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花和尚渔色 铁罗汉摧花
素月被师父无名老人,带到恶鹰岭,金鸡洞,因知此处地下藏有一柄“鸣凤仙剑”,其功能破各种邪魔之法,特别对付当今最狠毒的女魔头,“九天魔女”的天魔大法,非靠此仙剑不可。
故此剑行失,成为“九天魔女”与无名老人双方必争之物。
也合该素月应得此剑,所谓兰因絮果,勉强不得。
鬼魔万家琪,与“九天魔女”苏美凤所计算“鸣凤剑”出土之时间,较无名老人推算仙剑出土时间为迟,故能让素月顺利取得仙剑。
当素月刚将仙剑出鞘之际,其凤鸣之声,与宝珠之光,把看守在洞口水阁的二个小贼引来。
素月见来者是二个小贼,有心把这二小贼试剑,故隐身滑侧,待二人走近之际,陡然仙剑出鞘。
震腕一挫,剑身青虹顿时暴长数尺,之石洞能有多大,一时间剑气缭绕。
二个小贼被暴光耀眼,寒噤噤的尚未来得及叫起声来,“喀嚓!”声响,二人连哼都来不及,业已身首二处,扑地死去。
素月想不到此剑如此厉害,半晌开口不得,将剑抽回细看,见剑身青朦朦的,点血不留。
素月听说好剑能切玉断金,此地虽无金玉可试,下皆是石壁,何不以此再试一下剑力?
想念及此,劲含挫腕,剑身一震,青红暴涨,倏向左壁捷射而去,陡然轰天巨响,尘土迷漫,待沙停尘息,不禁吓她-跳。
原来完齐的洞壁,经她轻轻一击,便击深宽各有数尺的大坑。
这仙剑能有碎壁穿石的功力,当然使她心中欢欣若狂。
蓦然,洞口传来暴叱之声,震得素月心头暴惊,知是老鬼魔找不到洞口守卫之人,在发怒狂喝,等会一定会进来寻找,自己初得神剑,尚未运用,万一失落贼手,岂不一场空欢喜?
此时,仗着仙剑能穿山破石,震腕猛向那石壁制去,果然,暴响声中碎石粉飞。
陡闻身后一声啸吼,声如暴鸣惊人心魄,啸中厉喝道:“哪来的奸细,敢私入恶鹰谷,看掌!”
说着,身后狂飚骤起,石破天惊,好不劲厉,劲厉的掌风中,挟带着奇腥奇臭的气息逼来。
素月知道此掌凌厉无比,稍沾即死,那敢怠慢,猛的将身裹入青虹之中,复用全力向上钻去。
暗叫一声:“不……!”
“好”字尚未出口,上面陡然如黄河决口,“轰隆!”的巨涛直灌而下。
素月因不识水性,万没想到这隧道上面竟尚是湖中,那水的压力多大,顿将她的身子顺流冲下。
幸而她此时人尚清醒,知道隧道决水,将自己与老魔阻挡在两头,虽避过一厄,而另来-厄,此时周身水透,而上面的水压,仍不稍停,由决口灌下。
本能的驱使,使她持剑开路,拚命向里洞逃去,后面滚滚巨浪,如猛兽般在后追。
素月此时,已然全身湿透,但其本身的功力深,复因人类有求生的本能,故奋全力向里洞飞驰。
此时,回头看去已离洪水有三丈余远。心稍放宽,此时已到洞底,前面业已无路可逃,如再稍停,定被身后洪水吞没。
遂顾不得考虑,银牙猛挫,双手捧剑,娇躯腾起,复举剑对准洞壁暴射。
一连串轰天巨响声中,素月眼前骤然一亮,想不到此隧道之底层上方,竟是碧落宫的正庭。
桌上杯盘狼籍,竟意外的悄静,人踪俱杳。
素月此时已出槛笼,深深的吸了口气,但想到地洞里的水,可能立刻涨来,而且“鬼魔”
与“九天魔女”一行也可能很快追来。
莫道自己此时业已精疲力竭,即在自己精力充沛之时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是以此地仍是险境未脱,危机重重,哪还敢停身稍待。
奇怪的是师父无名老人,既将自己带来取剑,也明知自己一定可以取到,何以?此时竟不见形踪呢?而此处魔宫,自己从未来过,道路不熟,自己将如何办呢?万一,身落贼手……
想到这里,她简直不敢想像下去,不禁暗恨师父不该如此大意,不禁一面将身形一转,向庭外直扑,一面自言自语骂道:
“真是酒鬼!见了酒就忘了命的酒鬼?要有机会,一定要饿他三天酒。”
耳边传来一阵轻笑之声,不过素月因情绪紧张,未及留意而已。
凉风拂体,素月不禁打了个寒噤,顿感凉意,她这才想起全身被水湿透,刚才惊慌之际,未想及此。
此时,天上繁星明灿,手中仙剑与月色争辉。
由星月的方位看去,正交子时。
素月略一瞻顾,对面的崖顶,正是自己来魔宫之处,刚想拔身窜去之际。
蓦然身后鬼魔一声暴喝:“大胆贱婢,竟敢来碧落宫盗我仙剑,并破我碧落宫灵境,不把你碎死万段,难消我今宵之恨,贱婢纳下命来!”
素月此刻已身在花丛,见有人追来,把心一横,刚想回嘴痛骂。
蓦然一团红影迷漫长空,如飞驰来,娇叱道:
“万家琪,跟她多废话干吗?快动手夺下她的剑再讲。”
“鬼魔”如奉纶旨,嘿的一声厉吼道:“贱婢!仙剑交不交出来。”
素月在月光下,见他白发戟立,双眼碧光暴射,心头一惊,但知惧也无益。
胆子一壮,本能的向后连退二步娇叱道:
“是姑娘幸运,巧得此剑,不拿出来又怎样,你敢抢吗?”
“鬼魔”杰杰一声怪笑道:
“好贱婢!不拿出来,教你尝尝五毒钻心的滋味,你先试试这个!”
说着,也未见他身形如何移动,两足尖轻闪,僵直的身子,业已,逼进袁素月身前五尺,右臂一伸,五指箕张,直向素月“肩井”抓去。
出手势如电闪。疾愈飘风。
行家一伸手,便知投有错,“鬼魔”万家琪遁居深山一甲子以上,其功力岂俗,尤其当着“九天魔女”面前,更雄心万倍。
素月功侯亦高,尤自昨天刚自无名老人处学来的醉八仙拳,与乾坤八剑,虽仅一日,但素月记忆特强,人在急难中,不知觉的就使了出来。
脚下微闪,如酒意兰珊,上身如风摆荷花寥右手剑诀一捏,一招“星月争辉”,青虹暴涨,径向“鬼魔”右腕削去。
剑虹未到,砭骨寒风的剑气,骇得他忙纵身暴退,跃出丈余。
鬼魔没想到一上来即被逼下,不觉大怒。
同时他为了这柄剑,费尽了心机,准备作为赠与“九天魔女”的进身重礼。
谁知自己苦守了几十年,被人平空捡去,当然不会甘心,而且以自己的功力和盛名,况当着“九天魔女”之前一上来即被迫退,既愤且羞。
虽然他投鼠忌器,畏怕仙剑奇异,但此剑志在必得,故嘿嘿一阵狞笑,双掌一搓,刚想吐劲亮掌,猛地身后风声飘飘,香气如兰,一声娇笑道:
“万家琪,你这么大的人怎可欺侮人家小娃娃,还是让我来吧!”
说着,香风拂面,“九天魔女”业已莲步姗姗,挡住“鬼魔”身形。
“鬼魔”一见“九天魔女”上来,顿时怒容作消,白纸似的面上,显出一丝红影,躬身谄笑道:
“仙娘小心,仙剑可厉害得很呢?”说着,自动的将身形退下,凝目注视场中,以防素月逃走。
“九天魔女”不愧为黑道之首,此时仍展开银铃似的轻笑,媚眼向素月面上转道:
“唷!这位小妹妹从哪里来的?我们跟你素不相识,何以这样凶呢?”
素月见那九天魔女长发披肩,一袭红绿相间的衣衫,腰系幅墨黑红绫,装束俏丽,尤其有月影花丛之下,倍增妩媚。
素月不禁呆了呆忖道:“人道这老魔女年纪逾百龄,还会如此娇美,怪不得有无数英雄豪杰,甘愿俯道称命,任其驱使了。”
素月呆了呆后,复眼光上移,对她秀眉秀眼一看,那股慑人的媚态,陡然心头微跳,魔女这眼神不但慑人,而且似有一种说不出的热力,使她举起仙剑的右手,不自主的慢慢放下。
而且失神落魄的样子,根本忘记了与九天魔女在对话。
九天魔女原来是在施行她“天魔大法”中的移魂术来,素月当然不知,故一上来就被其所迷。
魔女见素月业已上钩,不禁得意的媚笑道:“小姑娘怎不说话呢?”
