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长安城偏不长安
萧剑寒恭声道:“正是!”
“化影神魔”仰天大笑道:“有其师是乃有其徒,小兄弟,老朽对令师徒这五十年中,前后辉映的这等威震武林的武功,真是叹为观止……”
萧剑寒忙道:“蓝老过奖了!”
蓝天碧拍手指着身边不远的太师椅笑道:“小兄弟,你别站着,坐!坐!”
萧剑寒告谢入坐!
段神婆这时也微微一笑向萧剑寒道:“孩子,老身托大叫你一声孩子可好?”
萧剑寒笑道:“老前辈怎样称呼皆可!”
段神婆笑道:“孩子,你下山多久了?”
萧剑寒道:“半年不到!”
段神婆笑道:“才半年不到么?孩子,江湖上的风险,你还没经历到吧?这年头人心难测,你可得小心些才是!”
萧剑寒闻言,心中流过了一丝暖意!
年长的女人对他表露出开怀之意,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段神婆的慈祥笑容,使他消除了不少敌意!甚至,对蓝效先,他也减少戒心!他衷心发出笑意应道:“多谢你老人家关照,晚辈会好生的记在心头!”
段神婆笑道:“孩子,老身昨日回到殿中以后,听相公提起过你的武功,好象那‘摧心老人’也传授过你武功吧?”
萧剑寒对段神婆可是有着一种亲切之想!而且,段神婆的兄长段无非的表现,使他觉得段老兄妹的为人,尚不失正人君子一流,故而,段神婆问他的话,他可不愿不照实回答。是以,他应声一笑,低声说道:“公冶老人住所与家师隐居之处极近,故而晚辈承蒙公冶老人错爱,传授了晚辈不少武功!”
段神婆笑道:“孩子,你的福缘真不坏!齐老呢?一定也传你不少武功了!”
萧剑寒笑道:“大师伯与家师都曾悉心教诲,只是晚辈生性疏懒,又因天份不够,一身所得,不过二老皮毛而已!”
段神婆点头道:“孩子,你很客气啊!”话音一顿,笑了一笑,又道:“孩子,听说‘天音慧剑’已被你得到,此话当真么?”
萧剑寒笑道:“此剑乃是由温老前辈所赠!”
段神婆闻言,看了郝娇娇一眼,道:“娇儿,你师父真舍得,把那等珍贵的神剑,也送了别人么?不过,神物能得名主,总算不虚此剑了……”
蓝天碧哈哈一笑道:“夫人,你说得差不多了吧?老夫到是有件事向想这位小兄弟谈谈,不知夫人可容我插嘴?”
段神婆笑道:“相公请说,妾身只是闲论家常,不打紧得很!”
蓝天碧掀须一笑,向萧剑寒道:“小兄弟,这次前来‘震天殿’捣散‘武林一统教’,可是令师方大侠授意来的?”
萧剑寒心想终于问到正题了!
他笑了一笑道:“不是!”
蓝天碧笑道:“令师为人,老夫知之甚深,名为狂生,实则血性过人,象这等武林大事,他大概是不会不过问的!小兄弟说你此来并非令师授意,到叫老夫感到意外,殊属叫人难信了?”
萧剑寒笑道:“晚辈说的是实话!”
蓝天碧皱眉笑道:“令师当真不知?”摇了接头,又道:“这么说,小兄弟是一切听命于那位古兄了?”
萧剑寒心中有些不解蓝老魔的用心,是以含糊应道:“来此之后,一切果是听命古老!”
蓝天碧哈哈一笑道:“这就是了……”突然话音一顿,向段神婆道:“天已四鼓,夫人,该让他们歇歇了,有话明天再讲吧!”
段神婆点头道:“相公说的是,效先,你带萧少侠在楼下厢房安歇,云儿,娇儿就住在你娘隔壁的那间了……”
萧剑寒微微一笑,起身恭送二老和蓝彩云,郝娇娇及蓝彩云的二婢,转身走进右侧的房中而去!
蓝效先这才含笑领他下楼!
“红红公主”在蓝效先身旁!到了楼下右侧厢房,蓝效先推开了门,笑道:“萧世兄请就在此安歇!恕我不陪了!”
“红红公主”也笑道:“剑寒,明儿阿姨再来看你……”
两人替他掩上了门,转身大步离去!
萧剑寒向两人道了别,仔细的打量着这间厢房!忽然,他眉头一耸,失声笑了!
敢情,这是一间布置得很朴实的棋室,正面,一张大炕,两侧各有两张太师椅和一只高脚茶几!
炕上,也有一只矮脚钟花的茶几,除此之外,可别无长物了!
萧剑寒此时真是略有倦意,他查点了一下那唯一通往外间的门户,蓦地他自语道:“反锁起来,就关得住我么?”显然,他已经知道被人反锁在这间没有窗户的室内了!可是,他却丝毫不以为激,坐在炕上,就沉心静虑的闭目调息?仿佛对自己已然陷身牢笼,毫不在乎!
萧剑寒在那座大炕上刚刚调息了一周天,精神为之焕然一震,突然听得在自己身后,有了——之声!
起先,他以为自己太过紧张,引起了幻觉!可是,当他再略一凝神细听,觉出这“——”
之声,仿佛来自炕下!顿时,他知道有些不对了!
本已解下放在身旁的“天音慧剑”,他轻轻的取到手中,而且,他不再挂在胁下,而斜斜地绑在肩后!萧剑寒的用心是防范他们用毒!他此刻将慧剑斜插肩头,乃是要利用那剑柄的明珠,靠近自己耳际更可以发挥明珠的祛邪,避毒功能!
萧剑寒心中冷笑不已!他装着一点儿都未曾发现的盘坐炕上,但暗中已然运起了“天视地听”的功力,搜索着炕下的鬼怪!
那“——”之声,已越来越大!
但萧剑寒依然一动不动!
约莫盏茶过后,萧剑寒才轻轻的下了炕,移身在炕侧,目注那自己所坐之处,含笑垂手悄立!
他此时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蓝效先和“红红公主”阿姨,已将自己置身于无处可遁的牢笼之中,自己要想脱身,那只有一个办法,瞧着他们从那儿来,自己就可以循他们的来路,脱身离开这间“棋室”。
说是“棋室”还有些不恰当!因为萧剑寒站在那炕头的一侧以后,已然触及那室内的墙壁,入手冰凉,敢情不是巨石就是纯钢!
