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卷 第三十四章 狂僧命丧青虹剑

如此一说,大家恍然大悟,不由纷纷转首向左侧的一座峰头上望去。

一看之下,果然不错,如果那座峰头上派两个人,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内,然后用记号通知老贼“驼背龙”,所以才把人移列这一面等候。

大家越过乱石棱线,并没有一直走向墙下,就在与墙头略高,一目可览寨内的地方停下来。

但是,双方相距的距离,却有数十丈远。

江玉帆等人见寨墙上的众人中,并没有一个驼背老人,知道老贼“驼背龙”并不在众人之内。

陆丽莎莎首先沉声道:“进去通报你们的老主人,就说威震中原,名扬四海的‘游侠同盟’来了……”

话声未落,蓦见十数喇嘛的身后,突然纵出一人,挺胸鼓肚,摇头晃脑,十分得意的大声道:“我家老爷子正和柳姑娘在大厅上恭候诸位,请诸位移驾前寨大门吧!”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一看,俱都楞了!

因为,神气活现,大声发话的那人,正是昨夜被点了穴道的瘦削汉子史悟义。

换句话说,他的穴道能被解开,也就证实了现在柳娴华的确就在老贼“驼背龙”的大寨内。

瘦削汉子史悟义的出现,的确令江玉帆和陆佟五女大感意外陆丽莎莎和阎霄凤更是迷惑不解!

因为,根据陆丽莎莎的依理推断,果真柳娴华前来蛮荒寻嫌,“驼背龙”绝不可能仍有这么大的耐性再耍花招、弄玄虚,而不急急怂恿着柳娴华尽速为他的儿子报仇。

寨墙上的瘦削汉子史悟义,一见江玉帆等人看到他出现俱都楞了,不由更加得意的哈哈一笑道:“姓江的小子,姓阎的丫头,现在你们没有什么神气的了吧?你们点了大爷的穴道,柳姑娘给解开了,你们割下大爷的一只耳朵,天山道长也给大爷补上了!”

“悟空”等人听得虽然个个火冒三丈,但盟主江玉帆和五位少夫人以及陆丽莎莎正在商议事情,似乎都不便在旁边怒叱暴喝,影响思路,只在那里暗自磨拳擦掌。

陆丽莎莎看也不看瘦削汉子,迳自望着江玉帆,关切的问:“玉弟弟,你是用的什么手法?”

江玉帆立即道:“小弟用的是‘弹指法’,定‘海穴’,如以天山派的内劲‘反云手’法,应该解得开!”

陆丽莎莎不由蹙眉道:“老贼寨内不乏功力深厚之辈,即使解不开那厮的穴道,保命应该毫无问题……”

江玉帆立即道:“这样那厮的全部武功可能就废了!”

佟玉清突然恍然道:“武功废了照样可以大声讲话,当心那厮使诈!”

一句话提醒了江玉帆和陆丽莎莎,其余人等也恍然颔首称“是”。

瘦削汉子史悟义见江玉帆等人急急商讨,愈加得意的道:“诸位既然前来拜望我家老爷子,那就请移驾前门大寨吧!”

陆丽莎莎这才望着瘦削汉子淡然道:“不必了……”

岂知,瘦削汉子竟胆敢讥声道:“怎么?这里既没有梯子又没有门户,诸位可是要学狗爬墙?……”

“黑煞神”“独臂虎”,“铜人判官”傻小子等人一听,顿时大怒,纷纷指着瘦削汉子大骂龟孙狗贼王八蛋!

阎霄凤想到对方昨夜跪在地上讨饶时的可怜相,这时又狗仗人势的如此神气,不由气得恨声道:“狗才你小心,今天你是死定了,姑娘要想取你的狗头,仍像在镖囊里探手拿件东西那么容易!”

瘦削汉子史悟义一听,突然扮了个鬼脸轻佻的道:“你说什么?我的头生在你的裤裆里?”

话声甫落,寨墙上的人不由响起一阵哈哈大笑。

阎霄凤一听,娇靥通红,顿时大怒,不由脱口怒叱道:“狗贼找死!”

死字出口,-指在衣袖上取了一颗银剑丸!

但是,就在她准备凝力捻出的同时,佟玉清已出手如电,伸手将她的玉腕扣住,同时,急声道:“凤妹慢着!”

阎霄凤见是佟玉清拦阻,不便再发作,只得哼了一声,将剑丸放进镖囊里。

对面寨墙上的瘦削汉子一看佟玉清和合霄凤的动作,误以为阎霄凤要打暗器杀他,吓得赶紧躲进十数高大喇嘛的身后头。

佟玉清阻止了阎霄凤,立即转身望着江玉帆陆贞娘,以及陆丽莎莎和“一尘”“风雷拐”

等人,道:“我断定柳姑娘绝对不会在老贼的大寨里!”

