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走雷行

一阵沉重的急剧退步声中,两人身形,又踉踉跄跄的分开了。

紧接着,风声响处,黑影疾动,塞北人魔,也一声不响,扑身而前,倏举右掌,向着萧银龙当头劈下。

萧银龙怒哼一声,身形如电一闪,横飘三丈外。

这时,牟娴华一声娇叱,振腕挺剑,挟着一道刺眼寒光,向着塞北人魔的后脑刺去。

塞北人魔只觉眼前黄影一闪,身披鹅黄大氅的银装少年,顿时不见了。

于是心头一愣,骤觉后脑冷风已至,吓得嗥叫一声,低头塌肩,仆身伏向地面。

哧的一声,剑光过处,人魔的黑色大氅,立被牟娴华的剑锋划破一道长缝。

塞北人魔再度惊叫一声,一式“做驴打滚”,直向两丈以外滚去。

接着,一挺腰身,倏然立起,吓得面色苍白,冷汗直流。

被银龙拳力震退的情魔,立稳身形,塞北人魔一收惊魂,两人同时一声暴喝,翻腕撤出长剑,齐向牟娴华疯狂扑来。

双魔飞扑中,同时厉声说:“先杀了你这贱丫头,回头再杀那小子。”

喝声未落,两人已扑至近前。

人魔-招“拨云见日”,剑化朵朵银花,直削牟娴华的粉颈。

情魔一招“伏地苍龙”,剑似灵蛇绕身,劈刺牟娴华的下盘。

牟娴华一声娇叱,手中长剑左右打闪,舞起千百银锋,正待分利双魔……

三丈以外,突然暴起一声焦雷似的大喝道:“住手”

大喝声中,呛啷一声清越龙吟,红芒暴射,光华大盛,周围十丈以内,立即罩上一团红光。

扑向牟娴华的塞外双魔,骤闻大喝,心头不禁同时一震,收招撤剑,疾刹身形,俱都暴退八尺。

两人横剑转身,循声一看,不禁面色倏然大变。

只见萧银龙剑眉飞挑,星目射电,俊面上,充满了杀机,正向两人缓步逼来。

尤其,手中横握一柄赤红长剑,晶莹透明,红芒刺眼,极似昔年蛮荒龙女的赤晶剑。

牟娴华看了萧银龙手中的赤晶剑,虽然不知赤晶剑的来历,但她确信是柄削铁如泥的上古神兵。

萧银龙嘴晒冷笑,横剑缓步,向着双魔冷冷地道:“无耻狂徒,专施偷袭围攻,你们算得什么英雄……”

塞外双魔一听,满面铁青,浑身只抖,两人未待银龙说完,同时仰面一阵狂笑,声似鬼哭狼嗥。

立在一侧的牟娴华,只听得黛眉紧皱,左手掩耳。

萧银龙立停脚步,怒声大喝:“少在小爷面前卖狂,快些出手吧!”

说着,手中赤晶顺势一挥,红芒暴涨,眩眼刺目,剑身幻起半轮晶红匹练,带起一阵慑人啸声。

“塞外双魔”倏敛狂笑,凶睛射光,两人狠狠的望着银龙,咬牙恨声道:“无知小辈,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怎知‘塞外双魔’的厉害。”

说着,两人举手解开颈间暗扣,唰的一声,同时将肩上的黑绒大氅解下,呼的一声丢在雪地上。

牟娴华一看,忍不住笑了,知道双魔已生怯意,自知难胜萧银龙,否则,绝不会脱下大氅来,因为,与人打斗脱下大衣,是一件极失体面的事,也表示决心拚命了。

萧银龙冷冷一笑,不屑的说:“别装腔作势,你俩就一起上吧!”

“塞外双魔”浓眉立竖,凶睛暴睁,同时暴声应“好”,一挥手中长剑,直向银龙扑来。

人魔在左,情魔在右,各自舞起一团剑幕,向着银龙滚滚击至。

萧银龙身形疾旋,冷哼一声,手中赤晶,精光如电,一招“日月交辉”,直向双魔滚来的剑影削去。

“塞外双魔”,一声怪嗥,停身撤剑,两人一进-退,一动一静,轮番出手,乘隙进攻,尽量避免碰上银龙的赤晶剑。

萧银龙冷冷一笑,剑势倏变,手中赤晶,一招“秋水横舟”,幻起一道弧形匹练,闪电扫向人魔的前胸。

塞北人魔嘿嘿-笑,立即收腕沉剑,暴退二丈!

突然,萧银龙一收剑势,身形如电一旋,已至情魔身后。

紧接着,一声暴喝,剑化“横扫千军”,唰的一声,已扫向情魔的腰间,剑势凌厉,快得骇人。

塞上情魔,未备有此,吓得嗥叫一声,倏然转身,手中长剑,一招“划地交兵”,疾封银龙的赤晶剑。

红光如电,白光一闪

嚓的一声轻微响声,情魔手中的长剑,立被削为两断。

塞上情魔大惊失色,吓得脱口发出一声亡魂嗥叫,身形闪电倒向地面。

萧银龙冷冷一笑,剑眉一轩,欺身进步,挺剑直刺。

就在这时,塞北人魔情急救人,挟着一道耀眼寒电,如疯扑来,一声暴喝,直向银龙的前胸刺到。

萧银龙心头一震,疾刹冲势,闪身跨步,翻腕擎剑,手中赤晶立变“孔雀开屏”,幻起一轮晶红光圈,直向人魔刺来的寒电迎去。

塞北人魔顿时惊觉,嗥叫一声,疾沉右腕,左掌倏举,猛劈银龙的面门。

但是,已经迟了!

