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田公子走出酒铺,看四下里风轻日暖,天晴地阔,觉得很是开心。心道,“风大哥如今武功大进,连他那些师兄也不是对手,肯定高兴坏了。我要是见到他,该跟他说些什么?”
这女扮男装的田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风清扬在岳阳疗伤时结识的娟儿姑娘。娟儿本是农家之女,于田老汉被害之后,因机缘巧合被南海神尼收在门下。她入门虽晚,但悟性甚高,什么招式都是过目不忘,往往师傅略一比划,她就能演得中规中式,俨如苦练数月一般。
南海神尼是个不世出的前辈高人,三十年前纵横江湖,武功极盛之时,与天下顶尖高手比肩,也是勘勘并驾,不遑多让。娟儿得此明师,又学得用心,在短短时间里已将武功习的颇有火候,除了内力修为不深外,剑招拆解,灵动变化,皆已不在江湖一流剑士之下。
南海神尼见娟儿进境奇快,对她说道,“我南海门的武功重剑意而轻招式。你现下内功未成,阅历不够,如果一味把剑法练下去,只能有害无益。”将她遣入江湖,以一年为期,让她长些阅历,多些见识。
娟儿辞师下山,也不知该去何方。随停随走,数日间竟不知不觉来到华山脚下,这才发觉“我是想来见见风大哥。”但她生性羞涩,也不好意思径直上山,这几日来只在山下徘徊,希望一日风清扬下山正好碰上。在酒馆听人闲聊,才听说风清扬在嵩山五岳大会之事。
娟儿走出酒铺,想着风清扬武功大长,心里正自高兴。忽然想到,“从刚才那二人使的迷药来看,应该是山东黑虎门一派的。坐在下桌的那个少年虽然不动声色,显然也是武林中人。这几日还见了不少其他形形色色之人,怎么大家一下子都跑到华山来了?”
正想着此事,忽见远处迎面走来一个少妇,三十多岁年纪,容貌秀丽,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辫子,一直盘到腰间。肋上斜系两把飞刀,很是精神。娟儿平日里常嫌自己的头发偏细偏软,素来很羡慕这般乌黑的长发,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那少妇见对面少年向自己看过来,也不甚在意。她走的甚快,转眼已到了娟儿身边。二人就要擦肩而过时,那少妇盯了娟儿一眼,忽然停下道,“原来是位大妹子。你这身装扮可瞒不住咱们武林中的同行呀!”
娟儿不料有此,止步回身,见那少妇脸上不似有恶意,回道,“多谢大姐指点。不知该怎么称呼?”
那少妇道,“我叫何燕,江湖上有朋友送我个外号,叫飞燕双刀。你就叫我何大姐好了。”
娟儿一听飞燕双刀之名,想起师傅曾说过河南有个“除恶庄”,二庄主是个善使飞刀的女子,生性豪爽,爱交朋友,想来就是眼前之人。当下回道,“我叫田娟,是初次行走江湖,一身男装只为了平日省些麻烦,自然瞒不过何大姐。师傅不让我说出她的来历,希望何大姐不要见怪。”
何燕笑道,“没关系。你不瞎编个门派师承来骗我,我已经承情,怎么会见怪?不过你别怪大姐多嘴,象你这样的男装可是管不了什么用。要扮也得扮丑些才行。你们小姑娘家就知道爱美。”
娟儿脸上微微一红。她南海门的易容改装术甚高,真要装到别人看不出也并非难事。只是娟儿爱惜自己容貌,不肯扮得难看,一路上确是给她招了不少麻烦。她见何燕心直口快,又是心肠甚好,暗暗欢喜道,“这个何大姐是个好人。”
交谈数句,何燕问道,“田妹子,你此来也是为了风清扬那小子?”
