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得古剑初试威力 现禅机惊震邪魔
前面说到彭中轩与吕良辕两人.因为得到武林奇珍,被许多人连着围攻,最后又被一个披发头陀拦住去路。
两方面,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彭中轩与他接了一招,忽然在远处,发出一声辞地轻响,满天空里,罩满了一片银红花雨。
银红花雨一现,满场存心要夺取宝物的人,一起骇得大声惊叫,各自乱窜,混乱起来。
拦住彭中轩、吕良辕两人的头陀,也大喊了一声:“不好,这是化血寒沙……”
喊着,竟然不顾命地一头钻进邻近的草丛堆里。
彭中轩见大家对这满天银星,好像骇怕到极点,心里也暗起紧张,见射来的势头,既劲且疾,赶紧将卑鄙那柄古剑团团急舞,挥出一圈身影,将自己跟爱妻,一齐护住。
那柄古剑,经他这么旋着一阵急舞,剑上忽然闪出一丝丝金线,向着四处穿射出去。
而且每一条金线,射出的时候,全带着啪啪地炸声。
到上射出的金线,何止数千万条,那些暴起的炸音,汇成一种密雷之声,而且四周也激起一阵阵狂烈的旋风。
古到上金线一起,天空中本来向坪场上四面飞射的银红花雨,忽然一齐在半空里折转,全数向彭中轩头上射到。
彭中轩不知道,他因为连着用力将剑舞圈,正合了古剑的用法,使剑上发出一种电磁之力,将满空中银花吸了过来,还道那是化血寒沙专是为他-人昕发,心里惊急,倒将宝剑舞得更急。
因此剑上所发的电磁之力更盛,满空的银花红雨,被吸引着,飞射而来得更快。
刹那间,彭中轩忽然感到手中古剑重了不少。
因此,他更用尽全力,将宝剑急舞几圈。
“嘿……嘿……嘿”
远处一株大树上,忽然传过来一阵极为阴寒酷厉的冷笑,彭中轩听了,只觉得刺耳难听。
但这笑声在别人听了,周身汗毛一起紧张起来。
吕良辕觉得被这一阵冷笑,笑得内腑一阵翻滚,支持不住,不觉全身发软,娇声呻吟起来。
彭中轩本来只顾极力舞动古剑,连布满天空的银花红雨,忽然一齐不见,也不知道。
直到吕良辕一阵呻吟,才将他惊醒。
这才发觉满空的毒沙已经不见,还疑吕良辕被毒沙伤了,慌忙回手一把将她搂住,低声问道:“辕妹妹,你怎么样?”
吕良辕本来被那阵阴冷的笑声,震得极为不适,彭中轩一问,声音虽低,却又感到一阵清凉,将那冷笑声盖住。
她抬起头来,长长地透过一口气,骂道:“这人的鬼笑声真难听,几乎叫人透不过气来。”
那阵绵长的冷笑声,并没有停止。
她一说话,彭中轩使住嘴不说。
哪知道她的话,才说了一半,那阴沉的冷笑,便又钻进她的耳朵里,不但使她心里再又翻腾起来,而且身上也起了一阵阵的寒冷,使她不自禁地,抖索着打起额来,好像身上被一层玄凉裹着。
吕良辕大叫一声:“啊呀……好……好冷……”
叫着,叫着,两手一抖,由她手里掉下一件东西。
彭中轩眼快手快,伸手一把将那东西接住。
因为他用一只手搂住爱妻,只用一只手去抢接,只抓住那东西的一角,人手轻软,其余的部分,一齐散开:
原来那东西是件披风样的衣裳。
质料非丝非绸,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
因为吕良辕喊冷,既然那是衣服,他随手一提,便给吕良辕披在身上,增加抵御寒冷之力。
果然那件披风一挂上肩头,吕良辕立时停止发抖。
她悠悠长叹一口气,好像舒服了不少。
彭中轩看她刚才的样子,好像吃了不少苦头,他自己虽然对那冷笑的声音,并没有感觉,也知道那人是在用阴毒的笑声伤人。
此时,那笑声还没停止,心里不由有气。
抬头一看,远远的那棵大树顶上,一个身子长得极瘦极长的怪人,还在树顶上,伸着颈子长笑不止。
那人长像难看极了,两只闪着绿光的小眼睛,还盯在自己夫妇两人身上,连眨都不眨一下。
彭中轩对这个人恨极,怒喝一声:“你还在那里鬼嗥些什么劲,难道别人会怕你笑?”
