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荒洞取宝刀
丁云昌吼声大,方圆三里都听得到。
“大家闪开,今夜咱们叫野狼先侍候两个老贼。”
“哈哈哈,找些肉油抹在他二人的贼头上,咱们看着才好笑。”
这是大头目徐大山的附和,引得围上来的胡子们齐都放声大笑又点头。
果然,有两个大毛汉抓了袋中的卤味把油尽往杨得寸夫妻二人头上抹。
有了肉香随风飘,不怕野狼不闻香而来。
丁云昌把大伙召在半里远处的山坡前,他暗中又有了个险狠的交待。
丁云昌不是糊涂蛋,他心中想着个杨香武。
杨香武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想除掉杨香武不能用武功,因为马长江也杀不过那个小子杨香武。
丁云昌只在暗中设埋伏。
丁云昌暗中埋伏的有弓箭手,天幕网,绊马索,分成三个方向兜紧了坡中树林倒吊的杨得寸夫妻二人。
这二老人家的罪可受大了。
听听杨得寸的话就明白现场的情况。
杨得寸双目倒着看,看的他心惊肉跳:
“老伴啊,完了。”
被倒吊的琴痴婆回应的声音道:
“老头子呀,咱们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咱们香武身上了。”
“你老眼昏花了,看看四周的埋伏,即是红衣女侠前来,也将不保呀。”
“想不到这批胡子认定了我们二老。”
“因为我二老有宝物。”
“老伴,你我死也不吐出宝藏何地。”
“说了死得早。”
于是,夜风呼啸,鬼哭狼嗥,荒山充满了恐怖。
于是,狼出现了。
有了油香,狼很快地出来了。
灰蒙蒙的月黑天,有七只大野狼好像是悠哉地往树林这面过来。
远处埋伏的一批胡子,个个心中窃喜。
他们将杨得寸老夫妻二人倒吊的很技巧,高不高,低不低,倒吊的脑袋距离地面五六尺远,那也正是野狼跳扑碰触却又无法咬到人头的距离,可也要二老必需把身子脖子缩了又缩。
如此这般地折腾上一夜,这二老必然会累个半死。
这种整人手段,套句难说的那句话,就是缺德带冒烟,生儿子没屁眼。
杨得寸就在心中咒骂道。
于是狼来了。
狼来了七只往这儿挨过来,七只狼抬头看,人肉香香怎么办?
七只大野狼轮番跳,也急了,发出呼吼嗥声。
倒吊的二老缩脖子,口中发出了“去,去”声。
于是,二老的头发散开了,有只野狼咬头发,咬的是琴痴婆的头发,咬得老太婆哇哇怪叫不已。
没多久,从附近过来一批人。
当然是胡子头丁云昌与他的两大头目徐大山与戈占山三人喝吼着挥刀过来了。
丁云昌三人挥刀赶退七头大野狼,他刀搁肩头吃吃笑得可自在。
“嘻……二位贼祖宗呀,累得二位受惊了。”
杨得寸大怒:
“你少他娘的猫哭耗子。”
“还是依旧嘴巴硬呀。”
一边的戈占山冷叱:
“当真不怕死吗?”