素月呆呆的从九天魔女的眼神中,似只觉得她是那么娇美而且和善,全身软软的,右手玉指渐开。
正在一发千钧之际,猛然耳边清晰的传来声音道:“徒儿注意!别上魔女的当,这是摄魂魔法啊!”
素月神智尚未全失,陡闻之下,如受暮鼓晨钟,心中如受雷击,顿然全身一震,退后一步,右手长剑一紧,青虹暴涨,并娇叱道:“无耻妖女,有本领尽用枪交战,何必暗箭伤人?
姑娘怕你不成?还有什么鬼法,尽管使出来好了!”
九天魔女没想到暗中有人帮助她,只道素月已练成佛门金刚大法,能有如此定力,不受自己媚法影响?心中微惊。
但魔女仍然厚着脸皮媚笑道:“小姑娘,咱们素无冤仇,何以上门欺人?还要出口伤人?”
素月一听,不禁怔了怔忖道:“是啊!咱与她无恩无仇?所谓有棒不打笑脸人,自己显然理亏了。”
想到这里,不禁想起师父至今未见,不觉脱口而说道:“别噜嗦!我们虽无冤仇?可是你们把我师父藏到那儿去了?”
九天魔女粲然笑道:“真奇了,你师父是谁?想必不是三岁的孩童吧!怎么丢了到这里来找呢?如果你真愁没师父,咱这里都是一代高手,随便找一个,都是你的造化不小。”
素月被她这么-说,不禁又气又羞道:“呸!妖妇竟敢讨我便宜,你们这些狐群狗党,要做我的徒孙子我还不要呢?你既说咱们素无冤仇,那么告辞了。”
说着,作势要走,九天魔女娇声脆笑,声如银铃震月道:“小丫头你怎么想走?”
素月笑道:“不走?难道你们要把我请回去当姑奶奶供起来不成?”
九天魔女虽受素月话中讽哂,但仍装直如不觉,媚笑道:“你真要走,也得留点东西下来才是。”
素月明知她指的是自己手中的仙剑,遂冷笑道:
“仙剑重宝,自古皆为不详之物,有德者虽不取自来?无德者虽取之必遭殃,本姑娘替你们降福消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九天魔女投想到素月口齿竟如此犀利,自也有些招架不住,不禁一脸娇笑道:
“哟!投想到小姑娘年纪轻轻,嘴巴如此刻薄,私入金鸡洞,盗取神物,尚敢花言巧辩,想是欺侮本仙姑收拾不了你吗?接着啦!”
九天魔女心黑手辣,逼常喜怒不形于色,而且愈是怒极,其笑态亦愈媚,故其靠此媚术,竞不知有多少英雄,死于其媚笑之下。
此时,她虽然在媚笑,其实业已暗运真力,右手红巾一扬,已闪出一道劲风,场中登时一阵如兰似麝的异香味入鼻。
素月但觉香味入鼻以后,便觉一阵昏淘淘感觉,素月才喊得一声:“不好!”
九天魔女香肩一摇,欺身而进,左臂玉指箕张,轻向姑娘剑柄抓去。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素月已在危殆之际。
蓦然一声穿金裂石出笑声顿起,九天魔女一所声音她似行熟悉,不觉微惊,伸出的手也不由一顿。
同时素月也本能的向后一闪,避过来势,秀目一凝,脱口叫道:“师父……”
九天魔女与鬼魔等人闻声抬头,见无名老人正醉态可掬,跨腿骑在身前不远的一棵树干之上,眯着眼,向场中人员咧嘴龇牙直笑。
把鬼魔万家琪等人,气得肺都几乎爆炸。九天魔女更浪声媚笑道:“哟!我道是谁敢如此大胆,来此地胡闹,原来是你这酒鬼带来的人,这样讲起来,你是诚心为着这支仙剑来的哪?”
无名老人笑道:“你真不愧事后有先见之时,现在你希望落空,就应该从此革心悔非,再遁回边荒之境,纵不能修成超凡入圣之境,也不难得到善果,俗言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望你能三思。”
无名老人毕竟年逾二甲子,且因进修佛道之学,对世事人情业已看透。
同时,念她修为不易,若毁于一旦,却也可惜,故一念仁慈,欲其迷途知返,也好化干戈为玉帛,免却一场浩劫。
岂知她生性偏狭残暴,隐遁边荒数十年,非特恶性未改,更益变本加厉,所谓冰冻三尺迥非一日之寒,佛门虽大,不度无缘之人。九天魔女一身为恶,区区数语,怎能使她迷途知返?”
故此闻言,毫不在意的娇笑道:“想不到你这自命正派人士,也会用偷鸡摸狗的手段,骗了一顿酒,还暗中指使人来此偷剑,现在反厚颜责人,这可别怪我啦,本仙姑司杀不可辱,咱们不见真境不散,请放手来吧!”
说着,媚然益甚,眼波星流,笑语软声,哪像在对敌交手,简直是在跟情人聚旧嘛。
无名老人当然知道她的厉害,遂双腿微晃,顿时头飞脚上半空中落下,不禁失声叫道:
“啊哟不好!苏美凤你这一笑,可把我老人家的灵魂都勾飞了,一摔,准把我几根老骨头要摔断,啊哟!快救人哪!”
一面落下,一面手舞足蹈,怪声怪调的嚷着,将及地面,倏然将身子扶正落地,漫不经意的落在素月身旁以后,仍然装模作样的兀自气喘不已。
鬼魔在一旁看到他装腔作态,气得杰杰怪笑道:“周立信!别欺人太甚,我碧落宫几十年来,尚没人敢上门欺侮,难道你那点鬼门道,真唬得了人不成?仙姑请退,让我来领教领教。”
说着,也不待九天魔女同意,用手一摆,暗示门下众徒齐上。
自己脚尖微闪,业已欺身而进,双掌一搓,劈出劲厉无匹掌风。
九天魔女见状,和眉微蹙,因见主人业已上场,自己也心知酒侠的厉害,能让鬼魔这些人,先消耗他的精力,自己再去收拾也好。
故只得香肩一幌,撤退身形,这时,百花仙子及其四艳婢,也早在后掠阵。
四艳婢中的红梅飞青莲,曾与素月交过手,知道素月是柳春帆的一伙,故悄悄对九天魔女,及百花仙子说明素月的来头。
九天魔女一听素月是“玉面神龙”方面的人,心中更为生气,只待机将其擒住,不但仙剑有得,同时更可以此人质,引诱柳春帆上钩。
故此刻她反静心观看鬼魔师徒与洒侠对仗起来,以便乘机而动。素月在魔女撤退的同时,也将身形后撤,知道师父足可抵敌,自己因刚才疲劳过度,正好借此机会运功一番再讲。
遂乘众人全力注视场中之时,赶紧摒气凝神,暗将丹田之气,运行一周,才得心神清朗。
场中的无名老人,见鬼魔万家琪,竟不惜群殴起来,自己因胸有成竹,故仍步下跄踉,不待众魔扑到,即醉意阑珊的笑道:
“好魔崽子!上次的酒没吃够,竟带一窠魔孙来向老人家讨酒喝哪!可是话先说明,老人家肚中存酒不多,你们可别先了抢洒,窠里翻起来,我老人家可管不着哪。”
鬼魔万家琪,此时业已气的狞笑道:
“醉狗,死到临头,尚敢逞口舌之利,众徒儿,齐上。”
喝声未了,双掌劈出掌风,已将无名老人罩在掌风之内。
毒鹰、毒樵、毒哈,与五毒红娘,亦各撤兵刃,由四面不同方向,飞扑过来。
无名老人素以滑稽唐突之态出现,虽在此刀风错林之下,也无例外。
当即醉眼歪斜,步履跄踉,身如风摆荷花,东幌西闪,轻巧的躲过来势。一面嚷道:
“啊!魔崽子,真跟老人家动手哪,啊呀!好利的斧头,乖乖!好险……”
他这套“醉八仙拳”,形式上虽然东倒西歪,但威力奇大,尤其玄奥无比,身形飘忽,如同鬼魅。
但鬼魔及其四徒,皆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岂只功力极为深厚,而且武学精湛,火侯造诣亦极高绝。
毒鹰伍天龙的五阴掌,固是武林一绝,毒樵张大雄的开山大斧,和毒砂掌功,也是触人必死的绝功。
毒蛤李志刚,将蛤蟆功运了起来,脸红耳赤,鼓气如牛,纵跃如飞。五毒红娘闵水云人虽美艳,却处处都是用毒。
这些人,皆以毒成名,然均各有其绝,故联手之下,相互顾忌,功力反减少很多。
以鬼魔和勾漏西毒在武林中的威名声誉,联手齐出,对付无名老人。这一出手,立即各展生平绝学功力,一个劲的猛攻疾扑,招招狠辣,式式恶毒,尽找无名者人致命处下手。
刹那之间,只听掌风呼呼,斧影鞭光,如风飘瑞雪,骤雨狂飚,在斗场中,卷激起一股狂流漩涡,石走沙飞,好不骇人。
便宜了素月姑娘,因为她虽然于昨晚学了“醉八仙拳”但其中精妙,并不能融化,惟经此一战,若干精徽之处,毕被姑娘-览无遗,因而获益匪浅。
旁边的九天魔女等人,虽然皆是名震江湖十年的高手,武学功力,尽皆不凡,但几曾见过这五个绝顶高手,联手合斗一人的威势?一个个都不禁惊得瞠目结舌!惊奇不已。
尤其是九天魔女,面对昔日仇人酒侠周立信,想不到一甲子以后,其功力竟至于超凡入圣之境?故益发心惊。
鬼魔暨其四徒虽然已将平生功力,施展到顶巅,但依然不能奈何无名老人丝毫!
