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 五 章 义还令符
林峰也不想顾虑什么男女之别,一手拉起刁梦珠那素白的玉手,将掌门令牌轻轻地放在她的手中。
刁梦珠一颤,手却被林峰捏住,一股热力传了过来,但却忍住未曾惊叫,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脸儿不由得像抹了胭脂一般红润。
林峰清楚地感觉到刁梦珠的颤动,立刻想到自己体内那奇异的热毒,不由得赶快放下手来,但刁梦珠那白玉般的手指依然被烙上了一圈红印。
“对不起,我有些忘形了!”林峰不好意思地道。
“没关系我还得谢谢你,把掌门令牌慷慨地还给本门,本门上下无不感激不尽。”刁梦珠幽幽地道。
“习小姐也不用感谢我,若不是我此时已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还真不想这么快便把这掌门令牌交给你们呢,哈哈哈,至少我总得捞点油水什么的,对吗?不信你去问一下‘青龙帮’的娄钟、方仪和龙三少爷龙佩,第一次和他们打架,敲诈了一百两银子,第二次和他们打架敲得更多,你看这把宝刀‘柳眉儿’便是敲诈来的,哈哈,我只不过是个小无赖而已。”林峰毫不隐讳地大笑道。
这一下所有人都呆住了又有些难过又觉得好笑,看着林峰那毫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又故意逗起众人情绪的那种气概,众人的心头更是沉重,但却也还是使气氛活跃了一些。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托付前辈相办,我这里有一块神铁令牌,你拿去到朱家镇上交给‘天蓬客栈’的老板,就说我已经死了,叫他们另作安排,同时也不要松懈我的教训这当中因有一些不能让外人知道的问题,也不便对你们直讲,请付前辈勿要见怪,也不要去追问他们,行吗?”林峰将手中那似注满异样能量的神铁令牌放在付春雷的手中,恳切地道。
付春雷一接令牌,心神立刻一颤,坚决地道:“付某定会依你所托,绝不会有半点相违。”
林峰淡淡地一笑道:“这我就放心了,还请你对他说一声,叫他转告王伯,说这块神铁中的秘密与一种神秘能量有关,只能用心去感里面似包含了一个广阔无垠的空间,并且似乎有一个人的烙印传了进去,有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在招呼,叫王伯他日以内心去与神铁接触,或许会有所发现,我也只知道这么多,而且这似乎还有一种镇魔护心的作用,叫他好好运用!”
“我会的!”付春雷慎重地道,同时一震,惊问道:“你说还有一种镇魔护心的作用?”
林峰惊奇地看付春雷一眼,平静地道:“似乎有这么回事,现在回想起来,自从我将这块神铁挂在胸口之时,魔性似乎就要弱一些。虽然仍存魔性,只要不受到外界的刺激;一般不会魔性大发,而且也不那么冲动,在上次我疗伤之时。当功力在胸前结集之时,似有一种神秘力量从神铁上传入我体内,使灵台异常清明,体内的魔气升至胸口便被镇住,反而有被压入丹田的情况”
“你先别喝酒,让我先来试试!”付春雷面呈喜色地道。说完将令牌向胸口一挂,将神铁贴胸,闭目运气
众人全都心不在酒菜之上,全都盯着付春雷的神惰,林峰却并没有多大兴趣,一边吃着山鸡腿、野兔腿、山笋肉,大口大口地嚼着喂肚子,只是没有喝酒而已良久,付春雷在众人目光紧盯之下睁开了眼,面呈欢喜之色道:“倒是没有像林少侠那般看到广阔的空间,但有一股神秘镇魔护心的力量却不假,而且这似乎是一颗天然的热火之石,其内心所蕴的火气比世间任何人都烈,但却是紧敛于内心,外面只是保持一股很暖的温度,促使人心宁气静。林少侠有救了,想来真是上天要保住林少侠的命,才会赐这样一块神铁给人间。”
“真的可以救林大哥的性命吗?”付洁琼喜极而泣问道。
“傻丫头,我说话也信不过吗?我本来有一种驱火毒之法,但却苦于无法护住林少侠的心脉,到时反而会使心脉自焚,形成三昧真火,那真是大罗金仙也回天无力,可是现在有这块神铁之助,可由少侠运功连通神铁中神秘力量,将火毒无限量地转入神铁之中,那样便不会有任何危险了,这块神铁能吸纳多少火毒是没有人能够估算得出来的,更不会有负作用,只是让林少侠多吃一些苦头而已!”付春雷喜得眉毛都拧成一片地笑道。
林峰神情依然很冷淡地一笑道:“就算我的伤好了,却又控制不了魔性,却又如何是好!”