这时,萧剑寒突然听到了人声!那是他阿姨的声音!
“大哥,这孩子会不会根本没有睡呢?”
萧剑寒心想果然是他们!
蓝效先的声音非常低,仿佛似在耳语,若非萧剑寒运起了“天视地听”功力,一定是听不明白的了!
“柔妹,这小子就算是铁打的金刚,这等两天两夜未眠,他也会支持不下去的了!柔妹,你的金针准备好了?”
“红红公主”道:“早就在手中了……”
萧剑寒顿时混身起了一阵战悖,这金针不是指的“夺命金针”会是什么?他想不到自己的阿姨,竟会对自己要下毒手了!
萧剑寒到未曾慨叹人心的阴险,而是觉得自己如是真的那等放心大睡,则小命丢得未免太冤!一念及此,他不仅混身战悖,而且忍不住发出一声无声的长叹!
此刻蓝效先声音又起,“柔妹,暗门锁链已经断了,愚兄拉门,柔妹金针就要即时发出啊!”
“红红公主”娇声道:“大哥,妾身不会误事的……”
萧剑寒目光一片寒意,但心中却在暗笑!你不会误事?哼!萧某今天宁可落下犯上不孝的罪名了!
这时,篮效先忽然一笑道:“柔妹,只要得到了那小子的‘天音慧剑’举世中,又有谁是我蓝某的敌手?柔妹,你不怪我把自己兵刃送给那姓郝的丫头么?”
萧剑寒暗道:“原来他早就在打我的主意了……”
“红红公主”笑声又清晰的传来:“大哥,谁知道你心里早有了盗别人的剑的打算呢?
你不说出来不要紧,还叫人家为你可惜了半天……”
蓝效先的声音充满了笑意:“柔妹妹,我若不是找到了更好的神物,又怎会舍得把自己心爱的兵刃送给那个刚见面的丫头呢?”话音顿了一顿,忽然听得他提高了嗓门道:“柔妹,我要拉开铁链了……”
一阵很轻的“哗啦”之声传了过来,萧剑寒目光一转,只见七线金光,自那炕下直射而上!
萧剑寒心中明知他们的计谋,但这时目睹原说的四支金针竟然是变成了七支,不禁他心中大大的吃了一惊!
他越发的觉出,这位阿姨的为人心肠狠毒,简直是无可比喻,武林若想太平,这位阿姨不死,恐怕是永远无望了!
萧剑寒的心中虽然是在转着念头,但他却没有忘记那藏在炕下暗道中的两人,正在等侯着上面的动静!因此,他故意低沉的闷哼了一声,而且用右腿重重的碰了那个大炕一下,发出了一声“轰冬”暴响!
就在萧剑寒作出这两声音响以后,那大炕的下面立即传出来那位“红红公主”吃吃的笑声道:“大哥,那小畜牲大概已经中了道儿了!”
这一声“畜牲”,只把萧剑寒听得汗毛直立!显然这位阿姨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作她的至亲侄儿了!
其实,萧剑寒早就该知道战柔柔是怎样的人才是!
她既能对自己的父母下得了毒手,对自己的侄儿还用说么?毋怪乎她会骂那萧剑寒小畜牲了!
蓝效先也是满口叫萧剑寒听来难过的语气:“柔妹妹,这小子一死,天大的事都没有了!
说真的,咱们那独霸武林的雄心,还不是指日可待么?”
萧剑寒闻言,心中不禁暗笑!
他们居然把自己看成了阻止他们独霸武林的主力,这到也还瞧得起人,令萧剑寒觉得十分高兴!
这时“红红公主”声音又传来了:“大哥,我还有些担心呢!”
蓝效先道:“柔妹妹,你担心什么?”
“红红公主”道:“你爹,你娘,还有你舅舅和那个古不怪!”
蓝效先哈哈一笑道:“柔妹,他们都老了,不可怕了!”
这句话把隐身炕头一侧的萧剑寒听得剑眉一皱!
蓝效先果真称得上是个枭雄之才,从他这句话就可以听得出来,此人行事,不但谋定后动,而且并不是急功近利,冒险求名之徒,眼光之远,手段之高,实在令人为之惊异!
萧剑寒暗想:武林有此一男一女,实乃大大不幸!
这时“红红公主”轻轻一笑:“大哥,你说的是,咱们可不可以上去看看?”
萧剑寒心中一凛,顿时右手慧剑一扬,真气布满了全身!
只要这一男一女探出头来,他就准备给他一个先下手为强,制住他们的穴道,再去见那蓝神魔夫妇!
这一刻可真是紧张万分,但是萧剑寒却是空紧张了!因为蓝效先笑道:“柔妹,咱们不可自这暗道上去!”
“红红公主”似是一怔道:“大哥,我们……”
那蓝效先接口道:“柔妹,咱们得从房门光明正大的进去!而且,还得先除去那小子身上的毒针,莫让舅舅疑心……”
“红红公主”笑了:“大哥考虑果是十分周到!这事果是不能让段老知道……不过,大哥,依小妹看,咱们应该把这儿布置成是这小子自己破门逃走才对,否则,段老一旦发现这畜牲暴死,恐怕他老人家会要查上一个水落石出,方肯罢休呢!大哥,到了那时,想瞒过他老人家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蓝效先仿佛正在沉思!
萧剑寒则听得暗暗咬牙!他凝聚全身的真气,并未散去,他在等待着……
蓝效先的声音传来了:“柔妹,这样吧,你从这暗道门户进房,取回那七根金针,然后把这小畜牲拖到暗洞中,用化骨散化去!”
萧剑寒暗道:“好一个杀人毁尸的明谋……”
“红红公主”这时却道:“大哥,你呢?”
蓝效先道:“我到前门,装作有事找这小畜牲商谈,而发现了这小畜孙业已逃走,柔妹,你看好不好呢?”
“红红公主”笑道:“大哥,这屋子里没有窗户,他怎么逃得了?何况……”
蓝效先笑道:“柔妹,愚兄认为在这条暗道之中稍作布置,再在屋内炕上砍上几剑,不就可以使人认为他寻出暗道逃走了么?”