徐大山接口:
“何必呢,不就是那些宝物吗,再多的财宝,人死了全变成屎了,二位,命重要呀。”
杨得寸冷哼,道:
“去你娘的那条腿,想宝?门都没有。”
丁云昌大怒:
“来呀,放低半尺,叫狼的大牙能碰到他二人的头壳。可不能咬死他们。”
立刻过来埋伏的大汉四个人,果然把杨得寸二老的绳子松半尺。
丁云昌冷笑,道:
“二位,如果累得受不了,叫我,我就会过来救下二位的老命。”
“滚,你个王八蛋。”
“哈……”三个人大笑了。
三个人又扛了刀往林中喝酒去了。
那面林中升起了火,狼是不敢过去的。
狼会往倒吊人的这面过来。
只是一个热茶时间,七头野狼又慢慢地围过来了。
杨得寸二老头上抹的油。
油香引得狼垂涎。
大野狼又开始对二老下手了,跳得高,咬得狠,牙齿相碰格格响。
二老用力往上闪,全身的力道全用上了。
也就在这危机中,灰暗中忽又横过来一头大野狼。
这头野狼不咬人。
这头野狼他咬狼,而且横击而上便见血,咬得七头野狼带伤往林中逃窜。
这头野狼变成野狼王了。
黑暗中埋伏的胡子们都以为这头狼王够厉害,以一抵七地真吓人。
狼王也令杨得寸二老吃一惊,看着这头狼王模样的狼。
于是,狼王也开始换咬二老了。
咬是咬,可也令二老吃一惊地几乎叫出来。
只听这头野狼王会人语呀。
“干爹,我来救你二老了。”
原来竟是杨香武披了狼皮过来了。
杨香武可不想二老死,因为那么多宝物未弄明白,死了二老也失了宝,所以他老弟想个法子来了。
杨香武的法子就是先杀死一头大野狼,剥了狼皮他穿上,又是爬又是跳地过来了。
杨得寸低声,道:
“我可爱的干儿子呀,此刻千万使不得呀。”
“为什么呀?”
“附近埋伏着人,有天网,有利箭,绊马索也有五七条在树林中。”
“那可怎么办?”
“除非你手上的刀削铁如泥,而且身手利落,能防箭,能破网,猴子一般能上树。”
“干爹,我就是没有利刀呀。”
琴痴婆咬着牙,道:
“老伴,就告诉咱们干儿子,叫他去取那把削铁如泥鬼见愁。”
“那……那是……”
“此刻就别多虑了。”
杨香武听得清,他仍然一蹦又跳地心中砰砰砰。
杨得寸低声,道:
“干儿呀,干爹我告诉你,快去高山洞中呀。”
“洞中不见宝。”
“洞中有温泉,泉水流石缝,对着洞底走过去,距离石壁一丈远,往左错开一大步。”
琴痴婆接口,道:
“错开一大步,你会发觉泉水下有块石头,动动水中石头你就会知道了。”
杨香武听着还得往上“咬”。
那当然是虚张声势地咬,做给暗中埋伏的人看的。
如今听了二老这一说,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泉水山溪中有这样的机关,如果不知情,天下谁也不会想得到。
杨香武不再跳了,他一个斜窜便闪入林中不见了。
这附近树下埋伏的胡子们,可就是没瞧出来那个披狼皮的杨香武。
杨香武走了,可也替二老赶走了大野狼。
天亮了,胡匪头子丁云昌与两个头目过来了。
丁云昌揪住杨得寸看了又看,吼了一声:
“喂他二人吃点东西,可不能把他二人饿死。”
琴痴婆大叫:
“姓丁的,你快杀了我二人吧。”
戈占山用脚踹,叱道:
“宝物不见怎能死,要想不受罪快招出宝物来。”
杨得寸回叱;“去你娘的,没有宝。”
徐大山抓住杨得寸头发咧嘴骂:
“妈巴子的,命都没有了,你要宝干啥呀。”
“如果没有宝,活着没味道。”
“老大,别喂他二人吃了,先饿上三天再说。”
丁云昌道:
“少喂一点点,保住他二人一点人气。”
他对附近的几十个手下人又道:
“看牢了,夜间引狼再来咬。”
有个大汉走上前,道:
“头儿,昨夜冒出一头怪狼,先咬同伙呀,而且咬得另外几只往林中带伤逃。”
“这有哈奇怪的?”
“怪呀。”
“怪啥?”
“咱在白山黑水间当过猎户,早知狼性,他们是合群的,少见会咬同类。”
“你是说那不是狼?”
“说也不是可又是狼。”
“这不就完了,他们不是一个家族的。”
忽听徐大山道:
“老大,这两天怎么不见那个跑了的小兔崽子出现,难道他不管他的干爹了?”
