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虐虎肆虐伏虎门 淫鹿宣淫鸣鹿苑

伏虎门今有双喜临门。第一喜是名满江湖的伏虎门主“伏虎太岁”武恭卓六十大寿。

武恭卓行走江湖四十余载,一套伏虎神拳打遍天下罕见敌手。在他五十八岁那年,参加武林盛会泰山擂台战,连败十六名挑战者,荣膺”天下第一拳”的称号。从此,伏虎门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迅速扩大,两年之间,门徒云集,竟然得以与少林,武当等九大门派干起平坐、分庭抗礼,成了武林第十大门派。而身为伏虎门主的“伏虎太岁”武恭卓的事迹,自然也就不胜而走、口口相传,几乎近于神话。

第二喜,是伏虎门少门主,武恭卓的独生爱子武壮垣洞房之期。

武壮坦今年虽然刚届弱冠之年,但一身武功却已深得其父真传,更兼少中英俊、风流调忧,也不知倾倒了多少妙龄少女!如今武壮垣娶妻,更不知要羡杀多少少年俊彦、妒杀多少大家闺秀!

双喜临门,伏虎门总坛兼老少二位门主的府宅自然别有一番热闹。

且不说大门张灯。二门结彩,也不说阖家欢喜、满门喧腾,单只是闻讯前来庆贺的宾客,也已将伏虎门闹得车水马龙、水泄不通了。

伏虎门的总管事武世莽,无事尚要忙三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大展雄才的机会,更是忙前忙后。忙左忙右,忙得不可开交,忙得脚丫子直打屁股蛋!

一边忙,一边美滋滋地在心里盘算着:“今天这两档子事,都是肥得流油的美差事,这也是老天爷有眼,让我逮着了这么个好机会,又是寿礼、又是婚礼,我一个人全权负责,寿礼的贺仪、婚礼的份子,这里头该有多大的油水呀!我只要造几笔花账,就能稳赚几乎两白花花的银子…”

心里刚刚转起“白花花”三个字,马广义想起了另一件美事,武世莽的小眼睛眯成了两道窄缝,缝里,却溢出了色迷迷的光彩:“白花花,这小婊子!老子几次慕她艳名,到‘鸣鹿苑’去求鱼水之欢,妈的!要价成高!死活不让我进她的屋!她他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婊子,仗着几分姿色,会点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敢漫天要价,夜度之资就敢要到一二百五十两!二百五?我才不是二百五呢!一夜就二百五,赎身从良才要一万两,我这次捞它一笔.再搭上从前的积蓄,好歹把白花花给赎出来从良.让她一辈子伺候大爷我!哗哗,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白花花的大腿,这买卖划得来……”

又一想,呸了一声,心里道:“鼠口寸光,没出息!老门主一向挺赏识我的,少门主也挺尊重我,这爷儿俩早就有心提拔我当代虎门的副门主,只等着我干几件漂亮的差好,立一立威信,好堵住伏虎门四大护法的嘴,让他们对我被任命为副门主心服口服,我若是贫小失大,为了白花花的银子和白花花的大腿误了副门主的前程,那才真是划不来呢!无事忙啊无事忙,这笔账你可要算仔细唆!”

他及时地悬崖勒马,打消了借机捞一笔的私心杂念,下决心要破私立公,不但要把所有的进项全部上交,还开始绞尽脑计要多为老少两位门主多敛有贺礼,好好表现一番。

他自言自语地道:“妈的,差点算错了帐!这年头,有了权就有了一切,只要我当上副门主,还怕没人争着抢着走我的后门?到那时候.别说银子,怕是连金子都有人拼命地进呢!就说鸣鹿苑那个小婊子,为了求得武林第十大门派的庇护,说不定以身相许,免收服务费呢!”

这无事忙倒真是无事忙,八字还没一撇,就作开了春秋大梦!

正在幻想着副门主的赫赫威风,有个不知趣的小子偏不让他把这白日梦作完!

“武总管!坏事了!”

从梦中被惊醒的武大总管无事忙武世莽,没好气地端了那门丁一脚,恶声道:“混鸡子儿!今儿是什么日子?你敢说这不吉利的话!什么叫‘坏事了’?你得改个词儿,‘坏’要说‘溜丢’,‘死’要说’没’,‘破’,要说’待补’,‘乱’要说’花里胡哨’,你记住没有?”

门丁被他那一窝心脚瑞得不轻,捂着胸口喘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武世莽又是个急性子,见门了这副德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道:“你他妈是死人哪?快说话呀!”

门丁道:“您说那个字了!不能说那个字,要说出‘没’!”

武世莽哭笑不得,骂道:“‘没’,‘没’.没你个头,快说,出什么‘溜丢’事啦?”

门丁费了半天劲,才在心里把要说的话按照武总管教导的意思给“翻译”出来,结结巴巴地说道:“禀总管,大事‘溜丢’了!今天来的宾客大多,秩序‘花里胡哨’极了,差一点把大门给挤‘待补’了,小的出去维持秩序,没想到越维持越‘花里胡哨’,有的宾客没有请柬也想进来.还说小的若是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就要把小的打’没’了!”

武总管听说也不嫌别扭,反而一个劲儿夸他道:“好小子,脑子挺快!赶明儿个有机会,把你凋到里头当差!”

“谢总管!祝总管长生不‘没’!”

“别卸(谢)了,套着喂吧!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有的宾客没请柬?”

“正是。

“好极了!”武世莽马上想出一个借机为伏虎门敛财的绝妙主意,吩咐道:“赶快去大门口,凡是没有请柬的宾客,每人收一百两银子,就可以补发请柬!”

