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章 被获遭擒

韩公子一怔之后,笑道:“姑娘如若肯在我目力能见之下,放出毒物,就算伤了在下,我也是心服口服。”

君中凤道:“你虽然是韩涛之子,但却是一位十分受人拥戴的后起武林之秀,因此,我不愿伤你。”

韩公子道:“但你一口气,伤了我二十七位属下。”

君中凤道:“公子以白雪筑垒,准备把我们困死此地,小妹为了求生,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

韩公子道:“我想,你此番看我,定然是别有用心?”

君中凤道:“我不想把你的属下全都杀死,因此,来和你谈谈。”

韩公子道:“姑娘准备如何谈,在下洗耳恭听。”

君中凤道:“撤走你的属下,不许再追踪我们的去向。”

韩公子嗯了一声,道:“我这数十位身为毒物所伤的属下呢?”

君中凤道:“自然我给你解药。”

韩公子轻轻叹息,道:“为了救这二十七人的性命,在下是不能不答应了。不过,姑娘离此之后,希望一直下山。”

君中凤道:“为什么?”

韩公子道:“在下适才接到信鸽传书,李寒秋和他师父已被截获,送往金陵方家大院中了。”

君中凤略一沉吟,道:“你说的是谎言。”

韩公子道:“为什么呢?”

君中凤道:“他们师徒居住离此还有一段距离,时间上来不及。”

韩公子微微一笑,道:“看来你很细心,骗过你,似是不太容易……”语声一顿,道:

“不过,在下没有骗你,但他们师徒已似是预知了我们攻袭的消息,所以准备离山远走,但却在途中和我们的人相遇,一场短暂的搏斗之后,他们师徒双双被擒。”

苹儿摇摇头,道:“我不信,那李寒秋生性刚正,纵然战死,也不会让你们生擒的。”

韩公子道:“如若他失去自绝之能呢?”

苹儿呆了一呆,半晌答不出话。

韩公子道:“在下言尽於此,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了。姑娘交出解药可以上路了。”

君中凤沉吟了一阵,道:“我们有四个人。”

韩公子道:“我知道,四个人在下一并放过。”

君中凤道:“放过了我们四个人,仍不能把解药交给你。”

韩公子道:“如是咱们互谈交易,这交易岂不是不太公平么?”

君中凤道:“我还有条件。”

韩公子道:“你说吧!”

君中凤道:“我要你单独送我四人一程。”

韩公子沉吟了一阵,道:“这个,在下也可以考虑。不过,我也要请教一事。”

君中凤道:“什么事?”

韩公子道:“我想要姑娘把伤我属下的毒物,取出来给我瞧瞧,在下自当遵照姑娘的吩咐,单独送你们一程。”

君中凤道:“条件很苛刻,不过难我不倒,但你仔细想想,免得后悔。”

韩公子道:“在下从不作后悔的事,姑娘尽可放心。”

君中凤冷冷说道:“那很好,我相信你不是一个不守信的人。”

苹儿大为吃惊,暗道:“这韩公子机智绝伦,如若要见识过毒物,必能想出破解之法。”心念电转,口中急急接道:

“姊姊,这样作,咱们太吃亏了。”

君中凤道:“不要紧。”

右手一扬,一条金色的小蛇,投置於雪地之上。

韩公子细看那小蛇,长不过八寸,通体金黄,投於雪中静卧不动,不禁一皱眉头。

“隆冬季节,正是蛇类冬眠之日,它怎能伤人,此事违反自然……”

君中凤俯身捡起小蛇,藏入袖中,道:“给你见识过了,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了。”

韩公子仰头打个哈哈,道:“姑娘,咱们相距不足五尺,在下倒是想试试看那一条小金蛇,是否真有伤人之能?”