“车到山前必有路,林少侠这之前不也并没能控制魔性吗?所做之事,也不愧为江湖好汉,不是我说,在当今各大门派中能有做到林少侠这样子的人也绝不会很多,何况少侠若是伤势不好,如何到西域去救治?听我父亲说,那里不仅要翻过大雪山,还有很多土族、马贼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所以你的伤必须治好。”付春雷严肃地道。
“是啊只要伤势好了,其他一切都很好说!”付洁琼欢喜地应和道。
林峰苦涩地一笑……
林峰的火毒已经完全去尽,唯有体力犹未曾恢复过来,胸口却因贴着神铁令。留下了一个似火烙的红痕。
这一日,絮随风竟然来了,依然扛着大竹篙。带着竹笠,作摆渡的打扮。
林峰很欢喜地迎了出去,却见付洁琼正叽叽喳喳地讲近日所发生的事。只把絮随风听得心惊肉跳,听到最后却终于放声大笑付春雷走上去一把挽住絮随风的手臂笑问道:“你怎么不顺便带几坛不归夜’过来?。
“我老子可是也没空呀,难不成,让我抱着酒坛子东奔西跑!絮随风哑然失笑道。
“为什么忙着呢?”付洁琼也若小鸟依人般地挽着絮随风的手娇声道。
“我忙的事惰可多着呢,不过,你父女二人最好放规矩一点,不然不知就里的人还会说你们是绑架我这糟老头呢!”
“哈哈,看你这一身打扮,谁都知道你没有油水可捞,谁绑架还要倒赔饭钱,若有人说我们绑架你,就干脆把你送给他们好了。”付春雷不由大笑道。
付洁琼却甩开絮随风的手不依地道:“絮伯伯坏透了。”
“怎么个坏法,若不是我送个……”絮随风一眼便看见立在门口的林峰,不由得刹住话题,向付洁琼干笑两声,转步向林峰走去,看了看他有些苍白的脸,关切地道:“林公子。
可好一些?想不到真是英雄出少年呀,厉副总管和郭老贼头叫我代他们问声好。”
“厉总管和老贼头,他们还好吧?”林峰神情有些激动地道。
“他们都还好,只是那老贼头开始没人陪他喝酒闲得慌,不过后来好了。却是因为你那一闹,便经常有人去找他聊天了。”絮随风笑道。
“杜家庄把他软禁了?”林峰神色一变,问道。
“别紧张,看你新伤未好,不宜如此激动,五魁门还没有这份闲情,只是你小子使那新来的有位叫‘黎黑燕’的女弟子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经常送酒和烧鸡去换那老贼头讲你的故事而已,哈哈,你想不到吧!”絮随风想来不由好笑地道。
林峰也不由得一阵不好意思,于笑道:“我根本不认识她。”
“但你小子把她的大师兄给击得窘迫异常又是突如其来的功力这么好,谁都会认为有明师教你嘛,也便有很多人花工夫去追查,也许或是那小丫头见过你一面,便被你的英姿和霸气及气质所迷住了也不为奇事,对吗?”絮随风开怀畅笑道。
“黎前辈说笑了,三小姐她还好吗?”林峰神情有些黯淡地问道。
絮随风神情也不禁一黯道:“她、少爷和夫人全到蜀中汉源去了,听说大小姐有喜了,已走了七天了。”
“絮大哥,我给你介绍两个人”付春雷拉过絮随风道。
“哦!”絮随风扭头随付春雷的所指一看。
“这位是‘岳阳门的云大夫,这位是‘岳阳门’刁龙兄之女刁梦珠姑娘!”付春雷指着云大夫和刁梦珠道。
“久仰!久仰!”絮随风抱拳客气地道。
“这位是我至交‘渔隐者’絮随风大哥!”付春雷为云大夫二人指了指絮随风道。
“想不到今日能多见一位奇人,真是荣幸之至”云大夫欢声道。
刁梦珠只是微微福了一福,今日脸上的血色好多了,那小小的伤疤已被付春雷医好,显得无比娇艳而有气质,那种大家风度不由得让絮随风暗暗赞叹。
“我们进去说吧”絮随风向众人庄重地道。
付洁琼泡好一壶茶,便由三名岳阳门弟子为每人注上一杯。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付春雷见絮随风一脸肃穆的样子,不由得急切地问道。
“最近几天江湖乱子的确够多,‘青龙帮与‘天妖教’的约期将近,各大门派很多都派人援助,可‘天妖教’行事怪异得很,不一定真的一定会对付青龙帮,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巴东派’给全部吞并,巴东派掌门刁巴六及其夫人被杀死。派中反对‘天妖教’的长老全部被杀。唯有小儿子仓惶逃脱被‘天龙镖局’所救,武当山‘朱雀观’的一百多名弟子全被‘天妖教’收服,归顺‘天妖教’,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寨头、帮会应‘天妖教’一呼,全部归顺,什么‘泪罗会‘四流坞’——早已成了他们的先锋士卒!”絮随风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这个我听说过一些!”云大夫叹了口气道。