只听“呛啷”一声金铁交鸣,手中长剑,立被赤晶削为两断。

塞北人魔,厉叫一声,魂飞天外,顾不得再伤银龙,一式“就地十八滚”,疾向地面跌去。

萧银龙厉声大喝:“留下命来”

厉喝声中,手中赤晶顺势一挥,疾向人魔滚动的两腿削去。

就在这时,牟娴华突然发出一声尖锐惊叫!

萧银龙心头一动,转首一看

一道滚滚寒光,挟着呼呼劲风,势如脱箭般迎面射来。

萧银龙怒哼一声,身形一闪,飞来寒光,擦肩而过,顺势一看,竟是情魔的半截断剑。

萧银龙顿时大怒,一声暴喝,正待扑向情魔,脑后风声又至。

萧银龙知是人魔抛来的断剑,赶紧低头塌肩。

嗖的一声,一阵冷风,掠顶飞过。

萧银龙暴怒如狂,恨透无耻双魔,抬头再看,双魔两人,仓惶急逃,已在十丈以外了!

立在三丈以外的牟娴华,立即高声疾呼:“弟弟快追,万万不可放走双魔,否则,你今后休想有安宁之日。”

说着,香肩一晃,仗剑追去。

萧银龙气忿填胸,本想疾追,但听了牟娴华的话,反而不追了。

于是,剑眉一挑,怒哼一声,道:“哼!我偏要放他俩一条狗命,看他俩有何本领对付我。”

牟娴华一听,立刹冲势,转身望着银龙,只气得娇靥通红,正待发作……

蓦然一声凄厉怪笑,径由远处传来。

萧银龙心头一震,循声望去,只见四十丈外的一座小雪丘后,闪身掠出一个人影来,立将双魔的去路挡住。

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八旬老人,短发长髯,霜白如银,浓眉虎目,面大如盆,一袭麻布大褂,一直盖到膝前。

短发老人手持一根旱烟杆,长约六尺,金光发亮,一颗拳大烟袋锅,重足有二斤。

只见“塞外双魔”一见老人,惊惶失措,噗通一声向着老人跪下了。

萧银龙看罢,剑眉一皱,觉得这个老人,极似以前恩师所说的雪天三友之-的“踏雪无痕”金烟袋富多鹏。

心念间,蓦闻一声委屈娇呼:“大师兄,他们两个欺负我!”

娇呼声中,红影一闪,牟娴华身形如烟般,已向着老人扑去。

萧银龙心中一动,觉得牟娴华的师兄,可能知道小石屋中枯瘦老人的来历,至少也该知道那位美髯飘飘的仙长是谁。

因此,举腕将剑收入鞘内,身形一晃,疾如脱箭般,扑了过去。

飞扑中,已听到跪在地上的“塞外双魔”,惶声分辩道:“小弟两人多年未曾给大师兄请安,内心甚感愧疚,今天巧遇牟师妹,还未待小弟等问候大师兄近况,牟师妹即恶言指责……”

牟娴华杏目一瞪,立即怒叱一声道:“闭嘴,胡说八道,不说实话,你两人昨夜在镇上说的什么话,可曾问过大师兄好?今天你俩一味向我胡缠,又说些什么话?”

说着一顿,一指刚刚到达的萧银龙,又道:“问问我弟弟,你两人今天可曾问过大师兄好,哼……”

短发老人霜眉一皱,虎目迷松,似笑非笑的将手中金烟袋一碰牟娴华的玉臂,极随便的道:

“好了,好了,先说清楚你的事,再说他们俩的事!”

说着一顿,又用金烟袋一指一丈以外的萧银龙,问道:“你什么时候跑出这么一个小伙子弟弟来,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今年几岁,先说给老哥哥听听。”

说完,虎目望天,侧耳凝神,静待牟娴华的回答,似乎根本不知地下尚跪着双魔两人。

萧银龙看得只皱眉头,觉得这位老人,如此没大没小,不拘小节,牟娴华怎不被他庞成一个倔强任性,蛮不讲理的泼丫头呢?

心念间,只见牟娴华张口结舌,粉面通红,黑白分明的大眼珠一转,立即绽唇一笑,向着银龙一招手说:“弟弟过来,你一条一条的向大师兄说个清楚。”

萧银龙一听,啼笑不得。为了要知道一些枯瘦老人和美髯道人的来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短发老人定睛一看银龙,虎目一亮,面色不禁一变,心中立即暗呼奇材,这娃娃形如临风玉树,貌比温候子都,将来定是武林一朵大放异彩的奇葩。

牟娴华见大师兄,神色一变,芳心吓得狂跳不止,但她的娇靥上,依然强自绽着微笑。

萧银龙来至距老人五步处,抱拳躬身说:“晚辈萧银龙,恭请老前辈金安。”

说罢,躬身一揖到地。

短发老人仰面一阵得意的哈哈大笑,笑声柔和,听来毫不刺耳,竟无一丝怪诞音调。

老人一敛大笑,左手一捋银髯,极愉快的笑道:“小兄弟,你是小妹的弟弟,我是小妹的大师兄,你怎可称我老前辈,应该称我老哥哥才是正理呀。”

说罢,又是一阵爽朗地哈哈大笑。

牟娴华一看,芳心大喜,知是师兄高兴已达极点,立即对银龙,说:“弟弟,快把今天的经过告诉你的老哥哥……”

跪在地上的“塞外双魔”,未待牟娴华说完,立即直腰抢着道:“大师兄,这小子根本不是牟娴华的弟弟……”

短发老人突然虎目一眼,暴喝:“闭嘴”