“红红公主”道:“好,一切照大哥所说便是!”
蓝效先忽然低声道:“柔妹,这段路不近,我得先去了!”
“红红公主”笑道:“大哥放心,你抵达屋外之时,我一定一切都己结束停当……哎哟,你真是……也不怕人家痒得难受!”
但闻一阵吃吃轻笑,夹着步履之声远去!
萧剑寒摇了摇头!暗骂道:“淫妇……真不要脸,……”
突然,耳听得一阵“咯!咯”之声传来!
萧剑寒身前的大炕,徒地向旁移去两尺!炕下的一块石板,这时也缓缓的向上掀了起来!
露出一个大洞!萧剑寒身形一闪,伏在那大炕之上!
就在“红红公主”身形甫告跃入屋内,萧剑寒徒然慧剑一指,“丝丝”剑气,已化为一缕劲风,击向那“红红公主”的胁下“腹结穴”!“红红公主”连娇躯转都没转得过来,就被制住了!
萧剑寒冷笑一声道:“阿姨,恕侄儿无礼了!”
他跳下大炕,慧剑一举,就待结束这位心狠手辣的女魔头性命!
可是,就在他剑尖已然触及“红红公主”后心的罗衫之际,突然他感到一阵心痛,终于下不了手!长叹一声,慧剑还入肩头鞘内!
他双手一抄,将“红红公主”放在大炕之上,然后,迅快的又隔空点了“红红公主”四肢大穴,这才沉声道:“阿姨,虽然你已两次对我痛下毒手,但侄儿却不能作那灭绝人伦的犯上之行,取你之命……”他顿了一顿话音,看看那“红红公主”错综复杂,充满了怪异表情的脸色,摇了摇头低声道:“阿姨,这也许是侄儿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侄儿此刻有些不解,你跟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你怎会处心积虑的对我……”
萧剑寒说到此处,忽然心头猛震脱口道:“除非你跟我的长辈有仇……”
“红红公主”哑穴未点,照理她可以说话,但是,她此刻非但一言不发,反而脸上露出了笑容!
萧剑寒睹状呆了一呆,她为什么这等时刻,还要发笑?难道她……
忽然,萧剑寒明白了,
她一定在想,蓝效天马上就可以自那谷中翻上忘忧坪赶来此间了!所以,她才会故意装出笑脸,想叫自己奇怪,多问她几句话!
萧剑寒一念及此,立时冷冷一笑道:“不管你为什么恨我,想杀我,我总会有一天查得明白!那位‘迷情宫’的大弟子郝姑娘,与萧某并无深交,她留在这忘忧坪的期间,如果你们对她有什么不利举动,只要你们不怕她的师父和古不怪找你们麻烦,萧某到并无意见,二公主,萧某与你的姨侄之情,到此为止,下回遇上,休怪萧某不以长者看你了……”
话音末已,俯身拾起那七根“夺命金针”,一闪身,就向那“红红公主”隐身的暗道中奔去!
长安城中的“太白居”楼上!
古不怪,吕心佛和方必正三人,正在临窗小酌!这已是第三天了!萧剑寒仍然未来!
方必正似是有些放心不下!脸上的笑容也就十分勉强!故而,他连喝起酒来也显得无精打采!
古不怪依然是那付嘻嘻哈哈的神态,不过,显然这位老怪物也仿佛在心里有些嘀咕,否则,他不会那等只喝酒不说话!到是那位丐帮长老“白驴醉乞”相当镇定,他似乎对萧剑寒抱有莫大的信心,是以脸上堆满了笑容!
这是已午之交,正是楼上食客最多的时刻!
长安城中的达官富商不少,这“太白楼”乃是他们经常光临之处,故而这“太白楼”酒楼到甚少贩夫走卒光临!但这天的中午却有些不同!“太白居”楼上的食客,三停到有二停是衣衫不整的二流子之类人物,这与前两天显然大有不同!
起初,古老等三人并未发现!可是,到了长安城中报时的“子午炮”声传来之后,方必正第一个觉出不对,敢情这时上来了一位武林人物!此人非他,正是“惊神庄”的二庄主“断魂血掌”申庚玄!
方必正一发现申庚玄,立即向古不怪老人道:“古老,那申庚玄怎么也来到长安了?”
原来萧剑寒并未告知古老与方必正,那申庚玄不但身为“不死城”的“巡按”,而且也是“震天殿”的僚属!
古不怪闻言,笑道:“莫非那申无极不止派了李吟风那一伙人吧!小花子,这姓申的上楼时瞧到了我们没有?”
方必正摇头道:“大概没有……”
古不怪笑道:“咱们转个面,让吕花子面朝外,老夫相信,这姓申的此来,必然有着重大的阴谋,如果他发现你我在座,恐怕就不会出现了……”
方必正笑道:“古老说的是……”
两人说着,果真低下了头,把脸朝向窗外!
幸而这“太白居”的楼上地方极大,足足摆了三四十张八仙桌,此刻又是桌桌满座,连古老等人这一桌,也另外坐了四个商贾模样的生意人,申庚玄上楼之后,就打量了楼上食客一眼,但却也并未发觉到方必正在坐!
至于古不怪,他可更是料想不到的了!申庚玄上楼之后,那靠着楼梯方向的二十多桌上的客人,全都站起来迎接。果然这些二流子都是申庚玄找来的,申庚玄在这些人脸上一转,哈哈一笑,在两个獐头鼠目的市井无赖簇拥之下,走在靠着东首墙壁的一席坐下!
古不怪低声向方必正道:“小花子,仔细听着他们说些什么!”一转头又向吕心佛道:
“老花子,你可瞧得出他们在捣什么鬼!”
两人一笑顿首,一个凝神运功,静听他们的说话,一个则目光如炬一般的瞪着这二十多桌,一瞬不瞬!
至于古不怪自己呢?他老人家可悠闲得很,手扶窗栏,俯身探首看着楼下的行人直乐!
这时,申庚玄站了起来,举杯向那批无赖敬了一次酒!然后,又缓缓地坐下,哈哈一笑,开口说话道:“老朽拜各位之事,各位办好之后,就请向马老四领取奖酬,每人五十两,各位莫要忘记……”
五十两白银,在这批市井无赖心中,却是一个不小的数目,申庚玄话音一顿,他们全都怪叫了起来!