只见无名老人在五人那么猛辣招式围攻下,仍是醉眼眯朦,步下跄踉,而身子却如行云流水,忽东忽西,倏左倏右,飘忽不定。
斗了十多回合,无名老人忽然兴起,大声嚷道:
“啊哟不好,肚子受不了啦!你这毒魔莫非刚才在酒里下毒?我老人家可不愿带走,你们就分来吃了吧!”
说着,大口一张,一股白练闪电般喷出,向群魔头上罩下来。
首遭其殃的是勾漏毒鹰,自持功力不俗,故傲然一伸双掌,向那白练抓去。
毒鹰的功力,本已练到刀剑不入之境,故才敢迎空去抓,谁知这一抓,那白练竟似钢针一般,锥肤砭骨,忍受不了。
同时更奇物的,那白练经他双掌一阻,陡然飞溅出去,变成一蓬酒箭,向他头面上射到。
饶其功力不俗,欲避不及,毒鹰一声惨啸,跄踉退出一丈以外,同时双掌护目,显然双目业已受伤。
其他众魔闻警齐骇一跳,尚未容他们考虑之际,酒香漫空罩至。
魔众皆知厉害,刚想避闪,无名老人这一手“混元气功”有了百年以上的火侯,那容众魔逃走。
又是连串的惨叫,毒樵、毒蛤、五毒红娘,均在霎那之间,被洒箭射伤离场。
还算是鬼魔见机较早,幸及时离场,饶是如此,仍把他惊得神魂皆飞。
此际,蓦听后面娇声连叱,半空中传来酒侠的长笑声道:
“魔崽子别紧张,老人家回去了!要有孝心的,就送一阵吧?哈哈!”
原来无名老人胸有成竹,知道仙剑虽已得手,固然不惧这些人,但素月功力较差,万一有失,自己有何面目来见天下武林?
故喷出酒箭,击退众魔之同时,醉眼一翻,飘身到素月身旁嚷道:“小娃儿,此时不走,等待何时?”
说着,双袖边拂,陡将地上砂石卷起,霎时间,滚滚黄尘,迷天飞舞,直如满天黄雾,四周的林木景色,顿然不见。
无名老人举手将素月提起,喝道:“快闭上眼睛!待我领你走!”
素月果然忙将双目紧闭,骤觉身子腾起,如腾云驾雾一般,耳边只听得风声呼啸。
她好奇成性,偷偷将秀目微睁,蓦觉面前大树巨石,如飞迎面而至,忙将眼阖上骇得她顿时惊叫:“啊!师父,要碰上石头了哪!”
只听无名老人笑骂道:“小鬼,叫你别看,偏不听说,碰死了活该?谁叫你调皮?”
素月此时虽仍双目紧闭,但跟前的余悸犹存,不禁哀声叫道:“师父,求求你别走得那么快吧!我头昏得很,实在不能走了!咱们休息会再走吧?”
无名老人料想此时魔女等人,业已追不上自己,遂一面选择一个山峰,悄悄将身子停下,然仍嚷着她笑道:“调皮鬼,心里怕就说怕,说什么头昏?我问你,下次还敢不听话吧?”
素月此时业已紧张过度,故身子虽然停下,峰顶山风呼啸,她只道仍在飞行,故没口的答应道:“好好!素儿一定听师父的话,求求你快停下来吧,我委实头昏得很呢?”
无名老人有心作弄她,故意喝道:“不行!你要不答应我一个条件,飞到天边也不停下来。”
素月急得说道:“好!师父说吧,什么条件?”
老人哈哈大笑道:“我老人家刚才喝的酒,都还给那些魔崽子了,回去以后,先送一坛好酒让我过瘾,成不成?”
素月听是要酒喝,当然没口的答应道:“好!师父要喝,莫说是一坛,就是十坛,素儿也照送不误。”
无名老人恐怕她事后会赖,遂笑道:“可不许反悔哪?现在眼睛狰开吧!”
素月如逢特赦,忙将眼睁开。
此时月已将沉,繁星益明,蓝天如洗。
师父正斟倚在一粗大树边,咧嘴向自己大笑。
素月这才知道师父故意骗人,遂撒娇道:“嗯!做一个师父还要想敲徒弟的酒喝,真不怕羞?”
无名老人笑道:“你的意思是想赖?好!那支剑你大概也不想要了吧?”
素月听说提到剑,才慌的在身上找,除了一支剑鞘以外,原本握在手里的长剑,业已不知去向,慌的忙向老人身边走近笑道:“好师父别跟素儿一般见识吧,回去以后,准请你老人家喝个饱就是。”
无名老人仍将右手藏在身后,咧开满嘴黄牙,笑嘻嘻的说道:“小妮子一张嘴简直跟百灵鸟一样,变得到快,等会剑到了你手里,恐怕又是你的天下了吧?幸亏我老人家洞烛你的诡计,否则现在就是你凶了。”
素月没想到自己刚才原形显得太快,又上了师父的大当,只有小嘴-噘,装着生气之状说道:“每次都是师父骗人,谁希罕这剑,以前没有剑还不是一样的活了这么大,况且为了这剑,还害得我冒了很大的险呢?”
无名老人瞧她那副宜喜宜嗔的样子,这才笑着站起身来,从身后取出长剑。
顿时明珠之光,将月色星光,掩得黯然失色,青虹朦朦,相映生辉。
素月看得又羡又气,赌气也没用?很想跳上去抢过来。
无名老人看在眼中,笑在脸上说道:“瞧你急得那副可怜相,你道师父真要这支剑哪,带你到这里来,因为仙剑初入你手,难免引起魔道中人觊觎,如无足够的功力保护此剑,则非但于你无益,反足招来祸患。”
素月见说,不自觉的把螓首连点。老人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我昨天所教你的‘乾坤八剑’虽非空前,也足以与江湖各派争魁,恐怕你尚不熟悉,所以特地把你带来,你先看我再使一遍给你看,在天亮以前,望你能熟练才好。”
说着,先从怀中掏出昨夜的药丸,先嘱素月吞下,就地坐下养神。
一会儿,待其功行一周天后,她此时身上的水早干了。同时精神奕奕,神气充沛,遂聚精会神,凝看无名老人施展起来。
无名老人遂捏剑诀,内力贯注剑身,一幢青虹暴涨,映得星月失色。
首先以“青云乍起”起招,但见银花万点,幌如流萤飞舞,红丝锐啸,胜如九天凤鸣,次招“星月争辉”,虹光骤涨,势如江河堤决,依而“风起云涌”、“神蛟风翔”、“龙吟虎啸”、“狂风暴雨”、“捷风迅雷”、“八方风雨”。
“乾坤八剑妙,乃无名老人采自各派精华所成,故博大深奥难以测量。
同时“鸣风仙剑”,更是上古神物,青虹贯月,确有震撼宇宙,惊神泣鬼之概!
