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白石为证 订三生盟
外面的一个大胖子哈哈笑着掀帘而入,果然正是狐偃罗汉此君,他一摸青光油亮的头皮,呵呵乐道:“小两口躲在这里也不打声招呼,俺又忽闻叫鬼之声,惊急之下,只好使出昔年在茅山道士处学来的镇邪驱魔灵咒……”
楚云轻轻一哂,道:“罢了,老兄,你总是什么事煞风景就做什么事……外面夜色美好,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好么?”
大罗汉一拍手道:“好,俺再带酒去,对酒赏月,临水高歌,诚为人间一大千事,一大雅事也,呵呵,本罗汉素来就有风雅之癖……”
楚云挽着黎嫱行向室外,边笑道:“老兄,若天下风雅之士尽如阁下,则鱼也沉矣,雁亦落矣,月也闭矣,花亦羞矣,这些天下灵秀,皆会自惭生来不值,所遇风雅之士,尽属附庸……”
三人一面行出,狐偃罗汉怪叫道:“楚伙计,你竟也轻视咱家附庸风雅,确实可恨,好,不露两手给你看,你就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俺这就对月吟诗一首,也叫你这不开眼的小子见见世面,晓得俺的真才实学!”
楚云强忍住笑,一摆手道:“请。”
三人并肩行出木屋之外,顿感清气袭人,精神不由为之一爽,向着如水月峰,似梦湖滨,狐偃罗汉迷着小眼,开始摇头晃脑的吟哦起来。
黎嫱用力掩着小口,尽量不使笑声溢出,楚云略略捏了她一下,回首瞥了一眼正在古松之下纳凉的大漠屠手等人。
缓缓的脚步,衬着狐偃罗汉摇摆有致的脑袋,半晌,他一本正经的吟道:“月儿弯弯不好看……团团圆圆光才满
黎嫱俏皮的接道:“弯弯勾勾如水饺,大饼悬空更馋涎
楚云“噗”的一声笑弯了腰,黎嫱娇躯乱颤的伏在他的肩头,连眼泪都笑了出来,狐偃罗汉则怪叫如雷,指着小妮子直跳。
良久……楚云抚着伤痕处,哑着声音忍笑道:“好了……好了……老兄,你可算是天下第一怪杰,世问首块活宝……”
狐偃罗汉气咻咻的道:“罢了,罢了,今天算是俺栽于黎丫头片子手里,气死我也,好男不同女斗,好狗不与鸡斗,俺暂且放你一马,好丫头,下次咱们再见真章,呼呼,气死我也,气死我也……”
黎嫱娇滴滴的过去一步,软绵绵的向大罗汉作了个揖,嗲得令人骨头发酥的道:“笑天哥哥……妹子向你作揖陪罪,请你息怒平气,假如气伤了身子,那可多么叫我心疼啊……”
狐偃罗汉几乎一口气噎晕了过去,他面红脖子粗的双臂举天,大力呼吸了几口,喘息着道:“俺……俺要去活动一下,俺全身都软了,天啊,最难消受美人恩……”
楚云含笑望着狐偃罗汉慌不择路的奔去,芜尔道:“小嫱,你真有两下子呢……”
黎嫱咯咯一笑,挽着楚云向湖滨慢慢行去,月光为他们铺着路,细软的沙石是如此舒适,四只脚依在一起,依偎着在一块白石之前坐下。
黎嫱半个身躯都缩在楚云怀中,右手轻轻的划动着冰凉的湖水,当她的象牙骨似的纤指抬起时,湖水便如碎玉般自指缝中坠落,零零散散,珍珍淙淙,于是,她的小手又温柔的,湿漉的为楚云整理着鬓发。
楚云闭着眼任她抚弄,半晌,他低沉的道:“小嫱,用这寒冽清澈的湖水浸脚,一定十分舒服……”
黎嫱欢呼了一声,根本没有想到其他就翻身坐起,天真的将脚上小巧精致的鹿皮小蛮靴脱了下来,解开裹在那双美丽脚下的轻纱,两只白嫩的,晶莹如玉的美足己显了出来,她吁了口气,弯曲活动了一下那端整而巧致的脚趾,捏了捏浑圆滑润的足踝,轻悄而顽皮的将双脚伸人水中,冷冽的湖水,冷得她低叫了一声,随着这声低呼,那只美丽的玉脚已在水中划弄了起来。
她划动了一会,有趣的回头瞥了楚云一眼,却发觉楚云正聚精会神,像在欣赏一件珍罕异宝似的瞧着她的脚。
黎嫱轻推了他一下,道:“傻子,看什么?”