江玉帆不解的问:“何以见得?”

佟玉清正色道:“柳娴华姑娘的为人如何,我们大家都晓得,如果她的确在寨内,她绝不会容许老贼的属下作出如此粗俗下流的动作!”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于是立即掀起一片纷纷应“是”声。

佟玉清把话说完,立即望着躲在喇嘛身后的史悟义,和声道:“请那位史当家的出来答话!”

瘦削汉子史悟义见佟玉清以和声发话,立即由喇嘛身后走出来,但经过阎霄凤方才的一吓,已不敢再像方才那样嚣张了。

但是,他仍傲然沉声问:“这位姑娘有什么话请说吧!”

佟玉清沉声问:“我问你,你的穴道的确被柳姑娘解开了!”

史悟义一挺胸脯道:“你看我像点了穴道的人吗?”

佟玉清继续问:“这么说,你们大寨里的确有一位柳姑娘在里面了?”

史悟义毫不迟疑的颔首道:“不错!”

佟玉清毅然颔首道:“好,现在你由此地沿着寨墙施展轻功奔驰,如果你到达前寨门仍无异样,我们就相信你说的是实话,我们也就跟你到前寨大门去!”

瘦削汉子史悟义,两只三角眼一阵闪动,不由惊疑的问:“你们该不会是引我离开诸位佛爷,暗算我吧?”

佟玉清立即正色道:“要杀你只是举手之间的事,只要姑娘要杀你,莫说佛爷,就是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你,如果你不依言去做,我们也绝不到前寨大门去!”

瘦削汉子一听,立即望着中间持招魂幡的一个高大喇嘛恭谨的低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那个高大喇嘛,咧着大嘴,傲然“嗯”了一声,并呆板的点了点那颗大肥头。

瘦削汉子听罢,立即望着这边,欣然道:“好,你们好好的瞧清楚,我这就跑给你们看!”

说罢转身,躬身提腿,展开轻功,直向前寨大门方向如飞驰去!

前进不足十丈,突见史悟义的身形慢下来。

接着“哎哟”一声,急忙躬身,立即萎缩了下去。

墙上观看的喽罗歹徒一看,立即神情惊异的奔过四五个人去。

十几个高大红衣喇嘛,则俱都神情迷惑,紧蹙着浓眉向南寨墙上望去。

惊急奔过去的四五人,尚未到达近前,史悟义已开始就地乱滚,哀嗥惨呼,接着满口鲜血狂吐,待等四五个歹徒赶到,史悟义已张口瞪眼的躺在墙上不动了!

“风雷拐”看罢,凝重的道:“看来这小子的穴道,可能是这几个番僧给解的!”

韩筱莉道:“很可能,否则,那厮不会这么快就断了气,如果是正宗手法,最多感到浑身乏力,失了武功而已,绝不至于死!”

十几个身躯高大,虎头燕额的红衣喇嘛一见,顿时大怒,纷纷挥动着手中兵器,望着这边哇哇大叫不止,似在喝骂什么。

江玉帆本待问一问佟玉清,这些个喇嘛在叫什么,但寨墙上又出来一个身穿灰长衫的中年人。

灰衫中年人四十余岁,身材适中,同样的黄皮瓜瘦,好似酒色过度的痨病鬼!

中年人先向十几个喇嘛说了几句藏话,十几个喇嘛尚十分不服气的向着中年人大声喝呼了一阵。

安稳了喇嘛,中年人才向着这面,抱拳拱手道:“小的黄巴章,忝为大寨的执事,斗胆敢问那一位是江少堡主?那一位是陆贞娘姑娘?”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

陆贞娘也显得有些神情激动!

江玉帆先一拱手道:“在下就是‘九宫堡’的江玉帆,这位就是陆姑娘!”

说罢,肃手指了指陆贞娘。

只见中年汉子黄巴章,强自挣出一个笑脸和声道:“不瞒江少堡主说,柳姑娘确在我们大寨里头……”

陆贞娘立即迫不及待的问:“那她为什么不到这儿来见我?”

中年漠子黄巴章道:“柳姑娘说,公然见面,彼此都很尴尬,所以请姑娘迳进大寨讲话……”

佟玉清末等对方话完,立即断然道:“不,柳姑娘和我们情同骨肉,没有什么话不好当面讲的,如果柳姑娘不出来,那就请你们的老寨主出面答话!”

中年汉子黄巴章一听,一脸的无奈之色,只得望着手持招魂幡的喇嘛说了几句话!