看得素月神迷目乱,只见剑气千条,直冲云霄,光霞万道,若神龙缭绕。
剑招完后,无名老人遂将仙剑交与素月,嘱其一招一式演练起来。
素月一方面昨天业已习过,另方面今天已看过无名老人施展,故施展起来,不甚困难,加以无名老人在一旁指点,故进度尤速。
未几,素月业已将这“乾坤八剑”,运用得非常灵活,无名老人看了,直是笑口常开。
曙光微曦,晨风轻拂中,无名老人带着素月,到了旅舍。
柳春帆与霞青、青娥等人,因昨日以至整夜,为挂念素月未归,故至三更始入睡。
故当二人进店后,素月跳蹦蹦的把霞青二人推醒,柳春帆等人,始闻声赶来。
素月又是兴奋,又是气恼地把一日夜的经过说完,讲到惊险的场合,霞青与青娥,皆忍不住要惊叫起来。
众人听说此剑如此神异,皆争相取过观赏,称羡不已。
猛然,无名老人从窗口探进来笑道:“你们婆婆妈妈的说完没有?答应我的一坛酒呢?小妮子想赖哪!”
素月一面将剑收起,在腰间挂好,一面噘着小嘴笑道:“哼!做大不尊,尽想吃喝,看你这师父怎么做的?”
无名老人嘻嘻直笑道:“小娃娃真行,连师父也可以管起来了呀?帆儿!你怎不管哪,把她宠惯了,看你将来怎么受得了?”
柳春帆尚示来得及开口,素月就抢着说道:“做师父也该有做师父的风度,疯言疯语,敲徒弟的竹杠,这哪像是师父嘛?”
青娥忙笑着喝道:“素妹可对师父如此无理,前天拜的师,昨天就送你一口价值连城的宝剑,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素月不服气道:“姐姐你不知道,这支剑是我用性命去换来的呢?我假如早知道要这么危险,哼!我宁愿不要都可以?”
无名老人笑道:“好!小妮子嘴巴真厉害!要你请我喝一坛酒,那是你亲口答应的呢?我早知道你会口是心非的,下次再也不会上你当了,你小心就是。”
这时,日已上三竿,红日照窗,店中的旅客大,多起床。
众人遂招呼店家送上水来,盥洗后,即时算清店账上街,复进酒楼,点上酒菜。
席间,无名老人问道:“帆儿,你们今天要去蒲庙是吧?”
柳春帆忙应声答道:“是的。师父!”
无名老人顿时面容一肃道:“此番仙剑虽然到手,但这麻烦找得也不算小,九天魔女与鬼魔这二个魔头,岂肯如此甘心,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鬼魅魉的小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咱们应有预先提防的必要。”
柳春帆忙问道:“师父,咱们应如何预防才是?”
无名老人道:“这样吧!你们今天仍按原计划,向蒲庙出发,与六派之人会面后,在哪里等我的回音就是。”
柳春帆道:“师父的意思是,想-个人再去恶鹰岭一走?以探看二魔行动吗?”
无名老人一面举杯,一面将头点了点笑道:“正是此意。”
小猴子因素月跟了师父去了一天,就得到一柄稀世之剑,不禁有些眼红,也想跟他去碰碰运气,遂捧了壶,替老人酌了满满一杯笑道:“师父!我倒有个意见在此。”
无名老人眯着醉眼笑道:“别说啦!你是想跟我一起去是吧?”
小猴子裂嘴一笑道:“师父您老人家真不愧是未卜先知哪!”
老人笑了笑,又干了一杯说道:“别带高帽子啦,你这马屁刚好拍在马腿上,小心被马踢一脚,这次要想碰运气可不成呢!你想以这杯酒来行贿那怎行?”
小猴子得跳了起来道:“怎么我肚子里想的事,师父都知道哪惊?”
无名老人笑道:“没有这点功夫就敢做你小猴子的师父,岂不是自找麻烦。”
小猴子见狡计未酬,只得讪讪的坐下,房大头忍不住“噗嗤”一笑,小猴子火睛眼一瞪道:“有什么好笑的?敢是酒喝多了不成?”
房大头知道小猴子想拿自己出气,不禁笑道:“连笑也不能笑哪?那么凶干么?都是自已人。”
霞青也帮着大头说道:“嗯!小猴子尽会欺善怕恶,在自己人面前有什么英雄好逞的吗?”
小猴子尚未来得及开口,无名老人早接着笑道:“霞儿!你说欺善怕恶,岂不就在骂我吧?”
霞青一听,忙笑道:“师父怎可多心,我是无意中说的么。”
无名老人遂恍然大悟笑道:“哦!原来如此,那么你对谁最有心呢?”羞得霞青顿时粉面飞红,素月、青娥等人,亦皆不约而同的拍手大笑。
下午,在一抹骄阳下,无名老人径往西行。柳春帆等人,则分道东来。
从龙头小镇到蒲庙,仅来里地。
因时正炎夏,沿途虽不乏遮道绿荫,但一路行人稀少,只有蜻蜓蛱蝶飞舞迎宾。
在申牌时分,柳春帆等人渡过右江。
时正薄暮,绚丽的晚霞,把江面映得血红。
江上沙鸥点点,随着归舟飞逐清波,两岸的上空,炊烟袅袅。
柳春帆等人,在谈笑声中,进了桂粤交界的蒲庙镇。
这镇界桂粤二地,频右江之岸,南北交通孔道,故虽非鱼肉之乡,却也非常繁华。
两旁街上,商店林立,茶坊酒肆,皆客人盈门。
柳春帆等进街走了一转,把几个旅馆酒楼都问遍了,只是不见老化子等人。
几个人进了二家“聚英楼”的客店兼卖酒菜旅店,早有店伙笑着上来问道:“客官是要住店,还是吃饭?”
柳春帆答道:“店也要住,酒饭也要用,你先找几间上好的房间,待我们休息会再说。”
店伙忙笑着,将柳春帆等领入上房,先送上茶水,又问道:“未知客官将酒菜摆在外厅,还是在房内开饭,吩咐小的,小的好去准备。”
柳春帆道:“捡上好的酒,可口的菜,就在房里开饭就是。”
店伙闻言,忙退下张罗去了。
柳春帆忽然俊脸微蹙道:“管老伯与沈老伯他们,不说定今天要来此地见面的吗?何以未见来此呢?莫非途中出了意外不成?”
李霞青也焦急道:“是啊!别看老化子平时好开玩笑,可从不失信,这次真出意外,我们该怎办呢?”
青娥想了想道:“我们不如暂时在此住一天,等明天师父来了看怎么讲。”
柳春帆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这地离开天南帮总舵甚近,我们的行动,可要随时小心为要。”
几个人正在边饮边谈之际,忽然听得房外,有人声嚷扰道:“掌柜的!快送五十斤陈年绍兴酒来,还要二十只卤鸡,三十斤牛肉,咱们吃了好赶路,快!”
这人的声音非常宏亮,内气充沛,显然是有绝顶内功之人。
柳春帆等人一面因此地蛇龙杂居,恐有天南帮的爪牙在此,另方面则关心老化子一行的安危,故不免暗中留心。
遂向小猴子等略一示意,众人顿时停止谈笑,匆匆用饭,柳春帆自己则放轻脚步,走到房门口,籍着门板掩蔽,并在门板缝中看去。
果然见门口桌子上,围坐了七个人,其中有几个不认识外,那矮胖断臂之人,显然是大庾岭飞,“活阎罗”苏卓丰。另外二人,正是昔日在太湖放走的“天山二杰”,老大“恶煞星”欧仲波,及老二“罗喉星”孙彬琪二贼,此三人皆“天南帮”门下帮凶,骤然在此小镇现身,当然必有缘故。
另外还有四人,其中一位左眼已瞎,面容狰狞,形如鬼怪,腰插一支奇形兵器,形似三才棒,但棒头又如鹰嘴。
还有一个跛子,身旁扶着一支碗口粗细的拐杖,形态亦很凶恶。
众贼似对此二人,非常恭敬之态。
另外二人,一高一矮,尤其那矮子生相特别,双腿奇短,满头白发,脸上眼鼻嘴,都几乎挤在一起,嘴扁眼小,而且身子亦小。
那高个子相貌亦狰狞可怕,尤其是满脸刀痕,一身虬筋栗肉,背上背一对好大的锤形兵器,单看这对锤,至少也有七八十斤,若两臂如无四五百斤膂力,焉能使得动那对巨锤。
柳春帆在暗中偷窥,见来人中有天南帮的人,就知一定跟自己有关,所以格外注意他们的谈话。
只见那“恶煞星”欧仲波首先举杯向那些人笑着劝酒道:“鄙人代表帮主,邀请各位南来,大家合力对付柳小子,共同开发‘仙窟’财宝,以与那批自命正派的六派争雄,现蒙各位慨允,鄙人代表帮主先敬各位一杯。”
那正中奇矮的那位,皮笑肉不笑,大刺刺的向座中人看了一眼后说道:“你们别把那姓柳的小子捧上天去,我焦二,就不服这口气,要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识见识这小子能有多大能耐?”