这声突如其来的暴喝,宛如平地起了一个焦雷,立在咫尺的萧银龙,也觉得有些震耳。

只见跪在地上的“塞外双魔”,面色顿时大变,冷汗倏然流下来,但两人的一双凶晴,却极怨毒的望着银龙和娴华。

短发老人接着厉声说:“你两人在外胡作非为,愚兄无一不知,恩师仙逝之时,一再命我追回你两人的一身武功,但我一直不忍下手。”

说着,手中金烟袋在双魔面前一晃,只吓得双魔,裂嘴、闭眼、冒冷汗,躲不敢躲,动不敢动。

短发老人看了双魔的可怜像,接着又说:“愚兄受到多少好友们的指责,一致认为我姑息养奸,不顾大义,今日愚兄再饶你们一次……”

牟娴华一听,大吃一惊,扑至短发老人身边,握着老人右臂惶急的说:“大师兄,这次你决不能再饶过他们,否则,你无法向疯、醉两位哥哥交代了……”

萧银龙听了疯醉两字,即知牟娴华指的是雪天其他二友“疯癫叟”和“醉仙翁”两人。

因此,断定面前的短发老人,即是雪天三友之一,性情最古怪的“金烟袋”。

“雪天三友”,飘泊四海,游戏风尘,侠踪遍及天下,三老俱以轻功冠绝武林,震惊江湖。

萧银龙仍记得那首武林尽知的传诵歌谣是:

轻功冠绝属三友,

掠草飞行疯癫臾,

踏雪无痕金烟袋,

一苇渡江醉仙翁。

萧银龙心念间,一瞟眼前,心头不禁一震

只见牟娴华,神情惶急,樱口微张,玉手紧握“金烟袋”富多鹏的手臂,唯恐老人放走双魔。

“金烟袋”富多鹏,霜眉紧蹩,大嘴紧闭,虎目中,精光闪烁,正显示出老人心中的犹豫难决。

手中金光闪闪的大烟袋,在双魔面前,缓缓移动,只要老人轻轻一点,双魔势必即刻血溅当地。

“塞外双魔”挺直跪立,神色惶急,两双凶睛,随着老人手中的金烟袋游动,只吓得额上青筋暴涨,脸上汗水如雨。

“金烟袋”富多鹏,微摇皓首,轻轻一叹,想是觉得话已出口,不便收回,于是,大袖一挥,断然说:“你两人去吧,今后再为非作歹,可不要怨我不念同门之情。”

说罢,神色黯然仰首望着晴空,想是自觉愧对恩师在天之灵。

牟娴华见大师兄又放走双魔,只气得粉面铁青,杏目圆睁,娇躯微微直抖。

“塞外双魔”立即伏身在地,同声说:“谢大师兄宽恕之恩,小弟们走了。”

说罢,缓缓立起,四道凶狠眼神,向着银龙、娴华、金烟袋三人,极怨毒的一扫,转身疾步走去。

萧银龙看得心头一震,觉得双魔面目狰恶,眉透杀气,决不会就此干休,因此,警惕立生,星目一直盯着双魔背影。

果然,双魔两人疾步前进,远尚不及一丈,突然停步,倏然转身,一声暴喝,四掌同时推出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喝声未落,一阵石破天惊的绝猛狂风,挟着滚滚冰屑,已向银龙三人袭到。

萧银龙星目注定双魔,戒心早生,一见双魔四掌一推,立即大喝一声:“鼠辈找死”

死字方自出口,双掌已闪电迎出

同时,立身一侧的“踏雪无痕”富多鹏双袖一抖,暴喝一声,身形腾空而起。

轰隆一声震天大响

劲风疾旋,冰屑弥空,娇呼暴喝,蹬蹬连声。

萧银龙定睛一看,“踏雪无痕”金烟袋富多鹏,早已腾空的身形,宛如大鹏临空般,向着踉跄后退的双魔身影,如风扑去。

接着在冰屑弥空中,暴起富多鹏的震耳厉喝:“两个狼心狗肺”

喝声未落,金光连闪

叭叭两声中,暴起两声凄厉刺耳的惊心惨叫。

只见“塞外双魔”,血浆四射,骨盖横飞,四掌扑天乱舞,踉跄退后两步,翻身栽倒在地,登时气绝身死。

萧银龙再看牟娴华,心头大吃一惊,牟娴华已卧在雪地上。

于是,一声轻呼,飞身扑了过去,蹲身将牟娴华的娇躯揽起。

低头一看,只见牟娴华粉面苍白,杏目紧闭,呼吸已极微弱了。

萧银龙知道这次是真的晕厥,顿时慌了,于是,慌急中紧伸手去摸衣内……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袭面,踏雪无痕金烟袋击毙“塞外双魔”,已飞身扑了回来。

老人低头一看,立将手中的金烟袋丢在地上,急忙蹲下身来,伸手一抚牟娴华的酥胸,紧张的老脸,立即平静了不少。

一抬眼,见银龙惶急的摸向怀中,立即问道:“你掏什么?”

萧银龙立即失神的说:“冰蟾!”

“踏雪无痕”金烟袋富多鹏顿时一愣,接着虎目一亮,急问:“冰蟾呢?”

萧银龙立即淡淡的说:“我在不觉中掉了!”

“踏雪无痕”富多鹏显然很焦急的问:“掉在什么地方?”

萧银龙立即解释说:“昨夜我内腑受伤,环境不容许我用碗浸水喝,我只得将冰蟾放在嘴内……”

富多鹏一听,立即轻哼一声,笑着说:“傻兄弟,冰蟾早掉到你肚里去啦,你不知道‘冰蟾入口,津液立生,热流陡起,自入腹中’,那句话吗?”