只见手持招魂幡的喇嘛听罢,十分生气,立即望着江玉帆等人,哇哇大叫一声,并用长幡指了指大寨内!

黄巴章立即朗声翻译道:“朱嘉活佛说,有本事你们就进入大寨一决生死!”

佟玉清早已听清了番僧说些什么,是以她已先阻止了江玉帆和陆丽莎莎等人答话。

这时一听黄巴章翻译出来,立即淡然摇头道:“你告诉他,我们没有本事,我们也不进入大寨一决生死,他们要想死就叫他们到半岭上来!”

黄巴章一听,只得将话意告诉了十数高大喇嘛。

这些番僧个个粗暴专横,自恃武艺高强,神力惊人,向来不把中原豪侠放在眼内。

这时一听,顿时大怒,哇哇一阵怪叫,纷纷跳下高大寨墙,迳向江玉帆等人立身之处扑来。

佟玉清见只那十几个番僧纵下墙,其余人等俱都高立墙上不动,不由淡然道:“你们的老寨主花钱请你们来是看热闹的吗?至少也该来几个人为这些活佛收尸吧?”

经佟玉清如此一点破,中年汉子黄巴章,只得大声怒喝道:“大家统统下去,有十几位活佛顶着,怕什么?”

于是,一阵暴雷似的呐喊吆喝,仗着群胆人多,纷纷由寨墙上跃下来,齐向半岭上涌来。

半岭上这片地段尚称乎坦,只是乱石多了一些,十几个红衣高大喇嘛,就在七八丈外的乎坦边缘停下身来。

大寨上的喽罗将近三百人,这一涌来之势也相当惊人,而且,右翼的数十人,一直向身后岭巅奔去,显然企图将江玉帆等人围在核心。

陆丽莎莎一见,立即娇叱道:“退回去!”

娇叱声中,玉腕已扬,一道刺目寒光,挟着一声轻啸,直向奔上岭巅的当前几人闪电射去!

电光过处,鲜血飞溅,头颅肢体横飞,立即掀起一片凄厉惊心的刺耳惨叫,当前的七八人,纷纷栽在乱石血泊中。

其余人等一见,大惊失色,魂飞天外,一阵惶呼嗥叫,纷纷转身狂逃!

由于事出突然,后面奔上来的人毫无防范,你推他撞,顿时乱成了一片,加之斜坡上尽是乱石,不少人跌倒滚下坡去!

又是一阵鬼哭狼嗥的凄声惶叫,噤若寒蝉。

呆了,十几个高大红衣大喇嘛,看了这情形完全惊呆了。

江玉帆见陆丽莎莎适时一招,立丧贼胆,虽然收效甚伟,但他也耽心她动了胎气!

是以,急忙走过去深情关切的道:“你还是不要动用真力!”

陆丽莎莎娇靥一红,含情低嗔道:“大敌当前,不要这样,我会注意!”

说话间,已见佟玉清望着面色如土,也急急跑回寨墙下的黄巴章,淡然道:“黄当家的……”

话刚开口,黄巴章已惶急的浑身颤抖,结结巴巴的颤声道:“姑……姑……姑娘有话……

有话……请吩咐……”

佟玉清淡然道:“你上来!”

黄巴章浑身颤抖的厉害,这时一听,更加惶急的颤声道:“不……不……小的……在……

在这儿……也听得见……”

“黑煞神”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该死吊朝上,你怕啥?脑袋砍下来也不过碗大的疤!我们少夫人要是想杀你,你他奶奶,就是逃上九重天,我们的少夫人同样的能将你揪下来,赶快滚过来……”

话未说完,浑身颤抖,面色如上的黄巴章竞“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同时抱拳哭声哀求道:“少夫人饶命!少堡主饶命!”

“黑煞神”一看,气得两眼一瞪,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十几番僧一看,顿时又神气起来,纷纷哇哇怪叫,同时回头望着黄巴章等人大发脾气,似乎要他们不要怕,赶快上来拼的意思。

佟玉清则望着黄巴章,沉声道:“我是因为你会说几句番僧话,特的要你过来转达我们的意思,只若你诚实合作,不像方才的史悟义那样,我们绝不杀你!”

话声甫落,“风雷拐”已沉喝道:“还不过来!”

黄巴章一听,虽然宽心了不少,起身之后,但仍战战兢兢的走过来。

“独臂虎”突然自语的沉声道:“老贼‘驼背龙’,花了无数的冤枉钱,请了这么一大堆脓包戛杂种,他若是在这儿看了,不他娘的气疯了才怪呢?”

