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才破晓时分。

大庙口,小贩正忙着生火摆摊,准备作生意。

庙门前的盘龙柱下,围着一堆人,聚精会神地玩骰子比大小。

阴沉不悦的声音道:“你们为什么要哄我?以为我老啦!还是怕我输不起?”

说话的是一位鬓发斑白,一脸天真表情的老者。

粗布衣袖子卷得好高,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这就是附近人口中的“赌老爹。”

“你几点?”

“我八点!”

“我几点?”

“五点!”

赌老爹正言厉色道:“不要以为我糊涂啦?五点怎么会比八点大?”

赌客小声道:“是啊!赌小所以我输啦!”

旁边的人议论道:“没错!”

“赌老爹,五点小赢啦!”

赌老爷冒火道:“要赌就得童叟无欺,刚才我明明说赌大,怎么会变成赌小?”

“啊!”围赌的一头雾水。

赌客一乐生怕他想起自己错误,连忙道:“对!对!我赢!我赢!”

赌老爹听这话高高兴兴地贴上二两银子给赌客,道:“对嘛!我不怕输!我很有风度唉!”

赌老爹嗜赌如命,偏又糊涂成性,记忆力不好,加上固执,输赢全凭一己喜好,他最喜欢人家称他为“赌老爹”。

附近的人都喜欢和赌老爹玩骰于。

规矩全凭赌老爹决定,赌客只管下注和掷骰子。

大家和“赌老爹”赌全看“赌老爹”脾气,往往可以占到许多便宜,而且他从不反悔。

“赌老爹!早啊!生意兴隆啊!今天早点照例是吧?”对面的豆浆小贩扬声道。

赌老爹抬起头,一脸诚挚元邪的笑容道:“小成啊!照旧。来!来!先来玩一把,讨个好彩头。”

说完又把头埋在人堆里。

逗妞、阿奇、常来正在豆浆铺用餐。

“阿奇、逗妞你们慢慢吃,我先去玩一把!”常来粗鲁地抹抹嘴,迫不及待的冲出豆浆铺,往庙口去。

“常来!你只喝豆浆够啦?”逗妞提高声音喊道。

常来嘻嘻笑,比个掷骰子的手势,道:“吃啦!这个比较过瘾。”

常来才往人堆里靠近,听到一声吆喝道:“滚开!滚到一边去!老子先试试手气。”

只见一高一矮两人,把人堆排开。

“高仔,我先来!”

“他妈的!老子连赌也得让你这矮仔!”高仔不太高兴的口气。

高仔口中说着,却已让开身由矮仔先来。

矮仔傻笑从怀里拿出一条珍珠项链,道:“我拿这个下注!”赌老爹眯起眼睛,兴致勃勃道:“可以!可以!算一百两银子怎样?”

“哇!”四周人不禁惊呼。

逗妞和阿奇草率的吃完早点,也跑过来凑热闹。

常来实在看不出珍珠的价值,拉拉逗妞辫子道:“逗妞!你看那珍珠真的值那么多钱?”

逗妞看阿奇一眼,摇摇头道:“赌老爹吃亏了,那串珍珠只勉强算中品,哪里值得这么多钱!”

阿奇眼中闪着同意的眼神,赞佩道:“好眼力!”

逗妞得意道:“东海长春岛别的不敢说,就是珍珠多,而且少不了极品货。”

阿奇爱怜地瞧逗妞一眼,顺口取笑道:“还有野丫头也是一级野!”

逗妞娇嗔道:“我野干你屁事!”

“哇!好粗鲁!”阿奇故意大惊小怪道。

“够啦!别再打情骂俏,好戏要开锣了!”常来在一旁揉揉鼻子道。

阿奇作势要捶常来,心里却乐得笑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矮仔内心满意得很,道:“赌老爹,说多少就多少,我绝无二话:”

赌老爹被矮仔哄得很乐。

矮仔手中摇着骰子,道:“赌什么?”

“赌比小。”

“七点!”,“七点!”

赌老爹既高兴又迷糊道:“算谁赢?”

“当然是我赢!”矮仔紧张地强辩道。

赌老爹似乎还没想通,思索道:“哦!你赢?”

赌老爹忽然眼睛一亮,满意拍手道:“对!你赢!”

说着赌老爹拿出一百两银票交到矮仔手中。

“赌老爹!”旁观的人瞪大双眼,觉得赌老爹迷糊得太不可思议。

“再来!再来!”赌老爹不管别人反应,仍然兴致未减。“该我!该我!”高仔急急叫道。

“下注!”

“十两黄金。”高仔把身上所有的赌本拿出来。

“赌比大怎样?”

高仔瞧瞧赌老爹热切的眼光,学着矮仔的口吻道:“全凭赌老爹作主,绝无二话。”

赌老爹高兴得哈哈笑。

“我看这赌痴,八成赌疯了!”常来替那一百两银子心疼到现在。

逗妞觉得烦透了,道,“常来,你是不是在杏花香住太久。怎么比女人还唠叨!”

人群中“唉!”一声,既叹息又羡慕。

“我赢了!”高仔道。

高仔已将自己赌本收入怀中,伸手向赌老爹索取十两黄金。赌老爹脸拉得比马长,不高兴道:“我还没开口,你就说你赢,谁告诉你的?”

高仔耍狠道:“输得起再来玩!大爷十点还比你三点小不成!”

赌老爹脸色大变,道:“谁输不起?三粒骰子三点已经最小,怎么是你赢?”

高仔心中大急结巴道:“你说比……”

“我说比小,你没异议啊!”