恶熬星谄笑道:“谁不知道数十年前就轰动武林的‘大黑山二魂’焦老前辈的盛名,况且有‘竹山岛’二位老前辈同来,还不准把那小子手到擒来。”
柳春帆虽然知道武林中,越是生得奇怪的人,必有独到的武功绝技,才能在江湖上站得一席之地,然见他们目中无人的狂态,不禁暗中哼道:“等会有机会,教你们尝尝滋味,看究竟是鹿死谁手吧?”
坐在背里面外,奇胖残肢的“活阎罗”苏卓丰,发出破锣似的声音笑道:“年来天南帮每况愈下,各位老前辈一离宝山,就传来捷音,我们值得庆贺一番,来!大家先干-杯。”
坐在矮子身边的大个子问道:“苏卓丰,有什么好消息,何不先说出来给大家听听,教我们猜什么闷葫芦吗?”
活阎罗状似兴奋地说道:“昆仑三子被咱们截住留在青驼寺了。”
几个贼人及柳春帆等听了,齐皆大吃-惊。
李霞青听说祖父被贼所擒,心中焦急,几乎“哇”的一声哭叫起来。
幸而柳春帆恐怕惊动贼人,忙及时用手式阻止,复由门缝中向外谛听。
只见那天山二杰插嘴问道:“你怎会知道呢?这消息可靠不可靠?”
活阎罗大声笑道:“咱要不为此事,也不会忙的从总舵赶来这里了,昨晨,青驼寺的铁罗汉大悲和尚,用飞鸽传书到落魂崖,帮主因不放心,故嘱我星夜赶程到昆仑山青驼寺查查,究系确实与否,刚好在这里与各位见面。”
众贼听了,齐皆一致举杯相贺起来。
柳春帆等人听到昆仑三子等人,确实已遭贼围困,故难怪老化子等人届期未来。
但不知昆仑山青驼寺,位在何处?铁罗汉大悲和尚,又是怎样的人物?何以连昆仑三子这样的高手,竟会遭贼秃留下,想必有特殊能耐。
此时,顾不得霞青在流泪满面,仍想从这些贼人口风中,探听到一些眉目,故仍在门缝中暗窥。
此时,那一只眼的贼人笑道:“对了!久闻大悲和尚的青驼寺,是美人窠,咱们何不乘此机会,到他哪里拐个弯,叨扰他一番,顺便享受也好。不知各位可有此意?”
其他的贼人,听有此大好去处,当然一致同意。待匆匆用完饭后,即将离去之际。
柳春帆因李霞青对此四凶恶之人,均尚不知其究系何等人物。虽然从他们的口风,业已透露出,什么“大黑山二丑”、“竹山岛二怪”。因以前未曾听人说过,想系多年前即潜伏荒蛮的黑道人物,因不知这些人的来历身份,故不敢轻动。
虽然昆仑三子等人,失陷敌手,情况不明,自己也是心急万分。但知道青驼寺和尚,既然已飞报南天一怪,谅伊等生命尚无可忧。
同时,师父无名老人,曾嘱在此等他一天,但贼人走后,自己又恐无法追寻。
是以柳春帆忙招手,叫过小猴子房大头二人过来,轻附其耳,嘱二人在贼人身后蹑踪,探看贼人去向,但千万不要跟贼人作正面冲突,得到消息后,即来此通知,以俾会同众人前往。
小猴子与房大头忙答应着,待贼人出店后,也立时蹑踪而去了。
小猴子刚走,李霞青因扰乃祖沧浪叟等失陷,不禁粉脸含悲,向柳春帆说道:“帆哥!
祖父他们既是失陷,何以老化子他们也没有消息呢?师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真急死人。”
柳春帆知道她此时心里非常难过,自己也何尝没有如是感觉,只是他能临危不乱,遇事沉着而已。故此时婉言向她劝道:
“霞妹不必担扰,祖父他们失陷,谅一时决无生命之扰。管老伯他们,可能也遭遇了意外,说不定也一齐遭贼人所困,也未可知。”
“如果凭功力,我们几个人足可对付贼人,但师父他老人家,既对‘九天魔女’那么重视,也许真有防范之必要。不过他既叫我们在此等候,我们好歹也不在一日之间,就在此多等师父一天,等他老人家来了以后,就可以知道敌人的一切详情了。”
李霞青等人,见柳春帆说得有理,遂也只好安心等待了。大约三更以后,梆春帆本来因心中有事,躺在床上,在朦胧之间,猛听屋上有轻响。
他本能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刚窜到窗口,蓦听屋里面有一声怒喝之声,他忙轻点窗户,捷如骏马出栅,离弦弩箭,双肩微幌间,早就到了院中。
此时月华如水,繁星点点,碧云万里。
四周寂静一片,那有半点人影,他正跃上屋面查看,陡然右面屋角间灰影一闪。
敌踪已现,柳春帆一鹤冲天,半空里轻点树尖,幌如赶月流星,一面看清来人,乃是中等身材,身穿灰色长袍的白发老者,正想跃身飞出之势。
柳春帆虽不认识此人,但因深更半夜,在人家屋上逗留,只道是天南帮的牙爪,故一时情急之下,不暇考虑,即劈出一掌,一面瞩道:
“何方朋友,深夜来此,过门不入,想是瞧不起人吗?先请你接我一掌试试。”
遂见一股狂飚劲风,直向来的卷去,来人似识得厉害,不敢硬架,一面足贯后根,身形后仰,一式“雁落平沙”,化作“鲤鱼倒穿波”,整个身躯,平窜出数丈,轻落对面瓦上,嘴里不禁喝采道:“‘玉面神龙’果真不凡,老朽可不敢领教……”
话没说完,柳春帆不禁感到来人口音好熟,刚想喝问,来人是谁。
谁知对面屋角里,又窜出一条身影,人如轻烟,影赛飞鸟,以快捷无比的身法,带着一道流辉四射的经天翠虹,如飞向刚才那老者迎头砍下。
一面娇叱道:“半夜三更,来了就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先吃姑娘一剑。”
那人身手不俗,惟见来势奇急,百忙里将身一伸,一个懒骡打滚,滚出丈余。
饶是这样,仍被来人划破胸前衣襟,有数寸长的一道口子,骇得他冷汗涔然。
素月得理不侥人,见一剑落空,香肩一幌,一招“青云乍起”银花万点直向那人扑去,并叱道,“恶贼会打滚哪!再试试姑娘新学的‘乾坤八剑’的滋味看。”
谁知剑刚出招,来人因刚才在不备之下,吃了大亏,此时见来势厉害,忙叫道:“素月侄女,怎连你伯伯都不认识哪?快停手听我说。”
素月此时一心在心上人面前,表现自己新习的剑功,那理他这一套,不由娇叱道:“老贼,在此时候还敢讨你姑娘便宜,莫说是我伯伯,就是公公来了,也要给你一点厉害看看,老贼接招。”
说着,长剑抽回,内力一紧,青虹映月生辉,又一招“神蛟飞腾”,剑如游龙,身化龙形一式,紧身在后赶来。
那人见素月手法奇诡,剑带青虹,仍不舍随后赶来,不禁怒喝道:“素月你这丫头疯了吗?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啦!老化子,老化子,你这老滑头跑到哪里去啦!”
素月这才听出原来这人竟是千面隐怪沈雪冲,遂忙收剑撤招笑道:“沈伯伯原来是你哪!
你看素儿新学的‘乾坤八剑’已到火候了吧?”这时,老化子也从另一个屋角里跳了出来,拍手笑道:“好玩好玩!素姑娘这几手剑术非常高明,怎么你一直藏私呀?怎没看你使出过呢?”
素月娇笑道:“这是新师父教的‘乾坤八剑’,管伯伯要不要试试火候?”
老化子忙连连摇手笑道:
“算了!有老沈一个人试过就是一样的啦,哟!老沈,怎么挂彩哪?恭禧!恭禧!来年大吉大利。”
“呸!老叫化,狗嘴里长不出象牙!你这小丫头也好狠,为了显威风,六亲不认,连公公也要杀,简直是想要造反不成?帆儿,你怎不管哪?”