那个人被他一声太喝,倏然住口不笑。
但他两个绿豆犬的跟睛,依然盯在他们夫妻身上,好像脸上露出很诧异的样子。
看了一会,他忽然一跳下地,迎面飞扑而来。
彭中轩看他来势汹汹,心里便凝神戒备。
那人极快地奔到他们身前不远,忽然停住脚步,两只发出绿光的小眼睛,骨碌地注定在吕良辕身上瞧着。
吕良辕被他看得心里直在发毛。
彭中轩见他这样毫不顾忌地直眼瞪在吕良辕身上,心里大大感到不痛快,不由也回眼在爱妻身上扫了一眼。
忽然他又发现一个秘密。
原来吕良辕披在身上的那件披风上,布满了美丽的花,但是他因为受元幻大师传了毕生修行,因此目光特异,眼光一扫之下,发现那些美丽的花纹并不是绣线,好像是许多密密的小字连缀而成的。
他直觉地感到,这些小字,定是什么武林中的不传之秘;这瘦长的怪人注目在辕妹身上,定是想把那些小字记住。
他感到那怪人的行为不正,他不愿给他看清这些小字,以免万一被他猜透玄机,助凶行恶。
因此,抢先一举手,便将那件被风,从吕良辕身上取了下来,向吕良镜手中一塞,道:“辕妹妹,别给他看这被风。”
吕良辕虽然不知他的意思,但她总觉得轩哥哥是不会错的,因此,将那件被风向背后一藏。
那瘦长的怪人,一见他们将披风收起,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小眼睛一转,对着彭中轩一哼,道:“两个娃娃真不知天高地厚,教主连看一眼你们都这样吝啬不给,若不给你们一点厉害,你们还不知天高地厚呢。”
说着,他在后背腰上一抽,抽出一根灰白的大骨头来。
彭中轩心中一愣,心里想道:“天下还有用骨头来作兵器的,真是什么稀奇的事都有。”
他却不知道,他刚才将古剑挥了几圈,便破了这怪人一件震惊武林的成名暗器“化血寒沙”。
怪人不知,那不过是偶然的巧合,其实彭中轩并不明了元磁神剑的妙用,还不能尽量发挥神剑的威力。
怪人不敢再用五金之属的兵器与他对敌,只好取这根骨头来了。
其实,这根长骨,乃是洪荒异曾龙象的十二根头盖骨之一,那龙象之首无坚不摧,相传上古黄帝时代,会使迷雾的其工氏,因黄帝发明了指南车而战败,就曾以一只龙象撞倒了不因山逃走。
怪人取出长骨头之后,一指彭中轩阴笑道:“你别以为有了上古的雷音神剑,便不可一世,试试老子打鼓的骨头看看,到底是谁的厉害。”
说着,将骨头一举,对着彭中轩头上打来。
彭中轩哪里知道厉害,脚下一滑步,闪过骨头来势,回手便是一剑,用出八成真力。在他想,你如果用骨头来挡,便连你骨头一起毁掉。怪人头一下,本是用的虚招,见他略一闪动,便即收势,回手沉腕,将骨头硬向宝剑上迎来。
彭中轩见了心中大喜,眼见剑与骨头碰在一齐,腕上吐劲,立时又加了一分内力。
“当”一声大响之后,彭中轩右臂酸麻,连退三步,几乎抓木住宝剑,震得心里一阵乱翻。
心里乱叫了一声:“好厉害!”