中年漠子黄巴章一听“驼背龙”三字,浑身一战,顿显惊急,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大寨内,同时也加快了步子,三脚并作两步的奔了上来。

江玉帆等人一看,断定“驼背龙”可能就在大寨内的某一暗处监视。

于是,大家凝目向寨内察看,这才发现许多石砌的巨屋阁楼中,唯独正西一座三层阁楼上,一式广窗,深垂着竹帘。

陆丽莎莎看得心中一动,立即望着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低声道:“如果我揣测的不错,老贼‘驼背龙’可能就隐藏在那座阁楼上。”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俱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蓦闻其中两个番僧,突然哇啦哇啦的厉吼起来。

大家定睛一看,发现手持招魂幡和另一个持铁禅杖的番僧,正向着已经到达的黄巴章怒声说话。

江玉帆一看,再也忍不住望着佟玉清,低声问:“他们在问什么?”

佟玉清也低声道:“番僧在骂老贼说话不实,究竟为了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陆丽莎莎阎霄凤以及华幼莺三人一听,这才恍然想起,佟玉清原本是西藏老王的孙女,自然精通藏语。

但是,佟玉清一定要黄巴章来任翻译,她们断定必然另有原因,也许是怕她一说出藏语而暴露了她原来的身份。

心念间,已听佟玉清沉声问:“黄巴章,这些番和尚可是你们老寨主请来的?”

黄巴章想是知道“驼背龙”正在寨内某处监视着了,不得不强硬着头皮镇定的道:

“是的!”

佟玉清继续问:“是花钱请来的了?”

黄巴章虽然稍迟疑了一下,但仍颔首道:“是的,不过,也供他们饮酒作乐,任玩女人……”

韩筱莉突然怒叱道:“没有问你的事用不着说!”

黄巴章赶紧恭声应了个“是”。

十几个番僧见黄巴章和佟玉清讲话没有向他们翻译,顿时大怒,个个瞪着黄巴章怒声吆喝!

黄巴章吓得一连后退了几步,不停的用藏语解释。

佟玉清突然提高声音,命令似的沉声道:“黄巴章,告诉他们马上滚,否则,此地就是他们的葬身之所!”

黄巴章听得连连惶声应“是”,立即望着十数番僧咭哩哇啦的讲起来。

佟玉清一听,立即怒声道:“照我的意思实话实说,客气什么?”

黄巴章听得神色一惊,这时他似乎突然惊觉到,这位少夫人可能也精通藏语。

是以,应了一声“是”后,再向十几个番僧讲起来。

十几个番僧,纷纷大怒,个个哇哇叫个不停。

其实,任何人看得出,如果方才不是陆丽莎莎无露了一手绝技,这些番僧的气焰必然更盛!

只见那个手持招魂幡的高大番僧,怒目望着佟玉清、似乎强耐着暴然性子,愤怒的说了一番话。

黄巴章一俟番僧话完,竟楞楞的向佟玉清望来。

佟玉清立即沉声道:“将他说的话,向江盟主报告一遍听听!”

黄巴章一听,立即恭声应了个“是”,接着面向江玉帆,朗声道:“朱嘉活佛说,久闻中原武学高绝,自幼立志东下拜访高人,顷闻江少堡主,家学渊源,自觉机会难得,特来一会,俾瞻绝学,不过,余等愿以真章实学以论高低,耻用左道旁门以求胜负……”

江玉帆立即问:“他们所说的左道旁门是什么?”

黄巴章一听,立即向着手持招魂幡的番僧说了几句藏话。

手持招魂幡的番僧,怪眼一翻,举手一指陆丽莎莎,似乎有些勉强的说了几句话。

黄巴章立即望着江玉帆,解释道:“朱嘉活佛认为莎莎公主方才的那一招,就不属于正统的武学功夫。”

阎霄凤不由生气的问:“什么才叫正统武学功夫呢?”

黄巴章道:“他们认为拳来足往,刀封剑挡,才是正统的武学功夫!”

江玉帆立即淡然道:“那就请他们派人出场吧!”

黄巴章神色一惊,急忙说了两句藏语,立即紧张的退了开去。

佟玉清脱口低叱道:“你不要走开,就站在场边好了!”

黄巴章再度吓得面色如上,额角渗汗,神情惶急的退到数丈外的一座大石旁。

陆丽莎莎一看黄巴章的震惊神色,立即望着江玉帆和佟玉清等人,惊急的道:“莫非他们有阴谋不成?要不,那个叫黄巴章的人干么吓成那付样子?”

江玉帆一听,也颇有同感的道:“交手时大家多小心就是了!”