赌老爹眼神极坦然,没有一丝坑人的意味。

这下开始有人窃笑,高仔火冒三丈。

“你敢耍老子!”高仔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吐出。

高仔暴喝一声,随手拿起白磁碗,往赌老爹头上砸,突然飞来一朵姑娘的鬓花。

鬓花打中高仔的手背,痛得他缩回手,白磁碗由手中落下。一条人影倏忽跃过高仔头顶,无声无息地落下,白磁碗好端端躺在她手中。

这少女穿着一身绿,年龄不过十四、五岁,未开口说话,就先看到好大的两颗门牙。

少女面色青红望着高仔,火药味十足道:“刚才的活,有种再说一次!”

发鬓花的姑娘,看来略长绿衣少女十一、二岁,穿着一身蓝慢慢走进,道:“发什么愣!没听到惜惜的话吗?”

人群中一阵嘈嘈低语,有人说:这两人讨好不了,因为赌老爹的霸王女儿来了,也有人说:这个霸王女儿这次稳吃亏,因为这两个人是有名的恶煞。

两位姑娘在赌老爹四千金中,排行三、四。

赌老爹姓毕名书,他四个女儿依次是毕真真、毕爱爱、毕怜怜、毕惜惜。

赌老爹武功一窍不通,可是四个女儿的身手,却不可等闲视之。

赌老爹如获救兵般叫道:“怜怜、惜惜,这小子赖十两黄金的赌债不给。

惜借的火药味仍不减道:“没听到我爹的话吗?还不快把赌债给清了!”

常来混在人群里,摇头叹道:“这”厂头好凶哦!”

逗妞得意道:“我温柔多了吧!”

阿奇插嘴道:“我看是半斤八两!”

逗妞狠狠瞪了阿奇一眼,道:“你——,你不损我就不舒服是不是?”

阿奇也不答,只是皱着鼻子,伸舌作鬼脸、高仔咽不下这白气,道:“臭丫头:说话怎么黑白不分,明明是你爹耍赖!”

惜惜一步一步逼近高仔,道:“我爹说黑,谁还敢说白?”高仔气得暴青筋道:“你爹混蛋!矮仔可以作证!矮仔你说呀!”

怜怜喝道:“你说谁混蛋?”

矮仔道:“令尊真的——真的——”

惜惜转向矮仔冷声道:“你再罗嗦,姑娘先拿你来热热身!”“哇!这绿丫头好‘恰’哦!”常来一副不敢领教的模样。高仔冷笑道:“怎么?想打架!”

惜惜道:“打架?姑娘可不怕!”

矮仔被黄毛丫头威胁,脸上拄不住,骂道:“妈的!不知死后的丫头!爱争,出风头,小心姑娘家鼻青脸肿可不好看!”

怜怜道:“怎么,你也想插一脚?”

高仔道:“不错,我们两个足够啦!你们有多少人通通上吧!”

怜怜道:“就我和我妹妹。”

矮仔不屑道:“凭你们两个黄毛丫头,也想成气候!”

惜惜把头一抬,故意斜低着视线道:“一寸钉,不让你脸歪嘴斜,姑娘就算白打了!”

高仔怒道:“很好!矮仔,这丫头快爬到你头上啦!给她点颜色瞧瞧:”

矮仔道:“大爷我倒想看看谁自量力!”

真干脆,也不打招呼,双方说打就打起来。

高仔和矮仔,右腕疾伸,手握成拳,攻怜怜、惜惜的小腹。虽说使拳力道尚不足,但要点倒拿捏得恰到好处。

怜怜、惜惜双臂急挥,护住全身,不退倒反采攻势。

怜怜、惜惜反守为攻,举腿直向高仔和矮仔拦腰扫去,双掌一翻,道:“看掌!”

双掌直逼高仔和矮仔胸口。

本来高仔和矮仔两个男人联手对付两个姑娘,已觉大夫光彩,下意识里有些顾忌。

没料到怜怜、惜借乘隙而入,硬是让高仔和矮仔失了先机,连忙闪避。

身子急旋,高仔和矮仔手中多了一把弯刀。

“怎么?认真啦!”

惜惜说完,伸手往发上一探。

怜怜和借惜手中亦握着发簪。

“唉啊:这才叫姑娘,逗妞你看,连武器都相称呢!”常来在人群里怪叫。

阿奇笑道:“常来你哪根筋不对?”

“高仔!别跟她们客气!”

矮仔的声音方自齿缝迸出,身形突然斜施,弯刀泛阴森的寒气,直攻险处。

情势一变,双方出手狠辣多了。

“女儿啊!可别伤了他们的性命,否则我就没处讨赌债啦!”赌老爹在一旁呱呱叫。

“哼!谁伤谁还不知道呢!”高仔的声音像要吃人。

怜怜、惜惜的发簪短,所以只能近搏。

只见怜怜、借借身形利落;不慌不忙闪过高仔和矮仔的弯刀攻势。

身子欺近二人。

“啊!”高仔、矮仔惊叫。

“当!”两柄弯刀落地,高仔和矮仔的右手虎口淌着血。

怜怜上前点住二人穴道。

“好!好!没死!没死!”赌老爹高兴的拍起手。“要杀就痛快些!”高仔吼着。

“放心!我爹可不希望你们死!”怜怜道。

“别急!你们还没脸歪嘴斜,慢慢等吧!”惜惜手中的发簪在矮仔面前晃着。

“他妈的!大暴牙你少得意,大爷可不怕你的威胁。”矮仔觉得这下脸丢大了。

惜惜右手一甩,气极道:“你敢说姑娘——”

矮仔咬着牙不吭一声,脸上多了一道血痕。

“贱货!丑八怪!大暴牙!没人要!有本事尽管来。”矮仔唯一能动的是嘴巴。

惜借面无血色,道:“看姑娘怎么收拾你这一寸钉。”

“丑八怪!光说不练,杀了老子再说。”高仔大骂。

“别以为姑娘不敢,姑娘先废了你们两对眼睛。”

惜惜说着将发簪刺向高仔的双目。

“绿兔子太凶,我得治治她!”常来跃跃欲试。

“对!太霸道啦!”逗妞心中不平。

阿奇讪讪笑道:“逗妞这下你可给比下去罗!”