娟儿吃了一惊,心道,“怎么你也是来找风大哥的?”看何燕虽然年过三十,但姿容秀丽,相貌甚佳,不由想起酒铺中众人所说的“只有女侠才配得上”云云,心中砰砰乱跳,低了头嗫嚅道,“我只是想来看看……”
何燕笑道,“谁不是想来看看呢?其实武林中是不是真有‘葵花宝典’这门武功都没人知道,要说是叫风清扬这小子抢去就更不着边际。我早就跟我师哥说,这一趟肯定白跑,多半是被人骗了。”
娟儿一听才知道会错了意,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暗笑自己犯傻。听何燕提到“葵花宝典”,心念一动,想道,“是了,我说怎么这许多江湖豪士一下子都来到华山脚下。原来风大哥武功大进,大家以为那是葵花宝典上的功夫。”向何燕道,“小妹也是听说风……风清扬那小子武功突进,只不知是否就是那‘葵花宝典’。”
何燕叹道,“我也是觉得没边呢。可我师哥说是,总有他的道理的。田妹子,咱们到这华山脚下惹事,怎么会是华山诸侠的对手?不如结伴同行,相互照应,要真起了冲突也好多一份实力。”
娟儿心想此事与风大哥有关,自然要打探一番,当下道,“那可好极了。只是要劳何大姐麻烦了。”
何燕喜道,“如此甚好。我师哥就在前面,咱们去与他会合。”
二人结伴而行。何燕有心试一试娟儿的轻功,展开快步走在前面。她在江湖上人称飞燕双刀,是说她以轻功和飞刀见长之意。此番奔行果真是身轻如燕,足尖一点人已在数丈之外。
娟儿平日甚少与人争先,但初会何燕,觉得她直爽可亲,反而不愿故意相让,也使出轻功,紧紧跟在后面。何燕见状好胜心大起,猛提一口真气,几个腾空转挪,噌噌蹿将出去。落下身时,竟见娟儿还是紧随其后,不落半步。不禁出口赞道,“田妹子好俊的轻功!”
娟儿轻功虽好,内力尚未练成,不敢开口说话乱了气息,只嫣然一笑,脚下丝毫不缓,反而超出半步。这样一来,二人皆知何燕内力在娟儿之上,但娟儿的轻功却是胜了何燕一筹。
如此奔行一刻,到了前方一个叉路口。路边几株参天老树,长得蔽日遮天,甚是高大。树下一座小亭,亭内坐了三人。叉路延伸出去,是一条小径直通山上。娟儿日前曾到此处,听乡民说道“自古华山一条路,这就是上下华山的必经之路了。”
何燕止住脚步道,“到了。”走入亭中对左首一人道,“刘师哥,怎么样了?”
那人身材消瘦,颏下微须,腰间挂一把无鞘之刀,阳光下闪亮耀目。见到何燕,起身道,“师妹你可来了。”他即是“除恶庄”的大庄主刘捷伟,是何燕的师兄,如今虽与何燕结为夫妇多年,但平日仍以师哥师妹相称。娟儿曾听师傅提起此人,三十六路泼风刀法使的端是了得,在河南武林中是屈指可数的高手。
刘捷伟向娟儿瞟了一眼,略为一怔,低头对何燕道,“师妹,这里有我新结识的两位好朋友,昆仑派的三绝神剑杨天摧,杨天灭大侠。”
娟儿向那二人瞧去,见他们均是四十来岁年纪,腰悬长剑,太阳穴微微突起。双目冷洌,湛然有神,显然均是内力不凡。不禁心里嘀咕,“昆仑派剑法狠辣迅捷,已是很难对付,这两个人又显然是内家高手,再加上何燕的这个师兄也绝非易与之辈,不知风大哥能否对付的来?”