那两名曾在楼口迎接申庚玄的无赖中的一位,忽然站起身来,扬着一对细眉,尖声地笑着说道:“各位,申老英雄瞧得起我们兄弟,百忙之中,抽空来到“太白居”和各位见上一面,这可是各位的造化,申老喝了这杯酒,还得赶到别处有事,各位的赏金,申老早已拔到了大德钱庄,自明日一大早起,兄弟马四就坐镇大德的柜台上,等着各位前来领赏。但兄弟可得把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之中,有人滑头,捣蛋,兄弟可得预告各位,申老英雄只要一举手,就怕你那根骨头就得散了摊……”
这姓马的几句话说完,也不管这些人是惊?是喜?是怕?是乐?举起酒杯,向大伙儿一扬,又道:“申老就要走了,各位兄弟请起,咱们敬申老一杯!”顿时,楼上一阵杯交嘈杂之声响起!二流子们全都站起来敬酒了!
申庚玄哈哈一笑,举杯照了一照道:“多谢各位,恕老朽失陪了……”杯儿向下一放,居然借着这点力道,全身凌空拔起一丈,众人但见灰影一闪,申庚玄打他们头上飞过,冉冉的飘向楼梯口,一转眼,就失去了踪影!
“好功夫……”,“这简直是飞……我的天……”
一时间,这楼上的人全都呆了?
试想,这些二流子货色,几曾见过这等武功?难怪他们要吃惊发呆了!
吕心佛这时却是低低一叹道:“作孽!作孽……”
古不怪,方必正并未表示意见,只是笑了一笑!
但坐在他们同桌的那四位商贾模样的人中的那个年纪最轻的少年,忽然噗嗤一笑,不屑的哼道:“这老家伙年纪不小,做起事来,怎么这般幼稚?就凭这两手功夫,也值得在大庭广众之下眩耀……”
少年话音未已,四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突然低喝道:“四弟,你又多话了!”
那少年一笑道:“大哥,小弟说的乃是老实话!这个姓申的老实伙,大哥可知道他是谁?
在武林中声名怎么样?”
那位被唤作大哥,看上去约莫有五十多岁的胖老人,闻言淡淡一笑道:“四弟,你问这些作甚?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时,四人中的那位卅出头,身穿灰衣的汉子笑道:“大哥,小弟仿佛想起来了,这人可是昔年裘元皓老哥所说过的那位什么申城主申无极么?”
这几人的谈话,此刻可把方必正听得一怔!尤其是“裘元皓”三字入耳,连吕心佛都为之变色!
可是,古不怪却也真怪,他依然凭栏下眺,听如未闻!显然,他仿佛早就知道了这四个商人是武林中的高手了!
那位大哥闻言,却忍不住笑了!
那灰衣中年人被那老人笑得一怔道:“大哥,兄弟可是说错了么?”
老商人一笑道:“三弟,他如果是申无极也就太没出息了!”
被唤作三弟的人大笑道:“小弟莫非猜错了!但不知此人究竟是谁?”
黑衣老商人尚未说话,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四十多岁黄衣大汉,突地扬眉一笑,低声说道:“三弟,你想从大哥口中,恐怕是问不出来的!”
那灰衣中年人笑道:“二哥可是知道此人是谁么?”
黄衫人笑道:“愚兄虽不知道,但这人不是申无极,那已是必然的了!”
年纪最轻的白衣人笑道:“二哥,你这话岂不是白说了么?”
黄衫人大笑道:“四弟,愚兄这话乍听,果然是白费,但如果四弟再想上一想,就会知道愚兄之言实有所指!”
白衣人闻言,果真想了一想,但却摇头道:“二哥,恕兄弟笨得很,一点也想不出道理来!”
此刻那排行行老三的灰衣人忽然笑道:“二哥,我明白了!”
黄衫人笑道:“三弟说出来听听!”
灰衣人笑道:“二哥是指大哥一定知道这人是谁,对不对?”
黄衫人大笑道:“到底还是三弟行……”
这时那位黑衣的老大低喝了一声道:“三位贤弟,咱们自己的事尚未办完之前,愚兄甚望贤弟们不要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那三人闻言,果然脸上的笑容全部隐尽,并且由那黄衫人代着他们三人说道:“大哥说的是……”
此刻楼上的那批无赖们,业已纷纷离去!
方必正转头向古不怪道:“古老,要不要跟踪他们?”
古不怪突然大笑道:“不用去了,小花子,那姓申的又回来了!”
方必正闻言一愣道:“又回来了?他……”
古不怪这时转过了头来,向那四位商贾模样的人看了一眼,忽然冲着那个黑衣老人大笑道:“尊驾可认识老夫是谁?”
那黑衣老人摇了摇头道:“素未平生,自是不认识台端了……”
古不怪哈哈一笑道:“真的?”
黑衣老人笑道:“老朽乃是谋取蝇头小利的商贾,自是不识武林道上的人物,不知台端在武林之中怎么称呼?”
古不怪忽然微微一笑道:“老夫与四位虽是素未平生,但老夫从四位的衣衫色调和刚才提到裘元皓这句话中,已然认出了各位……”
黑衣老人闻言神色一变,但瞬即笑道:“台端在说笑了!”
古不怪大笑道:“看来你们果真是不认识老夫了!不过,老夫却已知道四位乃是向来不在武林之中露面的天山四异兄弟!”
那四人闻言,无不赫然变色而起!
古不怪又是一笑道:“四位少安毋燥,老夫为人虽然有些古怪,但却并不随意与人结仇,或是无原无故的找麻烦!四位既入中原,必有所为,而且,眼前这长安可能又要出点令人诧异的事,四位何不先坐下来瞧瞧呢?”
那四人闻言,互望了一眼,由黑衣老人开口道:“尊驾名号可否告知?”
古不怪笑了一笑道:“老夫姓古名……”
他下面的话尚未说出来,黑衣老人已抱拳笑道:“是‘舍生忘死’古老?老朽听裘兄提过多次,今日幸得识荆,真是十分快慰……”话音一顿,又长长一揖!
