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落 网
皇甫维见他不肯上前,只好踏前几步,道:“放屁,凭你也配?”
月公佟雷不与他斗嘴,一掌迎面拍去。他的武功走的是阴柔路子,看来全无火气.却阴毒异常,
皇甫维目下还不晓得自己的功力有多大进境,当下双掌交叉疾拂出击掌势~发,月公佟雷已吃他迫退半步。这时日月星三公都面色大变,皇甫维却暗暗大喜,朗喝一声,出手疾攻。
两人眨眼之间拆了七八招之多,狂风激荡,潜力旋涌,那日公舒涛及星公冷央全身衣服都飘飞播拂,飒飒有声。
皇甫维独战这月公佟雷,举手投足间,都克制得对方有力难施。是以七八招之后,便自占了上风,威势咄咄迫人。
如果月公佟雷不是那么高明的老魔头,一身内功已达出神入化之境的话。这刻早就被皇甫维施展的“意形大法”击倒地上。
又拆了四五招,日公舒游大喝一声,宛如霹雳迅击,震得众人耳鼓嗡嗡直响,喝声中他已举步上前.发拳遥攻敌人。他的武功走的纯是刚猛路子,拳力一发,顿时响起一阵劲厉啸风之声,
皇甫维掌势迅佛,化解此人拳力,陡然感到手腕一震,险些被他的刚猛拳力阻滞了掌势变化。不由得心头一凛,暗忖这些老魔头果然不凡,像此等沉雄拳力。真可称得上盖世无双。
他曾经大闹太阳谷.见识过日公舒涛秘密收养的养子风火二童的绝艺功力是以深悉日公舒涛的阳刚武力不易招惹,此刻那敢忽视,连忙左拂右拍,迅攻这日公舒涛……
当下变成日公月公二人合力围攻皇甫维,星公冷央却守伺住冷清影,不让她乘隙遁走。
皇甫维右手的“意形大法”奇奥绝世,而且越来越纯熟,威力渐渐增加。
眨眼间已激战了十余招,皇甫维发现一事,心中一阵颤栗,手法稍滞,险些被月公傅雷的阴柔掌力击中。
日公舒涛趁机抢攻,拳拳连环迅击,顿时制住机先,把皇甫维迫得团团直转,招架不迭。月公佟雷也配合形势,从旁连施阴毒招数,登时局势剧变。
冷清影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不由得举手掩目,不忍看见皇甫维身遭惨死之状。
原来皇甫维乃是忽然想到以自己的功力,能够敌得住三公之中任何一人,已经很不错了。可是刚才力敌日公舒涛,月公佟雷二人达十余招之多,却感到自己的一身功力,似乎随着对方压力加强而渐渐增加。因此虽是多了一个老魔头,却也没有窘迫之感。从这等情势看来,无疑显示自己~身功力,已经突飞猛进。这种奇迹,自然是他眼下那条“化骨锦”毒蛇的金胆碧睛的奇效。
哪知他心中情绪~经波动,日月二公便乘隙抢制机先,展开猛攻,登时屈居下风。
日公舒涛及月公移雷出尽毒手,连续猛攻,眨眼又打了十余招。一旁的星公冷央看得心血沸腾,恨不得跃上前去,参与此战。以他们练就的“阴府三大夺命神”,只须一击,皇甫维非立毙当场不可。
正在他转念之间,忽然听到冷清影迅快的语声道:“公子尽管放手施为,我先走啦……”
星公冷央怒哼一声,不暇转念,身形微晃,已决逾闪电般向出口之处跃去。
他动作快极,冷清影自是比不上,谁知他跃到那方黑毯之前,目光一转,却见冷清影反而纵到对面。敢情刚才的话,竟非当真。这个头脑灵活的老魔头登时恍悟,冷清影乃是设法把他调开,免得他参加战圈,合力击毙皇甫维。
他这一怒非同小可,大声骂道:“贱婢你今晚如果逃得过老夫掌心,我就自行击碎天灵盖,死在此地……”
冷清影怔一下,心想星公冷央说得出这种话,无疑已决心不顾一切。誓必杀以自己……
不过她这一下对皇甫维却大有帮助,那日公舒涛及月公佟雷两人对冷清影的痛恨,绝不下子星公冷央,是以闻言时略略分心。
皇甫维趁机使出家传绝学,双掌交叉迅拂急拍,登时迫开敌人,扭转大局。
那边星公冷央虽然恨极冷清影,但却不敢大意过去擒她,生怕万一被她逃了出去,那时真不知是自杀好抑或忍住这口怨气的好?
冷清影心念一转,潜运内力,用传声之法道:“公子准备全力逃出此间,我等到有机可乖时,就出手阻他们一下。只要你逃得出去,我虽是被困于此,但最多吃点苦头,不致送命。如果你逃不出去,我就活不成啦!”