这时,柳春帆等人,也业已围了过来。
原来,三位姑娘也因心中有事,尚未入睡之际,室内灯火已熄,明月清辉,透过窗帘。
素月倏见窗上人影一闪,忙将仙剑佩起,低声对霞青、青娥说道:“有贼来了,待小妹先去!”
话刚说完,猛听贼人嚷道:“老二,那边有人,莫非几个小贼有了戒备,咱们快走!”
素月听得贼人要走,那容他脱身,刚点开窗户,跃出院庭,见屋上人影摇幌,只道来贼甚多,恐怕独自上去,会吃暗亏。
故略停片刻,待霞青、青娥二人出来,三人遂同时跃登屋面,见远远有人影一幌,只道是贼人逃去,故随后追去。
及待赶到敌人站立之处,贼人已失影踪,三人正懊恼之际,陡闻身后柳春帆叱声。
遂香肩一幌,返身转回,青娥、霞青因见素月出手,知道新得仙剑,急欲表现,故只好停身在侧,以防敌人逃走。
素月一上来,只见一人被柳春帆掌风劈退,她也就不管青红皂白,一上手就展开“乾坤八剑”的绝招。
柳春帆等见误伤了千面隐怪,甚感歉意,沈雪冲也非量小之人,惟柳春帆的武功奇绝,是他所深知,故尚不足奇。
然素月的功力,竟一日千里,几日不见,不知她哪里学来这支怪剑,和学来这些奇招,自己连招术都未看清,就被她逼得狼狈而退。
不觉面现奇色,顺手把脸上人皮面套取下,恢复了他本来面目,哈哈朗笑道:“你这小妮子怎么哪里又找了个师父来,是谁呀?怎我也不知道呢?”
青娥忙笑道:“二位伯伯要听也不必站在这里,要是给人家看了,还以为我们是神经病呢?”
柳春帆也笑道:“对了,先请二位到房里去坐再讲吧!”
几个人遂身如落叶,飘身下屋,进了柳春帆的房间,坐定以后,老化子首先问道:“咦!
小猴子、房大头呢?”
柳春帆忙把二人追踪贼人,去找昆仑山青驼寺的经过略述一遍。
同时,素月也将拜师得剑的经过说了出来。
老化子与千面隐怪,听说柳春帆等人在此数月内,竟有如此奇遇,不禁非常高兴。
遂顺手接过“鸣凤仙剑”,仔细观赏了一番,赞赏不已。
同时听说几个几十年前武林绝迹妁老魔,业已露面,不禁面露忧色。
同时听说,东海无名老人授众人绝艺,他们并不知道这无名老人,究系谁人。
及经素月说无名老人,就是一甲子以前韵“酒侠”周立信时,老化子不禁惊叫道:“啊哟!这老人家怎还没仙去哪!怪道素儿的功力一日千里,原来此老所教,那就难怪了。”
素月仰首笑道:“管伯伯难道也认识我师父?”
老化子摇头笑道:“我怎会认识,这人稳居时,老要饭的还拖着二条鼻涕,在玩泥土的时候呢?”
素月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呢?”
老化子答道:“老要饭的还是在十岁左右的时候,偶然听我的祖师爷说过,现在我的头发也白了,想不到此人还存在于世,柳小侠的武功绝顶,已足为武林之冠,你师父的功力,当然一定是超凡入圣了。”
千面隐怪也指着素月笑骂道:“怪道你这小妮子发了疯,原来拿新剑,新学出功夫,来拿我试剑哪?好啊!等会不告诉你外祖父他们,要他们好好整你才怪!”
素月不禁忙问道:“真的,我外祖父他们怎么啦?是否受到昆仑山青驼寺,什么大悲贼秃的欺侮吗?哼!我们要不是在等师父,真想现在就去放火烧了他的鸟庙呢?”
说到这里,老化子不禁面现惭愧之色道:“咳!一言难尽,如果我们不是分道而行,恐怕连送信的人也没有呢!”
柳春帆这时已倒上二杯茶来,老化子举杯喝了一口,遂将一路经过说出。
原来争老化子与沈雪冲二人,自在昆明与柳春帆分手后,一路由滇川,由川境东下,沿三峡,经二湖,而入皖境。
到了九华山隐贤谷,见了沧浪叟,与望溪老人等人后,把柳春帆脱险,滇境平定苗乱的经过说了一遍,并说柳春帆一行,已由昆明动身,由滇境迳由桂境入粤,并约定日期在蒲庙见面。以便同去琼岛,到天南帮去救出柳小春二人。
沧浪叟等人听说柳春帆业已出困,当然非常高兴,决定全力南下,抢救二小。”
刚巧此时,孤云剑,与清风客亦已来到,武当由的二个老道,天一真人与青虚真人,少林的慈云老尼,以及青城五台各派,皆有人在。
适因沧浪叟的老妻,花雨银燕袁凌红,也因心悬外孙小逸,欲随众人南下。
此时少西结伴的人多,生恐沿途被天南帮的人所发觉,而引起无谓的争执,故分道经荒僻的小径,分别南下,并约定日期,到蒲南镇会面。
昆仑三子的沧浪叟,孤云剑、与清风客,暨老化子、千面隐怪五人为一批先行。
武当山二个老道,暨少林、青城、终南、五台各派的人物,偕花雨银燕飞金笛秀士袁鹗,及凌波仙子萧霜玉夫妇等人为一批后行。
也是昆仑三子该糟,行经湘桂交界之昆仑山区时,因适错过宿处,借宿于青驼寺。
万没想到此庙的住持,大悲和尚,早年乃绿林独行大盗出身,因性喜渔色,杀人采花,为官府追捕,无奈之下,削发投身空门为僧。
仗着一支重逾九十二斤的九龙禅仗,加以多年苦练绝艺,人称“铁罗汉”。
惟因其足迹仅及于桂境一带,故其恶名不播。
三年前,觊觎青驼寺的财产及地盘,暗中勾结庙中不屑之徒,于一日夜之间,将全寺的几个重要僧人,全数杀死,从此鸠占鹊巢起来。
一年前,复将青驼寺改建了几处暗伏机关,一方面凡来寺烧香的妇女,稍有姿色者,即将其引入暗室机关,逼迫成奸,如不从者,当场杀死。
以后,大悲和尚更变本加厉,公然派人四出抢掠。尤其最近与天南帮,拉上了关系,盖天南帮,南天一怪,自这次“仙窟”之会,阴谋被泄,复欲血洗隐贤谷,未遂其愿,而挟二小南返天南帮总舵。
自知凭功力委实与六派相差太远,遂派人四出邀请助子,大悲和尚,也是邀请对象之一。
另外,柳春帆等白天所看到的那些人,个子很大,身背巨锤,和身材矮的二人,乃漠外“大黑山二丑”,焦老大,人称“神锤无敌”,焦老二,人称“三寸丁”。
此二人乃同胞兄弟,父母早丧,受族人欺凌而背井离乡,四处流浪,受尽世人欺凌,故养成偏激性情,残酷异常。
及后因闻穷北之肯特山区,有异人留居,遂历尽艰辛,由其家乡出发,到达大漠,终而上天不负有心,被一异人赏识,携往大黑山练技。
焦大的双锤,重达百二十斤,一路三十六式追魂锤,博得“神锤无敌”的称号。
焦二因其人奇矮,一手滚堂刀法,专攻人下三路,所向无敌,故人称“三寸丁”。
二人绝艺练成后,当即下山返乡,将其亲友全部杀尽。并与黑道人物勾结,到处行凶残杀,冀北一带,小儿不敢夜啼,其威名之盛,由此可见。
二十年前六派高手,因二人作恶太甚,故联手往击,焦大面上伤痕累累,即是那次所伤。
经此役后,二人佯死脱身,潜返大黑山后,一时绝迹。
此次南天一怪派天山二杰往找,二丑因前仇未忘,故一拍即合,随其再出。
另外那独眼大汉,名叫宋子清,人称“独眼神君”,尚有一位,左腿残废之人,叫韩名度,人称“铁拐追魂”。
此二人隐居鲁东海滨的“竹山岛”,故人称“竹山岛二怪”。
数十年前,竹山二怪即以一身诡奇武学,以及深厚的功力,成名为江湖一流高手。
正邪两道,莫不心存畏惧,无人敢惹,加以二怪作事行为,心狠手辣,偏激护短,因此,凡是二怪行事,为所欲为,简直无人敢问,而养成二怪目中无人,凶横狂傲的习性!
早在第一次“仙窟”会战前,闻二怪被一前辈异人,用内家罡气震伤,二人险些送命。
几十年来埋首孤岛,一面疗治伤势,一面勤加苦练武功!