楚云顺手抱过她,笑道:“看一双世上最美的脚。”
黎嫱摹的又想到了,她满面通红,急忙将双足自水中抽出,湿淋淋的便往靴子里套,神情又羞又急,可爱极了。
楚云露齿一笑,右臂用力一搂,左手己快逾闪电般握住她那细嫩滑腻的右足足踝,黎嫱有些羞恼的使劲一挣,楚云已忽然呻吟起来……
这一下,黎嫱却吓住了,她惶然道:“怎么了?云?又扯动伤口了?”
楚云故意装出痛苦不堪之状,低哑的道:“我的左手,你知道我的左手曾经裂伤,你却如此用力挣动……好痛啊……”
黎嫱听在耳里,痛在心中,她赶忙抱歉的一笑,道:“对不起,云,我不是有意的,来,让我给你吹一吹……”
楚云撒赖道:“不,我不要你吹,我这样很好……”
黎嫱低头一看,自己的左脚被那冤家紧紧握抚着,再抬头,楚云的面上流露着喜悦而满足的光辉,就好像一个偷糖吃的孩子达到了目的而大人又无可奈何他一样,促狭而得意。
“喂!”黎嫱不由嘟起小嘴,“你……你这算什么嘛,抓着人家的脚不放,死皮赖脸的,也不嫌脏……”
“脏?”楚云笑了,“一点也不,我还想亲一下……”
黎嫱面庞更红了,她咬着下唇,羞极的道:“不要,不要,云,求求你,至少现在不要,我……我早晚……早晚……什么都是你的……现在……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好,不过,你得叫我一声……”
“叫什么?”黎嫱红着脸问,她晓得,这冤家又在出鬼主意了。
楚云涎着脸道:“叫……叫一声夫君。”
黎嫱急忙摇头,边道:“不,不,羞煞人了……”
楚云闭上眼,天塌下来也不管的道:“随便,我也不放脚,除非你砍下我的手。”
考虑了良久,黎嫱眼圈儿一红,该然欲位的哀哀低呼:“夫……君……”
楚云仿佛触电般全身一颤,急忙缩手睁眼,惊愕的怔在那里,黎嫱已抽搐着双手蒙面,轻轻啜泣起来。
楚云料不到竟会这般严重,他有些失措的道:“小嫱,小嫱……你怎么了?生我的气了?小嫱,别哭……我错了……我向你陪罪,小嫱,情人,别哭……”
黎嫱啜位着,两肩轻轻耸动,那股楚楚怜人的韵致,使楚云心中十分难受,终于,他握住她一只柔荑,左手托起她的下颔,低声道:“小嫱,假如我适才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你,请你原谅我,我并非故意如此,但是,你却为何如此伤心?”
黎嫱抽噎着不说话,目光垂落,泪水又似珍珠般籁簌而下。
楚云凑过脸去,用嘴唇吻吮着她滑腻而冰凉的面颊,吻吮着那微带苦涩的泪水,悄然道:“别哭,小嫱,告诉我……”
啜泣中,黎嫱缓缓伏在楚云肩头,幽幽的道:“你……
你只知道欺负人家……戏弄人家……一点也不替人家想想……人家一个女孩子……怎……怎能任你随意抚弄脚踝?……又怎能叫一个男人夫……夫君……假如……假如……
你有一天弃我而去……我……我除了死,还有什么路走?……”
楚云微笑了,他深挚的道:“嫱,到了今天,你还不相信我?一个女人用情要专,而男人又何尝不要?情感是双方面来维系的,来加深的,你对我如此好,我又怎能对不起你?小嫱,相信我,我是真爱你,真要你,真离不开你……”
说着,楚云缓缓伸手入怀,取出一方寸许大小的白金盒来,这小小的白金盒子,在月光下闪耀着炫异幻迷的光影,可以借着那五色流烁的光影,隐隐看出上面雕缕着一条翔舞如生的飞龙,龙口中,尚含有一颗闪耀着丝丝异彩的红钻,仅看这个盒子,就知道里面的物件是如何珍贵了。
楚云拿着这个盒子,神态却陷入极端的深沉与冷漠之中,他的眼睛透射着古怪而强烈的光芒,双手十指也在痉孪的互相扭揉……显然,他在决定着一件异常严重的事情,或者,严重得足以影响他的一生。
黎嫱亦不觉被楚云这怪异的神态惊呆了,她默默而怔窒的望着楚云,心儿忐忑,血液流循加速,手心中冷汗涔涔,但是,她却不敢吭声,更不敢询问,她明白,除非有了极端重要的思考,眼前这冤家是决不会如此的……
良久,楚云那仿佛来自深邃潭底般的声音缓缓响起:“愿意嫁给我么?小嫱。”
黎嫱那张诱人的小嘴轻轻翁动,丹凤眼儿惊喜过度的大睁着,她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她嗫嚅而艰涩的道:“云,你是说,你……你要娶……娶我?”