她双目之中射出悲壮坚决的光芒,一面提聚全身真力,准备出手。
要知她这~番话,完全是哄骗皇甫维之言,事实上她深知今晚一定要死在三公手底,因此与其拖累皇甫维一同死于此地,倒不如舍此一命,希望能让皇甫维逃出此地。
皇甫维却没有时间多想.觉得这话颇为有理。不由得精神一振,掌劈指拂,勇不可当。
转眼间已把日公舒涛和月公佟雷迫得逐渐向冷清影那边移去。
他两手把数迥异,却都是当世之上至高无上的武功,加上他一身突飞猛进的内力,深厚异常。这一轮猛攻,直把日月二公打得心胆告颤。
冷清影轻轻哼了一声,皇甫维蓦然全力奋勇攻出两招,迫得日月二公稍稍闪开。冷清影迅逾电掣般纵上来,代替了皇甫维的位置。皇甫维转身一掠,已落在星公冷央身前。
星公冷央冷喝一声,正要出手拦阻,哪知皇甫维人未到,招数先发,拳掌齐施,左手半拂半扫,右手使出一招家传心法六龙偕逝,硬攻猛击。
昔年一皇名满寰宇,艺高天下,所有的招数,都以刚柔并济,恰到好处见长。那日月星三公相随多年,几乎未曾见过一皇使用绝刚至猛的招数。
要知在武学中讲究的是刚则易折,竟是外表越见刚强威猛.万一落败中招,危险越大。
皇甫维这一招六龙偕逝,也是迫不得已才肯施展。这一招不但威猛无恃,同时又属大开大阖的招数,假使对方武功也极为高强.具有同归于尽的决心的话,奋身反击,定然无法封蔽,非闹个两败俱伤,双双偕亡不可。
星公冷央面色微变,在这瞬息之间,是否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意念在他心中连转了千百转。
皇甫维威势迫人,招数已到。星公冷央突然感到心怯,倒地闪开。
这一来门户洞开,皇甫维左手顺势一拂,那方黑布“刷”一声飞开寻丈。布飞人去,眨眼间已隐没在秘道之内。
星公冷央面红耳赤,重复纵回原处,以防再被冷清影漏网。
这时冷清影已和日公舒涛月公佟雷拆了三招之多。与她对敌的两名老魔大感颜面无光,日公舒涛怒嘿一声,运足功力,举掌迎头拍下。
月公佟雷武功门道不同,心中尽管恨极,这一招出手也都出尽全力,可是外表上却看不出来。
冷清影连拆三招之后,锐气已失,忽觉头上潜力重如山岳般压将下来,胸前则被一股阴柔劲力袭到,竟然吸住她的身躯,无法移动。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然而在这最为危急的瞬息之间,却陡地想到今晚的局势,如果能够逃走,自然是上上之策。但这条路实在行不通,那么唯有两种可能,一是立毙于当场,一是被他们生擒活捉。
她凄然一笑,口中低低吟道:“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凄楚的吟声中,蕴含间一种动人心弦的哀怨!
日公舒涛眼看对中无反抗之力,掌势正待变化,不取对方性命,只把她击倒。
却见冷清影在手迅快向月公佟雷的无上阴柔内力上拂去,接着右手轻飘向日公舒涛胸口拍去。
她的这一拂非同小可,简直就是“一皇”的独门手法,月公佟雷心方一凛之际,他所发出的那股内力已吃她一拂之势化解。
她的右手拍击部位也奇诧异常,几乎使日公舒涛无法闪避。老魔头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向后退了一步,掌上真力宛如怒涛狂赡般发出去,疾向冷清影间顶压落。
冷清影被那如山般的内力压得头颅向后一仰,长发飘飞。清丽的面庞苍白惨淡,使人感到无限凄艳。
“砰”他一响,冷清影整个人仰跌地上,但她的手掌竟也拍中日公舒涛胸口。
日公舒涛哼了一声,屹立不动,但左手却禁不住举手抚胸,施展推血过宫之法,自行疗治。
冷清影仰跌地上之后,便僵卧不动。星公冷央奇快地跃过来,低头一瞥,道:“这贱丫头死啦!”
月公佟雷阴声道:“这丫头诡计最多,冷央三你最好看清楚点,以免上当!”
星公冷央哼了一声,道:“佟老二的话时常带有骨头,只不知你言下之意确实防地诈死,抑或是相信我冷老三不过?”
月公佟雷道:“我怎会不相信你……”但他仍然举步走近冷清影娇躯之前,低头看时,只见她星眸半阎,面色素白,神情宁恬,宛如睡着光景。
星公冷央道:“看清楚了没有?她可曾诈死?”
月公佟雷没有言语,举目向日公舒涛望去,道:“舒老大,你的伤势可妨事么?”
日公舒涛苦笑一下,道:“想不到这丫头竟然练会一招‘广陵绝唱’,以她的功力,虽然不能取我性命,但这伤势也得休养几日才行,”
星公冷央接口道:“哦,这丫头竟学会那化心老尼姑的秘学,这一记非同小可,你千万别托大。免得拖上十天八天还未痊愈,那时怎抵挡得住心池圣女……”
提起“心池圣女”之名,三个老魔头都惕然暗惊,当下由月公佟雷及星公冷央拥着日公舒涛,急急离开此地到静室养伤。
且说皇甫维遁出天星坞之后,一阵急奔,天明之际,已奔出百余里路。
饶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可是经过连番苦战,加上大半夜狂奔疾走,这时已累得头上见开,四肢酸软。
曙色中停步扬目四瞧,只见右侧不远处有座村落,心想若然在田野间找个地方休息,不幸被乡民发觉,大惊小怪起来,反为不美。倒不如走至u村中,找个地方歇脚运功,顺便也可以梳洗一番,
当下举步向那村庄走去,入得村内,天色已明。
他拣了一间较为宽大的屋宇,上前求宿。出来和他答话的是个六旬左右的老头。
不消三言两语,便借到一间室房。皇甫维疲乏不堪,也顾不得尚未梳洗,一倒在木板床上,便呼呼睡熟。
隔了一阵,三个人鱼贯入房。他们脚下全无声息,动作迅速轻捷,一望而知乃是武林高手。
皇甫维酣睡中突然被人推醒,睁眼一看,见到床边的三人,登时睡意全消,急忙要跳起来,哪知腰间一用力,但觉血气雍塞,四肢发软,竟跳弹不起。
他俊眼一眨,冷笑道:“司空表你们被称誉为乾坤五义,名声赫赫,却不料只会暗箭伤人……”
那三人敢情就是司空表。范禹及中州一剑许伯英。他们就住在此村之内,皇甫维因一身血迹,行色仓促,是以人得村中之时.全村数千人几乎都知道了。司空表暗中出来一瞧见是皇甫维,使暂不露面,直到他借宿之后,才趁他熟睡时潜入,点住他的穴道。
司空表面上毫无表情,道:“据我们所知,你曾在太阳谷及冷月山在闹事,这会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皇甫维道:“从天星坞来。”他明知这些老江湖在对付敌人时都有一套厉害手法,与其受辱被迫说出,倒不如爽快一点儿。
范禹洪声道:“你这厮把我们的二嫂害死,此仇此恨,不得不报。”
皇甫维厌恶地皱一下眉头,道:“别假惺惺作态了,你们想怎样都行,只有一件事决不能做。”
范禹讶然道:“什么事?”