眼看着高仔的眼睛就要给废了,忽然——“住手!”

一道人影跃入,长剑一架,惜惜连退五步。

“来者何人?竟敢管本姑娘的事,找死!”惜惜涨红脸喝道。“才多大年纪的女孩子,心肠这等狠!”

“三哥!”逗妞高兴的低呼出来。

“谁?”常来怀疑地看着逗妞。

“那人是你三哥?”阿奇问。

逗妞点点头,指了指场中道:“我二哥也来了!”

司马潮跟在司马浪身后走入中间。

惜惜道:“怎么?你的眼睛也看腻了?”

怜怜较没主见,相形之下,脾气也好多了。

怜怜扯扯惜借衣服道:“他们看来不像坏人,别为难人家!”惜惜道:“是吗?好坏也没写在脸上,我倒想试试他们凭什么管本姑娘的事?”

“好刁蛮的丫头,我们己插手管定此事,你意欲如何?”司马浪觉得有理说不清道。

“谁这等大胆!敢说毕家姑娘刁蛮?好不客气的口吻!”

说着话走过来的是紫衣姑娘,脸上肌肉绷得好紧,后头还有一位黄衣姑娘,年龄看似二十初头,脸上不温不怒,显得温柔多了!

“真真、爱爱,你们也来啦!”怜怜迎上前。

“二姊,就是这个臭男人!”借惜手指都快碰到司马浪鼻子。借惜见两位姊姊来了,更加有恃无恐。

顺着惜惜的指尖望去,爱爱心中暗叹:“好一张俊脸!”司马浪对女人最没耐心,一把将惜惜的手推开,冷笑道:“在下还没动过姑娘一根汗毛,我可不愿背罪!”

爱爱听到司马浪轻忽的口气,肚里无名火突然直喷胸口,挥着玉拳猛窜上前,道:“嘴巴放干净些!”

司马潮一直偷偷打量黄衣少女,只觉得她全身散发出一股宁谧的气息,吸引着自己。

这边真真拉住爱爱道,“别胡闹!”

那边司马潮亦劝阻道:“浪弟,别口无遮拦!”

目光交会,真真脸颊微红地低下头。

司马潮心神荡漾,慌乱地把眼光移开。

“咦?二哥怎么了?”逗妞自言自语道,对司马潮的失态好生不解。

“说你笨还真不为过,这就叫一见钟情——”常来在旁打趣道。

逗妞白了常来一眼道:“你又知道了!”

司马潮匆匆解开高仔、矮仔的穴道,命他俩离去,道:“你们已知道这位老爹的脾气,既然有意玩,输了就该心甘情愿地把三十两金子给赌老爹。”

“对!说了半天,我只喜欢这句话。”赌老爹又高兴起来。司马浪和司马潮转身想离去。

惜惜挡在前头:“爱爱,可别让他们轻易溜了。”

爱爱道:“把毕家姑娘得罪了,还在这儿耍够威风,拍拍屁股就想溜!”

司马浪不耐烦道:“你们简直无理取闹!到底是想怎么样?”“少罗嗦,先给姑娘磕三个响头赔不是再说!”爱爱道。

爱爱讨厌司马浪对自己不耐烦的表情,所以故意刁难。

惜惜更乐道:“对!”

司马潮忍不住道:“姑娘,这太过份了吧!”

司马潮眼神不自觉又膘向真真,心想:同是姐妹怎么个性差别这么大!

真真正好迎上他的目光,羞赦不知所措地报以无奈的微笑司马浪火冒三丈又道:“你这姑娘长得倒还标致,没想到说起话来,如此令人厌烦,你到底死缠住大爷做什么?”

爱爱被说得不禁脸红,却仍昂头瞅着眼前的人,只见司马浪眉宇间隐隐一股英气,内心竟“噗咚、噗咚”地跳了起来。

惜惜骂道:“喂!你乱嚼什么舌根?还不快点赔不是!”

“你们想找麻烦,我司马浪可不是怕事之徒!”司马浪吼道司马浪真不明白,自己怎会莫名其妙地与姑娘家吵嘴。

真真上前喝住惜惜,声音不大却颇有威信。

爱爱在旁不语,惜惜被真真喝住,虽心有不甘,也不敢再逞口舌。

司马浪被惹得情绪恶劣,正想借机发泄,怎么突然又没下文。

转身看到痴呆望着自己的爱爱,心中甚是尴尬,怒气竟全消,道:“二哥,我们走吧!”说完兄弟二人大步离开。

爱爱如大梦初醒,喊道:“有胆识,明日此时在此一会。”司马浪莫名其妙地回头脱口道:“我兄弟二人一定依约前来!”

真真急道,“明天到这儿相会什么?”

爱爱觉得脸颊火热,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爱爱只是一时情急,怕再也见不到司马浪,脱口说出的。

真真心底却暗自高兴,心头溢满希望,微笑悄悄挂上嘴角。借惜不想那么多,接口道:“明天想个法子让他们出丑!”怜怜更摸不着头脑道:“怎么真真和爱爱都不对劲呢?”