“各大门派应该有反应。对吗?”刁梦珠脆声道。
“当然有,可这一切似早已在花无愧的意料之中,才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邪魔尽归,小门派尽附,数大门派自己却又出现了些内乱子,趋于各种原因,竟有些大门派对‘天妖教’之事根本不理睬,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刁小姐与云大夫可千万莫要悲伤!”絮随风神情有些古怪地道。
云大夫与习梦珠脸色大变,互相望了一眼,一脸的凄然。
“是不是本门又遭到什么极大的变故?”刁梦珠有些无力地道。
“不错,贵门李舵主迎回你父亲的尸体之后,门中的掌门之位争得更激烈,最后费青天、朱古尾等人都病倒了……
“啊,费伯伯,朱叔叔都病了,怎么可能?”刁梦珠心急如焚地道。
“这是‘天龙镖局’的消息。绝不会有半点虚假,刁小姐听我说完,在两人病倒之后,吴岸然居然也病了。于是门中的一切便由费超然与权豹、吴青峰等打理,给你父亲与刁漠然、仇恨出丧之时,本就病缠身似又受了什么刺激的费青天、朱古尾、吴岸然因此未能出殡,其中‘天龙镖局’与各门派的代表都亲自送至墓地,可却在出殡的同时,有一批神秘人物袭击了’岳阳门’总坛,门中高手尽出,在十数里之外如何能敌——”絮随风顿了顿,望了望云大夫与刁梦珠。
只见云大夫双目圆睁,眼中竟充满血丝,双拳握得“格格”直响,脸色深得紫红,却未曾发出半句话语,刁梦珠脸色苍白如纸,泪水已经将衣襟尽湿。
众人心中不由得一阵恻然,林峰担心地望了刁梦珠一眼,柔声道:“刁小姐,千万要节哀!”
刁梦寐凄然地望了林峰一眼,在林峰心弦颤动之时,声音竟变得异常冷静地问道:“我费伯伯、吴叔叔、朱叔叔可曾遇害?”
“唉,这批神秘人的武功着实厉害,竟州似是各派的高手所使的功夫竟然各有门派,火候异常深,有少林武学,有道教武学,有万宗堂的武学。每个人的武功各自不同,但绝对是各派正宗的上乘武功,铁掌帮的一位长老与三名弟子却死在铁掌之下,连云山展家的二公子与数名好手及其他几门的几位好手,全都死的死,伤的伤,费青天、吴岸然、朱古尾也全都尽去了,等众人闻讯赶回,只留下残肢遍地。”絮随风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刁梦珠脸色苍白如纸,但依然紧咬着牙,嘴唇都流出鲜血却半丝声音也不愿出,眼神中尽是恨意。
付春雷心神一惊,立刻向付洁琼打了个眼色付洁琼心领神会地来到刁梦珠身后,在神堂穴上用玉手一按,输入一道真气。
刁梦珠身子一震。露出感激的眼神,只让林峰看得有些心酸。
“那门中的风破天、李铁男、潘古阁等分舵舵主怎么样了?”云大夫问了许久悲愤地问道。
“泪罗分舵、阮江分舵。听说早给毁去,唯有长江分舵犹存,在极端情况之下。权豹与吴青峰、费超然等人便定要主张立门主,又说刁姑娘生死未卜,且年纪轻轻,没有阅历,更因女子不适合当掌门,必须迅速推举一名德高望重,阅历老练沉稳的人任门主这些事情虽当着各门派的面,却也只属于各派内务,我们不便干涉三位舵主一致反对,却因人单力薄,便由权豹担任岳阳门掌门,三位舵主一气之下全都愤然而去,权豹要以不听掌门号令,实为叛逆之罪,擒拿三人,各大门派中人见事情闹大,也便劝说,但谁也干涉不了,谁也不想惹下‘岳阳门这个大敌,只好僵住纷纷而去,三位舵主一条心意,认为这次惨祸与权豹有关,也毫不客气地动起手来,三位舵主所带的弟子都勇悍无比,本不想互相残杀,却由权豹、费超然的属下中冒出几名高手。这才引起混战,后来三位舵主负伤而走,所带弟子也尽数相随,有七八十人由水路逃出岳阳,聚于长江分舵。也自立为‘岳阳门’,便由潘古阁这小伙子领导,一路上有‘天龙镖局’暗中接应相助,几下水战,依然有五十多名弟子赶到了长江分舵,权豹则向江湖宣称,潘古阁等乃‘岳阳门’叛逆,要连同几派共讨长江分舵,此时大概已经纠集人众向长江分舵开始进袭了”絮随风如亲眼目睹般娓娓道来,听得众人怒火狂烧。