皇甫维突然朗声大笑,豪气坦人,道:“你们能不能把我放了,凭胸中真才实学,决一死战!”
范禹双肩一耸,神色之间,显然有点不安。要知这乾坤五义之中,范禹身怀数十年精纯的童子功,为人一向光明磊落,从不以暗箭伤人。然而今日面前的这个强敌.不归武功厉害.而且又是三公仇敌,此番把他擒住,立功甚大。其势不能轻轻把他放过因此他心中禁不住泛涌起一阵难过之情。
旁边的中州一剑许伯英插口道:“皇甫公子请勿以口舌伤人,今日之事,我许伯英无能解救,心中实在耿耿不安。如若公子心中尚有未了之事,就请吩咐下,许伯英拚了一条性命,定必为公子办到!”
他句句字字都流露出真挚之情,显然这一番话当真出自腑肺。
这许伯英当日在那孤僻庄院中,曾设法营救皇甫维,虽然事实上无助于皇甫维,兼且当时被司空表暗暗戳穿,这些事都曾落在皇甫维眼中,所以皇甫维绝对相信许伯英并非假请假意。
他敛起面上厌恶神色,凝思片刻,缓缓道:“我的确有事要托作代办,可是此事属于我个人秘密,除了你之外,不能让别人知悉。”
过了一阵,许伯英道:“皇甫公子究竟有什么心事?假使许某力之所及,决不敢辞!”
皇甫维沉吟一下:“在那富春城中,有两个姑娘答应过我在一年之内,决不出大门一步。这两位姑娘,就是日公舒涛及月公佟雷的女儿……”
许伯英讶然道:“哦?就是绎衣仙子舒倩和银衣仙子佟秀么?三公已派出许多归顺于他们麾下的黑道高手,全力查探她们的下落……”
皇甫维没有作声,凝眸寻思,好像有个疑难的问题盘思胸中,一时难以解决。
许伯英没敢惊动他,耐心静候。又过了一阵,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接着有人互相问答。
那一阵纷沓步声敢情就是大名鼎鼎的左右双钩吴家二老,武当高手娄真人,点苍快剑张博云,以及四个年青弟子。
他们涌入屋内,首先碰上司空表及范禹二人。
武当娄真人稽首道:“想不到司空施主范施主两位到得更快,皇甫维可在此地?”
司空表面上神色微微一变,道:“诸位驾临此地擒捉皇甫维,奉的可是心池圣女的命令”’
娄真人虽然觉得对方口气有异,但仍然未起疑心,道:“不错,她老人家就在外面,皇甫维负隅拒捕,谅也无能逃出此间……”
司空表面色~肃,道:“原来圣女她老人家已经驾临此地,区区理应出去谒见……”
他拉一拉范禹,一运走出外面。娄亘人等看他们急急出去,倒没有想到皇甫雄业已被擒,就在房问之内,当下随同他们一齐出去。
屋外~株大树之下,站着~位高会淡装美妇,修眉凤目之中,隐隐浮动着一种圣洁出尘的风姿神采。
房中的皇甫维听到心池圣女写到,顿时心花大校,舒眉展目,蓦然寒气侵肤、冷芒耀目,原来一把光华森森的长剑已搁在他咽喉之上。
他知道这中州一剑许伯英的意思,乃是不准他做声。看他面上坚决的神情,无疑会一剑杀死自己,如果叫喊出声的话。
外面突然响起一个年青的声音大叫道:“皇甫维在房内……他在里面……”
中州一剑许伯英面泛紧张之害,皇甫维却忍不住微微一笑。
转眼间房门响动,几条入影闪过来;宛如鬼扭般快速。
这几个人正是吴家二老,娄真人和点苍快剑张搏云他们。
待得他们瞧见皇甫维睁眼躺在床上,许伯英则手执锋快长剑,搁在皇甫维咽喉之上,这等景象,不免使他们都感到大惑不解,齐齐停步。
左钩吴圆老人首先道:“这一位想必就是乾坤五义中的中州一剑许伯英许兄了!只不知许兄之意,可是决心宁愿一剑杀死是前线,也不让老朽等把他带走?”
中州一剑许伯英道:“许某奉司空大哥之命,如若有人打这里把皇甫公子带走,立时一剑杀死,以绝后患。诸位如果要知原因,请出去与我司空大哥理论……”
点苍快剑张博云始道:“真真岂有此理……”呛地一胄,掣出长剑。
中州一剑许伯奖面上泛起一种难以解释的表情,生似对皇甫维十分歉疚,然而又无可奈何。
点苍快剑张搏云接口道:“许伯英此举未免多余,我就不信凭你们乾坤五义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题,违背圣女之言……”许伯英长叹一声,并不反驳。
过了一阵,一阵步履声匆匆奔来,转眼间现身房门,却是那左钩吴圆老人。
只见他面寒如水,沉声道:“张兄请出来,圣女有话与你商谈……”
点苍快剑张搏云应了一声,移步出去,刚走到门口,突然停步,愣然遭:“吴老所传之言,莫非是圣女有意撤走,任得皇甫维落在他们手中?”
左钩吴圆沉重地点点头,道:“老朽也不明白圣女她老人家为何如此决定,刚才司空表过去与她低声说了几句话,圣女面色似乎微微变色,接着就吩咐老朽,来把张兄请出去。”
点甚快剑张搏云得了一阵,终于随吴圆走了。
不一会,司空表和范禹进来。范禹面色甚是难看,道:“老大你这样对付圣女,小荣感到万分难过,哼,哼,若不是大哥一家数十口性命捏在三公手中,小弟这就到天星坞去跟他们拚命!”
司空表叹口气,道:“多蒙三弟四弟都为愚兄着想,忍受冤屈,愚兄感激不尽……”
范禹道:“自家兄弟,不必客气了。”他转眼望住皇甫维,道:“你的心事说完了没有?”
皇甫维怒形于色,道:“我说完啦,不劳费心!”
