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章 大开杀戒
再说丁佩、雷飞都已经离开了瓦舍,但见张百祥带人攻来,雷飞当机立断,先拖着方秀又退入瓦舍之中。
他心中明白,如若让张百祥抢走了方秀,那么韩继信心中再无顾虑,必然会放手施为。
丁佩拔出长剑,挡在门口。
君中凤和苹儿,分左右站在丁佩身后。另外数位武师,有的守住了窗口,有的爬上屋顶,又布成了严密的防守之势。
张百祥冲近瓦舍,一语不发,举刀劈向丁佩。丁佩举剑挡开一刀,还攻两剑。
张百祥金刀一紧,一招接一招,攻势猛烈异常,一面喝道:“你们抢入室中,救出方院主。”
他领袖西北武林数十年,刀法上自有精深的造诣,攻势绵连不绝。
丁佩虽是善战剑手,一时间也无法抢得上风,被那张百祥逼得退向一边。
四个大汉却趁机向室中冲去。
君中凤和苹儿双双飞跃而出,两支剑抵拒不住四个大汉。
四个大汉都是一流身手,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打得刁滑无比。
君中凤和苹儿,一和四人接手,立即被迫落居下风。
雷飞眼看局势对己方不利,冷笑一声说道:“方秀,如若他们真的攻入室中,在下将先杀了你方院主,然后再出手拒敌。”
方秀淡淡一笑,道:“我方某人诚然是有些怕死,但如是非死不可,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雷飞右手挥动,又点了方秀两处穴道。
探首向外望去,只见四个大汉联手的攻势,更见猛锐,苹儿和君中凤已逐渐有不敌之状,心中暗道:
“如若让他们冲入室中,那就更难拒挡了。”
心念一转,立时把方秀交给一个武师,挥刀迎了出去。
雷飞武功,强过二女甚多,加入之后,立时把局势给稳了下来。丁佩独斗张百祥,刀剑各极奥妙,秋色平分。
李寒秋和俞小娟,合对十数位高手的围袭,最为激烈紧张,两人剑法展开,愈战愈见凌厉。
突然间,俞小娟奇招突出,剑如奔雷闪电,划起一道银虹,有如一道巨浪,生生把数十人围击之势冲破,截为两段。李寒秋长剑疾转,连出两剑妙着,刺伤了两个大汉。
他剑招恶毒,伤人之处,都是关节要害。两个中剑大汉,虽是极力想忍受痛苦,仍是忍受不住,呼叫出声。
俞小娟剑势一紧,洒出点点寒芒,道:“李兄,不用手下留情了,咱们没有很多的时间。”
李寒秋心中一睦担心着俞小娟会责备自己嗜杀,此刻听得俞小娟招呼之言,胸中顿然一畅,唰唰两剑,又刺伤了一个大汉,说道:
“在下和诸位无怨无优,我也不愿随手伤人,但诸位如是不肯罢手而退,那就不要怪我下手毒辣了。”
这些人,都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个个老奸巨滑,耳闻同伴惨厉呼号之声,斗志大消,不约而同都把攻势改采守势。
俞小娟感觉到四周压力大减,立时接口说道:“方秀巳为我等所擒,韩涛妄作困兽之斗,诸位和江南二侠之间,似乎是毫无交情,用不着替他卖命了。”围袭之人,虽然是守多次少,但仍是不肯撤退。李寒秋冷笑一声,道:“俞姑娘已经好言相劝,诸位如是不听,那是自找苦吃了。”话说完,剑招亦变,片刻间,又被他刺伤三人。这时,围袭群豪,已有近半数受伤,斗志大懈,纷纷向后退去。一个身极高大的汉子,似是群豪中首脑人物,高声说道:“张堡主,两人剑法凌厉,咱们人手伤亡近半,已然无再战之能了。”