说话之间,手持招魂幡的番僧已望着一个手持雪亮兽头怪刀的番僧说了几句话。

只见手持兽头怪刀的番僧,阴沉着胖脸,咧着大嘴,提着怪刀,满面煞气的向场中走来。

江玉帆等人一看,这番僧圆胖如鼓,浑身肥肉,身高最多三尺有余,他应该是番僧中最矮小的一个。

只见他一脸胖肉,胡碴子青青,两只死鱼眼,动也不动,看来实在有些怕人,挺着个大肚子举步,真怕他一跟头栽下去,两头不着地。

“悟空”一看对方已派出人来,立即望着“铜人判官”“黑煞神”等人,沉声问:

“谁先出去打这头一阵?”

话声甫落,“独臂虎”已欣然笑着道:“看俺先收拾这头驴!”

说话之间,飞身纵了出去。

仇兰英深知番僧的厉害,不自觉的脱口警告道:“千万不可轻敌!”

佟玉清也沉声道:“这人一身横肉,很可能有横练功夫,绝不可儿戏!”

“独臂虎”毫不在意,右手在腰间一抖,“叭”的一声脆响,虎尾鞭已由腰里抖下来,全长一丈有余,得意的道:“他就是有‘金钟罩铁布衫’,俺也要抽他一层皮!”

说话之间,迎空一挥,鞭梢在半空中再度暴出一声清脆震耳的响声。

手提怪刀的番僧,对“独臂虎”的连连施威,理也不理,一双翻白的死鱼眼依然没有动,只是凶煞神似的望着“独臂虎”,说着相同的一句话!

一旁战战兢兢的黄巴章,立即望着“独臂虎”,惶声道:“这位提鞭大侠,尊者要你报上你的大名来!……”

“独臂虎”哈哈一笑道:“怎么着?他准备到阎王爷那儿去告俺不成?……”

话未说完,那个黄巴章已继续道:“尊者说,他的灵兽刀下不死无名小卒……”

“独臂虎”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望着黄巴章,一指番僧,厉声道:“告诉他,俺是他亲爹……”

“爹”字方自出口,提刀番僧已一声不吭的飞身前扑,举刀就向“独臂虎”的当头砍下!

“独臂虎”现在是何等身手,就在番僧身形一动之际,他早已有了警觉,也一声不吭的振腕就是一鞭。

只听“叭”的一声脆响,虎尾鞭梢恰好抽在番僧的后肩上,一块红裟布,随着鞭梢飞起来。

番僧抽得身形一斜,“独臂虎”早已跃开,而番僧的怪刀也砍了个空。

“独臂虎”一招得势,第二鞭旋飞而出!

但,番僧一声不吭的反臂一扫,怪刀也到了他的小腹前。

“独臂虎”由于少了一条臂,对双腿的纵跃很下了一番功夫。

这时一见对方怪力扫来,身体往斜里一纵,鞭势毫未改变,依然是“叭”的一声脆响,又着实抽在番僧的前胸上,一块红裟布,再度抽下来!

其他番僧看得神情一楞,围立在寨墙跟前的喽罗歹徒更是看得变颜变色!

因为,番僧的前胸衣布一被抽掉,立即露出了毛茸茸的坚实胸脯,虽然没有血肉绽裂,但也有一道圈形的红痕,这要是换了他们歹徒中的任何一人,势必被抽下一块血肉不可。

番僧两刀未中,凶性大发,怪嗥一声,兽刀耍了两团大花,分向“独臂虎”的左右砍到。

“独臂虎”见两鞭抽中,虽然精神大振,但对番僧丝毫造成不了伤害,因而也提高了警觉。

因为,他已看出来,番僧果然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

有监于此,他决定用“窒息法”向番僧下手,是以,这时一见番僧的怪刀迳向左右袭来,也一个倒纵,虎尾鞭照准番僧的当头抽下。

想是番僧仗恃着自己有横练功夫,毫不闪躲,继续欺身,但是,“独臂虎”振腕一扭,虎尾鞭梢就像灵蛇般,“唰”的一声缠在番僧的脖子上。

其余番僧看得神色一惊,缩立寨墙下的三百多名歹徒也看得纷纷脱口轻“啊”!

就在“啊”声出口的同时,“独臂虎”已足尖一点地面,右臂奋力向后抖震。

但是,两刀尽皆砍空的番僧,却突然左手握住了虎尾鞭身,猛的向后头一挣,右手刀迳向“独臂虎”的握鞭右腕削去。

江玉帆等看得大吃一惊,知道“独臂虎”力气虽大,但由于番僧的身粗力猛,无法将番僧的身体拉倒,如今,如不及时松手,右腕必被削掉不可!

仇兰英早已惊的尖声急叫道:“赶快松手!”