君中凤道:“好,那你要留心了。”

右手一挥,金蛇由袖中飞出。

韩公子看她把袖中金蛇,竟然当作暗器一般的投掷过来,心中暗道:

“这金蛇虽在冬眠之季,但它还是活的,不可用手去接。”心中念转,右手一挥,疾快地拍出一掌,人却横向一侧退开。

这一掌,暗蓄真力,掌势未到,一股暗劲,直向那金蛇撞了过去。

但闻卜的一声,金蛇吃那韩公子的掌凤,击落在雪地之上。

韩公子哈哈一笑,道:“姑娘如若是用金蛇伤人,实叫在下难信……”

突然一皱眉头,停下了大笑之声,呆在当地。

君中凤缓移莲步,行近金蛇,伸手捡起来,藏入袖中,笑道:“韩公子,咱们走吧。”

韩公子四顾了一眼,道:“你如何伤了我?”

君中凤道:“阁下答应了送我们一程,咱们一面走一面谈吧!”

韩公子无可奈何,四顾了从人一眼,高声说道:“你们都回去吧!”

拱拱手,对君中凤道:

“在下为姑娘带路。”当先举步而行。

君中凤紧追在韩公子身后而行,一面打量四周,只见韩公子的从人,果然都自在原地,没有追来,低声赞道:“阁下的令谕森严。”

韩公子道:“难道姑娘一直认为我们是乌合之众么?”

君中凤道:“就我所知,江南二侠的属下,虽非乌合之众,但却亦非精锐之师。”

韩公子道:“在下倒要请教姑娘了,就目下实力而言,哪一门派最强?”

君中凤道:“那要看么一个算法,你们的属下、朋友虽然众多,但那另是一时利害的结合,如若遇了大劫苦战,这些人都不会为你们方、韩两家拚命。”

韩公子缓缓说道:“只要能给我三年时间,我就能将一批江湖上亡命之徒,变成一支训练有素的武林主力。”

君中凤淡淡一笑,道:“你口气很托大。”

苹儿突然接口说道:“韩公子,咱们相识很久了,只是过那时我是丫头身份。你是少爷,不便请教大名。”

韩公子道:“现在呢?”

苹儿道:“现在咱们是敌对相处,不过,小婢的身份,倒也因此提高了,斗胆请教大名。”

韩公子道:“在下生平最敬慕我们姓韩的一位大英雄……”

君中凤道:“可是灭楚兴汉的大将军韩信么?”

韩公子道:“不错,所以,在下自取名号继信。”

君中凤道:“那韩信功业盖世,名垂青史,阁下之才,也许可追韩信,只可惜,你混迹江湖之中,这一生永远无法成为青史留名的人物。”

韩继信道:“所以,在下希望能退求其次,在武林中争一席立足之地……”语声一顿,接道:“过去在下对那李寒秋本有着一份敬慕之意。”

君中凤道:“现在呢?”

韩公子道:“那一份敬慕愈来愈淡了。”

君中凤道:“如是要我说一句公平之言,你和那李寒秋应该是当代武林中一时瑜亮。”

韩公子接道:“但我们这一战中,却出了一位女诸葛,冲淡了那位李寒秋给于在下的敬慕。”

君中凤道:“不知那女诸葛是何许人物?”

韩公子道:“在下心目的女诸葛,就是你君姑娘。”

君中凤淡淡一笑,道:“就算你说的是谎言,也叫人听得心中受用。”脸色一正,接道:

“可惜的是,我不是一般崇尚虚名的人。”

韩继信道:“在下是由衷之言,姑娘何以不肯相信呢?”

君中凤微微一笑,道:“我是否相信,似是无关紧要,要紧的事,你韩公子却故意地避开不谈。”

韩继信道:“两位姑娘可是仍想谈谈那李寒秋么?”

君中凤道:“不错,你说生擒了李寒秋,不知是真是假。”

韩继信道:“自然是千真万确的事了。”

君中凤道:“你们准备如何对付那李寒秋呢?”

韩继信道:“这个么,在下就不清楚了。”

君中凤道:“你韩公子是何等重要的人物,我不信方秀不把处置李寒秋的方法告诉你。”

韩继信道:“那李寒秋不是姑娘的杀父仇人么?”

君中凤道:“不错,他是杀我父母的仇人。”

韩继信道:“既然他是杀父仇人,姑娘对他何以仍然如此关心呢?”