何燕向那二人拱手道,“久仰昆仑二侠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杨天摧拱手还礼道,“刘夫人客气。”杨天灭却只“嗯”了一声,向娟儿这边望来。
何燕心道,“这家伙好生无礼。”见杨天灭望向娟儿的目光颇有不善之意,心想若是娟儿不肯见告师承,这昆仑二侠怀疑猜忌不说,搞不好师兄也会有些不高兴。当下回身两步拉起娟儿的手道,“这位是江湖上人称‘芙蓉剑’的田娟姑娘,是峨眉旁支的高手,剑法轻功都俊的很。”
娟儿知何燕帮自己编个门派,是少些麻烦之意,心中暗暗感激。刘捷伟三人都没听过“芙蓉剑”这么一号人物,但峨眉派的名声甚响,想来旁支亦是不弱。纷纷拱手行礼算是见过。
杨天摧干咳一声道,“风清扬武功忽然大进,虽说江湖上盛传是他内力惊人,与传说中葵花宝典中的武功不同,但此事甚大,又关及苦渡大师,咱们不亲眼一见,总是不能放心。”
娟儿闻言一惊,“苦渡大师是蒲田少林寺藏经阁的主持,是与师傅同辈的上一代高人,不涉江湖已久,怎么此事跟他有关?”
杨天摧又道,“我和天灭师弟并不贪图宝典,只是家师夕年曾受苦渡大师之恩,所以不敢置之不理。”
何燕心里骂道,“现在华山脚下这许多人,哪一个不是为了那武林奇书而来。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师兄怎么找了这种人结伙?”向刘捷伟望去,见他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自己也不便发作,只好听杨天摧继续讲下去。
杨天摧续道,“风清扬年纪虽轻,但‘葵花宝典’中的武功深不可测,咱们若单打独斗敌不过他,不妨以多取胜,也不失了面子…”
何燕听到这儿忍终于不住插嘴道,“哪来的这么多面子!自然是大家一起上,逼风清扬使出真功夫,是不是葵花宝典一看即知。”
杨天摧听她打断自己话头,心中不悦,冷冷道,“刘夫人或许习惯群殴。我昆仑派可没这个传统。”
何燕冷笑道,“江湖传言若是不假,风清扬在华山清字辈武功已是第一,我倒想瞧瞧阁下怎么单挑!”
刘捷伟见二人眼看就要说僵,沉声道,“听我一言。”
何燕见丈夫开口,自然住口不言。杨天摧也素知刘捷伟武功甚高,本来要回何燕的话,就咽在嘴边不好再出口。只听刘捷伟道,“单打群上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咱们此来不是为了胜过风清扬,而是要逼他使出宝典中的武功。”
杨天灭一旁道,“这个当然。”
刘捷伟道,“依我估计,风清扬不到危急万分之刻,断然不会使出他本门以外的武功。咱们要逼他露出马脚,出手一定要快要狠,攻他不得不救之处。他内力再强,总防不过咱们人多招快。”
杨天摧扬天灭二人皆点头赞同道,“杨兄此言极是。”
刘捷伟接道,“风清扬不使宝典武功则已,只要他一使出那种快如鬼魅,形似魔魇的剑法,咱们出手就绝不能再留情面,三招之内一定要制住那小子。只要不是致死命的招式,再狠再毒也一起上!”说着举起右手斜劈而下。“啪”的一声,将面前木桌切下一角!
娟儿心中一抖,双肩微微一颤,望着地上的碎木,仿佛是自己身体一部分被砍下来一般。她原先见何燕爽直可亲,本以为刘捷伟多半也是如此。江湖上的弱肉强食,凶狠骠悍,又怎么是她这才出江湖的小姑娘能了解。
耳边只听杨天灭道,“不错,咱们若不能三招之内制住他,葵花宝典的剑法一但使开来,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何燕却面有忧色,向刘捷伟道,“师哥,咱为了那葵花宝典,真值得跟华山派作对么?华山派一向看重风清扬,咱们要把他弄个伤残,以后麻烦可就大了。”
杨天摧嘴角一撇不屑道,“真是妇人之见!等咱们练成了葵花宝典,就是华山派高手一起上,咱们又有何惧!”