那个怪人见他居然接得住自己全力打下这一骨头,心里也觉骇然。因为凭他的功力,在邪道武林之中,已经是少之又少,在运用到这根骨头上面,打下的力量,凭空又加了十倍有多,可他居然还能够接下来,若是平手对搏,自己岂不差得太多了?是以心中也为骇然。
想着,他更将手中骨头一摆,横打紧劈,一连攻出三招。
这回彭中轩可不敢硬接了。
他施展开不老神仙的绝学,天地八罡,与他相抗。
可惜左手缺了一条玉龙鞭,只好以掌风代替,威力减低不少,怪人手中骨头展了开来,彭中轩竟不能将他逼退。
那些要夺宝的人,本来为了躲避“化血寒沙”,已经四散逃开,这时见他们相持不下,又一齐悄悄围了过来。
吕良辕将那件被风藏在背后,等到彭中轩与怪人打了起来,她因为过于关注彭中轩的安危,竟将身后的披风忘记了。
正在看得出神之际,忽然一条黑影,竟悄悄地窜到她的身后。
彭中轩是背向着她,正向那怪人猛攻了两招。
怪人忽然一声怪叫,纵身跃起,身法之快大出彭中轩意料之外,越过他头顶之上,扑向了吕良辕。彭中轩大叫一惊,忽忽返身救援。
身还未曾回转,已经听到吕良辕一声惊叫,同时听到一声重响,半声闷哼,好像骨朵重击在人身上。
他吓得全身一颤,急回过了身,一个人影向他面前急射。
他见奔来的是吕良辕,一颗心这才稍定。
可是在吕良辕身后,还追着先前那个怪人,正追了个首尾相接,怪人正伸着瘦长的鬼爪向吕良辕背后披风抓来。彭中轩急忙跃起前扑,可是已经稍嫌略迟了些。
忽然剑刺里风声急响,射来一只黑乎乎的东西,直向瘦长怪伯王枕穴上打到。
怪人感到身后急风,也不得不略如闪让,就在这略微耽搁的时间,彭中轩已经赶到,又挡在他的面前了。
跟着一人大喝道:“吕姐姐别怕,我来帮你。”
原来是小灵乞也赶了上来。
彭中轩与吕良辕两人见来了帮手,心中大喜。
可是四周觊觎宝物的武林人物,一见小灵乞奔到场中,立时一拥而上,将他们三人围在核心之中。
瘦长怪人正要与彭中轩再打,见状心里一动,忽然向彭中轩一摆手,说道:“这些人都是为了这两件上古异宝而来,我们两人,又何必打个筋疲力尽,让别人坐收渔利?”
彭中轩想了想也对,使反问道:“那么依你之见?”
瘦长的怪人道:“依我愚见,大家全是为了奇宝,自然是以武功本领以定得失,既然如此,又何必乱打一阵,不妨大家报上名来,凡是够资格参加逐鹿的,各人抽签较量,以武功定输赢,胜者为尊,你看如何?”
小灵乞在一旁听了大怒,劈口骂道:“你这是放屁……”
彭中轩向他一示眼色,小灵乞底下的话,便没有往下再说。
彭中轩向怪人笑道:“你的打算倒也不错,不过,此地或明或暗,不下二三百名武林人物,岂能个个由你?”
哪里知道,他话还没说完,忽听远远有人大叫道:“我赞成!”
一条黑影,自西树林子里,急射而至。
怪人缘眼一睁,一阵阴沉沉地冷笑,对来人道:“凭崆峒山掌教三灵道长,居然也要淌这浑水?”
落在前面的,是一个黄冠老道,身背古剑,手持拂尘。
怪人话带讥讽,来的这位三灵道长好像并不在意。
他将手中银丝拂尘一抖,淡淡一笑,反问怪人道:“幽冥教主,你看以贫道的身分,可能参加逐鹿?”