君中凤道:“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韩公子担心。”

韩继信略一沉吟,道:“姑娘要问什么?”

君中凤道:“我想知道何处才能看到李寒秋?”

韩继信道:“金陵,就在下所知,李寒秋已被送往金陵。”

君中凤道:“他们走哪一条路?”

韩继信道:“这个在下确是不知,但如姑娘赶往方家大院,定然可见到李寒秋的。”

君中凤略一沉吟,道:“这个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我想在中途截到他们。”

韩继信道:“这个,在下的确不知。”

君中凤道:“那就要委屈你韩公子了。”

韩继信微微一怔,道:“那是说姑娘准备背信了?”

君中凤道:“你不肯说出他们走的路途,那如何能够怪我?”

韩继信淡淡一笑,道:“我自然会告诉你,如是姑娘非逼我说出不可,那是逼我说谎了。”

君中凤陡然停了脚步,回头望了韩继信,冷冷说道:

“你当真不知道。”

韩继信道:“不知道。”

君中凤道:“就只好委屈跟我们一起走了。”

韩继信道:“可以,不过,我数十名属下的性命,姑娘也不管了么?”

君中凤道:“你们属下人手众多,死上二十几个人,也不算一回事。”

韩继信微微一怔,道:“姑娘说的似是极为轻松……”

君中凤道:“我说的实话,你应该知道,我是女人,女人说的话,不一定算数。”

韩继信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之意,那是说连在下也不放了。”

君中凤道:“如若我们无法救回李寒秋,只好借重阁下交换了。”

韩继信道:“姑娘的算盘打得很如意。”

君中凤道:“我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韩继信道:“就目下情势而言,以在下交换李寒秋,不失上策。不过,有一点,姑娘只怕没有想到。”

君中凤道:“愿闻高论。”

韩继信道:“你们只怕无法在途中截到李寒秋了。”

君中凤道:“为什么?由你韩公子替我们带路,贱妾相信定能找到他们。”

韩继信道:“算计时间,他们已经超过咱们很多,除非赶到金陵,咱们已无法再追上他们了。”

君中凤道:“方秀带那李寒秋到方家大院,是么?”

韩继信道:“不错。”

君中凤道:“那就成了,我们到了金陵之后,劳你韩兄大驾,写一封信,给令尊和你那位方伯父,以你交换李寒秋,我想他们定然不会推辞了。”

韩继信皱皱眉头,道:“姑娘可是觉得在下一定会写么?”

君中凤道:“你的生命不觉得比那李寒秋宝贵一些?”

韩继信冷笑一声,道:“从此地到金陵,还有一段很遥长的旅程,在下想我应该有着很多逃走的机会。”

君中凤道:“解药在我身上,如逃走必死无疑。”

韩继信冷笑两声,不再答话。

君中凤说着右手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交给了韩继信,道:

“你身上毒性快要发作,快吃下这粒药丸。”

韩继信掂了掂手中药丸,张口吞了下去。

君中凤道:“咱们直奔金陵,希望你别存逃走的打算。”

韩继信闭上双目,倚壁而坐,不再理会君中凤。

君中凤吩咐赵旺、段平,和韩继信同宿一室,就便监视,自己和苹儿同居一房。

两人同榻而卧,苹儿知道她身上满是毒物,如何能睡得安稳,蜷缩木榻一侧不动。

苹儿虽然双目紧闭,但却一直未曾睡觉,听到君中凤鼻息均匀,似是睡得十分香甜。

她虽然没有睡熟,但又要装出睡熟的样子,手足也不敢胡乱伸动。

虽是睡在床上,但感觉上比行路还要辛苦。

大约三更左右,君中凤突然挺身而起,悄然下榻,启门而去。

苹儿心中大为奇怪,暗道:“深更半夜,她要到哪里去呢?”心想追去瞧瞧,但又怕被她发觉,只好强自忍着。

君中凤去约半个时辰,才转回房中,掩上木门,但未再登榻,却坐在靠窗口一张木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