“可是.可是请柬早就发完了呀!”

“废物点心!你不会打白条呀?随便找点纸,盖上伏虎门的大印,不就结了嘛!”

“纸好办,大印可是由门主夫人亲自掌握着的.平时连门主用印,也得正正规规订报告,召开伏虎门全体高级于部会议,讨论、研究、表决通过才行呢!”

“唉!我怎么会忘了这一点呢!”武世莽心里说道:“可怜咱们老门主,号称‘伏虎太岁’,竟降伏不了家里这头母老虎……”

正自慨叹,突又灵机一动,冲着兀自犯傻发愣的门丁道:“没大印怕什么?你不会找个梦萝现刻一个呀!实在来不及刻,弄个酒盅茶碗什么的,反正是圆的就成!快去呀!你还真等着人家把大门给挤’待补’喽哇?耽误了老少门主的喜事儿,瞧我不把你给打‘没’了!”

说罢,大脚丫子一甩,又到别处”无事忙”去了……

这时,大门口那儿可乱了营了。一百两银子的高价,虽说吓住了不少阮囊羞涩的来宾,可毕竟伏虎门声名太重,能够在伏虎门今天这样的大喜事上有那么一席之地,就算花上一百两,也不算吃亏,赶明儿个到江湖上一吹,说伏虎门某年某月某日大红贴子请自己赴宴,那够多气派,多威风!

于是,呼呼啦啦拥上一群武林人物,个个唯恐落后地高喊着:“我交一百两!快卖我一张请柬!“我也要!”“我也要!”“给我一张!”“给我一张门票……”

听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连“门票”都出来了!

众人当中有两位豪杰,‘买’到‘门票’之后,喜形于色,一左一右,排开人群,大摇大摆进了伏虎门。

左边那位,着一袭皂色长衫,文绝给的,倒有几分书卷气,他是江湖二散人之一,姓曹.叫曹新文,人称“快嘴散人”,因他性好猎奇,总爱打听小道消息!打听到之后,又要添枝加叶、添油加醋,广为传播,甘当义务信息员,才得了这样一个似雅似俗的称号。

右边那位,是“快嘴散人”的结义兄弟.人称‘’顺风散人”.姓吴,叫吴祖剑,因他一向没有主见,恰似他的姓名谐音一样,“无主见”,一切均爱见样学样,尤其对他那位又见,更是亦步亦趋。就连穿着打扮,也要学他义兄。快嘴散人的模样。可惜,“快嘴散人”在穿着上也如同他猎奇的嗜好一样,从无定规,今日穿白,明日也许穿皂,上午长衫下午可能使改了短打,常常弄得义弟“顺风散人”无所适从,应接不暇,无奈之下,干脆来厂个中庸之道,搞了一件不白不皂、不长不短的灰色半截衫,穿在身上,倒也省了不少麻烦。若他又见今日穿白,他便可说自己穿的也是白,不过略为脏了些,若他义兄今日穿皂,他又可说自己穿的也是皂,只是洗得担了些色罢了。若他义兄上午长衫,他便说自己的长衫缩水.欠了些尺寸,若他义兄下午短打,他又可说自己找的裁缝太笨,把尺寸量多了。如此来,总能找到理由,保持他那“无主见”“顺风散人”的光荣称号不致变色。

“顺风散人”跟着义兄“快嘴散人”摇摇摆摆进了伏虎门,那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早招来工还少人的暗中嗤笑,可他却全然不顾一双眼斜瞄着“快嘴散人”,生怕乱了步凋。

“快嘴散人”却不用担心二人步伐不齐,两眼不住地来回扫视两只耳朵也竖了起来,生怕漏了一星半点新闻趣事,坏了“快嘴散人”的名头。

“快嘴散人”这是头一遭进伏虎门,路径不熟,偏偏把二双眼睛只顾了去看热闹,全没在意脚下,一个不巧,正绊着一块石头,踉跄了两三步,好在有一身武功,总算没当场出丑。

不过,就一踉跄,也已丢了不少脸,周围宾客早窃笑起来。

最惨的却不是“快嘴散人”,而是那无主见的‘顺风散人”。

他见义已这一踉跄,步子跌跌撞撞,甚是有趣,出于多年的习惯,连忙调整自己的步伐,以便与义兄合拍。

可是,“快嘴散人”这一跌,乃是出于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学是学不来的。“顺风散人”邯郸学步不成,反而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顺风散人”皮糙肉厚,一身横练功夫,已到了刀枪不人的境地,这一跤自然对他算不了什么,只可惜那身灰色半截衫沾上了一片片泥土。

“快嘴散人”低头去看惹他们兄弟的那块石头,谁知不看还好,一看竟吓出了一身冷汗!

“虎!”

“顺风散人”还在低头惋惜自己那件半截衫,听见义兄这一声喊,忙应声和道:“好大的一只斑斓猛虎!”

“快嘴散人”定下心神仔细观看,才发现那虎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自嘲地道:‘’原来是只死虎!”

“顺风散人”忙改口道:“可惜没气儿了!”

“快嘴散人”再细看,原来那虎不过是一尊塑像,便又道:“怪不得,是尊石像!”

“顺风散人”又随声道:“雕得还真挺象!”

“快嘴散人”仰首一看,见那石虎还塑了一位英雄,怒目圆睁,左手揪定了那石虎的顶花皮,右手握拳高高举起,正要向那石虎打下,恍然道:“原来这是一尊武松打虎的塑像。”

未容义弟接下茬儿,“快呼散人”双学一击,悟道:“伏虎门,武门主,着哇!武门主是打虎英雄武松武二爷的后人!——

“顺风散人”这次却一反常态,竟然反驳起义见来了:“什么?武门主是武松武二爷的后人?武二爷是行者,出家之人。怎么会有子孙后代?曹大哥,你是不是弄错了?”