张百祥正和丁佩斗得难解难分,听得喝叫之言,精神一分,几乎被丁佩刺中了一剑,急攻两刀,挡开了丁佩剑势,侧闪而退。回目望去,只见自己带来之人,已有五人仆地惨号,不禁一呆,暗道:
“这两个少年男女,武功高强无比,再战下去,只怕出难有胜算。”
一时间,忽萌退意。
方秀虽然数处穴道被点,身体运转不灵,但他有眼可看,口还能言,看那张百祥举如沉思,已然知他心意,高声说道:“张兄,再多支持一刻工夫,咱们援手就可以赶到了。”
张百祥抬头望去,只见丁佩横剑而立,并未追赶自己,似正在暗中调息,想是这一阵恶斗之中,他亦是全力施为。暗中点计属下,还有一十二人,拚力一战,还可支持。
但闻方秀接道:“张兄,如是兄弟能够脱险,愿以回生灵丹相赠……”张百祥仰天长吁了一口气长气,接道:“这话当其么?”方秀道:“兄弟几时说过谎言了。”张百祥道:“就目下情势而言,兄弟救出你的希望只怕不大。”方秀道:“那不要紧,只要你尽了心力就成。”
张百祥道:“我再支持一顿饭的时光,如是援手还不赶到,在下也只有撤走了。”
方秀道:“一顿饭的时光,大概也差不多了。”张百祥举手中的金刀,高声说道:“诸位不用求功,只求无过就行。”
一声呼喝之后,围攻李寒秋和俞小娟的群豪,立时改采守势,相互支援,不再向二人攻袭。
俞小娟低声道:“擒贼先擒王,我去对付张百祥。”
唰唰两剑,破围而出,两个飞跃,人已冲到张百祥的身前。
张百祥金刀平胸,蓄势待敌。
俞小娟冷冷说道:“张百祥,这些年来,你一直雄踞西北,难道还不觉满足么?竟然妄图问鼎中原。目下,你随行精锐,已然伤亡近半,如若再不及时回头.只怕你这一条老命,也要留在方家大院中了。”
经过一战之后,张百祥锐气已消,心知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是身负绝技的人物,自己既然答应了多支持一顿饭的工夫,只好设法支持到时间,当下说道:“老夫自有苦衷。”
俞小娟奇道:“什么苦衷?”张百祥心中动,暗道:“如若能由这个丫手中,迫那方秀交出解药,也不失为善策。”心中转念,口中说道:“在下一家数口,都为方秀毒药控制,不得不听他之命了。”俞小娟一扬柳眉,道:“原来如此……”语音一顿,接道:
“如若我能为讨你到解药呢?”张百祥道:“在下立刻率领属下离此,返回西北,不再过问中原武林中事。”俞小娟道:“你可知道那解药由何人保管?”
张百祥道:“方院主、韩堡主。”
俞小娟道:“好!我替你试试,看看能否讨回解药?”
转身行近方秀,道:“方院主,原来所有为你卖命之人,都被你暗中用药物所困,使他们不得不听你之命。”
方秀淡淡一笑,默然不语。
俞小娟冷笑一声,接道:“不要逼我折磨你,快些交出解药。”
方秀道:“解药倒有,但不在我身上。”
俞小娟道:“在哪里?”
方秀道:“在宅院之中。”
俞小娟缓缓说道:“如此说来,非得跟你来到那宅院之中,才能取到解药了?”
方秀道:“还有一个办法。”
俞小娟嗯了一声,道:“还有什么办法?”
方秀道:“在下告诉那药物放置之处,诸位自行遣人去取。”
俞小娟微微一笑,道:“你那宅院中机关重重,遣人是无疑去送死呢!”
方秀道:“唉!除此之外,在下实也想不出别办法了。”
俞小娟道;“我把你没有办法,但我知道别人有办法使你交出解药。”
方秀道:“什么人?”
俞小娟道:“李寒秋。”
方秀道:“情势如此,杀了我,我也没有办法了。”
俞小娟道:“那就试试看吧!”