“阿奇你偷笑什么?她们要陷害我哥唉?”逗妞没好气地道。阿奇手背在后头,往逗妞身边绕一圈,摇摇头道:“逗妞你这脑袋瓜子出毛病啦:连那个叫怜怜的笨丫头都知道不对劲,怎么你反而没想透呢?”

常来笑出声音。

阿奇推推一常来道:“傻笑什么?说来让本公子听听,也乐一乐!”

常来心花怒放笑道:“那个叫惜惜长了兔牙的丫头,真够味道,正合我味口,明天我要好好治治她!”

转头神秘地对逗妞笑道:“我还想顺便行善事,虽然是好朋友,记着——‘礼’可不能少哦!”

逗妞此时已经悟出些眉自,道:“你有这能耐吗?”

“等着瞧!”常来擦擦鼻子道。

***

这天常来一行又来到杏花香。

张豪心里纳闷得紧:三个小孩该不会生病吧?怎么才吃饱饭,各自爬到被窝里去了。

张豪细心地把把常来、逗妞、阿奇的脉,肯定没有异状,才放下心来。

半夜,三个孩子吱吱喳喳的讨论着、偷偷溜到前厅。

张豪躲在暗处苦笑自言道:“又不知要搞什么花样了?”

“你们到门口等我。”常来低声说。

大厅虽仍灯火通明,但人却不多,这是大部分留宿的嫖客,都在厢房内温存。

常来毫无阻碍地到达小红厢房。

常来神不知鬼不觉挑开小红的房间,身子轻闪,进入房内。常来眼睛无法很快适应漆黑的房间。

“心肝宝贝,别生气!下次来我送你金簪,喜不喜欢?”帐幕内传出声音。

“下次?方大爷你好没良心,下次恐怕又是一个月后了!”小红娇甜的应着。

“没办法呀!我家的母老虎盯得紧啊!”

“我看你不要再来啦:小心母老虎会吃人!”

“今天我有正当理由出来,别谈母老虎,心肝宝贝来,让我疼疼!”

“嗯!不要!”

常来蒙好脸,轻手轻脚地靠近床铺。

常来突然掀开帐幔。

方老板和小红吓得魂飞九霄。

在小红未惊叫前,常来的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住小红睡穴和方老板的哑穴。

方老板两眼惶恐地求着常来。

常来声音由蒙面布后传出,道:“照我话做,否则。”不等常来说完,方老板猛点头。

“起来把衣服穿好!”

方老板手脚无力,胡乱地穿好衣服。

“该当的银子,放在桌上,然后假装无事走出去。”

方老板推门要出去,常来叫住恐吓道:“等一下,我在门外等你,要是你敢——”

方老板直摇头,双膝快碰到地上。

那常来的影子转瞬间在方老板眼前消失。

方老板走出杏花香,常来已在外头等他。

屋檐下阴暗处,两个人影站着,正是阿奇和逗妞。

方老板跑到常来眼前,“噗通”跪了下去,掏出一堆银子,放在常来怀里,不断地磕头。

“好啦!我又不想要你的命!”常来若无其事道。

方老板眼神充满感激站起来。

常来把银子还给他,道:“我要向你借几样古董!”

常来见到方老板眼神中的犹豫和不愿意。

常来清清喉咙道:“不借也可以!不过今夜尊夫人就会知道——方老板谈什么生意。”

只见方老板像被电击般,全身一阵痉挛。

方老板是杏花香常客,而他的夫人性子火暴,醋劲又强,更是众所周知。

常来仙汕道:“怎样!考虑好没?”

方老板无奈点点头。

“少在少爷面前装可怜,快点带路。”常来用力把方老板脸别过去。

常来把方老板推到前头带路,悄悄地回头向阿奇和逗妞作个手势。

“阿奇,你看那个方老板的,怎么那样怕老婆?”

“暖!温柔的女孩难找!”阿奇对着逗妞叹息。

“看我干嘛?少拿我跟别人比!”逗妞微嗔道。

“嗯!女孩要是都像你这种脾气,杏花香的老鸨可要喝西北风啦!”阿奇摇摇头。

阿奇较逗妞年长几岁,而且在侯府里接触的人事多,对于男女间的事,反而较逗妞敏感得多。

“常来要我们跟上去!”逗妞茫茫然把话题岔开。

阿奇牵起逗妞的手,笑道:“走吧!”

逗妞使劲想把手抽回来,道:“我自己会走!”

“逗妞好小气,亏你是江湖儿女,牵个手也扭扭怩怩!”阿奇存心讥笑逗妞。

“谁说我小气?”逗妞嘟着嘴巴不悦道。

逗妞说完,乖乖让阿奇牵着手。

“嗯!这才像话。”阿奇高兴得笑了。

阿奇牵着逗妞的手,一路跟下去。

不一会来到方老板古董铺前。

“进去啊!”常来催促道。

常来示意阿奇和逗交脏外头等着,然后才跨步跟方老板进去。

方老板只带常来到陈列室,心中盘算应付过去就算了。

“怎么,方老板的招牌原来是招摇撞骗的吗?”常来瞪着方老板问道。

方老板不敢相信暗想:看来不过小孩一个,怎么如此精明世故?“别打歪主意!小心等一下脱层皮!”常来威胁道。

方老板恨恨地转头,在墙上快慢拍三下,一个小香炉应声移动。

方老板伸手转了转。

石门“咔!”地开了。

常来跟着走进石室,出手点住方老板的定穴。

“我自己来!”常来隔着蒙面布笑了笑。

常来拿了镶着宝石的匕首、玉斑指、水晶珠子,一串雕刻精美的象牙佛珠,最后抱起一尺高的玉弥勒佛像。

常来满意地走近方老板。

只见方老板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下来。

常来瞅方老板半晌,道:“心疼什么?借一天而已,明日就如数送还,别要命似的!”