“快嘴散人”从鼻孔里哼了一亩,做嘴道:“贤弟,你上当了!你肯定是从《水浒》做里看来的,其实武二爷并非出家的行者,他是娶过妻的!”

“哦?武二爷娶过妻?不知谁家女儿如此有福,得配盖世英雄武二爷!”

“武二爷的妻子,是当时的一位美人,姓贾,武贾联姻之后,生下一子,取名武顺,据说伏虎门武者门主便是武源的第三十八世孙。

“那施耐庵老先生为什么要把武二爷写成一位出家之人呢?”

“道理很简单!像武二爷那样的英雄人物,若是只让一位女子独享,岂不让资氏以外的其他女儿家妒杀!再说,武二爷也算得一位青春派偶像人物,偶像派人物是不能结婚的,要结,也只能搞地下婚礼,不然,会失去很多追星族中的痴情少女的崇拜.要影响票房价值的!”

“对对对!这个道理的确很简单!”“顺风散人”深有感触地道:“小弟我也看过不少话本小说,但很少有从头看到尾的,因为.我只要看到书中的美貌少女成了他人之妇,心里就有说不开来的醋意,就把书的后半部给扯了,今日大哥说破谜团,小弟茅塞顿开.今后小弟一旦弃武从文,改行写话本小说,书中的美貌少女,一个也不让她结婚,好让读者有个希望,万一不得不写她们出嫁,也一定很决就让她们的丈夫暴病而亡,留下一个个年轻漂亮的小寡妇,最好还是没进洞房就守寡的小寡妇!‘”

“顺风散人”这一香话,听得“快呼散人”毛骨悚然,半晌才道:“谢天谢地,幸亏贤弟你眼下还不是个写书人,不然,不知有多少被你写死的新郎的冤魂要缠住你讨命哩!”

“顺风散人”嘿嘿一笑,道:“我才没那么傻.去当什么写书人,给别人立传,我呀,要当就当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名扬武林,让别人给我立传,出了名之后,我一定要找一个天下最美最温柔的女儿家。成天形影不离.好好享受一下温柔乡的快乐!”

“当然可以!不过你千万要小心,别让写书人那么快就把你给写死!”

二人说笑了一阵,天已过午,肚子里都叽哩咕略地叫喊起来.却不见寿宴喜酒摆上,连寿星老和新郎官也不见露面。

其他宾客世各生疑窦,俱在想:“伏虎门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说,收了一百两银子的门票钱,就拿清茶一杯打发我们不成?”

“快嘴散人”果然嘴快,立即高声叫道。“喂!伏虎门的总管何在?快出来救命,我们都快饿死了!”

院内乱哄哄闹成了一团。

却依然不见老少两位门主出面,连那个很会赚钱的武世莽武总管,也不知又到哪里无事忙去了。

这时.伏虎门院外传来一阵鼓乐之声,新娘的花轿已到了门首。

可是却没有人前去接轿,害得几个轿夫直跺脚,因为按照风俗,婆家不出来接轿,轿子是不能沾地的,这几个轿夫也不知走了多少里路,两个肩膀都快肿了,肚子也早空了,一心指望把新人送到.好病痛快快吃喝一通,有两个,甚至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绝食”,给今天这顿饭预留空位.这下,可把他们给害苦了!

“顺风散人”就要到门口去看花轿,当然更想看新人,却被义兄一把拉住。

“快嘴散人”神秘地道:“先不忙去看新人,今天这事透着跟跷,可能有绝妙的新闻好炒,还是跟我去打听打听,看看老少内主迟迟不出来。究竟出了什么来?”

二人拐旁抹角,进到后宅门外,只见十几个伏虎门人,紧紧把住后宅院门,不放闲人出入。

依着“顺风散人”的意见,就要由后宅院门进去,“快嘴散人”连忙阻止道:“不可!”

“顺风散人”摇晃着盖了大印的请柬,道:“怕什么?咱哥儿们买了门票的!”

“蠢!外行!哪个公园只卖一张门票?你没看这里是后宅吗?肯定要另行购票的!”

“好家伙!这不明摆着宰人嘛!”

“快嘴散人”四下打望,被他发觉了一个狗洞,大喜道:“快,从那里钻进去!”

“狗洞!如何使得?不如咱们施展轻身功夫,越楼而过!”

“算了吧!看今天这架势,伏虎门一定出了大事,说不定有强敌来犯也未可知,我们兄弟如果越墙而过,万一被误会是敌人一伙,岂不麻烦?再说,狗洞有什么关系?你去打听一下,要想获得一条绝妙新闻.哪个不是见缝就钻的?慢说还有个狗洞.就是没洞,也得给它现挖出一个来!”

说罢,二人施展缩骨功,硬是从狗洞里钻进了后宅。

后宅气象,果然又胜前院,曲径通幽,花荫树影,甚是雅致。可借却笼罩着肃杀之气,还迷漫着一股血腥!

二人顺着曲径,蹑足潜踪走了一段,忽见前面出现了两条人影,连忙躲进花丛,隐住身子。

来的正是武总管和先前那个门丁。因为武总管见这门了颇为机灵,转眼之间便卖出了五六十张‘价票”,立即兑现诺言,将他调到内宅当差。

武总管一边走,一边急切地问那门丁道:“刚才向你请两位门主去前院见客,为什么迟迟不见回音?你小子可别稀里马虎,干不好内宅的差事,我马上调你问去看大门!”