那另外的三位,此时也换上了一脸笑容,抱拳施礼!
古不怪哈哈一笑道:“贤昆仲请坐……”转头指着吕心佛道:“这位是丐帮长老‘白驴醉乞’吕心佛!”
容他们彼此道了一声久仰,又指着方必正道:“这位是丐帮未来的掌门人方必正小花子!”
方必正笑了笑,向四人见礼!那黑衣老人也替自己等四人报上名姓!
方必正这才知道:那黑衣老人是孟青纯,黄衫老人是辛扬,灰衣中年人叫展又轩,那白衣少年叫戴方良!彼此这一见过礼,揭明了身份,自是谈得十分高兴,方必正又叫那酒保,重整杯筷,痛饮起来。因为,方必正过去曾听说过“天山四异”之名!据说这四人不但每人的武功都十分高强,而且更擅医道,乃是四十年前,有天下第一神医之誉的“大漠药王”葛晦翁的嫡传弟子!而且,方必正心中也知道,这四人的年纪都己在五六十岁以上,但看上去除了孟青纯以外三人都仅在中年,尤其是那戴方良,直似年方弱冠,足见传说他们武功高明的话,并非虚言了!
这时,七人互饮了一杯,孟青纯突然笑道:“古老兄,刚才那位姓申的老人,可是‘血掌双魔’中的‘断魂血掌’申庚玄老魔头?”
古不怪笑道:“孟兄猜的不错,此人正是申庚玄!”
他们这一提及申庚玄,方必正可是想起来了!
他微微一笑道:“古老,你不是说申庚玄又回来了么?”
古不怪笑道:“不但那申庚玄回来了,不信,小花子,等会儿那批无赖们也会跟着要回来的呢!”
方必正笑道:“晚辈不信!他如果回来,又怎地这么久未上楼来!”方必正口中“来”
字方告出口,申庚玄也在楼口现了身!
那戴方良笑道:“这姓申的果然回来了!”
方必正一掉头,他忍不住笑了!敢情,那申庚玄身后,还有一个人!他是萧剑寒!
方必正脱口笑道:“原来是萧兄弟把他抓回来的!”
古不怪点头道:“小花子,除了这小子,还有谁能把他弄回来?”
萧剑寒显然已看到了古老等人,但他却未跟他们招呼,只见他朗声一笑,向申庚言喝道:
“申二庄主,区区说话向来认真,只要你现在把那些派出去的无赖之徒全部找回此间,并且亲口命令他们不得再去做那杀人移祸的害事,区区一定解开二庄主的暗穴……”
他这几句话只听得方必正低笑道:“古老,萧兄一定已经查明这老魔的阴谋了!”
古不怪道:“那还用你说……”
申庚玄在萧剑寒话音一顿之际,已连连应是,大步向先前所坐的那一席走去,并且叫那个尚在喝酒未走的马四赶快通知他的那些手下人,立即回到“太白居”聚齐,听命另有差遣!
那马四脸上似乎有了难色!也许这家伙已听明白,萧剑寒话中之意!显然这一去把那些家伙找回来,那上万银子,岂不是都得退还了么?
须知这姓马的可打着如意算盘,他找了一百多名无赖为申庚玄办事,但要的却是两百的酬劳,每人五十两。这两百名就有一万两之数,而且,他更早就准备在事成之后,实际上只发四十两,剩下来的,都由他跟另一位姓陈的瓜分!此刻申庚玄要他找那些手下回来,他当然不愿!
申庚玄见那姓马的竟然支吾着不想去,顿时就想发作,但萧剑寒忽然在申庚玄身后沉声问道:“二庄主,你可是已经给了他们什么报酬么?”
申庚玄道:“老朽已应允他们一万两纹银!”
萧剑寒冷冷一笑向那姓马的喝道:“银子仍然给你们,只要你能全数把那些人找回来!
不过,在下要告诉你,如果漏了一个,你们就别想得到一分一毫了!”
那姓马的一听,心中可是乐了!他向那陈老二一努嘴,转身就待下楼,那陈老二却目光转向了申庚玄端坐不走,马四忽然明白了,他忽然趋前一步,向申庚玄抱拳眯着眼道:“申老,这位爷台说的话可算数么?”
申庚玄两眼一翻道:“算数!但你要漏了一个,别说没银子,连你的小命老夫也不会给你了……”
那马四陈二闻言,伸了伸舌头,像一阵风似的奔下楼去!
萧剑寒这才淡淡一笑道:“二庄主,你请在这儿坐坐,区区还有几位朋友要见见呢!”
一转身,就向古老这一席走了过来!
那申庚玄倒也听话,果真依言坐了下去!
萧剑寒大步走了过来,方必正立即站了起来笑道:“萧兄,郝姑娘他们呢?”
萧剑寒笑道:“她留在‘震天殿’内了!”一面说话,一面向古老和吕老见礼!
古不怪笑道:“小子,先坐下来,见见四位高人!”说着,就为他介绍了“天山四异”
兄弟!
那“天山四异”一听这位年轻人乃是“武林二圣”的弟子,可全都对他十分景仰,连忙起身让坐!
萧剑寒很嫌虚,坐了个下首,并且简略的把自己在那“震天殿”中如何见到郝、蓝二女之事说了一遍!不过,他把蓝效先和“红红公主”要暗算他之事,却瞒着没说,只说自己乃是向蓝天碧二老告辞赶来长安的!
古不怪听得不禁大笑道:“想不到这郝丫头竟会被段神婆看中,收做了干孙女儿!少不得这丫头又要得到不少好处的了……”
萧剑寒微微一笑道:“古老,郝姑娘虽然有此遇合,但晚辈却认为她……”忽然他想起来自己并未将蓝效先,“红红公主”的恶行向他们说出,自己此时如指出那郝姑娘处境依旧十分危险,那岂不是要令古不怪大为惊讶,甚至追问不休了么?心念及此,萧剑寒不禁没再往下说去!
古不怪笑道:“小子,你怎么了?说话也这等吞吞吐吐的?”
萧剑寒笑道:“古老,晚辈忽然想起另外一件重大之事了!”
他不得不转变话题!
古不怪笑道:“小子,你的花招不少啊!想起什么事?还不快说?”