彭中轩看老道一出现,四周围着的武林人暗中起了一阵骚动,竟有一些人悄悄往后抽身而退。
他知道这位三灵道人必然也是一位难缠的人物了。
那幽冥教主的人阴沉机智,扫眼一睹场内,不禁仰天冷笑道:“只要是自认身怀不世武学,足以震慑其他武林人物的,均可自动前来参加,并无人限制资格,难道说非具有你我之类的掌门教主身份的人,才能参加不成?”
三灵道人正要反唇相讥,四周忽然有人大叫“对”!
人群里,走出一位手持铁伞的蛇髯老者身后,又出来不少武林人物,最后数了一下,除了彭中轩这人以外,真有十二位江湖好手。
其他的人,见出场的人,均是江湖上久负盛名出手眼辣的人物,一个个各自衡量一下,全都知难而退。
但是虽然他们谁都知道,夺宝无望了,依旧不甘就些退走,因为,他们知道,接下去,便有一场好戏可看。
正在出场的人,纷纷商讨,该如何比斗之事。
蓦然,吕良辕一声尖叱:“你这人怎么如此贼兮兮的,盯着我手上偷看。”
大家注目一看,原来吕良辕在叱骂着幽冥教主,幽冥教主却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温笑道:“我不过看一眼,那云霞披风是真是假,难道说就这一眼便能将《元乾秘藏》记在心里不成?”
怪人话没说完。持伞的蛇髯老者呸地骂道:“你这老儿是有名的博闻强记,东西一看人你的鬼眼,便被你记心里,不然赁你能在三十年里,创出幽冥教来?”
吕良辕一听幽冥教主记性特好,复将云披收得紧些。
大家才待抽签决定对手,忽然小灵乞大叫道:“这里不行,万一大家在斗兴正浓之时,有人忽生歹心,下手抢夺,不但大家无法兼顾,而且乱了规矩。”’
他说着用手一指,又说;“我来时看到那面另有一座坪场,旁边正好有一山洞,不如改到那面比斗,我们在石洞里观战,如此既可防人生出歹心,同时又躲过一班随后赶到的人缠扰,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大家一听他最后两句话,尚未表示意见。
幽冥教主嘿嘿笑了一声,道:“本教主赞成。”
众人全都点首,表示同意。
当下,由小灵乞等三人领路。
十二位武林高手,就如众星伴月,骤迫在三人之后而行。
小灵乞所指之处,乃是这一个山区之中的最高最险之处,奔行了一段路后,便是到处棘荆,寸步难行。
不过,他们这般人,个个身上,均有绝艺,这点崎岖山路,都难不倒他们。
正在急行之中,小灵乞忽然喘吁吁地对彭中轩道:“看来小化子是走不到地头了,轩哥得携带一下。”
彭中轩忽听小灵乞叫他携带,心头暗感奇怪:
以小灵乞一身所学,要说就被这点崎岖山路难倒,教他飞天玉龙如何也不肯相信。
但小灵乞既然如此要求,他就不好不携带他一下。
于是,在急奔中,他将手伸了过去。
攀觉手中一紧,小灵乞一把将他手腕重重牵住。
彭中轩觉得他手上力足用得不脱好跟一看。小灵乞却又向他做了一个鬼脸。
彭中轩是个聪明人,小灵乞一做鬼脸。他心中也猛然一动灵机,回手移揽娇委纤腰。
蓦然,他仰天一声长啸。
啸声未绝,身形突然加快。
但见夜影之中,一溜乌烟,直向小灵乞先前所说的地方急驰而去,真快如急风怒箭。
在他们身后十二位武林高手,一见他们加快了速度,生怕他们会借此机会逃走,一个个纵步力追。
怎奈彭中轩此时,已得元幻神谱,传授了全部功力,故此,虽然携带着两个人,也较身后诸人快上许多。