“总管老爷,我哪敢稀里马虎!您刚一下令,我立刻就来后宅,进来一看,两位门主都没了!”

“没了?去哪儿了?”

“哪也没去,就在后宅。”

“混蛋!那你说他们没了?”

“您不是说过,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吗?”

武世莽陡然一凛,想起自己刚才吩咐过这门丁,人死了要说“没”了,莫非两位门主……

想到这里,厉色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快直说!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这儿咬文咂字!”

门丁哭丧着脸,心里恨恨想道:“妈的!当奴才真他妈不是人的!刚才不让我那么说,现在又不让我这么说!”想是这么想,说却不敢这么说,只得依言道:“小的来到内宅,只见两位门主都气绝身亡,而且,死扶十分凄惨恐怖!”

花丛里隐若的两位散人,听到这里,也不禁大惊失色!

但见武总管脸色一变,飞身直奔门主居处而去只留下那倒霉的门了,还在那里自语道:

“又生气了!有地位的人.脾气就是大呀。”

两位散人哪还敢怠慢,连忙纵身,双双跃出花丛,尾随着武总管而去!

又进了一所小院,二人伏在墙边。向内看去。果然如门丁所部一老一少两位门主、早已气绝多时,只是尸身犹自惯立在墙边,四只眼睛都还睁着,全都露着惊恐万分的神色!

武总管腔调都变了,狂叫道:“老门主!少主!你们死得好惨哪!老门主,你连一杯寿酒都来不及喝,就这么去了呀!少门主!你连新媳妇都来不及碰,就这么走了呀…”

哭了半晌,陡然想起什么,又奔上房而去,连奔边叫道:“老夫人,老夫人……”

两位散人见武总管走去,忙闪身来到老少两位门主的尸身近前。只见二人周身体无完肤,看那伤痕,却不知被什么兵刃所伤,倒像是被猫爪子抓的一样。

更惨的是,两具尸身的肉腹俱被抓开,五脏六腑、肠肚下水,全都无踪无影。

这时,又听见武总管在上房内哭喊道:“老夫人哪!你怎么也惨遭毒手了呀!可恨的凶手,老门主一家与你有何冤仇,一个个都不放过呀……”

“快嘴散人”一把揪住“顺风散人”,低声道:“快走!”

二人飞出小院,“顺风散人”问道:“大哥,你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快嘴散人”回头着看,见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道:“武门主一家三口,不是被人所杀!”

“不是被人所杀?难道是自杀不成?”

“所谓不是被人所杀,是说,杀了他们的凶手并不是人!”

“难道是鬼?‘”

“快嘴散人”道:‘不是鬼!而是一只老虎!”

“老虎?伏虎门地处闹市远离深山,怎么会……”

“这也正是令愚兄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不过,据我观察,二人身上的伤痕,乃是被虎爪所抓,地上,也有几个带血的虎爪印痕,而且.从他们胸腹洞开,内脏皆无来看,也像是被猛虎掏食所致,更重要的,是我从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东西!”

“快嘴散人”说罢,张开右拳,一簇有黑有黄的虎毛,正赫然放在掌心之上。

“顺风散人”目瞪口呆,半晌才道:“纵然是虎.武门主有伏虎太岁之称.又岂能伤在虎爪之下……”

“快嘴散人”道:“伏虎太岁不假,他那一路伏虎种拳也的确是出自武二爷真传,威力无比,可是你别忘了,自从武王爷景阳岗打虎之后,武家后人,又有几人再打过虎”伏虎神拳,也已演化为对人的招式,打人可以.打虎么?哼!只怕连猫也打不死!”

“这么说,伏虎门的牌子算是倒了!恐怕伏虎太岁死于虎这个消息一传出去,伏虎门就要改放喂虎门了。”

说话间,二人已回到前院.可笑那群宾客,还在望穿秋水地盼着泰酒喜宴呢!

“大哥,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走!难道你还等着喂老虎啊!”

“’什么?吃了三副人内脏,还不饱!”

“他不饱你问我?你去问老虎呀!”

“我才不问呢?”

二人心惊肉跳,夺路而逃,临出大门,那“顺风散人”还直叹可惜,道:“可惜!可惜!可惜新娘子还没进婆家大门,就成了小寡妇!”

“快嘴散人”道:“这不小是你盼着的吗?要是有兴趣,可以娶这个没进过洞房的小寡妇。”

“我倒真想,就怕老虎找我……”

不到半天的工夫,伏虎门门主一家三口被虐虎惨害的消是,便不胜而走,这当然要归功于“快嘴散人”,事情的来龙去脉,早已破这张快嘴复述了不下六十多遍,每一遍,都有新的内容加进去,说到最后.连“快嘴散人”自己都不敢相信了,因为枝叶加得太多,首先是被害人数,已由三个变成了三百多个,连去庆贺的宾客,也被“拉”进去凑数,当然,一只老虎显然已经不够用,于是,也就改说成一百多只大大小小的老虎,成群结队前来为它们在景阳岗被武王爷打死的祖宗报仇,而且,据说还有不少虎亲戚也加入了复仇的行列,比如说,豹子,猫,等等。

于是.用大一座城市,弄得家家闭户,人人自危,店家商铺也早早就上了门报,打烊了。

大家都怕虎豹野兽上门伤人,甚至连那些养猪的人家,也把宠物轰了出去,不敢留在家中,生怕它们把老虎给招来。红城满街跑猫,竟成了一大人文景观!

不过.只有一个地方例外,那里非但没有停业,反而灯火辉煌、大门洞开!

只因为,知里平亲接待的,都是如狼似虎之人,既换这样,四条腿的虎和两条腿的畜生,又有什么区别?怕它何来!”