常来解开方老板定穴,走出石室。

“别声张:到椅子上坐着。”

方老板顺从地坐下,常来转身就要走。

方老板赶上来扯住常来的衣袖。

常来转过头,方老板指指自己的喉头,直打躬作揖。

“哦,别担心!”常来取笑道。

方老板坐回椅上,常来伸手一点,点住睡穴,方老板便睡去。

常来蹑手蹑脚地跃出古董铺。

阿奇和逗妞迎上来,同时道:“哇:这玉弥勒佛像恐怕是无价之宝哦!”

常来得意道:“少爷的眼光一流的吧?”

阿奇道:“天快亮啦!借个东西借半天!”

“快!快!我们马上赶到大庙口去!”常来情急地催促道。三个孩子急急忙忙往大庙口去。

第二天一大早,常来打扮成小阿飞的模样,赶在赌老爹之前,在他的位置上摆起摊子。地上摆着一尊玉砌的弥勒佛像。

坐没有一会儿,赌老爹也到了,看到有人捷足先登,十分不高兴。

阿奇一身光鲜,十足公子哥儿架势,踱方步来到常来面前,道:“比小!”

阿奇正在掏银子,常来又加一句:“不赌银子,赌珍奇异宝。”赌老爹本来有些不悦,但看到弥勒佛心里好喜欢,又听到赌珍奇异室,脱口道:“好玩!有意思!”

许多人看到弥勒佛像,都被吸引过来。

阿奇看了赌老爷一眼,拿出一粒水晶珠子,道:“你呢?”

常来拿出一把手工极美、缀满宝石的匕首,道,“你先!”“五点!”

“三点!”

赌老爹失神叫道:“嘻嘻!小伙子!你输啦!”

常来脸上毫无表情,把东西收入怀里。

“我再来!”阿奇表现出一副不肯罢手的模样。

“暖!小伙子,让老夫先来!”

不知什么时候,跑出个小老头子。

真个是名符其实的“小”老头,个子没阿奇高,皮肤黝黑却很平滑,灵活的铜铃眼,下巴却有一撮小山羊胡子。

看似柔嫩的小手,直抚着不相称的山羊胡子,左手在后腰不断的轻捶。

赌老爹和四周的人,全看呆了!

阿奇看到逗妞打扮成这模样,差点笑出来:逗妞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鬼脸,故意压低嗓门喝道:“年轻人没半点教养,直盯老夫看什么?滚一边去!”

阿奇吐吐舌头,退到一旁。

逗妞蹒跚地走近,挑出玉斑指,道:“拿来!骰子给老夫。”常来面无表情地把水晶珠拿出,道:“比小!”

骰子滑进白磁碗,响起清脆的声音。

“六!”

“三!”

赌老爹眼中闪着狡诈的光芒,笑着看常来一眼。

常来仍然木呐地把玉斑指收入怀中。

赌老爹推开阿奇和逗妞,迫切道:“该我!”

逗妞抗议道:“老夫还有珍奇异宝,我要把玉斑指赢回来。”赌老爹不耐烦道:“你没希望啦!”

常来把骰子从碗中拾起,赌老爹一把抓住常来的手道:“我要用这三粒骰子。”

常来抬起头斜眼望着赌老爹,爱理不理道:“下什么注?”

赌老爹的眼发亮,诺诺指着弥勒佛道:“你要拿这下注我才玩!”

“你呢?”

赌老爹想不出拿什么。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毕家四姐妹和司马潮、司马浪已到,却各自偷瞧着想看的人,一句话也没说。

惜惜最先开口道:“喂!你们呆站在那儿做什么?”

司马潮以询问的眼光看着真真,道:“我兄弟二人依约前来,不知姑娘准备如何处理昨日之事?”

真真连忙将眼光避开。

司马浪情不自禁地朝爱爱看一眼,只觉自己很古怪,爱爱的表情更难捉摸。

司马浪正在沉思,却听到爱爱的声音。

“喂!昨天尽说些损人的话,怎么今天变成哑巴啦?”爱爱挑衅他说道。

司马浪道:“我不叫‘喂’我叫司马浪,我!”

真真婉转道:“爱爱!这事不能只怪司马公子啊!”

爱爱道:“不怪他,难道是我活该受辱?”

借惜道:“真真:你又不是没见到昨天他们神气的样子!”

怜怜不眼道:“惜借:你不要在一旁扇火嘛!”

真真求道:“昨天你们说话也很冲,也有些无理取闹啊!”

爱爱闻言直跺脚道:“真真!我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亲姐妹,今天怎么老帮外人说话?”

真真羞得恨不得钻地洞,眼泪快掉下来!

司马潮上前作揖道:“在下司马潮,我们兄弟二人并非有意与姑娘为敌!”

真真感激地对司马潮一笑。

“喂!想好下什么没?”常来不耐地道。

“咦!那四位是谁家的姑娘?”

赌老爹回头看看,得意笑道:“那是我的女儿们。”

“可能吗?你长得那么——貌不惊人!”常来斟酌一下字句,才说。

“什么意思?”赌老爹不高兴地道。

“好!我相信,那你能替她们作主吗?”常来道。

“当然!”

