剑又岂能伤我。”

无名闻言一震,退到妻子身边冷笑道:

“你错了,对付你的并非是我手中的英雄剑,而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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