也就在仇兰英娇呼的同时,“独臂虎”已大喝一声,急忙松开右手,飞身向前后暴退!

但是,番僧一刀削空,心犹未甘,怪刀又迎空一挥,厉嗥一声,手中刀迳向“独臂虎”

的前胸闪电掷去。

江玉帆一见,顿时大怒,怒喝一声,扬腕劈去。

只听“当”的一声金铁声响,怪刀就在距“独臂虎”胸前半尺处,应声被江玉帆的掌力震飞。

由于事出突然,动作也快的一眨眼,许多人的惊呼尚未出口,这一连串的动作已经结束了。

这时大家才想起来,方才“独臂虎”身在空中,正在向后退,番僧这狠狠掷出的一刀,正在飞退的“独臂虎”,万万难以躲过。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江玉帆及时遥空劈出一掌,“独臂虎”非死不可。

但是,如果番僧不是过于狠毒,企图将“独臂虎”刺个穿胸而出,而不在头上抡一圈再挥掷,恐怕江玉帆即使具备了“遥空掌”的神奇武功,也势必救援不及。

换句话说,如果番僧只想把“独臂虎”刀刺重伤,在一削不中的刹那,立即松手推送,“独臂虎”此时早已倒在血泊中。

这也许就是太贪、太狠、太毒者之戒。

由于江玉帆的施展“遥空掌”救了“独臂虎”,本想为“独臂虎”差点遇险而发的惊呼,这时纷纷脱口而出,同时变为对江玉帆的绝技而大惊失色!

番僧却愤愤的将“独臂虎”的虎尾鞭由颈上绕下来,恨恨的摔在地上。

娇靥罩煞目闪冷辉的佟玉清,突然飞身纵入了场中,并举手一指持刀番僧,望着手持招魂幡的番僧,竟以流利的藏语厉斥起来。

佟玉清的突然出场,并以藏语加以指责,不但十数番僧一楞,挤立在寨墙下的歹徒等众,更是大感意外。

江玉帆等人虽然不知道佟玉清在和那些番僧说些什么,显然是在指谪那个持刀番僧不该在“独臂虎”失掉武器,飞身后退之际,仍想将“独臂虎”置于死地。

手持招魂幡的番僧,态度傲慢,用低沉缓慢,咬牙切齿的声音说了几句藏语。

其余番僧,却微圈着双臂,神情怨毒的缓步向着佟玉清走来。

佟玉清一看,立即怒叱了一句藏话,同时,玉手反臂一挥,“叭”的一声脆响,立即遥空打了那个番僧一个耳光。

那番僧被打得一楞,上身竟然被打得晃了两晃,立时楞在当场。

其余番僧一看,顿时大怒,纷纷提动武器就要扑上前来,同时怒吼的更厉害了。

佟玉清突然喝了一声,立即在锦囊内将那方紫红龙凤玉佩取出来,并向番僧展示,威棱的说着藏语!

十数番僧一见,顿时静了下来,同时,每个人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了惶急不安之色。

佟玉清依然神情威棱的举手一指掷刀番僧,并继续望着持幡番僧,命令的说了几句话,其余番僧一听,个个不安,俱都神情迟疑。

缩在一方大石后的中年汉子黄巴章,吓得赶紧用大声说了几句西藏话,显然是在阻止番僧什么。

果然,只见佟玉清顿时大怒,不由大声怒叱道:“你躲在石后我仍然可以要了你的狗命!”

“命”字出口,玉掌遥空向黄巴章挥去。

黄巴章一见,吓得急忙缩至石下,同时哀嗥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呀!”

就在黄巴章缩头藏向石下的同时,“叭”的一声脆响,石上约一尺方圆的尖端,应声被击了个粉碎。

顿时,碎石四射,破空生啸,青烟激扬旋飞!

缩在石下的黄巴章,更是大声哭喊起“饶命”来。

瑟缩在寨墙下的喽罗歹徒人众,这时再看,十数番僧尽失傲态,更是吓得个个目瞪口呆,恨不得寨墙上变出个门来,也好悄悄溜开。

这时,佟玉清趁十数番僧焦急不安之际,再度命令似的说了几句藏语。

十数番僧一听,不由纷纷不安的回头看向大寨内。

江玉帆等人知道佟玉清再度勒令番僧离开“驼背龙”的大寨。

由于番僧纷纷向寨内看去,因而愈加断定“驼背龙”正在寨内某处监视着这一面。

只见佟玉清一指大寨内,望着十数番僧威武有力的继续说了几句话。

显然是告诉他们,“驼背龙”命在旦夕,他自己也顾不了他自己,你们还是赶快滚吧!