许伯英讶道:“但公子还未说明白要我怎么办呀?”
皇甫维道:“算了,那些事办不办都无关重要!我是想知道你们怎样对付我?”
司空表道:“我们兄弟决不为难于你,还不把皇甫公子送到天星坞去,除非……”他沉吟一下,接着道:“除非公子把令尊托作交还少林的东西转交我们……”
皇甫维寻思一下,道:“给了你们的话,是不是立刻让我恢复自由?”
司空表道:“当然啦,否则公子焉肯把东西交给我们?”
他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如果我们兄弟得不到那一宗少林绝艺,万难与三公他们抗衡,岂敢释放公子?分子不妨细想一下,如果我们兄弟能与三公相抗,而公子又得以恢复自由的话,三公他们就不能横行天下啦!”
皇甫维微微一笑,道:“这话倒也动听得很,可惜……”
范禹接口道:“可惜怎样?”
皇甫维道:“可惜我对你们心存憎恨,绝不肯使你们有机会练成那武林绝学。再者,那件东西已交还少林寺的人,纵使我有心屈服,已无从取回司空表范禹两人面色大变,司空表道:“嘿,你把那宗绝艺交给无意和尚,不啻助纣为虐……”皇甫维双目一闭,不理他们。
司空表满面泛起怨恨之容,冷冷道:“老三,烦你把这厮脚筋掐断,以免路上~时大意,又被他逃跑了……”
范禹运足内力在两指上,疾如闪电般向皇甫维脚跟上的简络控去。
皇甫维忽然双足一缩,避开他一捏之势,顺势连环踢出,脚尖所取部位均是范禹身上要穴。
范禹料不到淳然生变,急急闪时,胸肩各各挨上了一脚,身形直向后仆开。
皇甫维弹起来,伸手一推许伯英,朗声道:“你如不趁早逃走,提防他们拿你出气……”
他把许伯英向窗户那边推去,自己却腾身扑向房门。司空表大喝一声,拳劈掌拍,阻他去路。
皇甫维施展出家传心法,左手迅拂如风,几乎扫中对方双手脉门。骇得司空表连忙缩手收拍,冷不防皇甫维右手隔空一推,一股无形无声的潜力突然袭上身躯,沉重如山。司空表哪敢硬抗,顺势向后跌倒,御去大半力量。
皇甫维这一推使的正是少林寺七十二种绝艺中最上乘的“意形大法”,是以司空表的身手,也无能在事先发觉闪避。皇甫维情知自己穴道刚解,一身功夫目下只恢复三四成,如果当真被司空表范禹两人缠住,连逃走也办不到。故此趁机急急纵出房外,头也不回,疾驰而去。
皇甫维迅快奔出村庄之外,急急向山野荒僻处纵逃。不一会工夫,已经翻过一座山岭。
他站在岭上高处,回头遥看,确定没有人跟踪追来之后,便放缓脚步,找寻幽僻之处,以便打坐运功。
走了十余步,右侧山石后则用连声,跃出四个人。皇甫维一看来人竟是武当娄真人,点苍快剑张搏云以及左右双钩吴家二老,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娄真人首先道:“皇甫公子能够进出司空表三人掌握,贫道甚感佩服!”
左钩吴圆老人接口道:“可借你暗中运功冲破穴道封锁之际,已被张兄看破,所以我们早就在此恭候!”点苍快剑张博云道:“你是束手就缚呢?抑是要我们动手?可别想打主意拖延时间,调元运功……”
皇甫维耸耸肩,道:“既然你们都看穿了,我何必多事挣扎。不过如果你们胆敢与我单打独斗的话,皇角维一定舍命奉陪,只不知诸位可有这个胆量?”
点苍快剑张搏云双眉一耸,正要答话,侧边的右钩吴景抢先道:“我们哪一个都敢与你动手见个真章,不过目下我们急于把你带回去见圣女,到时你不妨向圣女提出此一要求……”
他跃到全南维身侧,手中利钩已递到他胸前。皇甫维凝立如山,双手往身后一背。左钩吴圆老人涮地跃到他后面,取出一条鹿筋索把他双腕紧紧缚住。
皇甫维暗中运力做挣,却发觉那条绳索微松之后,便勒得更紧,心知这条索子必是特制之物,谅必难以挣脱,便死了这条心。
那四位武林高手簇拥住他急急奔下山头,在荒野中向前直奔。
走到下午申酉之时,天色已渐有暮意,前面有一河面拦住去路。
武当娄真人见皇甫维面上浮现汗光,口中气喘,心知他因一直没有机会调功运气,恢复原来功力,加以奔驰了一个下午,体力业已耗尽。
娄真人道:“皇甫公子最好安静一点,我等自会设法遮蔽性你双手被绑之处,以免俗人察觉,大惊小怪起来。”
皇前维在:“这个我自省得,不劳吩咐!”
眨眼间四人走到那几户人家门前,却只有些妇人孩子,没有一个男人。点苍快剑探问之下,才知道此地十余壮丁,都是以渔猎为生,前两日全部划船携网,到上游一个大湖打鱼。
他们花些银子,自有妇人去煮茶烧饭,他们则在一间屋子里坐着等候。
过了一会,左钩吴圆回来,看他面上神色,便知没有弄到船只。
右钩吴景把此间打听到的情形一说,吴圆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沿着那河上下游走了好多里路,都找不到船支,只不知此地节余壮丁几时回来?”
张博云道:“据说今日应该回来,如若今晚不返,最迟明早便可到达那四人顿时都愁眉相对,似乎一时走不了,便会发生大大祸事似的,皇甫维好生不解,却懒得理会,逢自调息运功。
他们商议了一阵,娄真人提高声音道:“贫道小时学会一点水性,至今虽是多年未练,谅必仍能泅过这道急流。待贫道奋勇下水,独自先行便了左右双钩吴家二老及点苍快剑张搏云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当下由张搏云陪同前往。过了好久,张搏云独自回来,面上犹有紧张之容。
吴家二老急忙齐声询问,张搏云道:“娄真人的水性不甚精通,加上数十年荒疏,初时下水,险些浮不起来。但娄真人性格强毅,执意不听兄弟之劝,仍然要冒险渡那道急流……”
左右双钩吴家二老那么大一肥年纪的人,这刻也沉不住气,吴景一招灰白长髯,道:
“到底委真人可曾渡过这道急流?”