萧银龙听得一愣,这时才悟到,昨夜为何功力骤增,双掌一推,立将飞胡子震飞数丈的原因了。

富多鹏见银龙发愣,立即笑声安慰说:“小兄弟不要急,小妹只是惊急攻心,被疾旋的掌风震晕了,你只要在小妹背后“命门”上,舒掌一拍,暗劲轻吐,她就醒了。”

萧银龙一定神,俊面通红,发觉自己仍把牟娴华的娇躯揽在怀里。

富多鹏看了,又是一声轻哼,愉快的说:“哼,害什么臊,还不快点动手?”

说着,立起身来,将地上的金烟袋和牟娴华的长剑,一并捡起来。

萧银龙立即红着脸,舒掌在娴华“命门”上,轻轻一拍

牟娴华立即吁出一口幽香似兰的长气,杏目缓缓睁开了。

一看自己倒在银龙的怀里,顿时娇靥微红,芳心急跳,一双杏目,深情的望着银龙的俊面,樱唇上绽着甜甜的微笑,看来毫无一丝要离开银龙的意思。

萧银龙被她看得神魂飘飘,心旌摇摇,正待轻轻推她起来……

牟娴华蓦地小嘴一张,杏目一亮,一声娇呼,挺身而起!

萧银龙不觉一愣,举目一看,牟娴华粉面通红,已一头扑进立身一丈以外的富多鹏怀里。

这时,他才发觉富多鹏手捋银髯,面含微笑,一双虎目闪着柔和光辉,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与牟娴华两人。

萧银龙看罢,俊面一热,立即立起身来。

牟娴华一头扑进老人怀里,连捶带跳,一味撒娇,小皮靴跺得啪啪直响,同时,连声嚷着道:“大师兄不喜欢我了,大师兄不喜欢我了!”

“踏雪无痕”金烟袋富多鹏,左手轻抚牟娴华的香肩,不由爽朗的哈哈笑了。

同时,一脸慈祥,极亲切的笑着说:“别闹,别闹,谁说我不喜欢你?”

牟娴华似乎羞得一直不敢抬头,依然佯怒撒娇道:“小妹被掌风震晕了,你为什么不管?”

“金烟袋”富多鹏又是哈哈一笑,有意打趣的笑着说:“有小兄弟关心,何必再要大师哥?”牟娴华一听,红飞耳后,琼鼻内,连声咕嘤,螓首一直埋进老人及胸的银髯中,更不依了。

富多鹏望着俊面通红的萧银龙一眼,轻拍娴华香肩,慰声笑着说:“我要照顾你,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跑了!”

牟娴华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离开老人,游目一看,只见五丈以外的雪地上,横卧着双魔的两具尸体。

“塞外双魔”一个伏倒,一个仰卧,两人的头颅,俱被金烟袋击成粉碎,雪地上已染上两大片鲜红血浆,看来悚目惊心!

牟娴华看后,轻哼一声,恨恨的道:“不知多少侠士,毁在人魔之手,多少无辜妇女被情魔摧残,这两人实在应该万剑分尸都有余辜。”

富多鹏望着双魔尸体,不由黯然一叹,道:“愚见几番饶恕他们,两人始终不知悔改,依然胡作非为,如今居然狠心向他的师兄妹,也暗施杀手了。”

说罢,仰首看了看天空,红日已爬上远处几座绝峰上。

于是,伸手将长剑递给娴华,说:“小妹,把剑收起来吧!”

牟娴华将剑接过来,举腕收入鞘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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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萧银龙已走了过来,抱拳当胸,微一躬身,正待说话,“噗嗤”一声,牟娴华笑了。

萧银龙一愣,不禁有些茫然,要说的话也忘了。

牟娴华看了银龙的呆像,笑得更厉害了。

于是,急举纤手,轻掩樱唇,强忍笑意,问:“你要作什么,那么文邹邹的?”

“金烟袋”富多鹏,立即哈哈一笑,说:“看得出,小兄弟必是出身正大门户,人家派规森严,长幼有序,持礼有节,不像老哥哥这些草莽野人,要说就说,要做就做,只求合乎天理人情,哪管它俗礼小节和天子王法。”说着一顿,立即对银龙,笑着问道:“小兄弟,可否将你的师承门派告诉老哥哥?”

萧银龙虽知这些风尘豪客,多不拘小节,但他一时之间,仍不能做到随和,依然抱拳躬身说:“在下……”

萧银龙刚一开口,牟娴华立即摆出一副大姊姊的姿态,杏目一瞪,佯怒嗔声说:“什么晚辈在下,老哥哥就是老哥哥,小兄弟就是小兄弟,你这人怎么老是改不过口来?”

萧银龙被她无端抢白了一顿,心中不禁有气,正待顶她几句,富多鹏一捋银髯,哈哈的笑了。

富多鹏一敛大笑,轻拍着银龙的肩头,笑着说:“小兄弟,一切放自然些,你那些彬彬有礼,恭而敬之,老哥哥我,只觉得浑身不大对劲儿。”

萧银龙仍记得恩师说过,遇到这些驰名江湖的怪杰,定要小心应付,如不违背情理大礼,最好依照他们的心意去做。

心念到此,立即态度自然的笑着说:“既然老哥哥如此见爱,小弟也就不再拘礼了!”