终于不但内伤治愈,身体复原,而且功力也增进不少。
此次也因闻及“仙窟”藏宝甚多,心有染指之意,适南天一怪派人来请,同恶相济,一拍即合,当即随人来到中原。
昆仑三子等人南下之际,道经昆仑山青驼寺,“铁罗汉”大悲和尚知道他们是天南帮的敌人,故欲擒住众人,献与老怪,作为奇功一件。
然他深知昆仑三子并非浪得虚名,凭自己一支九龙掸杖,未必是沧浪叟“沧浪十三式”
的对手,况且追风剑客的一支古松长剑,皆非其所能敌。
更有千面隐怪沈雪冲,及老化子管大白二人,也是难惹的人物。
故只敢暗用诡计,将昆仑三子引入机关之中。
千面隐怪与老化子,幸见机得早,故幸免受困,然自思欲凭二人之力,想救昆仑三子出险,自非易事。欲等待花雨银燕等人来到后,再动手相救。
谁知第二批人也不知怎的,等了整天,尚未见来到。
二人这才连夜赶来此地,先与柳春帆等会合,再想出相救之法。
二人刚进镇,即被一众夜行人,引来此店,这些人乃是天声帮的暗探,因见柳春帆等人,白天在此现身,故特派出高手来此探踪。
适鬼使神差,将老化子二人引来,同时,也被老化子将来人骇走。
众人听了老化子将经过说出以后,这才放心,决定待明天无名老人来后,再作计较。
次晨,众人剧盥洗完毕,小猴子与房大头已仆仆风尘而返。
见了老化子后,忙上前向沈雪冲与老化子见礼,老化子有十多日未见二人,不禁笑道:
“好哇!你们二个小子胆子不小,没有经过我老人家的许可,竟敢再拜别人为师,你们应受什么处罚,自己说就是。”
房大头呐呐的不敢回答,小猴子见师父面带笑容,知系无碍,遂也笑答道:“师父别生气,一坛美酒,二只烧鸡,孝敬你老人家,这可满意吧?”
沈雪冲在一旁笑道:“不要脸的臭要饭的,连徒弟的竹杠也要敲哪?怎好意思开口?”
老化子大笑道:“你这骗子也是狗咬耗子,多管什么闲事,国有国法,帮有帮规,我穷家帮的帮法,也要你来伸手多管不成?”
素月也走过来笑道:“要罚徒弟拿出酒来赎罪,这可是第一次听到的奇闻。”
老化子笑道:“等你下次再听到,就不算奇闻了吧?小孩子家,寡陋孤闻,还好意思问人家?”
素月不服,嘟着小嘴道:“别依老卖老,恼得我生起气来,可要请你试试我仙剑的厉害吧!”
老化子忙摇头笑道:“算了,老要饭的瘦如鸡筋,不足当仙剑,还是请沈兄代劳吧!”
沈雪冲想起昨夜的险境,不禁拉了拉划破的长袍笑道:“幸好是在我衣服上留了记号,要给我脸上留了记号那才惨呢?臭要饭的也应该需要素月替你动手术才对。”
素月笑道:“我又不是医生,会动什么手术呢?”
沈雪冲笑道:“他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是嫌嘴太小,难得有这柄仙剑,替他把嘴巴割大一点,也好行行方便。”
众人正在说笑之际,店伙送上一袭长袍,原来是柳春帆嘱人上街,替沈雪冲买了件长袍。
沈雪冲换过衣服后,大家对柳春帆的细心,都赞扬不已。
当即送上酒菜,众人就房中开席。
尚未举杯,突然窗口探进一个光头来,咧嘴龇牙的笑道:“好香的酒啊,我老人家没来,你们就可以开动哪!”
老化子与沈雪冲因不识来人,故不禁瞪眼一愕,但柳春帆等均已站起身来,欢叫道:
“师父来了!您老人家快进来吧!”
无名老人一摇二摆的进了房内,柳春帆忙替老化子、沈雪冲二人介绍过了。
别看老化子飞沈雪冲二人年龄看起来,不比无名老人为小,但无名老人起码要比他们大上五十多岁。
当时,众人把无名老人推上首位后,众人一面举杯相劝,柳春帆一面问道:“师父所探的消息如何?”
无名老人顿时面容÷肃,缓缓叹了口气道:“在劫难逃,此莫非是天数?我回到恶鹰岭金鸡洞后,发觉碧落宫的‘鬼魔’师徒,和‘九天魔女’师徒,均巳不知去向……”
素月不禁插嘴问道:“他们到哪儿去了呢?”
小猴子把眼睛一瞪道:“真是多嘴婆娘,慢慢的听着讲话,别插嘴好不好?”
素月不服气道:“我又不是问你,你也敢来训我哪?你要再凶,真把你的猴皮剥下来。”
小猴子只好陪着笑道:“好好!我不管,反正总有人够资格管你,阿帆你看到没有?”
无名老人一面自顾干杯,一面笑道:“好啦别吵!再听我说下去嘛!我当时也感到非常奇怪,就找了一个小贼,用手法逼他说出真相,原来这些魔头,因不甘那柄到手的仙剑被抢,因百花仙子的手下认识素儿,故知道素儿跟帆儿系同一路,特地离开魔宫,来找你们算帐了。”
霞青闻言,不禁插嘴问道:“怎么昨天他们没有找来呢?”
老化子也笑道,“他们虽知道你们必定在附近十带,但谈何容易,一时要找到你们,还不要费一番时间,不过我们倒要小心提防才是。”众人见说,群魔齐出,不禁忧现于色同。
无名老人朗笑道:“万家琪那一手,帆儿足可对付,至于九天魔女的天魔大法虽然厉害,有了这支‘鸣风仙剑’刚好就是其克制之物,尽可以放心就是。”
众人听了,这才放心。
柳春帆遂把昆仑三子,失陷青驼寺的经过,也说了一遍。
无名老人沉吟了-回,遂说道:“这样吧,青驼寺那边由帆儿带着小猴子、房大头三个去就够子。霞儿你们暂时在这里等侯,候各路的人到了再一齐南下不迟。”
众人听了,当然没有话说,因为这些人来去往返,足以引人起疑,而且九天魔女的魔法委实厉害。连无名老人也惧她三分,故留素月等在此,目的是防魔女来暗袭之故。
霞青因祖父被困,颇不放心,故向无名老人说道:“师父!我也同帆哥一齐去,可以早一点救出祖父他老人家。”
无名老人尚未作答,素月就插嘴笑道:“要是你不同去,外祖父他们就会迟一点被救哪?
我就不信,还不是……”
霞青见素月当着众人向她取笑,不禁面皮微臊娇叱道:“素妹你少说二句话,别人就会把你当作哑巴哪?真讨厌。”
素月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恐怕玩笑开急了,霞青会真生气,所以笑道:“万一真变了哑巴才好呢?省得你们讨厌啦!霞姊姊你说对不对?”
霞青被她说得啼笑皆非,但又不能生气!只得瞪了她一眼笑道:“安份点,嘴巴呱呱叫,看你根本不像个大姑娘嘛!”
众人略事休息后,柳春帆带同小猴子、房大头、李霞青三人,动身上路了。
小猴子、房大头二人,因昨天跟踪活阎罗等人来过,故一路不用问路,同时因恐天南帮的人跟踪,故认定方向后,几个人就舍驿道而改取山路。
此际行人稀少,故太家一致提气凝神,展开陆地飞腾之法,向正北方向扑去,一路如飞而行。
到傍晚时分,业已到达昆仑山的山脚。
柳春帆等为恐在附近露下痕迹,故早就带了些自备的干粮,找了个石洞,慢慢吃起来。
这时,山下炊烟袅袅,西天一抹晚霞,照耀得幽黑的石洞,也满洞鲜红。
未几,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山风拂处,夜雾笼罩远山。
众人无心欣赏此如画美景,匆匆用毕!复各自就地打坐一番,气纳丹田,神游一周醒来,业已精神奕奕,倦劳尽消。
时正二更,皓月当空,繁星闪闪,沿途均是古树参天,山深青密。
昆仑山下,突然闪出四条人影,好快,真如悬空飞跃,身法轻灵,衣袂轻飘,捷如飞鸟,矫若游龙,直向山巅扑去。
刚到半山,柳春帆忽然低声喝道:“前面有人,小猴子快去把二人穴道封闭,当心别打草惊蛇哪。”
小猴子闻言,早飞了过去,前面二个光头和尚,只觉跟前一幌,腰间骤麻,只听耳边有人笑道:“二位辛苦了,先躺下了休息会再说。”
话没说完,二人真的“咕噜”地躺下来。小猴子忙一手一个挟起,往路旁草丛中窜去,到得柳春帆身前,往地下一扔。
柳春帆将其中一人穴道解开,喝道:“别声张,我问你的话,如果不好好答覆,就教你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
说着,一手按在那和尚的背部,一面怒瞪着眼。
这和尚本是巡路的卡哨,在迷惘中被小猴子擒来,睁开眼,见四面都站着人,尤其房大头那副样子,骇得他直打哆嗦道:“阿弥砣佛,小施主要问何事,就请问吧!小僧知无不言就是。”
柳春帆说道:“那很好,你如照直而讲,反正我也不会亏待你就是。我问你,陷落在你们青驼寺的三个老人家,被关在何处?”