张搏云连忙道:“咳,我竟忘了两位心中着急,娄真人最后冲过惊涛骇浪,安然上岸……”
吴家二老都放心地吁口气,皇甫维却微微一晒,暗自忖道:“以娄真人这一身武功,就算让惊涛骇浪卷走,他只须运功闭住呼吸,顺水飘流,何愁不会冲到岸边?反正怎样也死不了,这三人如此大惊小怪,实在可笑……”
那三人见到他嘴角冷晒神情,都勃然大怒,右钩吴景老人忽然道:“若不是你这小贼,娄真人哪须冒这等生命之险?”扬起手掌,便要向他掴打。
他的兄长吴圆举手制止,道:“虽然我心中也气恨不过,但为表对心池圣女的崇敬,在她发落之前,我们只好忍他一忍……”
皇甫维神色一敛,肃然危坐,心中想道:“我最近以来,得到圣女庇萌,几次大难不死!唉,那天在天星坞秘道中,三公他们说过我的亲生父母就是义父和圣女,这话不知是真是假?”
他心中一阵激动,恨不得插翅飞到圣女身边,亲自向她询问。
点苍快剑张搏云冷哼一声,道:“看你的神情,似乎甚不服气,我告诉你,以你近日在江湖上的恶行,以及暗杀少林方丈大师之事,我们早该把你处死,把你首级传示武林,以息公愤才对。”
皇甫维慕地一阵惕然,迅快自忖道:“我如若不赶快逃走,只怕在路上再发生事情时,便被他们杀死。”
当下默然不语,等到用过晚餐,四个人同在一间屋子里,各各打坐用功。
皇甫维坐到半夜三更时分,陡然睁眼起身。
点苍快剑张搏云一跃而起,左右双钩吴家二老也同时分别纵到门口及后窗。这三人耳目灵警,身法迅快,当真防守得严密异常。
皇甫维淡淡道:“诸位何须紧张,我如果想走,诸位也难以把我留下……”
张博云冷笑道:“那你就试一试看……”
皇甫维摇头道:“我想先跟圣女见上一面,向她说明白近来的行踪,以免她也以为是我作恶生事……”
他接着向门口走去,道:“借光,借光,区区出去解手。”
左钩吴圆当真让出道路,皇甫维出了门外,耳中远听到吴圆在后面沉声道:“你如果撒腿逃走,不管你上天落地,我们都要把你追回来,那时候别怪我们使用残酷毒刑手段!”
皇甫维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走开几步,便停住脚,屋中的三位高手都侧耳倾听他的声息。
忽听皇甫维呵呵一笑,道:“明人不做暗事,我可要走啦……”说到后面.声音已出去数丈之远。
那三名高手一齐扑出,急追疾赶。他们早已打量过四下形势,前面是急流拦路,后面及两侧都是平阔旷野,皇甫维双手绑在背后,影响奔行速度,所以最多在四五里路之内,就可把他擒回。
谁知皇甫维却直向急流奔去,后面的三名高手心头同感大震,用尽全身功力,发足急迫。
这一前三后共计四条人影宛如流星赶月一般,眨眼间已到了河边。皇甫维陡然发出一声朗朗长笑,略一回顾,接着向前纵去,砰的一声,已自跳落急流波浪之中。
左右双钩吴家二老及点苍快剑张搏云三人来到江边,一齐停步,凝视那道汹涌急流只见皇甫维在三丈外冒出来一下,旋即被浪涛券没。
他们忍不住顿足嗟叹,三个人我看你,你看我,都不知如何是好。
点苍快剑张搏云恨声道:“这一下我们都栽啦,那厮纵然淹死在急流之中一但武林之人日后提起此事,都将耻笑我们三人徒具虚名……”
右钩吴景突然道:“兄弟有个不大高明的主意,那就是拚着白费工夫,也要采取行动……”
左钩呈圆讶道:“什么行动?”
右钩吴景沉吟地寻思一下,道:“这道河流水势急峻,那是南维纵然精通水性,可是双手倒缚背后.其势无法施展水底功夫。因此绝对不能泅向上游,只有顺流而下的一条路。我们三人现下沿着这道急流跟踪追下去,以一百里为限,途中如果碰上有法子渡河,便可分出两人过去,夹河下搜。只要皇甫维靠岸之际,被我们发现,我相信他再也逃不出我们手底,即使只能发现他溺死的尸首,也有个交代。”
点苍快剑张搏云连声赞好,道:“若果沿河而下,碰到有人烟之处,更须小心搜索。那厮可能被人捞救,或者自行找人解开手上束缚。”
当下三人沿着河岸一直奔去,展开搜索。
且说皇甫维跳落急流之中,双脚一圈江水,已冲出数文。
他趁浮上水面之际,深深吸一口气,便闭住呼吸,沉入水中,任得这股急流向下游冲去。
他放松身躯,浮在水面,单用双脚踢水,不一刻就泅到右面的河湾内。
岸上不远处有个村庄,此时炊烟袅袅,鸡鸣犬吠之声,不绝于耳。
河湾内系泊着好些船只,左面的岸边树木森秀,这了岸上风光。
他舍下系舟之处,反而向树木华茂的岸边游去。到得树影之下,光线暗黑朦胧。
皇甫维正希望上岸时无人瞧见,是以加快向岸边游去。
忽地跪响一声,皇甫维四周的水面出现无数涟调水花。他惊讶四顾时,已感到头面被什么东西网住。
皇甫维心中大为惊凛,这才知道有人在半空中把鱼网撒下来,恰好把他网住。
但这刻他已来不及细看那下同之人是谁,急急沉向水底,希望钻出罗网。
要知皇甫维身在水中游泅,双耳时时浸在水中,双眼也有水花扑打,是以耳目呆滞。倘使是在岸上,这一片鱼网当头罩下,他就算睡熟在床上,也能及时发觉,滚跃出网外。
他向水底沉下,才五六尺深便到了底,发觉河底乃是松软的污泥,登时又大吃一惊。