这地方不是别处,就是城里最有名的妓院鸣鹿苑。

“快嘴散人”和“顺风散人”离了伏虎门,宣传了半日新闻,早已累了,正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于是就迈着整齐的步伐,跨进了鸣鹿苑的大门。

满脸脂粉扑简织乱坠的老鸨子担着肥臀迎了上来,娇声娇气地套着近乎:“哎哟!我说两位爷呀!您二位怎么才来呀?鸣鹿苑七十二姑娘个个都盼着二位爷呢!您二位是老主顾了嘛!对了,二位爷贵姓什么来着?”

“快嘴散人”暗笑道:“还说是老主顾呢?连我们姓什么都不知道!”

他哪里知道,这是妓院人家的生意经,见看谁都是这么一套,好让嫖客有一种旧地重游、宾至如归的感觉。其实,她们只认钱,不认人,黄、白两位爷,才是她们的老主顾——黄的是黄金,白的是白银!

“顺风散人”无主见这次有了主见,内行地道:“别问我们贵生贱姓,快把你这儿的花名册呈上来,大爷我们好选花!”

“是是!一看就知道二位爷是风月场中的老手,真上道!”老鸨说罢,忙将鸣鹿七十二名花的花名册双手呈。

说是花名册,其实并非册簿,而是一块雕花的板牌,上面挂着七十二个小象牙牌,用蝇头小楷书写着妓女的花名,无非是什么春梅秋菊之类。

“快嘴敌人”嘴快眼更快,一眼就发现,许多牙脾是倒着挂的.更问:“妈妈,这牌子挂倒了!”

鸨母笑道:“这位爷真会拿我们开心!你不会不知道什么叫放倒吧!倒着挂,就说明那位姑娘被‘放倒’了,也就是有跨人了……”

两位散人交口道:“我们是个中老手.当然知道这个规矩,可是,七十二位姑娘不能都被人‘放倒’吧?”

鸨儿又笑道:“怎么能?今晚总共才来了三位客人,”低头一看,也不禁诧异,果然鸣鹿苑七十二名花,全都被人“放倒”!

回首叫一声:“王八!老娘子一趟茅房的工夫.你就敢偷懒,把碑正始挂反了?”

那三八赶忙解释道:“不是王八我偷懒,真是有客人把七十二名花全都包了!”

“全都包了?他们一共几个人?”

“就一个!”

“就一个?他疯了?一个人包七十二个姑娘?”

“不错!您瞧,这不是一千两黄金?”

老鸨的眼珠子陡然放光,哈哈笑道:“一千两黄金!天哪!我发啦…——”

一口痰涌上来,鸨儿杀晕过去了。

王八一见狂喜,赶紧趴上去假装进行人工呼吸,乘机抱着老鸨儿的脸接起吻来!

“啪!”一声脆响,老鸨抽了王八一个耳光,骂道:“行啦!痰都出来了,还抱着老娘不放!”

王八捂着腮帮子,两片嘴唇还在咂摸着老鸨香唇的滋味。

老鸨眼一瞪,问道:“那客人什么模样?”

“没看清,因为他是坐在软轿里被仆人抬进来的…”

“抬着进来的?咱鸣鹿苑有这个规矩吗?”

“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跟着,对小的说他主人有病,不能见风,小的这才破例让他把轿直抬到姑娘的香闺……”

“那管家也进了香闺?这可不行,多一个人要多交一份钱。”

“没有,管家和两个轿夫只在门外等候,那客人乐完一屋,就由他们再抬往下一屋,每屋也就耽搁盏茶工夫。现在,大概乐了有六十多个屋了吧?”

鸨儿点点头,对两位散人道:“二位爷!这就不怕了,二位可以到他已经去过的屋,找接过客人的姑娘乐一乐。”

“快嘴散人”一板脸道:“呸!让我们爷们儿吃剩饭,这可不行!”

“顺风散人”应道:“对!我们爷们儿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怎么能玩残花败柳……”

“哎哟!二位爷这话说的可就外行了!第一,妓院里生张熟魏,人尽可去,有什么残啦败啦的?第二,那客人每屋才待盏茶工夫,又能怎么样?再者说,鸣鹿苑的姑娘个个能征惯战,一夜接五、六个客人,也是有过纪录的,二件爷这会儿去,正赶上热炕头,还兴许省了不少力气呢!”

说罢,满带亵意地淫笑几声,伸出肥嘟嘟的手,手心向上,摊在两位散人面前。

“快嘴散人”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了,便从怀今掏出一锭大银,放在老鸨手学里。

“这位爷的呢?”

“顺风散人”看一眼义兄,‘快嘴散人”忙道:“咱们AA制!”

“顺风散人”无奈,坐在椅子上脱快靴,一股脚臭味顿时迷漫全室。

“喂!这里不是澡堂子,不管修脚…”老鸨捂着鼻子起来。

“修你个头!老子是掏银子呢!”“顺风散人”说着,从靴子里摸出一块银子,心有不甘地递给老鸨。

老鸨一手一块,掂着两块银子的份量,点头道:“王八!带二位爷上梨香、桃艳屋里去!”

“慢!听说鸣鹿苑有四大名旦,白、王、黄、金,白花花,庆玲现,黄赌儿,金丽水,我们要……”

老鸨手一摆.拦住了“快嘴散人”的话头:“四大名花!是鸣鹿苑镇院之家、按质论价、都是二百五。二位爷这点银子.只好将就弄些瓜果梨桃算了…”

“快嘴散人”还想说什么,“顺风散人”气他提出什么AA制,连忙道:“瓜果梨桃就瓜果梨桃,前面带路.你个王八!”