萧剑寒大笑道:“晚辈押来申庚玄,你老怎地也不查问,为了何故?难道你老已经知道了这姓申的在搞什么鬼了?”
古不怪道:“好小子,老夫不问此事,是因为这事马上就可以见分晓了!小子,你说老夫讲的对也不对?”
萧剑寒闻言笑道:“古老,事情只怕并不那等简单呢!”
古不怪闻言笑道:“是么?那申庚玄究竟在弄什么鬼呢?”
萧剑寒目光一闪,沉声道:“古老,你老在长安城中三天,可知那批参与‘震天盛会’的各派高手,大多并未离开长安么?”
古不怪听得果然怔得一怔,怒道:“他们为什么不回去?难道……他们想找死么?”
萧剑寒笑道:“找死到不一定,只是他们有些激动到是真的!”
古不怪皱眉道:“什么激动?可是他们仍想参加什么“武林一统教”?”
萧剑寒道:“古老,事实上他们不走,跟你老这等想法恰好相反!”
古不怪沉吟了一下,大叫道:“老夫明白了,他们不自量力得很!”
方必正这时插口道:“萧兄,你可是说他们要与蓝氏夫妇一决雌雄?”
是以,他怔怔地道:“萧兄,这……可能么?”
萧剑寒笑道:“方兄,他们如果并不以武功与各大门派长老周旋,兄弟相信,出坏主意,他们一定可以占尽胜场!”
古不怪大笑道:“小子,这话老夫相信!但你小子可曾查出他们的阴谋所在?这申庚玄老小子可就是指挥发令之人?”
萧剑寒道:“晚辈若不曾查知他们的阴谋,又怎会把那申庚玄抓了回来呢?古老,蓝效先和“红红公主”用心,真是下流无耻之极!”
古不怪闻言一愣道:“怎么?小子,这姓申的不是‘不死城’中的巡按么?他怎会又听令那“红红公主”丫头呢?”
萧剑寒这才一笑,对那晚在“震天殿”中遇到监效先,“红红公主”与申庚玄暗中商量之事说出来!
古不怪听得慨然长叹道:“小子,照你这么说,蓝效先果然是幕后主使之人了?”
萧剑寒道:“晚辈一直在这么想!”
古不怪白眉一扬道:“如此看来,他们连‘不死城’也己派有内奸了!”
方必正大笑接口道:“古老,这“红红公主”果然心机过人得很!试想以申无极那等角色,她居然也能瞒很过去,真是不含糊得很!”
萧剑寒笑道:“方兄,你莫要大笑,倘是兄弟料想得不错,只怕在丐帮之中,也埋伏有他们的奸细在内呢!”
方必正点头道:“萧兄,这一点兄弟也早就想到了!比如二十年前丧命在那‘华阴古道’的‘寒竹秀士’就是一位!”
萧剑寒听得淡淡一笑道:“西门奇已死,是不足为祸的了!到是这些活着的人中,方兄与吕老应该及早防范,以免坏了贵帮在江湖上的声誉!”
吕心佛闻言,感激的笑道:“萧老弟盛情,老朽十分感激……”
方必正也微微一笑,接口道:“萧兄,此事早在家师预料之中,否则,家师也不会突然宣称闭关三载,暂不出面参与江湖任何聚会的了!”
萧剑寒听得先是一怔,继而大笑道:“原来洪帮主早已知道了?丐帮雄踞武林,成为千古以来第一大派,果然有其令人景仰之处……”
方必正笑道:“萧兄过奖了!”
古不怪突然笑道:“小子,题外文章,莫要多谈,到是这个姓申的老小子,他打算怎样跟各大门派的人过不去?”
萧剑寒笑道:“说来下流得很!他们是要利用这群市井无赖们冒称各大门派的弟子,在这长安附近百里之内,到处惹事生非,甚至要他们干那杀人越货,奸淫抢劫之事,破坏各大门派的声望……”
古不怪大笑道:“这真是有些异想天开……”
那“天山四异”一直坐在一旁没有说话,但此时听得萧剑寒说出申庚玄阴谋后,却全都忍不住沉声骂道:“无耻……”
方必正摇头道:“萧兄,这种事只怕叫人难信吧!”
萧剑寒道:“兄弟若非适才在城外抓到了一位正在奸淫一名村妇的无赖,到也真难相信他们会用这种下流手法!”
古不怪笑道:“小子,你是几时来到长安?”
萧剑寒道:“昨夜四更以后!”
古不怪道:“好啊,小子,你是天亮前到达长安的!”
萧剑寒笑道:“不错,古老可是认为晚辈有什么错失之处?”
古不怪笑道:“小子,你既是天亮前抵达,几时又见到过各派长老?”
萧剑寒道:“晚辈自忘忧坪赶来,在经过城外蔗福寺小雁塔畔之时,曾经见到了昆仑‘剑叟’和峨眉石行者……”
萧剑寒话音未已,那孟青纯忽然笑道:“萧少侠,那‘剑叟’裘老哥现在长安么?”
萧剑寒笑道:“在下正是在小雁塔遇到了裘老,才知道他们各大门派的长老,离开终南山后,并未各自回山而去!”
孟青纯笑道:“多谢萧少侠告知!”
萧剑寒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据裘老等人告知,他们几位长老已然于三日前抵达此间以后,就各自用飞鸽传信,告知总坛,派遣各派高手,火速赶来长安,他们并预定在十天之后,大举进犯忘忧坪……”
古不怪听很大笑道:“这些老糊涂……”
方必正道:“萧兄,你不曾劝阻他们?”萧剑寒笑道:“兄弟认为当时劝阻,已然于事无补,只有见到古老以后再作釜底抽薪之计,或许使他们不敢胡来!”
古不怪大笑道:“小子,你到真瞧得起老夫!”萧剑寒大笑道:“晚辈没有办法的时候,自然是先想到你老了!”
古不怪笑道:“往下说吧,小子,别再给老夫灌迷汤了!”
萧剑寒一笑道:“晚辈获悉他们的计划之后,自然不便多留,本想立即赶进城内,无奈峨眉掌门伏魔尊者,硬将晚辈留住,直到午时过后,才向城内赶来,谁知就在城外的路旁,发现了一个无赖之徒,正在柳林之中干那丧天害理的奸淫邪行……”
古不怪白眉暴扬,怒道:“小子,你该杀了他!”