蓦见那个手持招魂幡的番僧,突然向着佟玉清,微一躬身,有些倔强似的说了几句话,并看了一眼方才掷刀的那个番僧。

佟玉清听罢,立即毅然颔首,并答复了番僧的谈话,这时,把乎中的紫红龙凤玉佩迅速放进锦囊内。

江玉帆一直不了解爱妻在和番僧们说些什么,陆贞娘和陆丽莎莎自然也表示的十分关切。

是以,江玉帆首先关切的问:“玉姊姊……”

话刚开口,佟玉清已挥了一个“稍待”手势。

陆丽莎莎急忙向江玉帆阻止道:“她马上就要成功了,千万不可令她分神!”

江玉帆一听,立即打消了念头,但他已有了方才“独臂虎”的经验,所以时时提高了警惕。

就在说话之间,其他番僧中一个腰佩戒刀的人,已将戒刀抽出,奔至场中交给了那个掷刀的番僧。

因为,他方才用以投掷“独臂虎”的那柄兽头怪刀,经过江玉帆遥空掌的震击,业已飞至坡下成了一个弓形。

江玉帆等人一看,这才恍然大悟。方才佟玉清出场向番僧们理论,是责备他们不该在对方失去兵器后,继续掷刀杀人,并命令他们的首领,手持招魂幡的番僧,立即加以处置。

番僧们碍于佟玉清的崇高地位,不敢犯抗,深怕被藏王获悉将他们逐出西藏,到那时,他们便成了无家可归的野和尚,因而也失去了雄厚喇嘛支持的力量。

虽在这等情形下,但他们又不愿亲自出手制裁他们的同伴,因而才要求佟玉清亲自出手处置,如此,他们回去之后,似乎也免被责难。

场中的番僧接刀在手,一双怕人的死鱼眼,依然怨毒的望着佟玉清,同时,运足了全身功力,一步一步的向佟玉清身前逼来。

佟玉清已知道了对方个性凶残,手法险毒,而且具有横练功夫,是以,一俟番僧接刀在手,也玉臂一翻,“呛”的一声将背后的“青虹剑”撤了出来。

番僧一见佟玉清撤剑,还未等佟玉清将剑横稳,他已怪嗥一声,举刀就剁。

佟玉清对西域秘宗武功,早已了解大部份,对这些番僧的为人品格,更是清楚。

是以,一见对方戒刀剁下,仅略微移动半步,“青虹剑”闪电点出,藉对方剁下之势,轻轻一拨,“当”的一声轻响,戒刀立即砍向就地。

但是,也就在番僧刀势稍斜的同时,佟玉清疾探玉臂,振腕一挑,“沙”的一声轻响,番僧肋肩的衣布,立被挑开了一个大洞。

也就在“沙”声轻响的同时,佟玉清挟着一道青蒙剑光已飞身退到两丈以外。

这一连串的动作,手法之快捷,动作之俐落,就在一进一退之间完成。

大家只见纤影一晃,剑光一闪,当佟玉清退至两丈以外时,番僧的僧衣已破了一个大洞。

那些喽罗歹徒看得变颜变色,其余番僧更是看得个个暗自心惊。

但是,一刀砍空的番僧,对他挨了一剑丝毫无动于衷,僧袍破了一大块看也不看一眼,只见他竟趁着佟玉清飞身后,立身未稳之际,一声怪啸,双手抱刀,飞身再向佟玉清扑去。

佟玉清一见,立即以藏语怒声警告。

但是,番僧神情如狂,凭仗着自己有一身横练功夫,飞舞戒刀,寒光片片,柬砍西砍,显然是和佟玉清拼了。

佟玉清一面还击拨点,一面飞腾纵跃,嘴里尚不停的以藏语警告。

其余十数番僧中,也有人大声说话了,但没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番僧就像一头疯狂的野兽,连声怪叫,暴跳如雷,将一柄大戒刀,飞舞得风声呼呼,刀影如林,真可说泼水难进。

但是,杀机已起的佟玉清,一声娇叱,娇躯突然幻起三六身影,“青虹剑”芒立时暴涨三尺,也就在一送一闪的一刹那,“噗”的一声,一道血注激射而起,一颗肥大头颅随之飞上半空。

剑光没有了,刀影也不见了,“咚”的一声,番僧的无头尸体,旋了两旋,应声栽在地上。

佟玉清神色凄厉,娇靥惨白,用剑一指十数番僧,瞠目厉叱道:“滚!”