眨眼之音,彭中轩三人身影,已投入远方黑影里,身后的人,虽然身上功力也高,这时相隔过远,也看不真切,其中,以幽冥教主最为心急,见状忍不住身大叫道:“飞天玉龙!你可知万不能说话不算……”
他还没有叫完,与他奔驰在一起的三灵道长也同时发急叫道:“你若是食言,休怪今后江湖上要永留骂名……”
两人叫还没完;其余同行十人也一起鼓噪起来。
一阵噪声还没完,忽听远远山头上,传过一阵淡长清亮的大笑,笑声不高,却震撼得这一般人,个个耳鼓生痛。
这般人不得不暂缓脚步,以双手掩耳。
笑声许久方止,只听远方说话道:“看不出你们平时自称当今武林好手的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们放心吧!慢慢走,我自然在前头等着你们。”
说话声歇,好像就在对面说话一般。
这般人终究追不上,于是不再拼命狂奔了,一个个都想保存一点真力,留作比斗之用。
因此,又过了许久,我们方才赶到地头。
他们在坪场上用眼一扫,坪场上却静静地不见人。
三灵道人不禁鼻中冷冷一哼,道:“这具小子,果然拐宝走了。”
那手持铁伞的老者,又四面回顾一下,接道:“凭飞天玉龙近来闯出的名号似乎不会作出这种大失体统之事,而且,那个小叫化还是丐帮新近接任帮主,更不能失去他丐帮的颜面……”
他还没说完话,幽冥教主打断了他的话,抢着说道:“哼!铁伞虬龙呀,你别太信任了,如令人心难测,眼下的这般人,有几个重讲信义的?”
三灵道人听了幽冥教主之言,不住点头,接下道:“既然如此,你我在此无益,不如大家分头追寻。”
忽然在他们头顶之上,忽然传来一阵笑骂之声:“二位老掌教,可不能信口雌黄,虽然我们都是年轻人,但是也未便就世风日下呀,别多费气力,我们现在全在上面的崖洞之中坐着呢,你们也请快点配好对我,到上面来较量吧!”
大家抬起头来一看,果不然,小灵乞左右面峭壁的中段里探出几个长毛乱飞的脑袋来。
至此,大家方才知道,原来峭壁上面,还另外有这么一块小平地呢。
当下,几人摘了几根树枝,大家抽好对儿,行至峭壁之下,向上一看,心里一起着难起来。
原来初来时大家全未注意,而且又在黑夜之间,这面峭壁竟是又光又滑,好像镜面一般。
这还不算,更是上倾下陷,与下相隔在二十多丈以外,但这种又高又险的崖壁,他们纵然全是一身武功,要想登临到上面,也得大费手脚。
何况,崖壁上面,还有三个敌人,他们若趁着攀上岸头之际,暴起施袭,只怕这面十二人,个个均要丧在他们手中。
因此,一看之下,一起犹豫起来。
小灵乞探头崖外,见他们聚在崖下,面面相觑,早知道他们想些什么,嗤的一笑道:“哼,像你们这样,也配来夺宝藏。这样吧,这登临崖壁之上时,只要报一声名,我们便让他安全上崖。”
大家一听,全都感觉这样作法,似乎又失面子,但一想到那两件武林奇宝时,也都一起同意了。
不过这种事情到底有点冒险,故此,谁也不肯率先上崖。
等到最后,还是铁伞虬龙忍耐不住,一声大喝:“好,我先试试。”
喝声中,铁伞虬龙跃进蹿起,拔起十多文高。
这种平地上拔的轻身功夫,端的不凡,他所弹势将尽之时,陡.然双肩一张,施展‘彩凤腾霄”身法,身形又缓上冲起两丈多高。
能这样一气跃上如此高度,在武林高手中,确也不可多见,铁伞虬龙弹起的势子一歇,立时身形车转,倒持铁伞虬,以柄端作力,向着外倾的石壁。用力一挣。