萧剑寒笑道:“晚辈当时确有此心,不过,在晚辈问清楚了这个无赖是何等大胆以后,晚辈可就没有杀他了!”
古不怪道:“便宜了这等凶徒……”
萧剑寒笑道:“晚辈当时听这位无赖说出,他们乃是受命于‘断魂血掌’申庚玄的指使以后,立即觉出事情有些不对……”
古不怪笑道:“有什么不对?”
萧剑寒道:“因为这家伙被我抓住之时,他先是自称为峨眉派的俗家弟子,幸而晚辈已经见过峨眉掌门大师,知道,此番前来,并无俗家弟子参与,也正因如此,晚辈才会问出其中漏洞……”
古不怪笑道:“是了,你小子起了疑心,认为有人要嫁祸于各大门派身上了!”
萧剑寒笑道:“晚辈正是这样想的,所以一直追问下去,终于这个无赖才说出了实话!
晚辈一想,此事必须找到申庚玄才能问得明白,于是就照这个无赖所说,先赶到那‘大德’钱庄查探!”
方必正笑道:“萧兄,莫非那申庚玄就在那儿?”
萧剑寒笑道:“可不?那‘大德’钱庄,原来就是‘红红公主’派人经营的,申庚玄正在那儿!”
方必正大笑道:“这老魔头真是交上了霉运……”
萧剑寒笑道:“方兄,说来也真是椿椿凑巧,否则,这件事要是真让申庚玄依计完成,武林六大门派可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此刻那“天山四异”只听得个个摇头长叹!
古不怪却哈哈一笑道:“小子,那申庚玄天生是个败坏命!纵然这事你小子不碰上,但他在这楼上召集那些流氓的事也落入老夫眼中了!若非你小子把他押回,那时老夫自己出手,只怕这申老小子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方必正笑道:“古老,这到是实话!”
古不怪听得眼一翻道:“怎么?你以为我以往说的都是玩的?”
方必正想想,这是怎么子事?老怪物又发毛了?他口中却哈哈一笑道:“古老,晚辈是说倘若申庚玄由你老抓回来的话,大概就不止仅仅被制住一处两处的暗穴了!”
古不怪这才笑道:“不错,你这小花子总算没说错!”话音一顿,向萧剑寒道:“小子,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呢?”
萧剑寒道:“晚辈第一步要阻止他们作那奸淫烧杀之事!”
古不怪笑道:“使得!第二步呢?”
萧剑寒笑道:“晚辈打算跟你老一道,带着申庚玄至蔗福寺!”
古不怪道:“也使得,小子,有没有第三步?”
萧剑寒笑道:“第三步就不是晚辈作得了主的了!那要看你老与各派掌门或长老等人见面以后,再作定夺!”
古不怪笑道:“好,这一切就依你即定步骤行事!”话音一顿,又是一声大笑道:“小子,瞧你说了这半天,喝口酒儿润润喉咙吧!”
萧剑寒应了一声“遵命”举杯对唇,豪饮了一壶!
古不怪看得伸舌叫道:“好小子,你是海量嘛!老夫往后可有了对手了!”
敢情古老往日尚未见过他这等饮酒,是以睹状不禁大乐,而且,也捧起洒壶,咕嘟嘟连尽两壶!
萧剑寒笑道:“古老,晚辈只此一壶之量,你老要是再叫晚辈喝酒,晚辈可就要躺在此处,睡上一觉了!”
他一说,全桌的人都笑了!
这时,那长安城中的无赖们,业已在那姓马的与姓陈的派人四处追寻之下,三五成群的自四处往回奔来!
眼看那楼上定下来的桌椅,再度告满,萧剑寒才缓缓举步,向“断魂血掌”申庚玄走了过去!
马四也回来了!他脸上充满了惊惧之色!在他身后,有七名无赖被两个彪形大汉盯紧着,那七名无赖的脸上,更是象死人一般的煞白!
马四战战兢兢地走到申庚玄身前,低声道:“申老,他们都回来了!”
申庚玄好象有些聋,半晌没有说话!
那马四等了一会,未见申庚玄答话,又道:“申老,那派出的人,都已经回来了!”
申庚玄看了坐在他身旁的萧剑寒一眼道:“萧少侠,他们都已遵命回来!萧少侠有何吩咐,请直截向他们说出来吧,老朽一切听候少侠安排就是!”
萧剑寒淡淡一笑道:“二庄主到是很谦虚……”话音一顿向那马四喝道:“这七个人怎么了?”
马四发抖的说道:“这七位是……是……已经伤了人了!”
萧剑寒闻言,双目寒光忽现,喝道:“伤了什么人?在什么地方?”
那马四矮了半截子回道:“就在长安城内伤了几位远来的客商!”
萧剑寒掉头向申庚玄道:“二庄主,你这回可是干得够狠的了!在下担心那各大门派会放不过你呢!”
申庚玄脸色一变,低声道:“萧少侠,老朽可想不到他们会这么快,少侠如果能够信得过老朽,一个时辰之内,老朽可替他们各大门派将这份不名誉的罪恶洗净!”
萧剑寒冷笑道:“不必了!”转头向那七人喝道:“你们七人分开来做的?还是一道去做的?”
那七人这时早已吓得面无人色,闻言半天没有一个胆敢回答!结果还是由马四代他们说道:“启禀这位爷,他们分做两批,伤了五位商贾!”
萧剑寒道:“很好,你们用的那一派的名号?”
马四道:“小人问过他们,一批用的是武当,一批用的昆仑!”
萧剑寒听得淡淡一笑道:“算他们走了狗运!只用武当派跟昆仑派两派的名义,否则你们这条小命就活不成了!”话音一顿,又道:“那五名商旅,可有人死亡了?”
马四忙道:“没有,他们眼下正在客栈之中养伤!”
萧剑寒点了点头道:“很好,你这就派人带着他们七人前去,向那五位商旅说明,这些事不是那武当和昆仑两派中人所为!”
马四连应道:“小人知道了!”
这时那七人的脸色,也缓和得多了!敢情他们刚才正是在鬼门关前打了一个转,终于又回到了阳世!