楚云坚定的颔首,低沉的道:“是的,不过,要你愿意。”
黎嫱红霞满面,却心甘情愿的点头,再点头。
楚云唇角漾起一丝兴奋的笑意,他缓缓启开那白金小盒,自里面取出一枚紫红色的,通体晶莹而闪耀的心形指环,柔情地为黎嫱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在那修长的手指上亲了一下,他慢慢的道:“这是一枚紫翠,一般来说,翠都是碧绿的,但这紫翠却色做紫红,十分罕见,千百年难得其一,翠都很脆弱易碎,紫翠却非常坚硬,这象征我们永恒不涡的爱,它的形状似一颗心,它的里面尚天生着一颗心,这指环的名字叫‘心印’,我赠给你,表示我们的心已连在一起,也表示你我的誓约,从今而后,你已是我的人,永远不分不舍,不弃不离,我不想说它是文定之物,只愿这指环能拴着你,也拴着我,任它日月循转,永守不渝,我的情,我的爱都在里面,你勿负我,我也不负你。”
黎嫱喜极而位,伏在楚云肩上泪珠纷纷,抽噎着:“我永不负你……我永是你的人……我永不离开你……”
楚云轻拥着她,悄然道:“妻……”
“夫啊……”
语声如丝,颤抖着,月光柔淡,白石屹立,夜风拂着湖面,涟漪扩散,团团纹纹,天地之间,充满了柔情蜜意。
落月湖的水更清澈了,周遭的景致更幽静了,极度的情感在升华,飘渺中翔舞着喜悦的心声,谁说不是呢?在水之滨,有伊人依偎,在水之间,有明月投影,息息中黯香盈袖,默默里两情融流……
千金纵贯相如赋,脉脉此情不如投君诉啊。
在落月湖,瞬息间已过去了一个多月,楚云的伤势在他自己精妙的医术下,恢复得很快,已差不多完全痊愈了。
在这一月中,大漠屠手与天狼冷刚等人,曾多次四出追踪逃逸无踪的白羽公子及萧韵婷等人,他们足迹甚至远出百里之外,却皆是徒劳住返,空手而去,又空手而回。
楚云一直忍耐着,他的仇恨,在黎嫱的万千柔情下,确实淡散了很多,但是,他自己明白,这仅是暂时的,短促的,如果他再碰上这两个人,他知道,他的愤怒又会似火山爆发,除非这个人自他手中死去,否则,这刻骨铭心的疤痕是永不会抹平的,这是血债,这是亲仇啊。
立在木屋的窗前,他正静静的凝视着插在窗槛上的一丛小紫花,天狼冷刚与大漠屠手恭立于侧,狐偃罗汉却坐在楚云床上,眼皮子一翻一翻的不知在想什么,屋中很静,各人的呼吸声都可清晰闻得。
“这小紫花真美。”楚云奇异的微笑着说。
天狼冷刚与大漠屠手一怔之下,相视微笑不语,狐偃罗汉四周一瞧,皮笑肉不动的嘿嘿两声,道:“看样子,俺也须要找个老婆子,你看,这房子抬掇得多干净,又插了那么几朵小花,香喷喷的,娇滴滴的,那丫头片子不在,光凭这软软绵绵甜甜蜜蜜的设置,已够使人心旌摇动,不克自己了,唉,老婆啊,老婆,淑女啊淑女,在天之那一涯,在河之那一州啊……”
楚云想笑又忍住了,平静的道:“老兄,你不用焦虑,待云弟为你寻找一个。”
狐偃罗汉咧嘴一笑,道:“如此为兄先谢了,不过,年纪最好不要太大,二十来岁最好,十八九岁么,俺也消受得了,一定要生得俏,长得窈窕,会做一手好菜,温柔体贴,知书识礼,娴慧多情,仪态端庄,狐偃山俺会盖一座小屋,也插那几朵小花,买把琴,挂幅画,积些书,两口子优游自在一番……嘻,想着想着,俺心也乐了,骨也酥了,伙计啊,越快越好,只怕时光过得太快,欢乐的日子太短呢……”
楚云心中若有所悟,喃喃的道:“是的,只怕时光过得太快,欢乐的日子太短……是的,你我的感触都是一样,人活着,不该有大多的仇恨……”
狐偃罗汉愉快的向大漠屠手挤挤眼,大漠屠手明白了他的用心之苦,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这位玩世不恭,豪气干云的大罗汉都在劝慰着他的挚友,都在尽量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消解着楚云心中的烦闷忧郁。
大狼冷刚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楚云已朗朗一笑道:“记得在离开银青双龙府第之前,五岳一剑班兄曾经告诉我一句话,他说;当你追求福境之际,幸福说不定已在身旁
大漠屠手笑嘻嘻的接道:“是的,盟主,盟主已抓住幸福了,本座早已发现黎姑娘手上戴的紫玉指环,那想必是盟主与黎姑娘的定情之物……”
楚云洒脱的一笑,道:“本当明告诸君,又恐诸君笑吾耳……”
天狼冷刚喜气洋洋的道:“不知盟主佳期可定下了?”