若以他的内力来说,这一伞插下,何止千斤以上,别说山石,就是生铁,也得插陷一块。
却不料伞柄一触石壁,挣地一响,火星乱冒。
铁伞虬龙用力过猛,身子被弹出去,平飞两丈。
遭此骤变,他却毫不惊慌,右肩趁着急飞之势,向横急抡,呼地一声,整个伞盖猛然打了开来。
这柄铁伞之内,是厚厚一层油布,伞盖一开,迎风一兜,他向外疾飞的身形,忽然向上疾升。
他更将铁伞连连张合,只几下,便已升达崖口,身形一翻,轻巧地落在岸头,身法非常美妙。
崖上崖下诸人,同时暴喝巨彩,铁伞虬龙却谦然一笑,向小灵乞将手一举,轻喝:“铁伞虬龙李化飞敬请指教。”
小灵乞赶紧还礼,正要说话,崖下突发两声暴喝,扭头向下一看,崖脚左右,齐弹一溜黑影。
两条黑影飞起十多丈高,同时向一齐凑合,啪啪两响。两人在半空之中,竟然换了两掌。
他们又借着这换掌的反震之力,身形再起,直达崖顶,身还未落,双双振声大喝:“太华朱子玉,黄山段人瑞登崖领教!”
喝声中,两个稳落崖头。
崖下诸人一见,各自纷纷向崖头之上飞窜。
怎奈这座高崖,既险又滑,第三起窜起的六七条人影之中,除了一人,半途取巧,在别人身上借力点了一脚,得以翻上崖头之外,作人均是纷纷坠落。
下面只剩下三灵道长和幽冥教主两人,身形未动。
等到请人下落之后,这两人互望了一眼,幽冥教主冷冷说道:“上这座岸壁,还要如此费事,凭什么来争夺宝物。”
冷笑中,也未见他作势,身形竟自离地,冉冉而起。
他使的是所练内功之力,功力通达天地之时,自然腾身的莲台飞升之法,普通人能平着腾起丈余高下,已可稍为内功深厚的绝顶高手,他却凭着这种内力上冲,直拔到崖头之上。
他这里身形方落,那三灵道人也施展出轻功身法中绝顶的本领“平步青云”,缓缓一步踏虚走了上来。
单凭务人飞壁崖顶的身法步形,已经将各人一身武学暴露无遗,小灵乞心知,除了最后登岸的两个魔头之外,余人已不足虑。
诸人平立崖头一看,原来这崖上还有三丈方圆一处平坦之地,峭壁脚下,一座高大石洞中,正坐定彭中轩与吕良辕两人……
彭中轩端坐洞口,面向洞外,微笑着注视众人。
吕良辕在他身后,正凝视着那件披风。只见那件披风之上,不断地闪烁着光芒,而且还有绿线的淡烟腾起。别人倒了没怎么,只有幽冥教主一见之时神情煌急,大叫道:“公输般的物华,见者有分,取出来大家同观!”
身形似一阵疾风,直冲洞口。
小灵乞在旁见了,竹杖一横,挡在沿口上,道:“先前已经说明,分出武功高下,再定两件宝物谁属,如今胜负未见,你嚷个甚穷劲?”
幽冥教主将手中龙象巨骨一挥,叫道:“披风上所录的‘元乾秘藏’一沾人身热气,三个时辰,即将消失,我只要看上一眼,择手便走。”
小灵乞见他骨头挥动,竹杖一起,施用御字诀,向外一分,不料骨杖相触,蓦觉一般大力竞顺大竹杖传了过来,竟将身子带得一歪,立足不稳。
方得他是用的御力之招,若只贸然用点去震,必然会被对方大力震倒,不禁心头一惊。
幽冥教主跟着再复一摆手中龙骨头,咬得一阵疾风,震得小灵乞向后连退两步。
上得崖头的其余五个江湖好手,一听《元乾秘藏》即将消失,也全心头大动,随着幽冥教主扑向洞口。
他们冲到洞外五尺之处,忽觉身前一股无形的先天罡气,竟然将他们去路阻住,前进不得。
只有幽冥教主,杖着手中那根龙象骨头,每当向前一挥,方能跟进一步,一挥跟进一步,一连进了三步,便再也前进不得。
只急得他状似疯狂,厉声大叫:“你们不守信义,抢先偷看秘藏,是什么道理?”