当下高声说道:“李兄,快请回来。”
这时,双方已然住手,李寒秋闻言行了回来,张百祥属下也未阻。
李寒秋匆匆行入室中,道:“娟姑娘有何见教?”俞小娟道:“张百祥愿率属下离此,但他亦为方秀暗中下药所毒,只要方秀能够交出解药,他立刻可返西北。”
李寒秋道:“方秀怎么说?”
俞小娟微微一笑,道:“方秀很不合作,说药物不在身上。”
李寒秋道:“此人老奸巨滑,诡计多端不见棺材不掉泪。”行近方秀,扬手就是一剑。
寒芒掠面而过,削下方秀左颊上一片皮肤,他削很薄,刚刚见血。
方秀心头一震,举手向脸上摸去。
李寒秋冷冷说道:“方秀,只在你双颊,我可以削你五十剑,不要你见骨重伤。”
长剑一举,又待出手。
方秀大声叫道:“住手。”李寒秋停下长剑道:“什么事?”
方秀道:“那解药放在宅院之中,阁下杀了我也交不出来。”
李寒秋道:“你可以为人抵命。”长剑唰唰两剑,又削下方秀右颊上两片薄皮。这点疼苦,方秀能够忍受,但给他精神上的威胁,却几乎要他崩溃。
李寒秋第三剑还未伸出,方秀又大声喊道:“住手。”
李寒秋道:“方院主又有什么见告?”
方秀道:“我要他们送出解药,但你把我送到宅院前面。”
李寒秋道:“我相信你身上带有解药。”
方秀道:“老夫如是带有解药,岂不早就交出,何苦受你戏辱。”
李寒秋道:“你一生不知杀害多少武林同道,不知谋害过多少善良人家,就算对你戏辱几剑,那也是应该的事。”
方秀道:“你如要替父母报仇,何不一剑杀了老夫。”
李寒秋道:“我要替江湖找出正义,武林讨还公道。”讲到火起之处,唰唰唰一连三剑,削了过去。方秀大声喝道:“住手。”
方秀道:“我身上只有一瓶解药,愿意交出,但你要把……”李寒秋扬手一剑,掠方秀头顶削过,削下一绺头发和一片头皮,接道:
“方院主,你是被擒的人,杀、剐、囚、放,都由我们作主,你不用提条件……”
语声一顿,提高声音,道:“解药何在?”
方秀无可奈何,取出了一瓶解药,道:
“在这里。”伸手递了过去。
李寒秋接过解药,道:“张英雄接药。”
右手一抖,解药破空直飞过去。张百祥眼看李寒秋折辱方秀的情形,心中大生寒意,忖道:
“他如对我如此折磨,实叫人生不如死了。这几个年轻人,实是难以对付,只好借机而退了。”
心中主意暗定,打开瓶塞,倒出了两粒解药。
李寒秋仔细看去,只见那药丸呈紫红之色,只不过黄豆大小,当下问道:“张老英雄,是否认得解药?”
张百祥道:“在下试试即知。”目光转到方秀睑上,接道:“方院主,这药物不会错么?”
方秀冷冷说道:“在下身上的解药甚多,这药物是否对你之症,老夫已经记忆不起了。”张百祥哈哈大笑,举手把一粒解药,吞入腹中,道:
“这药物能否解得区区身上之毒,很快就可以证明了。”言罢,闭目调息。
俞小娟回顾了方秀一眼,道:“方院主,这药是否解药,你真的弄不清楚么?”
方秀摇摇头,道:“老夫真的记不得了。”一盏热茶工夫之后,张百祥突然睁开双目,抱拳对李寒秋一礼,道:“多谢赠药。”李寒秋道:“在下未去过西北,不知张老英雄在西北道上的为人如何,但中原道上,似是很少传阁下恶迹,何苦卷入这场是非中呢?阁下可以请便了。”
张百祥道:“诸位如是有暇请到边远僻地一游,张某人自当倒履相迎,区区就此别过了……”
转身行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道:
“诸位如肯相信张某的话,何妨早日离开此地。”
俞小娟一挥手,道:“盛情心领,张老英雄,你请便吧!”