“好!你拿四个女儿下注,我拿弥勒佛,你敢不敢?”常来深沉道。

“你四个全要于嘛?”赌老爹瞪大眼睛,不明究理。

旁边一些好奇者也想不透。

常来今天第一次笑出来,却是有点邪门地道:“当我老婆小妾啊!”

“玩腻了还可以送人!”常来故意摆出挑战的意味。

赌老爹心想:你那三脚猫工夫,我肯定赢,要拿我女儿下注,想赢我,到时候输的只怕是你!

心中想着,手更紧紧地抓住常来的手不肯放松,道:“好!

没问题!”

“行!但是要叫你女儿们过来说清楚,否则你赖账,我不就赔了夫人又折兵!”常来十分老成地道。

围观的人见赌老爹拿女儿下注,各个兴致勃勃。

赌老爹叫四个女儿过来,并把事情告诉她们。

“爹,这大荒唐了!”赌老爹四个女儿几乎同时惊叫。

“这小鬼才多大?想讨四个老婆?”惜惜睥睨他说。

惜惜仔细端详常来,心想:给长得这么可爱的人做老婆,自己绝不会抱怨。

怜怜一副快哭的样子,道:“他比我们小唉!”

爱爱气得大气连喘,道:“爹赌得太过分!怎么连我们也拿来下注?”

常来使劲儿想把右手收回,道:“下不下?不下别碍着我作生意!”

真真苦口婆心道:“爹!这玩笑可开不得,你三思呵!”

旁边有人在扇火道:“下啦!老妻少夫绝配唉!”

赌老爹看常来手动得厉害,赶忙用两手捉着。

略带怒气道:“到底谁是爹,拿你们下注而已,我一定赢,你们七嘴八舌说什么?”

转头对常来说:“我们赌比点数小的,点数相同算我赢!”

常来故意迟疑一会儿,道:“哦?我向来是赌小的!”

赌老爹看常来犹豫,心中暗喜,又怕他反悔不赌,催道:“你都想讨老婆了,做事还这么不干脆!”

“好!”常来装得好似下很大决心,然后点点头。

围观的人哗然一声道:“快点!快点!”

常来想了想忽然道:“不成!你空口说白话:到时候我老婆全跑了,我找谁去?”

“对!说得清楚:”

赌老爹看看旁边阿奇道:“小伙子!识字吧!你写张契约,好让我俩划个押。”

常来道:“差不多啦!你可以放手了吧?”

“我先!”赌老爹慢慢放了常来的手,骰子很快被赌老爹夺了过去。

骰子在白磁碗中溜溜滚转着,四周人的心全被吊在半空中。

“好也!三点!老夫的弥勒佛飞不掉啦!”赌老爹乐得眉飞色舞。

“赌老爹真有你的!他还不一定能掷出三点呢!旁观的人哄抬赌老爹道。

“快!少年人!”

“对嘛!早晚都是输!”

常来不慌不忙掷出骰子。

“哇!二点!”

“是吗?这样算二点?”

只见碗中骰子两粒互叠,只露出一点,另一粒单独也是一点。

“哇!少夫配四个老妻!”

“小鬼头,艳福不浅!”

“小心哦:未老先衰——”

“哈哈哈:”

四周笑声此起彼落,赌老爹无力地坐在一边。

惜借道:“这算哪门子?”

常来拍拍赌老爹道:“老丈人,事实上我是少了一点。”

“恭禧四位姑娘!”逗妞抚着山羊胡子,压低嗓音戏谑道。常来收拾摊子,色眯眯道:“娘子!帮帮相公的忙,以后我全靠这些家当养你们啦:”

惜惜笑眯眯走近道:“我帮你!”说着说着,惜惜把手搭在常来肩上。

“这才是我的好娘子!”常来一只手往惜惜的脸颊一拧。

“姑娘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嫁你这小乞丐!”爱爱愤怒得吼着。

“爹,这怎么办?”怜怜央求父亲。

赌老爹板起面孔,道:“你老爹还想多赌几年,少年人,通通把她们带回去吧!”

“我所有的心事全了却了,女儿大了总得嫁人,这一来全解决啦!”赌老爹还当真以为完成女儿们的终身大事,人都轻松起来了!

“岳父大人,我帮你——分忧呢!”常来不正经的说道。

赌老爹不再多说,转身就走了。

“小兄弟,你当真同时要娶我们四姐妹?”真真上前询问常来。

“什么小兄弟?叫相公!”

司马潮早觉这少年人面善得很,看到小老头的逗妞,朝他眨眼,再看看阿奇,差点大笑出来。

司马浪火爆性子早想发作,司马潮一把拉住他,笑着叫他梢安勿躁,害得他一头雾水。

“司马家的!昨天还自命侠士见义勇为,怎么今天全成狗熊啦!”爱爱无助地望了司马浪一眼。

司马潮和司马浪假装没看见。

阿奇在一旁“啧!啧!”出声,“好凶悍!小乞丐,我看你有苦头吃喽!”

“姑娘今天饶不了你这骗人的小鬼!”爱爱见司马浪不理,心中又恨又羞。

“爱爱,干嘛发那么大的火,你可别伤了他,我倒觉得相公蛮可爱的。”借惜好像在梦呓。

常来心中却嘀咕着:“这兔宝宝到底是何用心?”

“惜惜,你——”爱爱不敢相信地叫道。

常来摸不清借惜心中的主意,打断爱爱话道:“兔宝宝最温顺,看你这母夜叉的模样,真叫我倒味口!”