正叫道,洞中光华大盛,浓烟转密,一阵幽香之气,自洞里向外传出,使人嗅了,心神陡清。
那股浓烟恍眼凝成一团化为一线,直向吕良辕口鼻之间投去。
洞外的六个武林高手一见,除铁伞虬龙微微叹了口气,身形向后退出外,余人一齐大急。
三灵道人忽向幽冥教主一使眼色,双掌一搓,劈空向彭中轩推出双掌。
幽冥教主也同时会意,趁势也将手中骨头挥动,两人合击之下,彭中轩发出的先天罡气,果然受了冲击。
其他三人感到身前阻力减轻,也便同时猛冲。
彭中轩见先天罡气阻他们不住,猛然收起神功站起。
先天罡气一收,这五人用力过猛,全部向前撞跌。
小灵乞拍手笑道:“你们这些脓包,连站都站不稳,还想生心夺宝。”
这些人此时哪有心思理他,一到彭中轩面前,纷纷出手追攻,彭中轩挥掌摆剑,力迎五人。
不料幽冥教主阴险狡诈,他虽然明着出手,却另有主意,趁着彭中轩不注意间,忽然中途收招,足下一滑,竞贴着石壁溜入洞内。
彭中轩大吃一惊,正待救援,一旁小灵乞竹杖一摆,直向幽灵教主足下挑去。
幽灵教主此时心急万分,龙象巨骨一挥,磕在竹杖上,喀的一声,小灵乞虎口震裂,竹杖几乎出手。
但因小灵乞这一阻挡、彭中轩已跑到幽冥教主身前。
突然洞里传来的砰砰巨响,两条人影叫着摔出洞外。
原来朱子玉与段人瑞两个,竟趁着彭中轩拦阻幽冥教主之际,抢入洞内,各向吕良辕身上去出一掌。
不料掌力刚接到披风之上,类觉一阵巨大的潜力反震,末容两人撤招,已被那股潜力震得抛出洞外。
这时,洞中浓烟,已经尽数被吕良辕吸入体内。
只见她容颜更娇艳,缓缓起立,将那件披风向身上一披,安详地向洞口走出一步。
仅这轻轻的一,就使在洞口激斗的人们,顿时一齐住手,一个个惊异地望着她。
甚至连彭中轩也不例外,因为,此时吕良辕本已绝艳的容颜,更增加了无限的华贵气质。
她现在的风华,已有使人不敢迫视之感。
一时之间,岸头上静寂得呼吸可闻。
过了许久,忽然幽冥教主一声狂叫:“啊,秘藏消失了。”
大家这才注意到吕良辕披在身上的披风。
那上面显出一色光洁的银白色,先前所有的花纹,竟在这瞬间全都消失了。
幽冥教主愣了许久,痴痴地向吕良辕问道:“那上面的字是些什么?”
吕良辕微笑着平静地答道:“匠心独具,无坚不克。”
幽冥教主又问:“怎么说?”
吕良辕道:“出奇制胜!”