那和尚见说是问的昆仑三子,本待不说,但人毕竟怕死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只得应道:“那三个老人都被我师父关在第三进的密室里,施主可放了我吧?”
柳春帆道:“莫慌,凭你这一说,我就会相信你哪!等会我们如把人救出;我也不会难为你,如果你却骗了我,小心就是。”
说着,举手正要向他腰间拍去,霞青忙喝道:“帆哥且慢!再问他一声,昨天咱们在店中所见的那些人,不正也是到这里来的吗?”
柳春帆一听,点了点头问道:“听到没有?天南帮来了几个贼子,你可知道?”
那人忙答道:“有,总坛昨天来了很多人,小僧可不知道他们的名号。”
柳春帆点头:“好吧!现在暂时委曲你啦!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说着,四个人提气跃身,仍由隐蔽之处,鹊伏鹤行,向山顶直扑。
这时,驼寺四周,正是烟笼月照,白朦朦中,数点黑影,向左右闪动。
柳春帆四人虽不能气运长空,有飞行御风之术,却也神速逾常。
起落之间,幌如蜻蜓点水,不带些微声响,是以沿途虽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不亚龙潭虎穴,然仍未发觉柳春帆等形踪。
柳春帆等藉着林木的掩蔽,到了庙前,躲在树丛里放眼看去。
果然这庙规模宏敞,山门外一对高大石狮,怕不有三四千斤。
台阶上纤尘不染,山门里,高有二丈,腰粗十围的摩氏四大金刚,神貌摄世,令人望而生畏。
再进去,一个挺肚而坐,笑口大开的弥勒佛。
四人从屋顶窜过二重院子,在院内一株大椿树上,凝眸看去,见大殿灯火辉煌,笑语喧嚷,两边殿角廊下,围着十多个侍候的人。
待众人放眼向大殿看去之际,不禁把肺都几乎气炸,尤其霞青羞得粉脸通红,啐了一口,低声向柳春帆说道:“呸!真不要脸的野和尚,帆哥!我们先下去宰了他们好吧!”
柳春帆忙拉住她的玉腕低声说道:“霞妹不可造次,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人尚未救出,万一打草惊蛇,那就糟了,咱们且听他们说些什么吧!”
原来大殿上一字排坐着八个人,其中七个,就正是柳春帆在酒店所看到的“活阎罗”苏卓丰,及“天山二杰”与焦大焦二,竹山二怪。
尚有一个黑胖大肚的和尚,不问而知,就是那大悲和尚了。
因此时正值盛夏,加以他们饮酒作乐,故益发炎热,一个个仅穿单薄衣衫,每个人怀里都抱着十个仅穿紧身衫袄的少女。
身后,皆各有二人执着大羽毛的软扇,在替众贼轻挥。
焦二奇矮,怀里抱着个女子,几乎把整个身子都掩蔽了,没奈何把个脑袋从那少女的肋下钻出,闪着眼说道:“妙呀,想不到你这青驼寺真有这好的享受,要早知道,咱不早就来跟大和尚交上这朋友了?”
竹山岛的“铁拐迫魂”他那支寸步不离的铁拐,早因乐不思蜀,扔落在地笑道:“对了,铁罗汉这次虽然破费了些,但初进天南帮,就得到奇功一件,少不得将来咱们打开‘仙窟’时,要多给你一份就是。”真有上天入地的工夫,长了三头六臂,要是他真敢到这里来寻死,我就要斗他一斗。”
一直没有开口的独眼神君宋子清,也面露不豫之色道:“对了,你们大概是一遭被蛇咬,见条草绳也会发抖,那柳小子不来算他的幸运,要真敢来,哼!我非要他跪在我面前,叫我三声爷爷不可。”
众贼听了,不禁纵声大笑起来。
小猴子,房大头听他们侮辱柳春帆,气得直想跳下去一个人分二个耳光给它们。
但柳春帆心知此时不可乱动,遂拉着他们,低低说道:“别理他们,让他们去发狂就是,走!咱们先去把李老伯等人救出来,再跟他们算帐。”
说着,几个人又凌空飞跃,从大殿屋脊翻落后院,数了数房子。
一路仍藉着花叶树影掩蔽,进了第三层院子,一座高大的藏经楼,正在前面。
他们一路上虽然也遇见不少僧众,但幸未被发现。故很顺利的到达此间。
盖青驼寺原本是名刹古寺广庙里韵和尚,皆奉佛诵经的和尚。
及待三年前,大悲恶僧鸠占此庙后,全凭暴力肋迫众僧服从,并挑些年轻力壮的僧众,教了几手功夫,以为自己爪牙,并同时监视这些人的行动。
因而这些僧众们,除了一部份面服心不服以外,练了几手拳脚的和尚,也没有什么出色功夫,更没有江湖经验。
所以柳春帆等人,不费吹灰之力,闯进内堂。
但他们虽然进了内堂,也已经知道就在附近,但此地一方面守护的人较多,而且都是刀出鞘,弓上弦,往返巡梭着,无隙可找。
另方面因为屋舍比栉,万一找错房子,耽误时间,岂不要引起前殿贼人赶来?
所以几个人迟迟未下手。
柳春帆忽然眉头一皱,附着小猴子、房大头的耳朵说了几句话,二人忙潜身退到另一个角落,待机而动。
柳春帆等二人走后,忙低声向霞青说道:“让小猴子他们引众贼的注意后,我们二人很快下手,你用神剑破壁就是。”
正说间,猛见小猴子与房大头一现身,贼众真的齐围了上去,一时刀光剑影迷漫。
柳春帆与李霞青二人,早乘机飞起,幌如巨鹤掠空,迳向藏经楼下扑去。
只见楼侧有间四方形同铁笼的房子,高可及人,门口仍留有二个剑拔弩张,满面凶相的的胖大和尚,在小房四周走着。
柳春帆心知定是此间,遂-声轻啸,迅如闪电,向二僧点去。
饶是这二僧是大悲恶僧的得力助手,但怎么挡得柳春帆的突击,刚见一条白影从空落下,即知不好,各举钢刀,向来人砍去,一面猛喝道:“什么人到此撒野,敢是想……”
“死!”字尚未出口,即倒身在地了。
霞青见状,当然不敢怠慢,“卡嚓!”一阵龙吟啸声,精光映月生辉。
神剑业已出鞘,一面娇声喊道:“爷爷!你们在哪里?霞儿来救你们了!快答应我呀!”
谁知此时,除了回音荡耳外,别无回声。
霞青一面喊着,一面将神剑举起,向那间黑房子砍去,幸而此剑是上古仙品,只听一阵震天嗡嗡巨响,那精钢铸成的墙壁,业被开了一个大窟窿。
窟窿中传出熟悉而苍老的声音笑道:“怎么样!我早知帆儿他们一定会来的,这秃驴好可恶,等会一定找他们算帐,霞儿!你们一路辛苦了吧?那边是谁?”
沧浪叟虽然被困了三天,依然兴冲冲的,首先从砍破之处跃出。
继着,孤云剑与清风客三人,也跃了出来。
柳春帆与李霞青忙上前向三人见礼。
沧浪叟见二人虽然小别近月,似乎益发俊了。一面拉过霞青,用手轻抚她的秀发,一面朗声大笑道:“霞儿好像长高了些,你们一路上辛苦了吧?”
霞青此刻也笑道:“我们路上才好玩呢?对了我们都找到一个师父,你可能都不会认识?”
沧浪叟听说他们找到了师父,而且自己竟会不认识,不禁奇道:“那是谁呢?当今武林,我还有不认识的世外高人?”
霞青点了点头笑道:“真的呢!我说出来,保险爷爷不会认识,不信我们可以打赌……”
正在此际,猛听小猴子那边有人声如枭鸣狼嗥道:“好大的胆子,谁敢来此地找死?想是活得不耐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