惜惜听常来叫她兔宝宝,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很高兴。

常来指着司马浪道:“喂!老兄!我看你一脸倒霉相,这母夜叉我送你啦!你们倒很相配也!”

一面说着,就把爱爱推到愣在一旁的司马浪怀中。

爱爱羞得满脸通红,嗔骂道:“你敢说我母夜叉——”语气却温柔至极。

司马潮看司马浪的窘样,差点笑岔了气。

“老兄,我老婆托你照顾,哪天我发了,再向你要回来!”

常来怪腔怪调道。

旁边众人笑成一团,仿佛看庙会似地。

“再来!小兄弟,我兔费帮你照顾一个——”

“是啊!我也愿意。”

人群中不时传出笑闹声。

司马潮发觉常来把眼神转向他,急急忙忙想走。

“别走!别走!作贼心虚啊!我就看你不顺眼,怎么和我老婆眉来眼去,想把我呕死啊?”

“暖哟!怎么现在男男女女都不知害臊!”逗妞故意大惊小怪地叫道。

常来踞着脚尖,手扶在司马潮肩上,斜眼对他扮个鬼脸。

司马潮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

常来佯装盛怒拖住真真,道:“这种心里根本没有我的老婆,少爷也不想要。”

真真被迫推至司马潮身边,羞惭得差点掉下泪。

惜惜抢道:“相公,我是你的娘子,以后我再也不发脾气,你不可以把我送人!”

常来本来觉得借惜虽刁蛮却也蛮可爱,但看到惜借如今痴情的模样,心中反而暗叫:糟了!

怜怜站在一旁,常来对阿奇使个眼色。

逗妞见此,心中不是滋味,抢先一步,对怜怜道:“小姑娘,老夫年逾半百尚未娶妻,我家财万贯,你就陪着老夫一起回去享福,答应我好吗?”

说着说着,逗妞就伸手想拉怜怜。

“不要!”怜怜吓得直躲。

“糟老头!你敢轻薄我老婆?”常来故意怒道。

“送我一个,多少银子你可以开价?”

“这个留着自己用,你要这个如何?”常来指着借惜道。

“哇!相公你好没良心,怎么可以不要我!”惜惜猛跺脚,霎时间已哭成泪人儿。

常来软硬不吃的人,偏就怕见女人哭,看她一哭心就慌了,忙道:“不哭,不哭!”

“嘻嘻!”

“嗯!小丈夫:”

四周取笑声此起彼落。

“看什么?通通回家去!”

常来听别人寻他开心,生气得把四周围观的人赶散。

借惜对逗妞和阿奇不友善地斥道:“我家相公要你们走,没听到嘛?”

常来被借惜抓住,全身不自在,心中盘算要怎么才能摆脱惜惜开溜。

“惜惜,你们四姐妹一下子全嫁了,岳父大人没人照顾,我于心不忍,所以你先回家,等我哪天用八人大花轿来抬!”常来轻轻把惜借手推开。

怜怜道:“我也回去照顾爹,可是我不要你的花轿来抬。”

惜惜道:“什么时候来?”

常来对逗妞和阿奇呶呶嘴,道:“再说吧!”抄起地上的佛像,一溜烟三个人影全不见了:“好惊人的轻功!”司马浪想不道。

“这三个人是什么来历?”司马良想不透。

“哈哈!三弟!那小老头子是我们家的野丫头!”司马潮开怀道。

“啊!”毕家四姐妹不禁惊叫道。

这边的爱爱和惜惜脸上大变,大有怒火一燃即烧的趋势,只可惜那三人早已溜得不见人影了。

司马潮和司马浪觉得过意不去。

司马潮以抱歉口吻道:“逗妞和她新交的玩伴,恶作剧胡闹!”

“难怪二哥不让我教训他们!”司马浪恍然大悟。

“家妹有得罪处,还望姑娘宽宏大量,别挂在心上!”司马潮有礼道。

“那小相公叫什么?”惜惜问道。

“逗妞管他叫常来。”

“常来就是他,那另一个是阿奇喽?”司马浪只听过逗妞的事,今日第一次见到常来,没想到现在也和他们一起。

“司马公子是否到寒舍一坐?”真真道。

司马潮道:“我兄弟二人,尚有急事待办,他日一定登门拜访。”

真真和爱爱无语,一时再也想不出借口来挽留。

惜惜突然很不和善道:“常来和逗妞是什么关系?”

司马潮愣一愣笑道:“嗯!朋友嘛!好朋友!”

“你妹妹逗妞也要嫁于常来?”惜惜等着司马潮的回话。

“逗妞还那么小,又不懂事,不过——长大后就不知道了!”

司马潮看着借借严肃的表情,奇怪地多盯了她两眼。

“惜惜!女孩家怎么——”真真一时不知怎么劝阻才好。

司马潮看真真局促,于是道,“逗妞和阿奇也很好,他们三人都在一起玩!”

“我不管!我要去找常来!”惜惜不为所动道。

爱爱怒道:“惜惜!你找他做什么?”

“他是我相公,常来把你们送给他们兄弟俩,我可没有!”

借惜理直气壮道。

真真和爱爱没料到惜惜会提这件事,一时窘得手足无措。

司马浪突然脱口道:“如果这是缘份,常来的交待,我们兄弟非常乐意照办!”

爱爱红着脸狠瞪了司马浪一眼。

司马潮和真真却一旁含情默默地相对。

***

常来、阿奇、逗妞匆匆跑回杏花香。

张豪和桂花正好在后院谈话。

“大叔啊!常来这孩子怎么三天两头看不到人?”桂花有些抱怨他说。

张豪安抚道:“常来啊!这小鬼哪里关得住他,再加上阿奇和逗妞刚好有伴,七早八早也不知疯到哪里去了?”