富多鹏一听,立即爽朗的笑了。

牟娴华格外高兴,轻绽樱唇,皓齿微露,笑得如百合初放,妩媚至极。

于是,立即对银龙柔声亲切的说:“弟弟,快把你的师承门派告诉你的老哥哥。”

萧银龙立即肃容说:“小弟授业恩师,即是本山会仙峰冷云寺的主持方丈‘了情大师’。”

说罢,神色黯然,强抑心中悲戚,未曾表露出来。

踏雪无痕富多鹏,霜眉一整,虎目凝神,手中金烟袋,缓缓移动,似在极力回想这个了情大师是谁。

雪地飘红牟娴华,一看大师兄神色,知道这位英俊弟弟的师父,定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老和尚。

否则,以大师兄阅历,江湖上稍有名望的人物,无不一提便知,何况近在咫尺的长白山会仙峰。

牟娴华深怕心爱的弟弟难为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转,立即抢着说:“大师兄,我想起来了。”

富多鹏听得一愣,霜眉一皱,立即“噢”了一声,问:“是谁?”

牟娴华立即煞有介事的说:“大师兄,你怎么越老越糊涂了,你忘了上次在会仙峰上,遇到一个穿僧袍的老和尚……”

萧银龙说出恩师法号后,对两人茫然不知的神情,毫不在意,但听了牟娴华的话,却忍不住笑了,心说,天下和尚当然穿僧袍,难道还穿马褂子?

富多鹏尚不解小师妹的心意,略一沉思,依然摇头道:“我实在想不起来!”

牟娴华非常焦急,立即没好气的说:“你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你忘了吗,那位老禅师,满面红光,慈眉善目,胡子这么长……”

萧银龙实在忍不住笑了,于是立即插言说:“你们遇到的可能是我的师叔祖……”

富多鹏对小师妹的斥叱,毫不介意,反而一捋银髯,乘机笑嘻嘻的对银龙,说:“老哥哥老了,实在想不起尊师是谁了。”

萧银龙泰然一笑,并未说什么。

富多鹏又转首望着小嘴嘟得高的牟娴华,亲切的问:“小妹你可探到了一些消息?”

牟娴华依然满不高兴的说:“我还没到达残垣,就被双魔缠住了。”

富多鹏微微一笑,说:“既然没去,我们一起去吧!”

说着一顿,转首对银龙,说:“小兄弟可曾听说前面残垣中,一个月前,那间小石屋内,突然来了一位带着亮镜的老人?”

萧银龙说:“小弟并未听说,不过……”

富多鹏未待银龙说完,立即说:“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去吧!”

萧银龙骤然急声说:“不,昨夜小弟已去过了……”

富多鹏顿时一愣,接着不解的急声问:“你怎样去的?”

萧银龙立即解释说:“小弟并不知道那道雪谷中,有一片残垣,也不知道残垣小屋中有一位带镜老人,我昨夜只是路经那片矮林,才发现小石室内,床上坐着一个枯瘦老人……”

牟娴华听得娇躯一颤,急声问:“弟弟,你可知道接近小屋三丈以内,立有被带镜老人击毙的危险。”

萧银龙微一摇头道:“我当时只为好奇心驱使,一直走近小屋窗口,根本不知有危险。”

富多鹏似乎有些不信,但他又确信萧银龙不是说谎之人,于是,以试探的口吻问:“小兄弟,你还看到小屋内有什么?”

萧银龙毫不犹豫的说:“枯瘦老人床前,尚有一面毫光四射,耀眼刺目的亮镜……”

牟娴华立即插言说:“傻弟弟,那就是三百年前‘武林圣僧’的勘宝‘地镜’,埋藏地下的任何宝物,只要用地镜深夜一照,立可发现宝物由地下射出的宝光瑞气,既然你已接近窗口,你为什么不拿宝镜呢?”

萧银龙听了微微-笑,仅摇了摇头。

踏雪无痕富多鹏,立即打趣道:“小兄弟当时要真的一伸手,恐怕现在你便没有这个傻弟弟了。”

牟娴华粉面一红,微哼一声,小嘴一撇,一句话不说了。

萧银龙心中一动,立即对富多鹏,问:“老哥哥可知那位枯瘦老人是谁?”

富多鹏缓缓一摇皓首,说道:“在没有看到那位老人前,老哥哥也不敢断是谁,待会我们看后才可知道,我想总不会是昔年的‘武林圣僧’。”

萧银龙觉得很失望,于是说:“那位老人昨夜五更时分,已经走了,现在残垣中除了几具尸体,再没有一个人影了。”

牟娴华显得很焦急的问:“是真的吗?弟弟!”

萧银龙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富多鹏略一沉思,说:“小兄弟说的可能不错,方才我来时,在前面横岭上,遇到几个武林人物,俱是急急向山外驰去。”

牟娴华仍有意去看个究竟,即问:“大师兄,我们要不要再去看看?”

富多鹏一摇皓首道:“现在已没有必要了。”

说着一顿,仰首看了天色,又说:“现在将近正午,以我们三人的脚程,仍可赶到山下小镇上吃午饭。”

牟娴华唯恐银龙单独离开,赶紧附和着笑声道:“好,我正要与弟弟赛赛脚程。”

萧银龙微微一笑说:“姊姊以轻功驰名塞外,老哥哥以轻功冠绝武林,小弟自知望尘莫及甘愿服输了。”

萧银龙这般“姊姊”一喊,牟娴华只惊得一愣,微一定神,仍有些不太相信的追问了一句:“弟弟,你是喊我姊姊吗?”

萧银龙被她问得也是一愣,立即茫然说:“你喊我弟弟,我不是应该喊你姊姊吗?”

牟娴华狂喜难抑,连点螓首,急声说:“应该,应该,当然应该!”