丁云昌用力地搔着胡叉子,皱着眉头,道:
“说他娘是个老婆,老子也在心中犯嘀咕,那个王八小子,怎么不出现了?”
戈占山道:
“怕他个鸟,咱们已准备好对付那小子的方法了。”
有个大汉手上托着一个七弦琴,那显然是琴痴婆的武器,他托到琴痴婆面前:
“老太婆,听说你视此琴如命呀。”
琴痴婆猛抬头,张大眼睛叫起来:
“别弄坏我的七弦琴。”
“行,不弄坏你的七弦琴”说完用力抽出了一把小刀对一根弦猛一挑“噌”地一声弦断了根。
琴痴婆看了大哭起来:
“缺德呀,绝子绝孙呀,王八蛋。”
那大汉听了大怒,他举起了七弦琴,吼道:
“看我摔碎你的杀人琴。”
他把七弦琴举得高,光景要对准石头砸下去了。
琴痴婆尖声狂叫起来。
“不骂,我不骂你了。”
“说,宝物呢?”
“又想宝物呀,没有的。”
“再说一声没有,老子先摔碎你的七弦琴。”
琴痴婆大叫:
“摔碎我的七弦琴,你们永远也得不到宝。”
丁云昌开口了:
“要怎样才得到宝。”
杨得寸接道:
“把你的人撤到青龙山后,我二老自会送上一百个金元宝。”
一百个金元宝,听地戈占山用舌头舐嘴巴:
“当家的,听见了吗?真有啊。”
丁云昌吃吃笑,道:
“老子一撤,娘的,他二人溜了。”
杨得寸道:
“各路要隘你派人把守呀。”
“力量分散吃大亏,不干。”
举七弦琴的头目又叫:
“当家的,摔不摔?”
“摔。”
“吧”声起处,好一张杀人利器七弦琴被那毛大汉摔烂了。
琴痴婆尖亢地大叫:
“狗娘养的哟。”
“哎,那七弦琴内有玄机,一个小匣子藏暗器,牛毛奇针就藏在匣子里。”
细孔一共十二个,正是射人的出口。
除了这个制造在琴内的杀人机关之外,琴的发声后面还有个小盒子,丁云昌一眼就看到了。
在场的人全看到了。
大毛汉拾起小盒子,当即呈给丁云昌;“当家的,小心掀开。”
“小心?”
“小心中毒针呀。”
丁云昌果然不去掀那两寸宽半尺长的小盒子,他举到面色灰惨,双目赤丝又落泪的痴婆面前,问:
“里面装的是啥?”
“要人命的东西。”
“啥东西?”
“毒的东西,只要你掀开,在场的人就会死光。”
几十个大汉往外闪,都怕死。
丁云昌几乎要把盒子抛在地上了。
戈占山也怔了一下,道:
“小小木盒有什么了不起的毒物,老子不信。”
琴痴婆道:
“何妨一试。”
又有个大毛汉出了个馊主意,道:
“当家的,属下有个妙主意。”
丁云昌回头,笑了:
“是胡狼呀,娘的,你的鬼点子多,说来我听听。”
那个指着木盒,道:
“天下毒物怕火烧,把这盒子放在火上烧,一烧就会烧开了,有毒也怕火呀。”
琴痴婆听了又叫:
“烧不得,不能烧呀。”
她这是情急了才会这么叫,反而令丁云昌看出来果然可以用火烧。
丁云昌哈哈笑,他手一挥:
“架起火来,咱们烧。”
琴痴婆再哭,杨得寸道:
“哭什么,他们带不走的。”
丁云昌一听可也乐了。“快用火烧盒子。”
于是,火烧起来了。
木盒子也架在火上了。
只听一阵剥剥声,木盒子烧得快烂了才被挑出火堆外,只那么一瞬间,盒子开了。
这一开之下看得大伙瞪了眼,只见:红钻绿钻天兰钻,每一颗都有黄豆那么大,珍珠玛瑙成串穿,一共就有八九串,串串都值钱,还有两粒夜明珠,每个都有鸽蛋那么大闪着夜光真好看。
丁云昌收刀吃吃笑。
戈占山直叫着:
“当家的,这一次就发了也。”
这时候几十个胡匪哈哈笑,拍着巴掌还在跳。
杨得寸喘大气。
琴痴婆早就昏死过去了。
丁云昌小心地拾起这一批宝物包起来掖在怀中笑道:
“生火做乐,大伙先喝一个醉。”
杨得寸大叫:
“丁云昌,你已得了宝,可以放人了。”
“放人?还未找到你二位的藏宝之处呐,哈哈。”
杨得寸一听也几乎气绝。
杨香武跑得快,忽忽地连夜找到山峰上,他可也小心地溜进了山洞中。
他那一身原血肉真够腥。
原来他杀了一只大野狼,狼皮上有血也披上,他手中藏着短钩刀,就用那刀杀退了七头大野狼。
他现在溜进了山洞就快天亮了。
杨香武以为救人如救火,快找那一把名叫“鬼见愁”的宝刀。
找到洞底泉水边,往左一丈看水中,果然有块石头上面还有绿斑水浮草。
杨香武用力搬倒块大石头,他是提了提又错了错,水底传来哗哗声。
杨香武猛向水中看,他也把石头错开二尺宽,伸手一摸之间是虚的,他呆了一下。
杨香武很想升火再细看,但他怕引得胡匪们发现这洞中有火光。
他虽然有点急,但还是用湿衣堵住再升火。
火光升得虽小,他却发现这水下的一边有个大窟窿,那是可以爬进一个人的。
杨香武心中想,正好下水洗去一身血味。
他爬着憋了一口气,头往水底洞中伸,于是,他发觉了原来水下的洞只是个弯道,那儿还有个洞,水就淹不到洞内了。
杨香武爬下水又自另一洞爬上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大气,道:
“洞中洞呀,大自然巧夺天工呀。”
杨香武爬进水洞一丈多,才发现内洞有个小斜坡,有泉溪流过去,却只淹了一半斜坡。
他小心地从斜坡爬到上方,几乎拍手惊叫起来了,那儿呀,富丽堂皇呀,只见有个天然大石坡拱托着一个石盘有两丈宽五丈那么长,上面摆的尽是宝。
杨香武见过这批宝,好像老友又见面一般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笑眯眯地好像忘了他为什么进来。
摸着摸着他摸到了一把刀,石缝有光射进来也只有一缕光,但杨香武已看清楚那刀把之上刻了三个字:“鬼见愁”!
杨香武听过宝刀宝剑之名,皆都非常优雅好听,什么青霜、断肠、青龙、七星之类,不曾听过“鬼见愁”。
杨香武拔刀细看,那刀也不过二尺半,刀出鞘华光四溢,刀把上金光闪闪地惹人怜爱。
杨香武再看看洞内,他还是个少年郎,如果他是个黑心年长的人,他就会隐躲在洞中不出去,这洞中所有的宝物就全是他的了。
可是人家杨香武是个有良心的人。
杨香武心中仍不忘他的真正身份是王子。
朱天明就是他的名。
如是一想,再多的宝物也不为所动,他把宝剑换宝刀。
杨香武插刀入怀,急急忙忙地再爬出水洞外,然后再把那块大石头堵住水洞口,他跑出洞外了。
跑出洞来四下看,山风刮得呼呼响,山风送来了凄厉的尖嗥声,四山之间有回应。
杨香武早把他的宝剑藏留在石洞中。
他欲扮野狼,当然不拿剑。
杨香武拿的是得自范文程手下大将罗彪的钩刀。
现在,他都是一手钩刀一手华光四射的“鬼见愁”。
看吧,他宛如飞一般往远处的大山林中奔去,他的口中也冷叱:
“宰你们这批胡子。”
在关外,人们只有要一听胡子,娃儿也不敢哭,但杨香武却在此刻决心宰他们。