“荒唐,荒唐,居然不去抓凶手,却来先自残,权豹啊权豹,我看错你了。”云大夫满目泪光,义愤填属地报声道。
“在刁门上去世之时,曾怀疑过权豹是‘天妖教’之人,看来也是不假,想不到这人的手段竟如此凶狠毒辣!”林峰也同仇敌忾地愤声道,眼睛不由得关怀地向正受痛苦煎熬的刁梦珠望去,却正逢刁梦珠满目感激而又似幽怨地向他望来。
两人心头不由得全都一震,又抽过头来不敢再相望刁梦珠本来苍白如纸的脸竟显出一丝红润。
林峰却有一股冲动,一股要将刁梦珠呵护翼下的冲动,不要让任何人去欺负她,不让她受到任何威胁;那种楚楚动人的模样,谁都会感到她无助,需要人来怜惜,需要人来安慰__
“费大哥,吴二哥,朱总管呀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帮主,对不起潘长老对不起整个岳阳门呀,呜呜……”云大夫说着竟像小孩子般哭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所有人都错愕了刁梦珠都未曾这样哭过,他这一年过半百的老人竟如小孩一般哭起来
“云叔叔……”话还未说完,刁梦珠竟也忍不住泪水若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了下来。一时也泣不成声。
“刁姑娘,云大夫。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得留下残躯为他们报仇,请万万要节哀才是,亲者痛,仇者快定是我们所不想对吗!”林峰诚恳地道。
絮随风与付春雷不由得一阵长叹,付洁琼两腮也挂上了两串珍珠般的泪水。
刁梦珠抽咽了一下便停住颤声道:“不错,林大哥所说正是倒让各位见笑了。”
林峰望了望梨花带雨般的刁梦珠,不由心中暗叹:若这不是刁梦珠,而是杜娟,他肯定会怒得要杀掉每一个可疑的人,也定会不遗余力地去安慰她,旋又想道:“林峰啊林峰,亏你堂堂七尺男儿,竟是如此偏狭,对一个落难需要帮助的弱女子,还有这样的想法,你又怎样对得起杜娟这正义圣洁的大家子弟呢?”想到这里,不由得额角渗出冷汗,定眼一看,只见刁梦珠的眼睛清澈若秋水,却隐含着无限的凄婉、哀伤、幽怨,也似看见了林峰的心事一般。
林峰不由得一阵脸红,忙吸了口气压住内心的激荡,真诚地道:“刁姑娘,若不嫌我碍事的话,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刁梦珠一震,眼中露出一丝歉然和无奈,苍白的面容也泛起一片没来由的红润,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林大哥如此对待本门,可惜我无以为报,这怎生是好!”
“哼!‘天妖教’我注定要斗他一斗,何况我这人虽然经常索取报酬,但对于朋友之事,却绝不会袖手旁观,更不需什么报酬,你若是感到过意不去,不若每天给我准备两斤‘不归夜’或是绍兴‘女儿红’、山西‘汾酒’什么的就行,省得我打完架又到酒店去偷,去花我的钱,不是更好吗”林峰认真而又有些滑稽地道。
絮随风和付春雷不由得一阵会心地笑。
刁梦珠感激地望了望林峰一眼,又回望了逐渐恢复平静的云大夫,转头立身向林峰倒地一揖。
林峰大惊,众人也大愕,均未想到刁梦珠竟来这一手林峰赶忙起身同样倒地一揖,诚惶诚恐地道:“这是为何,刁姑娘快快请起,我可受不了这么大的札!”
刁梦珠见林峰倒地还札,不由一急道:“林大哥快快请起,否则梦珠将长跪不起,梦珠只说几句话便自然会站起来”
林峰见她意态十分坚决,只好起来走过去,诚恐地道:“刁姑娘有话请讲。别折杀了我哦!”
“梦珠代表我‘岳阳门’向林大哥表示真诚的谢意由林大哥为我们拼死护住了掌门令牌,我们已是感激不尽,这次你又慷慨去助我门,无以为报。只得以此礼相谢,同时有个不情之请!”刁梦珠毫不做作地说到这里,便抬头望了望林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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