她心情兴奋得已不知再说什么才好了,于是,转身握住富多鹏的右臂,连连摇晃着,急声问:“大师兄,你说弟弟应不应该喊我姊姊?”

富多鹏见小师妹如此高兴,心中欢愉的程度,实不亚于牟娴华,于是哈哈一笑,连声愉快的说:“应该,应该,当然应该!”

牟娴华立即兴奋的说:“大师兄,我们赶快走吧,到镇上我一定让你多喝几杯。”

“踏雪无痕”富多鹏立即哈哈一笑,道:“哈哈,今天又可一醉了!”

话落人起,一跃数丈,身在空中,大袖一挥,宛如临空大鹏,挟着极速的衣袂破风声,当先向前驰去。

萧银龙见富多鹏,去势如风,一掠数丈,又两个起落,身形已驰到前面一座雪谷中。

于是,剑眉一轩,暗赞不止,心说:如此精纯惊人的轻功,“踏雪无痕”的美号,当之无愧。

心念间,离闻耳边响起一声催促娇呼:“傻弟弟,发什么愣,还不快追,再慢一步,你连老哥哥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牟娴华说完,一塌香肩,身形如烟般,一直向前追去,去势之快,疾如脱兔,端的惊人。

萧银龙见牟娴华的身影,飞掠在到处闪着耀眼银光的皑皑雪地上,宛如一朵艳丽红云,随风飘去,恰如她的美号“雪地飘红”。

萧银龙淡淡一笑,毅然自语道:“在此雪岭深山中,再不一展恩师震惊武林的绝世轻功“风走雷行”,下山后再没机会了。”

自语甫落,立展“风走”心诀,一凝真气,脚下风声立生,身形宛如风吹般,一直向前驰去。

萧银龙祛虑凝神,杂念尽除,只觉冷风迎面,耳旁呼呼,自觉缓缓前进,实则如飞而驰。

前面疾驰的牟娴华,唯恐银龙不来,未敢尽展轻功,因此,不断频频回头,这时一见,顿时大惊。

只见银龙双目凝神,身形微倾,鹅黄大氅,飞舞迎空,前进身形,看似慢,实则快,宛如驭风飞行。

牟娴华看罢,立收心神,尽展轻功,身形骤然加快,一直向前狂驰。

这时,已能看到山下婉蜒如带的官道,官道上显示着人马踏过的棕黄泥色。

萧银龙见牟娴华身形加快,忍不住微微一笑,再看“踏雪无痕”富多鹏,心中不禁有些急了。

只见“踏雪无痕”富多鹏的宽大身影,宛如殒星般,已向着山下官道泻去!

萧银龙究竟年轻,顿时起争胜之心,口诀一变,立展“雷行”

只见萧银龙身似黄烟,快比闪电,身形过处,劲风疾旋,雪屑飞腾,脚下隐隐发出隆隆的风雷声。

全力飞驰的牟娴华,蓦闻身后隐约响起的风雷声,芳心顿吃一惊,回头一看

一道黄影,一阵疾风,嗖的一声,擦身飞过

定睛一看,身后已没有了萧弟弟!

牟娴华这一惊非同小可,再回头看,银龙的宽大黄影,挟着滚滚族飞的雪屑,已向大师兄追去。

“踏雪无痕”富多鹏,听到身后隐约响起的风雷声,心中一惊,面色倏变,疾转皓首,定睛一看,竟是小兄弟萧银龙,因而,对萧银龙的授业恩师,立即起了怀疑。

于是飞驰中,暗将金烟袋交至左手,右臂运功,蓄势准备出手。

势如雷奔的萧银龙,只觉两侧景物飞掠倒逝,一闪而过,山下泥泞官道,宛如游龙般,如飞迎来。这时,距前面狂驰的金烟袋富多鹏已不足百丈了,而富多鹏,距山麓官道,也不足一里了。

萧银龙微微一笑,直向富多鹏靠去。

“踏雪无痕”富多鹏,脚下疾驰,右掌蓄劲,虎目中,神光游动,双耳凝神,细听极速接近的风雷声。

萧银龙愈来愈近,风声听得愈真切……

忽然,金烟袋富多鹏,暴喝一声,出手如电,疾扣飞来的银龙左腕。

萧银龙大吃一惊,雷奔中,本能的疾展“龙女飘”,身形一闪,横向山下飘去。

富多鹏一掌扑空,心头一震,立即大喝一声:“小兄弟,有你的。”

大喝声中,身形已紧跟扑上。

两人-前一后,相距不足两尺,宛如两只激斗猛烈的巨鹰,由空中滚滚泻下。

萧银龙听了富多鹏的大喝,知无恶意,心情顿时平静下来。

尚在百丈以外的牟娴华,一看前面情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芳心惊碎,不禁脱口疾呼:“大师兄不要”

呼声未毕,珠泪夺眶而出,喉间一阵便咽,以下的话再也喊不出来了。

这时,萧银龙已达山麓,几近官道,听了牟娴华惊急娇呼,心头一震,身形一缓,富多鹏的一只大手,已抚在他肩上了。

两人立稳身形后,只见富多鹏虎目闪光,面现惊容,大手连连拍着银龙的肩头,急声问:“小兄弟,快说实话……”

富多鹏的话倏然停止了,只见萧银龙转首望着山坡,俊面顿时大变,突然一声暴喝:“姊姊要慢”

暴喝声中,身形如烟,直向山上扑去

富多鹏心头一震,转首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小师妹牟娴华,身形如电,疾扑而下,即将抵达山麓,速度丝毫未减,依然快得惊人。