一连翻了两个山头,杨香武双手举刀厉吼:
“杀呀,杨大少爷我来也。”
他是一边叫一边跑,四山回应分不出他人在何处。
这时候呀,那两位被倒吊的老人家惨了。
一个人如果被倒吊上一半天,这人必会头晕脑胀地昏死,可是杨得寸这二老会武功,二人硬撑有两天多。
光撑也不行,丁云昌叫手下人出点了。
有个恶汉出点子,他整人的点子也特别。
山中出有大蚂蚁,他弄蚂蚁往两老的鼻孔中塞。
两个老人被倒吊,蚂蚁尽往鼻孔钻。
这可逗了一个多时辰,又一大汉出歪点子了。
这位仁兄也缺德,石缝中找来蜈蚣往二老的裤内抛,可也令二老痛苦得大声叫。
丁云昌几人一边哈哈笑,他还叫:
“谁还有更好的点子快使出来。”
“有,我有。”
是个矮胖子,他说着爬树上,手中握了把小刀子,只见他脱了二老的靴袜用刀尖扎。
他扎得不重也不轻,每扎一刀问一声:
“说,宝藏何地?”
二老果然吃不消,想咬舌自尽了。
那杨得寸还叫着:
“小子良心狗吃了,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琴痴婆道:
“他若不管我二老,他比胡子还可恶。”
这二老当然说的是杨香武。
而杨香武却就在此刻杀叫着杀来了。
一边站的丁云昌双目一厉,吼道:
“快,咱们活捉那小子,妈巴子的,他杀了不少我的好兄弟呀,活捉。”
胡匪们立刻去准备,准备捉拿杨香武。
杨得寸哭了。
“我太感动了。”琴痴婆道:
“果然未负我二老的期望也。”
那面,杨香武已冲入十七个大汉中,只见他右手使的是“鬼见愁”,左手挥动钩刀,双刀并举,既拦又斩,钩刀不怎样,可那把“鬼见愁”就可怕了。
不但可怕,简直就是太可怕,但见光华聚闪,不但削断砍人砍刀,即是余力也杀得断刀之人鲜血淋溅,当场摔落在石头岩上。
杨香武刀出就见血,看得戈占山也惊怒交加在狂吼:
“快,用箭射死他呀。”
胡匪们往外闪,有十个弓箭手奔上来。
这批箭手举箭射,杨香武拔身半空中,他厉叱:
“杀呀。”
他那身法也真玄,一排利箭自他的身子下面射过来,不等这十人再放箭,杨香武的人已到了这些弓箭手身边,他出刀比闪电还快,三次连挥中,七个已倒下地,另外三个回身逃,谁会相信这小子杀人不眨眼呀。
丁云昌大声吼:
“天网手快过来,非抓活的难消丁大爷心中之愤呀。”
他叫的和哭声差不多,果然,原本侍候杨得寸老夫妻二人的四个撒网手飞一般地迎上了杨香武。
杨香武见四人分四个方向围过来,心中一紧间,已吓得被倒吊的杨得寸大叫:
“干儿子呀,快逃开呀,休叫天网网住了。”
他叫得似乎晚了,早见四支巨网罩上了杨香武,看样子是再也逃不掉了。
“完了,完了也。”
本能的,杨香武半空之中他挥刀。
他手中的宝刀叫“鬼见愁。”
光华疾射中,漫天的巨网早被他手上的宝刀切割开条条口子来,什么天网呀,遇上了“鬼见愁”也一样愁。
杨香武一刀得手胆气壮,大吼如虎:
“杀呀。”
他好像是被破网而出,又是腾又是跳,先宰了四个撒网的再往丁云昌杀去。
丁云昌与戈占山、徐大山三人也火了,总不能到口的鸭子又飞了。
三个人厉吼着奔杀杨香武。
丁云昌还大叫:
“围上就乱刀杀,碎了这狗东西。”
“杀”这是徐大山的回应。
杨香武如今胆子大极了,只因为他手中的宝刀叫“鬼见愁”。