原来这种从水面撤下来的鱼网网脚都系着沉重的铅条,由于鱼网网眼透水,所以那片鱼网很快就沉到底,上面撒网之人向上提起时,网脚就贴着水底收缩,网中之鱼,便全部夹在网中,一条也逃不了。
那张鱼网一下就把他缠卷住,向上急提。
皇甫维发觉鱼网上升之势快速有力,不似是寻常打鱼之人,心中陡然一凛,付道:“糟透了,我怎的不曾想到吴家二老及张搏云他们可能沿河追下来?他们虽然不懂水性,可是这种鱼网在他们手中,自然一看就会,怪不得刚才鱼网撒下之际,迅快无声……”
他心中凛骇之念一生,随即用力向下沉去。接着双脚勾紧鱼网,运足内力,修然一抖。
那面鱼网当他尽力下沉之际,已经停住上升之势,再加上他双脚运足内劲的一抖,顿时沉下数尺。似是上面的人不曾抓紧系网绳索,脱手滑落。
然而皇甫维全身已卷在网内,双手被缚不算,双脚也只能艰困地伸缩,竟无法开阀。
不久工夫,那面鱼网悠悠升起。皇甫维打算重施故技,然而这一次上面的收网手法忽松忽紧,使他用不出气力,转眼之间,河面上一声哗啦啦大响,一面乌黑色的鱼网,破水上升。
皇甫维忽然放心地透口气,他此刻仍未见到了网之人,可是由于他发觉收网的手法,正是深们此道的渔夫网到大鱼时一种上乘手法。因此他判断下网之人,绝对不是那三个死对头所为。
他发觉自己一直向空中升起,眨眼间已升起丈许,这才明白那面鱼网竟是从上面覆盖住天空的树荫中撒将下来。
可惜他头下脚上,所以一时无法瞧着树上之人长得怎样。
等到鱼网上升之势停住,离那水面可就高达两丈。他吐气喷开面上河水,腰上叠劲,弯起头向上瞧着。只见鱼网上一条绳索直通上面一根粗大的树桩,此刻已绑住树桓,把他吊在半空,却没有人影。
鱼网上以及他身上的河水一直向水面上滴流,他在网中暗运内力挣动一下,双腕上的绳索纹风不动。似是由于泡在河水中甚久,反而变得更为坚韧。
岸上忽然传来低微的步履声,他连忙转眼望去。
只见村后走出一个婷婷蟀少女,长得面目秀丽,皮肤白皙。她那双星眼流露出时异的神情,望着网中的人。
皇甫维万万想不到来人竟是个少女,不由得剑眉一皱,怒声道:“喂,你怎的用鱼网对付人?”
那少女仔细地打量他。但一来有鱼网隔住,二来皇甫维是倒吊在空中,三来他头发松乱,满头满面都是人渍。所以根本看不出真面目。
她耸耸肩,自言自语地说声奇怪,便转易欲走。
皇甫维连忙道:“姑娘清留玉步……”这一回他的声音之中,不敢带出气一点怒意。
那少女果然停步,扭头望住他,道:“尊驾前据后恭;令人齿冷……”
皇甫维忍气吞声;道:“姑娘尽管嘲讽,区区身陷网罗,自然无法可施。但姑娘何故与区区过不去?这原因总可以赔告吧?”
那少女面上神情不喜不怒,道:“等会自然有人会告诉你……”
皇甫维道:“既然如此,区区只好耐心等候。只不知下网之人,是否就是姑娘?”
她辗然一笑,道:“是又怎样?莫非想问清楚了,日后好向我报仇么?”
皇甫维只大笑数声,并不置答。
那少女似是测不透地大奖之意,反而不肯就此走开,索性转回来道:“你笑什么?”
皇甫线不瞅不睬,心中却忖想道:“我皇甫维不是泛泛之辈,能够与我作对之人,无一不是当今武林高人,你这丫头那值得我出手报复……”
那少女见他不答,又继续追问,连间数声之后,皇甫维道:“你一个女儿家何必多管闲事?”
他这句话本来没有什么别的含意,更谈不上侮辱。可是那少女却忽然峨嵋倒坚,唉声道:“笑话,我们女儿家就只该躲在圈阁绣房之中么?怪不得你专门作践女人,原来你心中根本不把女孩子当作一个人看待,只认为是一样物件,厌了就丢……”
皇甫维讶异地望住她,道:“姑娘怎又血口喷人,你可知道区区姓甚名谁?”
“我当然知道啦!你就是皇甫维,对不对?”
皇甫维道:“这样说来,果真是吴家二老他们托你守候着我上岸的了?”
那少女冷笑道:‘你爱怎样想都行,我不妨再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别想糟蹋任何女孩子了!”
皇甫维心中气不过,冷笑一声,道:“到底你听了什么传说,在此胡乱含血喷人?”
那少女道:“你问得好,若单是江湖传说,我也未必尽信,可是乔姊姊身受其惨,难道还是假的么?”
皇甫维愣一下,道:“谁?乔诗频么?”
她点点头,面上泛起仇恨之色。
他不觉叹一口气,暗自忖道:“我本来向乔姑娘师父化心大师说过要娶她为妻,可是目下我纵然把心中真情告诉她,她定然认为我是处此情势之下才这么说,决不肯相信……”
那少女冷冷道:“我这就去告诉乔姊姊说,你已经遭难身死,好教她死了这条心,你不反对吧?”
皇甫维道:“我反对也没用,随便你吧!”
那少女转身走去,快要转人树后之时,忽然再度停步,回头道:“我想起来啦,你最好给我一样东西,她才会相信!”
皇甫维道:“你要什么?眼睛?耳朵?还是手指头?”
那少女转回来,道:“随便那一件都行,只要她认得出确实是你的……”
皇甫维道:“若果一定要她认得出,那就只有我项上这颗六阳魁首,你动手割下来就是了!”