楚云摇头道:“还没有,恐怕还需要一段日子。”
想了一下,他忽然移转了话题:“冷环主,在下想起了一件往事……”
冷刚及大漠屠手,狐偃罗汉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六只眼睛注视着楚云的脸孔,楚云顺手摘下一朵小紫花在手中搓揉,缓缓的道:“当我孤身进入玄凌院,寻着萧韵婷时,我便逼她立即自绝,但是,她却说了许多话,她告诉我,白羽公子暗算先父时,她并不知情,河洛六友奉一笑夺魂黄极之令追杀于我时,他亦不知晓,直到事后,白羽公子才告诉她,她逼于情势,不得不含悲随白羽公子离去隐于百家堡中,而且,她表示对我恩情仍在,不过,这些话却与青印掌胡桑在黄河口海滨告诉我的事实多少有着些出入,两人之言,其中矛盾甚多,在当时我虽已想到,却为她那悲切言词所感染,一时不忍亲自下手,各位与我共同推断一下,他们二人之言,真实的成份以谁较多?”
毫无考虑的,狐偃罗汉脱口而出:“自然青印掌胡桑之言较为正确。”
天狼冷刚亦肯定的道:“不错,本座亦有同感。”
楚云淡淡一哂,道:“愿闻其详?”
狐偃罗汉咽了一口唾沫,道:“第一,青印掌胡桑是一条血性汉子,他必不会故意造谣附会,第二,他们河洛六友于黄河口海滨截杀于你乃势在必得,不容你生还逃逸,在这种关头,他更无赃言假语的必要,在对一个明知必死的人前,说出真话不怕传扬出去,况且,胡桑是条汉子,他一定不愿使你不明不白的死去,激于正义,当然所言所述全是真话,不会夸大渲染,更不会无中生有!”
天狼冷刚沉吟了片刻,道:“有理,青印掌胡桑的为人,依盟主日常所述,是可以信赖的……”
楚云双目澄澈如水,他平静的道:“老兄分析得很对,据在下观言察色,萧韵婷当时十分畏惧,是而极可能编造一些脱罪之话来意图苟延残喘,不过,自她的表情上看来,倒是十分真诚,可以看出并非全属虚言,即因为她还多少有着一丝人性,所以在下容她自行了结,没有亲自动手,哪知又在混乱中错过了一次机会。”
狐偃罗汉微一思考,迅速的道:“伙计,你叫她自杀时,她是否犹豫?是否畏怯?还有,你方才说她并非全属虚言,是指哪一点而讲?是指她的罪行来说,抑是她对你的情感来说?”
楚云沉冷的道:“不错,她畏惧,也迟疑,显然她不愿意死,在下方才所说她态度真诚,并非全属虚言,是指她对在下仍有旧情而言,她的罪行却是无可遁词,事实摆在面前,先父的惨死,她的变节,在下的遭人截杀,她不可能完全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了仍心甘情愿的伴着那凶手,库环主,还记得吾等进袭百家堡,在那‘小阿房’前看见这贱人与白羽公子相依相偎的情状么?这己说明了一切。”
楚云吁了口气,展出一丝笑颜:“所以,我不愿她死,她却不能不死,我想她能有为自己辩白的理由,她却用欺瞒推倭来搪塞,来可耻的求得生存,再见之日,或者,我可能不会要她自己了结了,她已令我疲乏,无论是身还是心方面,俱都一样。”
停了一停,大漠屠手低沉的道:“那么,盟主,近些日来,本座与冷环主已四出追搜多次,却连一条线索都没有,据盟主推断,他们在此种艰困的情形下,会逃到什么地方去呢?”