丁云昌三人也配合,“品”字形地围向杨香武。
杨香武厉吼道:
“来得好!”只见他一刀劈向戈占山,双方刀接实,戈占山已觉那一刀可当三刀用,他出刀余力抱住肩,他的肩头砍条大口,噌声起处,徐大山抛去断刀抱住肩,他的肩头在流血。
杨香武旋身就杀丁云昌,而这些动作他一气呵成。
既然一气呵成,就不容敌人再有反应。
丁云昌的砍刀被削的时候,他才发觉两个头目受伤往外窜。
丁云昌侧身只一半,右背连肩挨一刀,杀得他哇哇怪叫着往外逃。
那面,琴痴婆尖叫起来:
“干儿子呀,夺回干娘的宝盒呀。”
到了这时候,她还忘不了她的宝。
杨香武好像一心要杀死丁云昌,他见了丁云昌逃,口中也吼叫起来:
“我看你往那儿逃。”
丁云昌拔腿拼命逃,口中也叫:
“快拦杀他呀,一群饭桶。”
这时候谁敢拦,头儿逃大家跑,只因为命一条,当然,这命是父母给的,可不是丁云昌给的。
君不见这世上多少好汉为别人利用而拼命,变成烈士却又伤了父母心。
胡子们乌合之众也,这时候当然是溃逃。
杨香武追紧了丁云昌,追得丁云昌哇哇叫。
前面是山溪,丁云昌忽然举着一个宝盒回头叫:
“这是你干娘的宝物,老子不要了。”
说着,他哗啦一声散开了盒盖把盒中的宝物拌落到溪水中,刹时候水星光灿烂,美极了。
杨香武刚追到,发觉丁云昌把宝物拌落溪流中,他一时之间怔住了。
他呆住了,丁云昌可不稍停,拔腿又狂奔,冲入树林中便再也看不见了。
杨香武本想杀了丁云昌,但这溪水中的宝物,件件都值许多银子。
要知杨香武乃王府的小王爷,当然见过不少好东西,换句话说,这些宝物他都见过。
于是他不追杀丁云昌了。
他收起了两把杀人刀,挽挽裤子下水捞。
他一件件的拾了水中的宝物,只是宝盒早已漂远了,不见了。
杨香武把宝入袋,深深得意地往回走。
往回走,他得替二老人家松了绑放下地,设法弄回山洞中养息。
杨香武刚冲上山林,猛抬头,吓一跳,二三十个胡匪举刀围紧了杨得寸老夫妻两个人。
附近不见受伤的人,丁云昌举刀架在杨得寸的脖根上口中只哼哼。
这个场面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杨香武想不到这批胡匪有此一绝,情况上他好像有点投鼠忌器,无所适从的样子。
他只叫了一声:
“干爹。”
杨得寸叹口气,道:
“干儿子哟,上当了也。”
琴痴婆也叫:
“咱们又占在下风了也。”
丁云昌带伤厉吼:
“小兔崽子,要不要你干老子活呀。”
杨香武回应的是:
“你想怎样?”
“简单啦,把你手上的宝物交出来,刀也留下来,老子放了你干爹干娘。”
杨香武看看干爹杨得寸,再看看琴痴婆他的干娘,忽地他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大笨蛋。”
“什么?老子们变成大笨蛋了?小子,休忘了,小辫子抓在爷们手上呀。”
“抓住谁的小辫子?一群笨蛋,你们是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硬要闯。”
“放屁,你不想你干老子活了?”
“我当然关心我的干爹干娘,可是在此情况之下,我盘算了一下。”
“你盘算?盘算什么?”