她冷笑一声,道:“一颗头颅可骇不住我,但把乔姊姊吓坏的话,你就真是死有余辜……”她一边说,一边举目瞧看吊住鱼网那条绳索,大有动手解下之意。
另一棵树后突然出现一个少年,相貌甚是雄壮。此刻赤裸着上身,露出筋肉凸突的胸臂。
他一跃出来,大声道:“师妹不可把他放下……”
她似乎早已知道另外有人,所以毫无惊讶之色,道:“为什么?要是不把他解下来,怎能担出他身上之物?”
那少年道:“这厮虽然身陷罗网,但一身武功仍在,刚才差一点就拉不上来。若果此网不是特制之物,网脚安装有无数小钩,能够自动附合的话,早就被他挣脱……”
那少女踌躇道:“那怎么办呢?”
少年想了一下,道:“师妹你上去把绳索解开,丢落河中,我到水底把他身上之物都掏出来给位便妥当了!”
少女笑道:“好主意,你在水底可以给他吃点苦头,替我出一口气……”
少年微笑道:“他这个样子受的活罪已不小啦,现在快点动手吧!”
皇甫维一直暗暗冷笑,这刻却忽然发觉这个雄壮少年的胸怀甚是磊落光明,竟不肯在水中对自己加以折辱。顿的观感大变;心念转处,开口朗声道:“我皇甫维明人不做暗事,有句话先向你们讲明。”
那少年道:“你有什么话?”少女道:“别理他。”
皇甫维道:“听不听由你,我却不得不说,那就是一会儿若是有人受伤致死,可不能怪我心黑手辣。我为了脱困束生,只好尽力挣扎!”
雄壮少年洪志声大笑道:“你尽管挣扎,在水中我云龙决不怕你!”
皇甫维冷嘿一声,道:“你年纪尚轻,阅历来丰,哪里知道身具上乘武功之人,能够用全身任何部位震伤敌人!我水性虽然远逊于你,但只要身体相触,你就将修毙当场。这话信不信由你……”
话声未歇,他已经运功聚力,调集双脚之上,先是一脚把鱼网撑宽,接着另一脚疾然踢出。“呼”地一响,脚尖上发出的内家真力把一丈以外的一根树枝展断,飞落下一阵叶雨。
他这一下显示出功力组高,简直出乎那少年和少女想像之外,因此证明了他的话并无虚假。
少女伸一伸舌头,道:“真了不起,他可没有骗人,但我却拿不到他身上的物件了……”
少年道:“我看还是先回去禀告师父,师妹以为如何?”皇甫维这时才晓得他们的师父尚未知悉此事,不由得萌生希望,脑筋迅速转动,寻思脱身之计。
少女道:“不,等我先把乔姊姊的痴心打消,再去禀告我爹,不然的话,我爹一到此地,那时就再也无法拿他身上的东西了!”
皇甫维想来想去,无计可施,只好死心认栽,当下接口道:“你要什么尽管来拿便是,我答应不向你们动手!”
少女笑道:“想不到你是个大丈夫气概的人……”
那少年已经跃上树去,动手解绳,把皇甫维荡到岸上才放手。接着跃落岸上,手法迅快地摘开那面鱼网,皇甫维钻出来,挺身长长吸一口气。
他们都定睛望着这个名震天下的公子,只见他面目俊秀,年纪甚轻,一举一动,都具有一种震慑人心的气度。
皇甫维嘲道:“想不到连三公也无奈我何的人,却被你们困在此地……”他把湿流涌的头甩向后面,露出宽阔饱满的天庭,更显得神采照人,俊美之极。
少女看得呆了一呆,片刻才道:“你当真不逃走吧?”
皇甫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岂有反复之理,你们要什么东西拿去好了。”
少女秀眉一耸,道:“为什么你要那样对付乔姊姊呢?假如不是那样的话……”
皇甫维轩眉一笑,道:“说也没用,反正这~回我决难逃出吴家二老等人掌握,姑娘如果能使乔姑娘对我死心,也是好事!”
少年云龙道:“师妹你随便拿一样东西吧,可要快一点,别让师父发觉,我们都吃不消!”
皇甫维道:“令师是哪一位?”
云龙道:“家师就是东海一蛟江肃,我这位师妹便是师父爱女江波……”
皇甫维道:“原来是昔年东海名家,怪不得独擅水底功夫。我想请问江姑娘一件事,不知江姑娘是否允予赐复?”
江波道:“什么事呀?”
皇甫维道:“江姑娘几时与乔诗频认识的?她视下在什么地方?”
江波道:“我也是最近才识得她的,她在前半个月来到此地探访姑母,我们这儿是淮阴地面的临泉镇,她有个表妹张琼与我甚是要好,因此我也认识了乔姊姊,不久便因全都练过武功,谈得投契,才晓得她实在是因相思成病,终日怄悦之故,才被她的父母们送到此地,换一换~环境。她曾向我打听你的事情,由此泄露了她心底秘密!现下她就住在这树林后面宅院内一幢小楼上,当然她不晓得你最近的行踪,更想不到你现在竟在此地,离她只有咫尺之隔……”
云龙等她话声稍歇,便插口道:“师妹快点办事,我猜师父快要出来巡看啦!”
江波向皇甫维解释道:“吴家二老昨夜三更时到我家里,请我父亲代为注意,如果发现你的踪迹,便派人通知他们!我爹他当时就亲自守候在那边上游,直到破晓时才命云师兄接着守候。我爹回去休息了这一阵,可能马上就要出来查看……”
皇甫维道:“那么你当真要快点才行,免得令尊知悉……”
江波道:“你可有什么信物?”
皇甫维摇摇头,忽然微笑道:“我想到一个方法,那就是你去告诉乔诗频说,我已经死在她师父化心大师手下,目前化心大师还被困在星公冷央的天星坞中,若果她被心池圣女救出,乔诗颇能够再见到她师父,自会明白一切……”
江波道:“到那时候化心大师若是说没有这回事,岂不是……”她忽然如有所悟,接着道:“难道你和化心大师已经有了某种默契?你可是答应娶乔姊姊为妻?”