张百祥不再多言,招呼属下,抬起受伤之人,转身而去。
李寒秋道:“方秀,你还有几路人马?”
方秀道:“四路,如是在下算计不错,他们都将在一个时辰之内,回到方家大院。”
俞小娟道:“如是他们都像张百祥一样,我想不出他们会对你方院主有些什么帮助?”
方秀道:“五路人马,以那张百祥一路最弱。”
俞小娟道:“茅山紫薇宫几个女妖,是否也已为你控制?”
方秀淡淡一笑,道:“如是要在下把五路人马分成等级,紫薇宫几位夫人和花女,连同那花会选出的女婿,只不过是稍胜那张百祥一筹而已。”
俞小娟淡然一笑,道:“好!那你说说最强一路,是些什么人物?”
方秀沉吟了一阵,摇摇头,道:“在下着来,还是不说的好。”
俞小娟道:“为什么?”方秀道:“我说了,诸位也是不信,而且,还要责骂在下胡言乱语,以这位李世兄的脾气而言,说不定还会让在下吃些苦头。”
俞小娟略一沉吟,道:“不要紧,我担保不让你吃苦头,尽管请你说就是。”
方秀道:“那最强的一路,由陆地神魔领队,佐以黑、白双煞,少林十高僧、武当七弟子,另有二十八个高手,随作仆从,听候调遣,这是五路人马中最强的一路,信与不信,那是诸位的事了。”
俞小娟淡淡一笑,道:“就算是你说的都是实话,但他们怎能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回呢?”
方秀道:“在下已用飞鸽、急令,召他们兼程赶回,以那张百祥赶回的时刻算计,他们至少将在一个时辰之内回来……”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在下太大意了,致使你们遣派的奸细,常潜在方家大院之中,使你们把握了方家大院中最空虚的时刻,一举攻入,致在下没有可遣的兵将。”
李寒秋冷冷接道:“这是天意,你作恶太多,也该遭受报应了。”
俞小娟道:“方院主忘了我们有一个挡箭牌,就算你四路人马全都赶回来,他们也无所施为。”
方秀道:“姑娘说的是在下么?”
俞小娟道:“不错。”
方秀淡淡一笑,道:“我方秀为非作歹,也自知作了甚多恶事,难道我自己没有一点准备么?只是不到绝望之处,我不愿死。”
俞小娟道:“你说得很坦白,我也告诉你我们的准备。”
方秀道:“在下洗耳恭听。”
俞小娟道:“我爷爷也请了几位已退隐林泉的武林高人帮忙,这疯剑马湘,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因此,他们数路埋伏,准备拦截你遣出的高手,约好了在此地会晤,就算你四路人马全都赶回来,也未必能和我们抗拒。”方秀道:“这确是在下未曾到的事,谭药师误我不浅。”
李寒秋道:“谭药师才是首脑人物,你不过是一个听命的属下罢了。”
方秀道:“谭药师带我为恶,也是他替我打下了这片基业,不过,我早已有了除他的安排,就算他还未死,也难再活三日。”
俞小娟回顾了雷飞一眼,道:“你要全神照顾方院主,别让他死了。”
雷飞道:“在下自会小心。”俞小娟长长吁一口气,道:“诸位请先离开这座瓦舍,我去助马老前辈一臂之力,先除了白衣魔君再说。”
在场之人,都看到过她和那白衣魔君动手的情形,心中知晓并非是夸张之言。
俞小娟缓缓向前行了几步,高声说道:“马老前辈,咱们要速战决,不能拖延时光,晚辈助你除去这白衣魔君如何?”
这时两人的巨剑、铁棍,正斗的难解难分,不时剑棍相触,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金铁大震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