只见萧银龙如箭迎去的身形,猛的一旋,一式回飞,伸臂将牟娴华的纤腰揽住,接着顺势扑下山来

富多鹏衣袖微拂,立即迎了过去。

萧银龙来到近来,急刹身形,松臂放开了牟娴华。

富多鹏急上一步,伸手去扶,老脸上,充满了焦急关切之色。

牟娴华一见富多鹏,立即扑进老人的怀里哭了,哭得宛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富多鹏神色愈显焦急,大手不停的拍着牟娴华的香肩,接着虎目一亮,似有所悟,立即爽朗的哈哈笑了。

这时的萧银龙,愣愣的站在那里,完全呆了。

想起方才在山上,礼貌的呼了牟娴华一声姊姊,当时见她惊喜欲狂,兴奋难抑,心中甚是感动。

如今,见她为自己的安危,竟然关心逾己,惶急失魂,顿时慌了。

同时脑海里,立即浮上一个温柔恬静,秀丽出尘,一身白衣的少女倩影。

萧银龙一想起师妹裘若兰,身不由己的打了一个冷战。

于是暗暗警告自己,决不可误己害人,因此,决心尽速离开“踏雪无痕”富多鹏与牟娴华两人。

这时,富多鹏已收大笑,轻轻推开牟娴华,举起衣袖,为她拭着眼泪,并慰声笑着道:“小妹,你是怕我伤了你的弟弟?哈哈,傻妹妹,我和你疯哥哥、醉哥哥三人,任何一人,都不能轻易伤得了他!”

牟娴华小嘴高嘟,粉面微红,轻转螓首,看了呆立一旁的银龙一眼,忍不住破涕笑了。

萧银龙俊面一红,也歉然的笑了。

富多鹏看了,又是哈哈一笑,然后,望着萧银龙正色说:“小兄弟,说实话,不要骗老哥哥,尊师到底是谁?”

萧银龙立即肃容说:“小弟怎敢欺骗老哥哥,家师确实是冷云寺主持方丈……”

富多鹏霜眉一轩,未待银龙说完,急问:“我说一人,小兄弟可知?”

萧银龙立即说:“小弟知无不言!”

富多鹏虎目闪光,一直注视着银龙的俊面,似在察言观色,唯恐银龙不说实话,于是,急问:“昔年后起之秀,武功震惊武林的‘玉面书生’宫子云,小兄弟可知?”

萧银龙心中一酸,强忍涌至眼帘的热泪,立即垂首恭声道:“正是小弟的恩师!”

“踏雪无痕”富多鹏,一捋银髯,又是一阵快意的哈哈大笑,接着说:“一代俊杰,咤叱风云,几易寒暑,居然看破红尘,诵经朝佛了,看来,我这个老不死的,也该坐坐蒲团了。”

说罢,又向萧银龙笑头说:“我与尊师,已近十年未晤,明后日我一定专程前访……”

富多鹏话未说完,突然停止了。

因为,他看到萧银龙,剑眉紧蹙,目闪泪光,一脸悲愤神色。

于是,茫然不解的急声问:“小兄弟你……”

萧银龙再难抑制心中悲痛,星目中泪下如雨,立即流着泪说:“家师已于数日前,突遭恶人毒手,老哥哥今将再见不到家师了。”

富多鹏心头猛的一震,面色顿时大变,不禁急声问:“这人是谁,武功竟如此高绝?即使是‘武林四异’中的人物,要想对尊师‘玉面书生’下手,也不是一件易事。”

说着,略一沉思,又道:“小兄弟,我看这人,必是极易接近尊师之人,不知当时有何人目睹,现场可有什么标记痕迹,小兄弟不妨说出来,让老哥哥揣测一下,说不定我会知道这人是谁。”

这时,牟娴华自己的眼泪尚未干,却急步过去掏出一方雪白的绢帕,深情地为银龙拭着眼泪。

萧银龙正感为难之际,恰好富多鹏问话了,于是,立即由腰间取出那柄金光耀眼的弯刀,说:“就是这柄弯刀!”

说着,立将金刀递给“踏雪无痕”富多鹏。

富多鹏接过金刀一看,面色微微一变,道:“这是一柄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的断金弯匕,用这种“金弯匕”的人,多是苗疆人物。”

萧银龙心头一震,觉得这位驰名江湖的怪杰,果是一个见博识广的人。

牟娴华凑前一看,立即指着金对上的四个小字道:“小师兄你说,这四个小字什么意思?”

富多鹏霜眉一蹙,缓缓道:“这可能是一个苗疆女人的名字!”

萧银龙心头又是一震,愈加佩服金烟袋富多鹏的精确判断。

牟娴华杏目一亮,立即欢声道:“乌兰娜莎,喝!这个名字好漂亮哦!”

萧银龙立即解释道:“这就是蛮荒龙女老前辈……”

富多鹏面色一变,急道:“蛮荒龙女?我昨天尚在前面遇上她,这个丫头一直痴恋玉面书生,可能因爱成恨!”

萧银龙一听,星目倏然一亮,未待富多鹏说完,立即插言急声问:“老哥哥,现在龙女老前辈是否仍在前面镇上?”

“踏雪无痕”富多鹏,立即摇头道:“不知现在是否还在……”

牟娴华对弟弟的事,总是特别关心,一见银龙一脸焦急之色,立即插言道:“不要说啦,我们到小镇上一看就知道了。”

说着,当先向官道疾步走去。

山下依然皑皑一片,银光遍地,仅官道上的冰雪,在人马践踏,骄阳照射下,显得有些泥泞。

萧银龙希望希望即刻赶到小镇上,因此,牟娴华话一说完,也转身就向官道上走去。

“踏雪无痕”富多鹏,一面将金刀交给银龙,一面前进道:“小兄弟,蛮荒龙女那丫头,今年至多二十八岁,你怎的呼她老前辈!”