两位散人随定工八,来到梨香、桃艳的屋门,也不客气,各奔前程。

王人刚要转身离去,忽听两间屋里几乎同时叫起来:“王八,爷们儿要的是姑娘。可不是死人!”

王八赶紧钻进梨香屋里,只见锦栅之上,赤裸裸躺着梨否,门角流血,下体溢红,探手一试.全身地硬,分明已死多时了!

“快嘴散人”喝道:“你们这鸣鹿苑,就是拿死人糊弄爷们儿的吗?”

王八已经吓傻了,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隔壁的“顺风散人”也风风火火地闯过来,一见梨昏死状,惊叫道:“都说江湖二散人形同手足,怎么这两个婊子也这样,连死状都一模一样!——

“快嘴散人”叱道:“快去看看别的屋。”

二人冲出屋去,连看了七八间香闺,所有的姑娘全都和梨再一样,惨死在锦榻之上!

这时王八已将鸨儿叫来,鸨儿心疼得欲哭无泪,咧着一张大嘴拼命干呼!

“女儿呀I你们死得好惨哪!叫妈妈怎么办哪!”

“顺风散人”一扯义兄的衣袖.问道:“大哥.这老鸨儿才不过四十上来,七十二个女儿、怎么生出来的?”

“什么呀!这都是她花钱买来的穷人家女儿,你看她哭得可怜,其实,她不是哭这些姑娘,是在哭那一棵棵的摇钱树呢!”

“快嘴风人”说到这里,沉声对老鸨儿道:“别哭了,你马上要办两件事:第一,立即招集所有的护院、家丁,封锁门户.不让那乘轿来的客人和他的随从离开,第二,赶快带人去最后几个姑娘大概也就是四大名旦的香围,也许那客人还没来得及赶到那里,保住几个是几个!”

鸨儿这时方寸已乱,连忙依言分派。

口中述千恩万谢,道:“多谢赐教,如果保住四大名旦,二位爷随来随乐,不收分文!”

两位散人听到这后一腔热血也已沸腾,各掣兵刃在手,决心要当一回“护花使者”!

几个人直奔后院四大名旦白、玉、黄、金的香日,破门而入.连连顿足,原来玉玲现、黄革儿、金丽水三朵名花,都已香消玉殒,三道芳魂,已赴望乡台去了。

只剩最后一位“白花花”,几个人冲进屋去,本不抱什么希望,谁知白花花居然还没断气!

但也已是奄奄一息,一双杏眼,无力地睁着,口角及下体流出的鲜血,已将锦榻染红。

“快嘴散人”骄指疾点,护住白花花一点生气,急切问道:“快说是怎么回事?”

白花花强打精神,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是那个坐软轿来的客人……他长得非常可怕……不象人样……满口鲜血,咆哮着,发出不象人话的声音…他扑上来之后……不象别的客人那样行事……而是吸我的元阴…我一阵昏迷,诸事不知……后来你们就进来了。”

“你说那客人不象人样,会不会是老虎?”

白花花费力地摇摇头,把右拳伸出,大家一看,不由大惊,原来,白花花手中,正握着半截褐色的东西,毛茸茸,象是半截树枝。

“鹿茸!”“快嘴散人”叫一声,又道:“莫非这客人是一头鹿?”

“顺风散人”接口道:“不错,鹿性最淫,从它一揽无余鸣鹿苑七十二名花来看,定是一头淫魔!”

鸨儿感道:“若是淫鹿,理应去寻雌鹿,怎么会和人类交合?”

“快嘴散人”道:“也许这不是真正的鹿,而最一头鹿精,靠吸取女子元用而修炼妖道.对!必是魔精无疑!”

“顺风散人”猛然想起伏虎门的惨事,顺着义兄的思路接道:“如此看来,伤了伏虎门主的那头猛虎,也是虎精了!这真是百兽齐出!”

这百兽二字,却提醒了索以消息灵通闻名江湖的“快嘴散人”,他悟道:“不!不是妖精,是人!是百兽门的武林高手!”

“百兽门?”

“对!百兽门,共有一百位武林高手,总坛就设在柏寿山,他们从华佗的五禽戏中,悟出仿生道理,每人各练一种从野兽身受悟得的武功,合称‘百兽神功’,据说,这种功夫练到极致,会人兽合一,人即是兽,兽即是人,或人或兽,忽兽忽人,今天在城里出现的,必是百兽门中的虐虎与淫鹿两人!”

正说到这里,陡听一声凄鸣,原来是那白花花气绝身亡!

鸨儿见七十二名花毁于一旦,真是痛不欲生,却又不敢放声大哭,生怕那淫鹿采了七十二朵名花之后,竟犹未尽,再来拿她凑趣!

快嘴、顺风两位散人,见此处已无新闻,遂联袂跃出,找地方兜售最新消息去了。

时当初夏,边睡西域正当旱季,天空在这种季节里,永远是黄沉沉的,风起时,大地一片沙尘弥天,如处大雾之中。

在一滚一滚的黄尘中,忽听有人在侧面的乱草中低声:“苦兄弟!快点停下来,前面去不得!”

草中藏着一个壮年大汉,一手持叉,右肩接着箭袋,一手持弓,腰间系着一囊皮水袋!原来他是个猎人!

黄沙朴朴之中,低着头,却也有一个青年猎人在赶路,闻声之下,他抬头不见人,然而似已听出声音,下意识的愣了愣:“胡大哥,你怎么了?跌到洞里去了?”

被称为胡大哥的壮汉,号称“三叉手”,名叫胡仁,是两尔金山中最猛的猎虎手,体壮力强。箭发无虚,一把钢叉横扫阿尔金山各种猛兽!