桂花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说:“昨夜里,有人摸进小红房里,小红也不知怎么睡死,方老板人也不见了!”

“哦!真有这事?老鸨准备怎么处理?”张豪想到三个小孩昨晚的行动鬼祟,心中已猜到八九分。

“反正方老板夜资也没少,老鸨不准院里的姑娘声张。”桂花道。

桂花疑惑道:“可是老鸨明明看见方老板一个人走出杏花香,根本没看见什么蒙面人!”

“娘!说不定方老板是被他老婆揪回去的,当然是顾面子不愿声张。”常来插口道。

三个小孩什么时候,摸到后院来,二人都不知道,常来这一一突然插嘴,把桂花吓了一跳。

张豪满眼笑意,十分了解的盯着常来,常来故意佯装不知道。

“小声点!小心被老鸨听了捉去剥皮!”佳花紧张地制止。

“她敢!”逗妞插口道。

桂花看到眼前的小老头惊道:“常来!这小老头子是谁?”

阿奇笑出声道:“大娘,小老头子很可爱吧?”

逗妞故意装得老态十足,沙哑声音道:“叫老爹!”

“你以为你是谁!”

常来说着伸手一把将逗妞的胡子扯下来。

“嗳哟!死常来!要死啦!好痛哟!”

逗妞左手捂着嘴巴,右手恨恨地想捶常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阿奇不忍道:“常来,你真的把逗妞弄疼啦!”

常来十分不悦道:“喂!阿奇,我们是好兄弟,你怎么反而帮她?哼!逗妞又不是你老婆,别恶心啦!”

张豪和桂花看着逗妞的打扮,又听到常来一番话,笑得挺不起腰来。

逗妞被常来消遣,也不甘示弱地跑到桂花跟前,仰起小脸直:“大娘!你就要当婆婆了!常来已经有媳妇儿了!”

“胡说!逗妞最长舌了!”常来又气又急道。

桂花狐疑地看着常来,等着听他的回答。

“娘!没那事,别——”

逗妞不让常来说完,即抢道:“大娘不信,阿奇可以作证,常来的老婆叫怜怜、惜惜。”

阿奇一直背着手,站在花丛边,忙道:“没错!”

常来冷哼一声道:“还说呢!我本来要送阿奇一个老婆,都是你坏的好事:”

逗妞神气十足地道:“阿奇他才不要!”

常来向阿奇问道:“阿奇,逗妞怎么会以为你不要讨老婆?”

“我还真想讨个温柔的老婆呢!”阿奇有意无意地拿眼睛瞟向逗妞,好像在等逗妞回答。

逗妞急得跺脚,道:“不行,不行,你们四个都娶了老婆,那谁陪我玩?”

常来拍拍额头,苦笑道:“逗妞,好可怕的丫头,阿奇你被缠上的话,这辈子别想讨老婆啦!”

阿奇摇摇头,佯装痛苦道:“本公子真命苦,常来,本公子命你从今天起陪逗妞玩,我要去找一位美丽的夫人罗!”

常来作揖道:“公子!恕小的难从命!小的宁可去陪我的惜惜玩!”

逗妞撇撇嘴,不言不语地到一旁坐下。

桂花娇笑上前哄道:“别理他们,小小年纪只想讨老婆,没长进!告诉大娘,惜惜是谁?”

逗妞兴趣又来了,忙道:“常来叫惜惜是兔宝宝,惜惜好凶,可是对常来就不会,她都叫常来‘相公’呢!”

常来难得脸红,道:“嗳哟!谁是她相公,死缠活缠地,真烦!”

逗妞道:“你自己说是她的相公啊!”

逗妞走到常来面前,伸手刮刮常来的脸道:“羞羞!刚才还说宁可陪‘我的恰惜’玩呢!”

“找打!”常来说着急急追打逗妞。

逗妞“咯咯”笑,连忙躲到桂花身后。

后院,打杂的人进出渐多。

“大娘!等常来生个小常来,你可就当奶奶唆!”阿奇故意取笑常来道。

常来一个箭步跑到阿奇身旁,咬牙地一字一字吐出,道:“你怎么老扯我后腿呀?”

阿奇嘻嘻笑道:“本公子想扯你后腿,可是你前辈子修来的造化哟!”

然后阿奇附在常来耳边说:“进进出出的人愈来愈多了,玉弥勒佛像可不能再藏在这儿啦!”

“喔!我差点给忘了!”

张豪看见常来和阿奇神情有异,心里猜测这三个小孩一定有事,于是道:“桂花!我们到前厅看看,小红怎么样啦?”

张豪桂花一离开,阿奇与逗妞便替常来把风,常来迅速地将玉弥勒佛像拿入房内。

当夜常来将几件古董如数送回方老板的石室中。

方老板夜里偷偷到石室察看,发现每件古董果然原封不动地安放在原位,心中又惊又喜。

当天夜里。

在杏花香小红的房间里。

“小红,你知不知道,那天是谁押走我的?”方老板附在小红耳边问。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还有假的?”

“怎么?你怀疑我?”小红翘起红嘟嘟的小嘴问道。

“不是啦?只是……”

“只是什么?”

“那些人拿走的东西,通通都送回来了,好奇怪!”

“哼!人家不要也不行,你呀!你才是怪人!”

“什么?你说我怪,那我就真的作怪给你看!”

罗帐内刹时响起一片呢喃的娇语,喘气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