萧银龙一面将金刀收起,一面解释说:“因为我与师妹裘若兰,一直呼她龙女老前辈,现在一时也改不过口来了。”

走至前面的牟娴华,一听银龙还有一个师妹,芳心立即泛起一丝醋意,纤腰一扭,嗖的一声,已纵到官道上。

憨直的萧银龙,尚以为牟娴华,心急赶路,立即转首对富多鹏,说:“老哥哥,我们也快一点吧!”

说着,纵身跟了上去。

“踏雪无痕”富多鹏,老经世故,早已洞烛小师妹的心意,于是,皓首微摇,一脸无可奈何之色。

就在这时,数声悠长的烈马惊嘶,由三人身后掠空传来。

萧银龙三人,闻声转首,只见数里以外,两匹健马,形如黑点,沿着官道,向着这面,如风驰来。

萧银龙着罢,立即轻声说:“这两匹马好快,我们要离远些!”

说着,大步向路边走去。

“踏雪无痕”富多鹏,也随声说:“不错,这是两匹异种大马,马速高得确是惊人。”

说着,也向路边走去。

只有牟娴华,琼鼻一哼,理也不理,嘟着小嘴,眯着杏目,步子走得更慢了。

萧银龙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只皱眉头。

就在这时,两声震耳惊心的烈马怒嘶,再度响起!

三人回头一看,好快!

只见两匹高头异种大马,全身乌黑发亮,四蹄翻腾,电掣飞来,眨眼之间,距离三人已不足半里了。

马上坐着的两人,身材高大,俱是虎头燕额,大嘴阔腮,一双环眼,精光四射,各穿一件黑毛大皮袍,头戴黑毛大皮帽,长像凶猛,宛如半截黑塔。

两人呼喝挥鞭,迎空飞舞,马鞭叭叭打在马股上,对官道行走的萧银龙三人,视若无睹,依然狂驰如飞。

两匹大马,惊嘶狂奔,蹄声如雨,马身过处,风起呼呼,雪泥飞射,势如狂风般,直向道中的萧银龙三人冲来

萧银龙见身后两匹高大黑马,势如狂风疾雨,电掣驰来,对马速之快,心中不禁一惊。

再看马上两个皮袍皮帽大汉,明知路上有人,依然挥鞭打马,奔驰如飞,心下不禁有气。

于是,强忍心中怒火,转首望着道中的牟娴华道:“姊姊,靠边些,这两匹马太快了。”

牟娴华看也不看银龙,轻哼一声道:“除非你纵身五丈以外,否则你就是走到路外,仍兔不了要溅一身泥!”

说着,依然走在官道中间。

萧银龙剑眉一蹙,回头看看,只见两匹黑马,双耳前迎,马鬃竖立,惊嘶连声,四蹄如飞,速度依然快得惊人,一直向前冲来,看来相距已不足二十丈了。

萧银龙勃然大怒,正待喝阻。

一阵浓重烟雾,一直扑进银龙的口鼻。

萧银龙骤然吸了一口辛辣浓重的烟雾,忍不住一阵咳嗽,转首一看,富多鹏已燃起他手中的旱烟袋。

看他那副神情,像没事人一样,似乎根本不知身后有两匹大马就要向他冲来。

富多鹏望着银龙,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道:“这两小子,八成是蒙古达里冈牧场的人物。”

就在富多鹏话声甫落之际

蹄声震耳,惊嘶连声,两马未到,风声已至!

萧银龙心头-惊,已冲到牟娴华身后。

只见牟娴华柳眉紧蹙,杏目射光,一声厉叱,倏然转身,玉臂-圈,双掌闪电推出

立有两道惊涛骇浪,势如海啸般的狂风,挟着滚滚泥雪,分割向飞驰冲来的两匹健马击去。

牟娴华满腔醋劲,一肚子怒火,尽在这一推之中。

马上两人顿时大惊,一声暴喝,两马腾空而起,飞越牟娴华头上,直向道前三丈以外落去。

萧银龙看得心头一震,正待扑向牟娴华……

只见红影一闪,牟娴华已腾身空中,接着一挺娇躯,宛如一团由空中下降的烈火,直向马上两人扑去。

萧银龙转首再看,只见踏雪无痕富多鹏身形如箭,已飞至两马跟前。

紧接着,霜眉一竖,虎目一瞪,暴喝一声:“回去”

暴喝声中,手中金烟袋幻起一轮光影,带起一道弧形浓烟,闪着隐隐火光,向着两马身前呼的-声,虚空挥去。

两马刚刚自空落下,骤见烟火,同时发出一声震耳惊嘶,前蹄倏举,人形直立

马上两个大汉,还没看清眼前景物,只觉人影一闪,一声暴喝,一阵烟雾,两条马腿直立起来。

两人大吃一惊,吓得嗥叫一声,立被闹了个手忙脚乱。

接着,两马剧烈一旋,扑通两声,两个大汉同时跌下马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跌得呲牙咧嘴,头脑发昏。

就在这时,牟娴华宛如一团红云,已由空中疾泻而下

紧接着,急上两步,一声喝叱,右掌一挥,立即打出一道强劲掌风,直向就近一个跌下马来的大汉击去。

另-大汉一见,顿屹一惊,面色倏变,急声大喝:“吉里瓦多,小心”

大喝声中,挺身而起,翻腕劈出一掌

立有一道滚滚狂风,直向牟娴华的掌风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