他一听青年走近.立即现身道:“苦兄弟!万丈深涧都难不住我,怎么会跌进洞里!怎么了,今天去敦煌只是打酒,没有买别的东西了”

青年道:“别问我,你说前面怎么样,为何去不得?”

胡仁伸手将他带到路边草中蹲下道:“我也不明白,是我的恩公叫我不要动!”

“你的恩公?”青年似感惊奇一下.追问道:“我们想来认识两三年了,怎么没有听你说有个什么恩公。”

胡仁道:“恩公叫我不要随便向人提起他,你既然要问我就告诉你。因为我俩感情不错,你还不是外人,你知道,我这九年不敢去‘熊谷’的原因?”

青年道:“你也不许我去,你说那儿有两只’大力熊精’呀!”

胡仁道:“四年前,我几乎死在大力熊精的巨掌之下!”

“我明白了,是你那位恩公救了你!”

“对,他号‘鬼影剑客’!我不知他姓什么名谁,他为了救我,曾经和‘大力熊精’打了一天一夜,他虽救了我,后来他也脱力了,不过大力熊精也逃了!”

“胡大哥,居然有这种奇闻,你怎么不早点说给我听!”

“兄弟,你可知道鬼影剑客是什么?他不许我说,谁敢乱说,何况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胡大哥,好了好了,现在你已不把我当好人了,干脆都不必隐瞒了,难道他就是大战‘飞天九魅’的人物?”

胡仁连连点头:“飞天九魅尚存其四!听说已炼成’飞天四绝阵’,目前正在找鬼影剑客报仇,现已改称‘飞天四煞’,合起来的力量,比起当年九人还厉害,你千万别把鬼影剑客的消息走漏出去啊!”

青年道:“鬼影剑客是武林五大剑侠之一,他还怕谁?不过你已说过,我当然不会对别人说,对了!他是刚过去这条荒道?还说些什么?”

胡仁道:“他说:“……”说到口边,胡仁又机警的向四下看看才接下:“他说什么‘寒山五空’在这一带出现,遇上的人,八成没有活的命的!”

青年大惊道:“那怎么办?田若母和邱正叔等着我回去!”

胡仁道:“怎么了,你还在照顾那两个老残废?快四年啦!”

青年道:“我不照顾他们老夫妇,谁去管他们,一个断了双腿,一个断了双手臂,年纪又那样老了!”

胡仁道:“你要不怕死,只有沿路边林中小心走回去,到阳关废址还有很远,当心遇寒山五叟.我是不敢去了。”

青年道:“那鬼影剑客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不要使我看到他认作五叟!”

胡仁道:“五叟是五个都很老的凶恶怪的老人,鬼影剑客还只有三十几岁,他身旁有把宝剑,剑鞘中是所比血还红的奇剑,你快去罢!”

青年名叫独孤苦,也是阿尔金山中的猎人,在四年前,他遇上一对病危而又断腿断臂的老夫妇,他把他们敬养在阳关旧址,一养就是四年多了!

独孤苦打猎谋生,他把石堆整理,搭盖了三间石瀑、不过只能避避风雨罢了。

独孤苦别了胡仁,正在树林中悄悄的.小心的向前走着,他却想不到侧面居然有个奇人,在跟着他,而且是非常注意。

那是一个老和尚,一个老儒,他们看了独孤苦很久,足足跟了两里路,可是独孤苦一点也不知道。

这时老懦向和尚道:“大千上人,此子就是令师兄、师姐所说的孩子?”

和尚合十道:“百通先生.正是他。”

老儒道:“听说令师兄、师姐夫妇的大难已过,功德圆满,全是此子之功?”

老僧:“此子以其所得‘上三支’石芝、灵芝、肉芝等千年结晶芝液’,才将家师兄姐救活,连一滴也不忍自己服用,这种心胸真是世间所无!”

老儒道:“此子是否知道三芝结晶之功?”

“知道,他不但知道三芝功能.而且明白服了三芝结晶液,他就可以打败其姨娘‘毒尾夫人’,报却杀死父母及三个兄长之仇。”

老儒惊叹道:“难道此子生来就心中有佛不成,否则他怎知道令师兄姐乃为武林‘天地双仙’?因为他还是平凡之人。”

老僧道:“百通先生,说来也许你更不相信,这孩子至今还一点都不知道家师兄姐有些什么道行!”

老儒镇重道:“大千上人,令师兄姐为何又不收他为徒了”

和尚道:“贫销也不明白,不过老衲师姐只传此子叫化铁血,师兄却只教他断头续,武功心法却一点也不传!”

老儒叹道:“田若母的化铁血神功只是防身之用,听说任何刀剑杀到身上,凡剑凡刀则化,神兵利器也无法伤及!‘断头续’只是救人,难道对自己也有用?”

老和尚道:“贫衲此次前去阳关旧址,就是要问问详情!”

老儒道:“别再跟在此子后面了,老朽也要请问令师兄姐,他为何不收此子,和尚,我们两个合收一徒,非把此子造就不可!”

老和尚立即隐足森林,与老儒奔入一条幽秘之路,展开如电身法,腾云驾雾,须臾之间,一去数十里!

原来这两个僧、俗老人竟是当今“武林双奇”,和尚号“大千上人”,老儒号“武林神匠”,又名‘百通老人’,可惜他们从不过问武林是非。

听说令师兄姐均为医、武双修,都到了通神境界,他们是代师授艺与大师的?而大师出了家,他们却又学道,这又是什么一百事?”老儒走着说着!

老僧道:“百通先生,你不知道,光顾是佛、道双修的古怪出家人,他老人家频于云游,每三年作道土,改三年又作和尚!”