刘捷伟抬起头,沉吟道,“若是葵花宝典真如传说中的那般,豁出命都值得!”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轻响,似是有人脚踩树叶之声。刘捷伟和杨天摧,杨天灭三人对望一眼,眉间露出紧张之色,起身隐到大树后面。何燕心知师哥又使的老法子,把干树叶洒在地上示警。忙轻轻一拉娟儿的手,也站到一棵树后。
杨天摧,杨天灭二人的手,已握在剑柄上。刘捷伟右臂微弯,五指张开,也是随时就要挥刀而上。
娟儿从树后悄悄向来路望去,只听得自己心里砰砰跳个不停,也不知是为了就要见到风大哥紧张,还是因为这里许多高手她在为风清扬担心。
脚步渐近,从山上小路远处走来两人。左首一个年青人,明眉朗目,面带微笑,正是那许久不见的风清扬。右边一个老者,满脸皱纹,身材枯瘦。
只听风清扬对那老者道,“师伯,是不是三个?”
那老者道,“不对。你再仔细想想。”
风清扬眉间微微一拧,凝神片刻,喜道,“我知道了。右边那棵树后有人,但却不只一个。所以是四个。”
那老者摇头叹口气道,“依你目前的修为,听到四个也算不错了。这五人不知何事来此,你尽快料理后到镇前来与我会合。我要先往胡记药庄一步。”
风清扬道,“那么师伯走好。”那老者点点头,向远处集镇上走去。
众人一惊,原来这一老一少口中所说的“三个,四个”竟是在算己方的人数。五人中以刘捷伟功力最深,其余四人虽放缓了呼吸,仍有极轻微的声音传出。风清扬内力深厚,自然听在耳中。
刘捷伟心里暗惊,“天下竟有这等高人!我这玄门正宗的内息吐呐功,半分声息皆无,这老道是怎么听出来的?他明知有敌在此,为什么把风清扬一人留下?”忽然心念一动,“听风清扬叫他师伯,那此人多半便是剑王了。江湖上盛传剑王有约不能与人动手,看来不假。”
杨天摧,杨天灭也是心中暗道侥幸,“要是剑王留在此地,即使一招不出,我们也只有滚开走远的份,哪儿能把风清扬怎么样。”
见剑王已然走远,这几人胆气又增。刘捷伟和杨天摧,杨天灭一交眼色,三人从树后闪身出来。何燕刚要出去,娟儿从旁拉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何燕心道,“田姑娘初出江湖,有些胆小不敢出去。也好,我就陪她在此先看看形势。”
只听风清扬道,“在下风清扬,不知诸位到华山何事?”
刘捷伟道,“废话少说,先接我们几招再说!”拔刀而上,一招“风吹草动”向风清扬当头劈去。
风清扬见刀势来的凶猛,抽出长剑抵住,并不反击,说道,“在下愚钝,不知何时何地与阁下结怨?”
刘捷伟也不答话,转刀一招“风卷残云”,又向风清扬劈来。
杨天摧杨天灭二人也是拔剑在手,一左一右分攻了上去。
风清扬挥剑抵挡,满心奇怪,“哪里来的这几个莽汉,什么话都不说先上来胡打一气?”