皇甫维点头道:“早先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所以没有说出来。找这次从天星坞进了出来,为的就是要向她说明此事,不过我还有别的更要紧的事必须先办……”
江波趔趄一下,突然道:“师哥,我们把皇甫公子暗暗放了好么?”
云龙吃一惊,道:“不要乱讲,师父听见的话,我们都吃不消!”
江波道:“你和我都不讲,爹爹怎会知道?”
云龙脸色大变,凛然这:“我们做了这事,就变成不忠不孝的人,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皇甫维肃然起敬,道:“云兄弟之言有理,江姑娘一番美意,区区心领就是……”
他眸子一转,忽然举起手指按在唇上,低嘘一声,道:“有人来了,别乱说话……”
转眼间两丈外有人道:“龙儿何在?”声音虽是苍老,但内力充沛,显然是武林好手。
云龙大声应道:“是师父么?徒儿在此……”
话声米歇,一道人影从林中疾射出来,掠到他们面前。却是个身量高瘦,面貌严峻的六旬老人。
老人目光有如两道冷电在皇甫维面上扫过,立即道:“这一位是谁?”
云龙和江波都向老人行礼,江波抢着道:“爹,他就是皇甫公子了。”
皇甫维微笑点头,道:“尊驾可是名震武林的水上名家东海一蛟江肃么?区区正是你想找的皇甫维!”
江肃双眉一耸,突然冷笑道:“朋友真的是皇甫公子么?老朽似乎难以置信!”
皇甫维道:“区区泅上岸时,被令徒以特制鱼网网住,无法脱身,后来与令高足讲明绝不逃走,才蒙令徒摘开鱼网!你如不来,令徒就要带我去见你了……”
江肃似乎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擒住皇甫维,不禁喜泛眉梢,道:“原来如此,老朽昨夜蒙吴家二老重托,目下只好委屈公子移驾寒舍……”
皇甫维朗声道:“区区绝不逃走的诺言,仅仅对令徒令媛有效,贪生怕死,原是人情之常,想来诸位定然不会见怪……”
东海一蛟江肃何等老练,~听口气不对,立刻抢步冲上,左手抽拿,右手扫劈,迅疾发招。
皇甫维身形急旋开去,快速电闪,他借急旋之势,直向云龙身上撞去。
云龙大喝一声,双拳齐出,皇甫维心念一动,脚下步法一变,只见他巧妙地从双拳中间了出来,撞向江波身上。
江肃怒喝道:“你此举乃是自寻死路,可怨海里老朽心黑手辣……”喝声中人随掌走,疾向皇甫维扑去。
皇甫维向江波撞去之际,本就没有打算当真撞上,仅是借上把江肃诱开,好向云龙再度进迫。他早先从云龙猛烈拳风之中,已试出他膂力虽强,但功力有限,因此以他一身精绝内功再度撞上之际,硬挨他几举,必定有机可乘。
谁知事情大出意料之外.原来那江波竟然没有闪避.杏眼圆睁.扬掌猛劈。
皇甫维是何等人物,这一刹那之间,已经感到江波这一掌看上去虽然凶猛,其实却是虚张声势,这等情形,分明是暗中有意相助。
当正念头一变,仍然向江波身上撞去。“砰”地一响,他胸口已中了江波一掌。但是皇甫维却借力族身,修然回转,以倒缚在身后的双手向她抓去。
江波一掌把对方打得旋了一转,芳心中骇了一跳,忽然间皇甫维的后背已迫到胸前,底下十指箕张,一下抓住她左手腕脉。顿时感到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这一来她又暗暗欣喜,却镇眉经额,装出疼痛难禁的神情。
皇甫维虎目一睁,感光四射,厉声道:“江肃住手,不然的话,哼,你的女儿首先惨死在我手底……”
江肃原本已扑到五尺之内,呼啸掌风也压到皇甫维身上,闻言据可勒住去势,面寒如冰。
皇甫维接着道:“我皇甫维平生光明磊落,虽然面对三公他们那等强仇大敌,仍然敢与他们一拚。但像目前的情形之下,无论如何都不服气!”他声调镁铝,理直气壮地说话,倒叫那正派名家东海一统江肃无法出手。
皇甫维冷笑道:“区区要提醒你一件事,那就是我虽是双手被缚,难以施展武功,但一身功力犹存,单论脚程,你未必追得上我。故此如果你一意孤行,区区为势所迫,只好先下煞手,伤了令媛,再设法逃走。假使你追不上我,那时连一点气也没处可出,这后果你仔细考虑考虑好了……”
江市面色铁青,沉吟忖思,皇甫维内心十分紧张地等待着,这一下如果骇不倒他的话,那就只好认栽。只因江波她乃是有意相助,势难当真向她下手。同时事实上双手倒缚在背后,影响奔走速度,定必无法逃掉。
江波轻轻呻吟一声,似是十分痛苦。
云龙突然纵到江肃身前,双膝跪下,道:“师父,把皇甫公子放了吧!”
江肃眉头一皱,喝道:“胡说!”
云龙急急道:“若果师父执意不肯放人,那就等徒儿上前代替师妹,你老再下手不迟。”
江肃又喝道:“更是胡说。”
皇甫维微微一笑,退,“区区只要弄死一个够本,换了云龙也是~样;老实说我真不想对女孩子动手。”
江市冷笑一声,道:“你最近在江湖上作践了好多清白女儿,还在此处假仁假义。”
皇甫维道:“那是别的人冒我的名,故意作恶,以便惹起武林公愤。这话信不信由你。”
江肃目光闪动,暗暗自忖道:“这是甫维相貌英俊,举止下萨,看来是个豪迈磊落之人,再者他刚才答允过龙儿他们不逃,果真没有逃走,可知是个守信重诺之人。因此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皇甫维内心十分焦急,却又力持镇静,一点也不流露出来。
但他纵然有心放走皇甫维,救回爱女,可是以他在武林中的身份名望,这话却说不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