十数番僧早巳吓呆了,这时听了佟玉清的厉叱,才急忙收回心神来。

番僧们虽然不懂汉语,但却懂得佟玉清的手势。

这时一见,惶得纷纷施礼,嘴里不停的说着恭敬之词,转身向正南,飞身逃去。

三百多名喽罗歹徒一见,顿时大乱,一吆喝,纷纷逃窜。

有的沿墙奔向正北,有的转身奔向正南,有的飞身纵上墙头准备逃进大寨。

陆丽莎莎一见,突然运功娇叱道:“站住,没有你们这些人的事!”

由于陆丽莎莎是运功而发,人人均能听得清楚,想到公主的剑光厉害,纷纷惊得停下身来。

陆丽莎莎继续沉声道:“根据你们以往的所作所为,人人该诛,佃个可杀……”

只见那些喽罗歹徒一听,个个吓得面色如上,无不浑身冷汗直流、只见陆丽莎莎继续沉声道:“不过,江盟主体念上天好生之德,不愿多事杀戮,业已决定给你们一个自新向善的机会……”

三百多名喽罗歹徒一听,纷纷扑跪在地上惶声高呼:“谢谢江少堡主,谢谢莎莎公主,谢谢五位少夫人,谢谢‘游侠同盟’的诸位大侠英雄们……”

陆丽莎莎继续道:“现在,你们可以先到工寮听候分配工作和任务,你们在苗疆女王的庇护下,可以获得安居,可以选配苗女建立家室……”

话未说完,又是一片欢呼女王千岁,和公主千岁之声。

陆丽莎莎继续道:“凡进入大寨的,或仍停留在大寨的,一律杀勿赦,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了”字方自出口,三百多名喽罗欢呼了一声,纷纷起身,直向正东如飞逃去。

由于陆丽莎莎是运功而发,是以寨墙上和大寨内的喽罗人众,也个个听得清楚。

只见大寨四周的墙头碉楼上,惊呼连声,人影闪动,纷纷逃离大寨逃命。

陆丽莎莎对当前乱成一片的场面看也不看,立即望着“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和声道:“那一位去把那个黄巴章拉过来?”

哑巴一听,应了一声,飞身纵了过去。

纵至大石后一看,立即望着这面愁眉苦脸的“嘿嘿啊啊”,两手乱比划了一阵!

陆丽莎莎看得神色一惊,不由脱口急声问:“怎么?他死啦?”

“风雷拐”急忙道:“不是,那厮已经吓晕了!”

说话之间,秃子已飞身纵了过去。

陆丽莎莎宽心的“哦”了一声道:“快把他架过来。”

阮嫒玲不解的问:“他可是姊姊派在这边卧底的人?”

陆丽莎莎一笑道:“正好相反,他是老贼‘驼背龙’的心腹!”

朱擎珠关切的问:“那么姊姊在这边的人呢?”

陆丽莎莎一笑道:“那是一支伏兵,非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出现的……”

话未说完,秃子和哑巴已将中年汉子黄巴章架过来,而且,就把他放在番僧无头尸体的不远处!

“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笑骂道:“你们这两个混球小子,他就是因为看到番僧掉脑袋才吓晕的,如今你们把他放那么近,你们这一辈子也别想让他醒过来……”

秃子立即不服气的问:“为什么?”

“鬼刀母夜叉”似乎懒得解释,立即沉声道:“如果不信,你就不妨试试!”

“独臂虎”今天吃了鳖,差一点儿没有把命丢了,心神一直在冒火。

这时一听,立即沉声道:“俺就不信救不醒他,除非他死了!”

说话之间,急步过去,照准黄巴章的腰眼就轻轻的踢了一脚。

中年汉子黄巴章,闷哼了一声,立即有了动静,本待睁眼,烈日当空,只得滚过身去,以手遮住眼睛!

“独臂虎”和秃子一见,立即神气的望着“鬼刀母夜叉”,沉声问:“你不是说救不活吗?”

话声甫落,“鬼刀母夜叉”尚未开口,地上的黄巴章睁眼业已看到了眼前的无头尸体,“啊”了一声,头一低,又晕了过去。

秃子和“独臂虎”一看,顿时楞了!

“鬼刀母夜叉”则仰首去看半天的白云。

“风雷拐”则怒声道:“不要恶作剧,盟主和公主还有重要的话要问他,快把他抬过来!”

秃子和哑巴一听,立即将黄巴章抬到江玉帆和陆丽莎莎佟玉清等人的面前。

早已在药囊里拿了一个小磁瓶的“一尘”道人,立即拔开瓶塞,放在黄巴章的鼻孔前晃了晃。

黄巴章鼻翅一动,眼皮颤抖,立即呻吟了一声。

性子急的“铜人判官”,立即过去在黄巴章的“人中”处掐了一下,并把他扶坐起来,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加速他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