这三人莽则莽撞,武功着实不弱。使剑的二人一手昆仑剑法,又快又稳又准,少说也是苦练数十年的高手。使刀之人更是厉害,内力深厚,刀法精湛,直是江湖刀客中少见的高手。
但风清扬此刻武功更是非同小可。他身为剑宗弟子,三十六路“回风剑法”本已练得纯熟,近来又因内力骤增,每一招式的威力都随之增了数倍。在三人刀剑之间挥剑抵挡,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刘捷伟等虽早知风清扬武功不俗,但没想到三人联手之下,风清扬还是游刃于其间,似乎不需尽全力就能从容拆解。而风清扬所使剑法也无非内力浑厚,招式谨严而以,无一不是正宗的华山剑法。看来想要逼他使出葵花宝典的武功是难上加难了。
杨天摧杨天灭二人一咬牙关,剑招忽变,再不顾回招自防,“天崩地裂”,“叱刹风云”,“闻风色变”,“鬼哭神泣”数招一连串使出来,每一剑都是拚死不要命的打法。他二人号称三绝神剑,武功本就不弱,这一变招更是剑焰暴涨,威力大增。
风清扬眉头一皱,心道,“这几个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他本来以一敌三,稳占上风,只是因为不知这几人的来历,不愿下重手伤敌,一面希望敌手知难而退,一面也分心留神何燕所在的树后二人。
此刻对手换了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风清扬只觉压力忽重,心内暗急,“依他们这种打法,我要是使出大漠孤烟或夺命连环那种致命招式,不免要让他们留下重伤。可我若不施狠招,虽然不致落败,却顾不上树后的二人相袭了。”
也是风清扬心存宽厚,想这几人多半是江湖上成名英雄,要顾全他们脸面所以没有一上来就震断昆仑派的两柄长剑。即使到了现在,他还是不忍出狠招辣手伤敌。
何燕在树后观战,见师哥和昆仑派三人联手还是落了下风。心下着急,从腰间解下飞刀,看准个空子,啪啪两刀向风清扬射去。
娟儿在旁边看了这些时候,虽明知风清扬稳占上风,但还是不停的替他担心。刘捷伟杨天摧他们的刀剑只要离风清扬身边近了半寸,她的心里就忍不住悬起来,生怕风清扬一招疏忽,吃个大亏。那真比她自己与人交手时还要紧张百倍。此刻见何燕出刀,心下大急,也不管这两刀是否厉害,一招“飞燕投林”,展开身形,用长剑将那两刀打落在地。
风清扬早听得动静,刚转身抵挡,忽然见到那把飞刀打落之人,不禁一愣,又惊又喜道,“是娟儿姑娘么?”
他这一来,眼光停在娟儿脸上,放下了手中的招式。刘捷伟三人见有隙可乘,一招“八方泼风”刀,两式“狂风骤雨”剑,一起攻了上来。
娟儿大惊,叫声,“风大哥小心!”合剑而上。风清扬转身出剑,二人并肩,长剑织在一起,霎时间剑光大长,只听嗤嗤嗤几声轻响,刘捷伟杨天摧杨天灭三人腕间一齐中剑,再也拿握不住,刀剑哐哐落了一地。
风清扬和娟儿也不知是如何获胜,都是怔在那里,只觉二人剑法互补隙缺,配合无间,象是在霎时间都发挥了彼此的极致一般,实是说不出的欢喜。
风清扬忽然拉起娟儿手道,“娟儿姑娘,请随我来借一步话说。”
娟儿向何燕所站处望了一眼,心中略含歉疚,但也不及多想,随风清扬展开轻功而去。
刘捷伟和杨天摧,杨天灭三人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手腕上豆大的伤口,一时都愣然无言。良久,杨天灭道,“师兄,这便是那葵花宝典的武功么?”
杨天摧一脸茫然,摇头不语。
刘捷伟摇头道,“风清扬那一招我看得清楚,是正宗的华山剑法,有凤来仪!”
再说娟儿与风清扬展开轻功,向前方镇子上奔去。娟儿回头见刘捷伟等人没有追上来,心中稍定。
风清扬忽问,“娟儿姑娘,你怎么正好在此?”
娟儿脸上一红,放缓脚步,反问道,“你和你师伯下山,是要到哪里去?”
风清扬也停下脚步,道,“我和师伯此行要去福建。蒲田少林寺藏经阁的主持苦渡大师是我师伯的故交,前几天刚刚仙逝了。”
娟儿一惊,想起刚才杨天摧的话,道,“苦渡大师?葵花宝典?”
风清扬向她望了一眼,奇道,“咦,怎么你也知道?师伯说这是武林中的一桩大秘密:苦渡大师生前苦苦守护的藏经阁里,有一本连寺内方丈都不容观读的秘笈,就是那本江湖中只有传闻,无人得见的‘葵花宝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