楚云双手搓揉了一会,凝望着地上散碎的紫花残瓣,轻轻的道:“据在下判断,他们不可能逃得太远,因为他们的形态十分扎眼,有男有女,更有受伤卧榻之人,假如他们敢堂而皇之的在官道上走,必会留下不少蛛丝马迹,目前,显然他们未如此做,否则我们定然会探得消息,换而言之,他们既然未这般行动,就定然隐匿在附近,或者,尚有其他江湖中人相助于他们,这情形就更难推断了,幽径,山道,在他们目前的窘境下,只怕不易攀行。”
狐偃罗汉翻着眼皮想了一阵,道:“俺看哪,俺们分做几拨,在伙计你伤势完全复完之后,划定几个方向地域,以百里之内为限,寸土尺地的搜他个天翻地覆,这样人力可以充分运用,除非完全绝望,咱们再定下一站,不休不止的追寻下去,俺就不信这些漏网之鱼能肋生双翅,能腾云驾雾。”
天狼冷刚才十分赞成的道:“对,本座亦认为严兄高见可行,吾等以现在居处为聚汇点,每三日返回报禀消息一次,再以一月为期,若这一月中实在没有对方踪迹,吾等便将探得的消息做一次详尽的推判,决定下一追踪之处,不将这几人生擒活拿,决不甘休!”
楚云沉默的思虑着,大漠屠手已狠辣的道:“能生擒自须生擒,否则,执着这对男女首级回来也是一样!”
天狼冷刚不以为然的道:“库环主,此事乃盟主私人恩怨,你我怎可代为处置?务须生擒回来,以便盟主亲自发落才是。”
大漠屠手翻翻眼睛,嘴里低声嘀咕:“这老狼真是越来越慈悲了……”
楚云忽然双手一摆,颔首道:“好,吾等便照严老哥所提之议进行,冷环主与季铠为一拨,库环主偕龚宁迸行,在下自己独力负责一方……”
狐偃罗汉呆了一呆,哇哇大叫道:“俺呢?俺到哪里去了?怎么俺提的法子倒没有俺自己的份?”
楚云哂然道:“便烦老哥坐镇于此,顺便也可陪陪小嫱,放她一个在此,在下实在不太放心……”
狐偃罗汉坐不住了,头摇得像货郎鼓一般:“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嘛,俺怎么能整日呆在这里?况且,黎丫头片子俺也侍候不了……不行,绝对不行,俺和你为一拨,要不,叫黎丫头片子也跟着,这丫头的轻身之木比俺也只高不弱……”
楚云轻轻的道:“老哥哥,悠然对山水,红袖伴夜读,这是何等幽雅之境,假如不是为了这件冤孽,在下却求之不得……”
狐偃罗汉怪叫如雷,跳着脚道:“不,不,俺天生劳碌命一条,消受不了这等艳福,你那口子更是有如小雌虎般厉害无比,俺既不懂悠然,更不会夜读,只怕黎丫头片子那红袖老是拧着俺的耳朵不放不饶哩……”
门帘忽掀,香风微动,黎嫱正在这时袅娜而入,她面庞红红的,鬓角轻汗濡濡,瞪了大罗汉一眼:“喂,假和尚,阁下又在背后讲人家什么闲话?不害羞。”
她又转首向库、冷二人嫣然一笑,却温柔的对楚云道:“云,午饭已准备好了,季护卫正在外面摆置,你尝尝我亲手做的黄焖鱼和辣子鸡味道如何……”
说到这里,黎嫱有些羞涩的朝室中各人笑笑:“自然,各位也要多多捧场……”
狐偃罗汉大口咽了两下唾沫,闻声就走,嘴中呵呵笑道:“素手烹调之下,自是佳肴,哈哈,俺老严口福到也。”
他一面掀帘而出,又一边吼道:“小季铠啊,有酒没有?
今天是什么汤?”
楚云微微一笑,肃手让天狼冷刚与大漠屠手先行,待二人背影消失于帘幕之外后,他悄然道:“小嫱,明日吾等分批下山,搜寻白羽公子等人,我希望你不要去,自然,还是以你的意思为主……”
黎嫱小嘴一撇,不高兴的道:“不,我要跟你去,我不要一个人呆在这里,你答应不离开我的……”
楚云轻轻拍拍她的香肩,道:“也罢,咱们便一起去,我也舍不得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说着,他极快的“啧”地亲了黎嫱面颊一下,黎嫱脸上红霞尚未及升起之前,他已挽着她大步行出,边笑道:“好香好香……真是佳作……”
狐偃罗汉人老成精,他正端着酒杯站在桌旁,贼嘻嘻的笑道:“什么好香?伙计,是人香还是香?人是佳作还是菜是佳作?”
室中各人忍不住笑出声来,正自外面进人,用手帕揩汗的剑铃子龚宁,也不禁来了个掩嘴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