“你们可以很容易地杀了我干老二人,这一方面她二老年过六十,死不算短命,二来,以他二老之命,换我杀光你们这些胡子,这个帐我甚是愿意,所以……”
丁云昌听得大怒:
“你个小王八蛋,自己的干老子也不要了,你人性何在,道义何存呀。”
“有人性不于胡子,讲道义不打家劫舍”他顿了一下又坚决地道:
“他们又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便是亲生父母,在此情况之下我也只有等着为他报仇,杀光你们。”
丁云昌大吼:
“屙血娃也。”
“别骂了,我等着出刀了。”
杨香武忽地一跃三丈高,他落在一块岩石上踞高临下的举着刀。
这光景好像彼此无话好谈了。
这光景又好像腥风血雨降临了。
丁云昌刀压杨得寸吼道:
“老偷儿,快叫你干儿子投降。”
杨得寸看出情况了,他淡淡地道:
“丁头儿呀,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呀。”
“这句话你用错地方了,你干儿子在眼前。”
“我二老老了,死了算了,唉,浑浑之世也厌了。”
“放屁,你二人藏了许多宝,会想死。”
“活得愉快宝有用,活不成不强求。”
琴痴婆接口,道:
“姓丁的,快给我二老一刀吧,我二老好在阴间路上与你同行了。”
丁云昌大怒: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二人?”
杨得寸猛挺上身:
“杀呀,不杀你是个王八蛋。”
二三十个大汉都发呆,也都看向岩石上的杨香武,看那小子多神气,好像天上飞来的哪吒三太子。
杨香武面皮寒寒地张大了眼,这批胡匪也胆寒。
丁云昌收刀了。
“老杨,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杨得寸吃力地道:
“老夫就快断气了也。”
丁云昌立刻吼叫:
“快,快把二老放下来。”
几个胡子冲上去,断了绳索放下人。
杨得寸又叫:
“渴死我也。”
“快拿水过来。”
水送上来了,这二老一阵猛喝。
杨得寸喘口气,道:
“饿死我也。”
“快拿大饼肉干来。”
于是,杨得寸应了他的名,他的名字二人合起来是得寸进尺。
只听他老人家又道:
“好冷,好冷。”
丁云昌忙叫人取了皮件为二老披上了。
远处石上的杨香武心中好笑,但口中热闹:
“杀呀,杀呀,杀出结果呀,我乃天上煞星下凡来,有刀不杀人我不舒服。”
他叫的声音大,谁都听见了。
丁云昌拍拍杨得寸,道:
“你老不渴了?”
“不渴了。”
“不饿了?”
“吃饱了。”
“那好,咱们打个商量。”
“与虎谋皮不是?”
“杨老,是这样的,你老只叫那小子把我投入溪中的宝物送我,这以后我的人马再也不会找你们了。”
有一大胡匪接口道:
“咱们死伤惨重,总不能白挨呀。”
琴痴婆道:
“那是我四十多年积的私房宝呀。”
丁云昌道:
“六十多岁了,要那么多的宝物啥用?”
“不送。”
丁云昌脸也灰了,忿怒地吼道:
“兄弟们,怕死吗?”
“不怕!”大伙齐声怪叫。
丁云昌再吼道:
“咱们给足了面子,妈巴子的人家不领情呀,咱们总不能拿脸往人家屁股上蹭吧。”
有人更吼:
“当家的,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杀就杀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记住,一旦同那小子干上,大伙要紧密地联手,休要分散开来。”
他冲着杨得寸二老冷冷笑:
“老子这就先宰你二人了,看刀。”
他的刀刚举起,杨得寸已叫起来:
“等等,等等。”
“等什么?”
“我叫我干儿子把宝送你,咱们双方化干戈为玉帛,这不就是你的希望吗?”
丁云昌冷冷,道:
“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忘了老子们也不是省油灯,水里火里,不在乎。”
杨得寸高声呼叫了:
“干儿子呀,你听干爹说呀。”
杨得寸叫的声音大,杨香武当然听见了。
“干爹呀,等你二老升了天,我用紫檀木做棺材,和尚道士都请来,诵经诵上一百天。”
“不,把宝送他们。”
杨香武听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