幽冥教主想了许久,好像领悟了什么,道:“那么印证一下。”
吕良辕将头微点,幽冥教主蓦然急讲,手中龙象骨急挥,直向吕良辕头顶压下。
吕良辕依然含笑不动,眼看巨骨及头上,彭中轩几乎骇得失声惊叫,忽见幽冥教主变招,象骨一斜,转击腰背之间。
吕良辕依然含笑凝立不动,直到骨及袭体,玉臂忽然轻挥,身上银白披风微飘,衣角一卷,幽冥教主一声大叫,巨骨脱手震飞,撞向山壁发出巨响,震得幽谷鸣应。
他自己也被震跃在地,许久方才爬起,却满面欢容,连那根白骨也未拣起,狂笑着返奔而去。
幽冥教主突然狂笑而去,岸上的十一位武林高手全都有些怔然,不知是怎么回事。
说幽冥教主败了,怎么他满脸欢喜,要说他未败,分明见他被震倒,不是落败,又是什么?
连三灵道人此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其他十人,更全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吕良辕。
吕良辕容光溢彩,仪态万千地微微一笑道:“你们也要和我印证一下?
三灵道人正要说话。
那铁伞虬龙突然铁伞一抖,猛向吕良辕击去。
彭中轩正要晃身阻挡。
吕良辕手一摆,彭中轩身子竟动弹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铁伞已经距吕良辕香肩不过数寸,但她仍然含笑凝神,一动也不动,有如一尊女神。
彭中轩爱妻心切,急得一头大汗,正想出身。
只听“铮”的一声,铁伞有如击到一根铜棒上,一声大响之后,飞起丈许高,那铁伞虬龙整个身子,似惊断了线的风筝,荡悠悠直向岸下落去。
小灵乞哈哈大笑道:“彭哥哥,你看多好玩,亏你急得一头开!”
吕良辕嫣然一笑,神态安静地脆笑道:“还有谁要印证啊?”
三灵道人突然作个揖道:“女施主福线不浅,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身形飞出洞外,瞬间即杳。
三灵道人再一声,其余九人全都不知所措,不知幽冥教主与三灵道人打的什么禅机,幽冥教主一招使走。铁伞虬龙,跟斗栽得更惨,三灵道人也作个揖才走,各人心头凛然。
小灵乞哈哈笑道:“各位,请,难道这件武林异宝就在眼前也不想要?”
彭中轩也出奇地看着自己的爱妻,他想不透何以在转眼之间,她便会身具如此功力。
那九人哪还敢出一口大气,此时哪还想夺什么宝?只要能在不丢人的情况下,平安返走已是万幸。之所以不走,便是这些人全是江湖上自认为是顶尖儿好手:若然光走,那些后走之人必然传扬出去,自己在江湖上便无法立足,所以,你望我,我望你,巴不得有人先动身。
小灵乞又是哈哈大笑道:“怎么,各位客气啦?要不要我这位小帮主替你们点将?”
那些人中:全都知晓小灵乞最会捉弄人,若被他指名点上,那就得硬着头皮去,但九人中自认没有一个比得上铁伞虬龙的。至于幽冥教主和三灵道人,更不能比了,心中一着急全都低下头去,生怕被小灵乞点上。
小灵乞又是哈哈大笑道:“呸呸,亏你们平素不可一世,自认为天下无敌,既然不肯动手,还赖在这儿怎地,难道要帮主的打狗帮赶你们走?”
吕良辕微微一笑,道:“小灵弟,别难为他们,让他们走吧!我可没时间跟他们动手。”
彭中轩陡然大笑,声如雷轰,道:“各位听着吗?请吧!恕我们不送了!”
这一来,九个人谁也不好再赖下去了,大家一拱手,由一人说道:“青山不改,我们改日再领教贤夫妇绝学。”
彭中轩笑声如龙吟!
小灵乞更是笑得轻松!
吕良辕娇躯退了两步,脆声说道:“我们与各位无怨无仇.今夜之事,算它已成过去,只要各位不记着这笔帐,我们算是朋友,各位请回吧!”
她声音柔媚甜脆,好听之极,九人同时又一抱拳,先前说话那人,道:“如此,我们遵命了!”语音才落,人影闪晃,转眼间,走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