萧剑寒目光转向申庚玄道:“二庄主,你的银票给了他们么?”
申庚玄道:“没有!老朽原是准备在那大德钱庄内等候他们前去领赏的!眼下情势已变,少侠认为该怎么办才是?”
萧剑寒冷冷一笑道:“一万两白银照付!”
申庚玄应声道:“老朽遵命!”当下,自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送给萧剑寒过目,果然是书明白银一万两之数,待得萧寒点头以后,才送给了马四!同时沉声说道:“姓马的,这钱足可分给他们每人多少两?”
马四顺口道:“五十两一人是足够了!”
申庚玄突然冷哼道:“有两百人么?”
马四笑道:“有……差不多……啊……不足两百……”
他目光在申庚玄脸上转动,顺着申庚玄的脸色,不停地变换,敢情申庚玄正在用手指点着楼上的人数!
直到这时,那另一个小头目陈二才谀媚的笑道:“二庄主,这实际的人数,是一百另一个人!”
申庚玄道:“连你们在内?”
陈二道:“正是连小人和马四哥在内!”
申庚玄道:“这一万两银子你们打算怎么分?”
那陈二比马四显然乖巧得很,闻言忙道:“每人分九十九两,多余的十两买酒给大伙儿们喝!”
申庚玄这才把那张银票交给了马四,道:“他们要是少拿了一两,你可得当心了!”
马四吓出了一身冷汗,一迭连声道:“小的记下了……”
萧剑寒这时忽然朗笑了-声道:“你们在这长安城内本是无家无业,胡作非为,现时每人既已有了这上百两的纹银,如是用来作那小本经营,不到两年,也该是个小康之家,不必再去干那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那帮小人闻言,果真个个喜上眉梢,截然应道:“小的们都知道了……”
萧剑寒目光一转,笑向申庚玄道:“二庄主,你这一万两银子可没白花,至少,你也做了一桩极大的功德,是以在下本想带你去见那各派长老,观在已然变了主意,看在你这份善行功德之上,不要你再去受那个罪了,不过,区区要告诉你的是,今后如果你再替那“红红公主”为非作歹,区区就不会再饶你的了!”
申庚玄听得颇为意外的一怔!
萧剑寒淡淡一笑道:“二庄主,你请吧!”
申庚玄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并未移步离去,却是低声道:“萧少侠,老朽的暗穴未解呢!”
萧剑寒闻言大笑道:“点你暗穴之话,不过是区区吓唬于你而已!”
申庚玄兀自有些不信道:“萧少侠,老朽在少侠动手逮住老朽之后,曾经暗中调息,默察体内有无异状,当时确曾觉得有些不对……”
萧剑寒笑道:“那是区区表面上只点了你一处穴道,实际上你已有两处穴道被制,故而你默察有无异状之时,仍有一道穴道未解去,二庄主眼下如是再来试上一试,就会知道区区所说错与不错了!”
申庚玄点了点头,暗中运气在体内默察良久,终于双手抱拳向萧剑寒一笑道:“萧少侠,老朽告退了……”话音一落,转身大步下楼而去!
萧剑寒一直等到那批无赖们也已走光,这才转身走到古不怪这一桌,笑着向古不怪低声道:“古老,咱们也该走了!”
古不怪大笑道:“小子,你这一手不坏,今儿处理申庚玄这档子事,到叫人瞧得十分顺眼,看来你小子阴德又积了不少!”
萧剑寒笑道:“晚辈并无积德之念,但求行事问心无愧而已!”
“天山四异”中戴方良淡淡一笑道:“萧兄果然算得人中之龙,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一场武林的劫运,也减少了人世间不少人杀伤,真正叫人佩服!”
萧剑寒抱拳笑道:“戴大侠过誉了!”话音一顿,又向古不怪道:“古老,咱们该去小雁塔了!”
古不怪笑道:“老夫听到了!小子,你适才所说的话中,好象并未提到那‘不死城’的‘病叟’李吟风,是不是?”
萧剑寒道:“晚辈未曾见到李老!”
古不怪道:“如此说来,那李吟风已经回去了?”
萧剑寒道:“晚辈猜想如此!”
古不怪笑道:“好吧,咱们一道走吧!”说着,目光又转向了“天山四异”道:“四位何不与咱们同去一游?”
“天山四异”由孟青纯代表答话道:“古老不以外人相待孟某等人,衷心实感快慰无比,只因孟某等此番前来,突因另有要事待办,小雁塔之行,恕孟某等无法前去了!”
古不怪笑道:“既是贤昆仲另有要事,古某不再勉强四位,既已来到中原,老夫相信咱们尚有碰头之日了!请……”一转身,率先走下楼去!
方必正、萧剑寒、吕心佛也向“天山四异”含笑抱拳。
互道珍重的告别,下了那座“太白居”!
蔗福寺内的小雁塔畔!
古不怪等人和各派长老聚在一起!这正是黄昏时分,小雁塔畔的一块可围坐数十人的巨石之上,摆满了酒菜,四周坐了十多个人!他们是:“峨眉”掌门伏魔尊者,“护法二伽蓝”、“昆仑派”的“剑叟”裘元皓,“花叟”郑玄明,华山派的“五花剑士”葛方华,武当七剑中的玄玄,玄白,玄贞三位道长!以及丐帮中的长安分坛的总头,被武林人物叫作“伸手不要命”的胡冲,加上萧剑寒、方必正、吕心佛、古不怪,一共是十四人之多!
此时,那位“峨眉”掌门人正在说话:“萧少施主今天的功德,不仅是救了武林六大门派的声誉,也不只救了多少无辜少女的名节,老衲真要替小施主诵佛万遍!”
萧剑寒淡淡一笑道:“掌门大师如此抬举,实使晚辈汗颜无已!到是各位留在长安不走,甚使晚辈心中感到不安……”
古不怪突然大笑道:“小子,你何必不安,人家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为了武林太平,好不容易使得武林六大门派化除了门户之见,共同合作,你此刻浇上人家冷水么!”
萧剑寒摇头道:“晚辈当然不便再说什么了!只是……”他顿了一顿话音,低低叹了口气道:“那蓝老魔头一家,可真不好惹啊!如是我们眼下逼得过甚,他们如与“不死城”联成一气,那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