“哈哈,这真是天下奇闻!”

老僧道:“贫僧学艺时,年仅三岁,家师兄媳已是花甲之身子,从那时开始,师姐没有一双腿,师兄则没有一双手!”

老儒笑道:“此事武林才称他们为‘天地双仙’,听说行动时,大师师姐是以两条大腿骑在令师兄肩上,当年就是这样搭配才消灭七十二妖魔的!”

前面出现一堆乱石山,和尚道:“到了,阳关旧址就在此,乱石堆里有三间石屋。”

老儒道:“令师兄姐医、武通玄,他们生了什么病,但居然不能救自己,却被一个童子给救了!”

老僧道:“不是病,是最后一道天劫,贫油约百通先生此来,准备送家师兄姐作最后一次闭关!”

这时商聚接近乱石山,耳中却清晰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道:“大千,快请百通先生由坤门进,其他三百七门都被苦儿封闭了!”

者儒闻声,立向和尚问道:“那孩子武功没有,但却炼成玄学了!”老僧道:“医学比玄学更强,我师姐的‘化铁血’和师兄的‘断头续’他都炼成了!”

二人进入石室,只见中间一屋坐着两位中年男子、看外表还比老僧和老懦年轻很多,不过一个是双臂齐腕不见,一个是齐膝没有了,他们一老儒,莫不含笑招呼道:“百通先生请随便,坐,老懦哈哈大笑拱手道:“邱正叔,田若母,晚生有礼。”

妇人抢先道:“百通先生,你这种称呼太过份了,你也近百岁了,可以称老先生啦!”

老懦夫笑道:“比起二老来,我还年轻得很!”他在石墩上坐下后,又拱手道:“双仙几时闭关?”

缺手中年人物道:“闭关之事,不劳百通先生操心,我请先生来.只想把一个孩子交与先生和大千。”

老儒急问道:“要晚生和和尚授艺?”

“不!苦儿的眼睛炼不得内功,没有内功,外功也无法炼,我残废的意思是,二位只多照顾他就行了!”

和尚道:“师兄,独孤苦的眼睛怎么样?”

中年男子道:“太脆弱,一炼内功,双睛必炸,目前他全凭‘九幽’法和’陀罗林咒’护身。九幽法他已炼到‘玄达三耀’,而陀罗神咒已炼到‘移形换物’了!此子是一身仙骨,两只凡眼,你嫂嫂和我已费昼心血,就无法使他眼睛换掉。假如硬要替他换眼,恐怕后果堪忧。”

老儒道:“那就不换也罢!”

中年妇人道:“不换,对他的生命也堪虑,他姨娘‘毒尾夫人’无时不在找他,这妇人得了‘惊人钟’,人又是当今江湖最邪的女人,我本当除掉她,但仇是独孤苦的,必须他亲手报!”

老儒惊问道:“毒尾夫人竟是孩子的姨娘,又是仇人,这是什么回事?”

中年妇人叹道:“说来话长,简单说罢,独孤苦之父,在生了独孤苦之后,明知毒尾夫人来历可疑;但被她美色所迷,趁着独孤苦之母回娘家生产独孤苦的时候,把她带回家同居,结果把独孤苦三个兄长三家十九口,加上独孤苦之父母全害死。”

老儒诧然道:“那是为什么?”

中年妇人道:“百通先生当知上古’三钟’之典。”

老儒道:“上古三王祭神仙物,其中以‘撞天钟’为最强,‘撼地钟’次之,‘惊人钟’又次之。”

晚生闻,撞天、惊人二钟千年已不复出,唯撼钟落在天池圣母之手,难道九尾夫人是为了夺取独孤苦之父‘惊人钟’才下毒手!

中年男子道:“毒尾夫人就是为了‘惊人钟’,才阴谋嫁与独孤苦之父的,现在她查出还有独孤家有一苗,为了斩草除根,她绝对不会放过。”

老僧道:“师兄,合我和百通先生的功力可否打败毒尾夫人?”

中年男子摇头道:“论实际武功,合你二人之力有余,论玄学,你们不是对手,论玄学,苦儿自保有余,论武功……”

他说到这里一顿,接下叹道:“苦儿怕她暗袭!”

说到这里,忽听外面响起一个青年的声音大声道:“田若母,邱正叔,我打酒回来罗!”

如飞走进一个青年,原来他就是独孤苦,只见他忽然看到和尚和老人而一怔。

中年男子当然是邱正叔了,见他发愣,笑道:“苦儿,快快见过你想要见的人物,和尚就是大千上人,老人是百通先生。”

青年急急见礼,转过身又急向阳正叔道:“正叔,我看到一场好厉害的打斗!”

田若母急问道:“这附近有打斗?说说看!”

独孤苦道:“不在附近,是寒山叟围攻鬼影剑客!”

“你认识鬼影剑客?”

独孤苦道:“我听我朋友说过鬼影剑客,而且知道那两老怪是‘五叟’中人。”

老儒向和尚道:“大千上人,寒山五叟若是打单走,鬼影剑客胜多失少,二对一只怕危矣!”

和尚急问独孤苦道:“少施主,结果如何外

独孤苦道:“鬼影剑客断了一条臂,身遭五掌,好在那两个老怪认为他无救了才走。”

邱正叔哈哈笑道:“这下看你的了!”

独孤苦道:“我当然拿你老和嬷嬷的法子救了他,不过;当他醒来时,我只说有一个断手,一个断腿的老人救了他。”

田若母呵呵笑道:“你真精灵,自己真人不露相呀!”

“嬷嬷,‘跳龙门’是怎么一回事?”

四老闻言,同声惊起,和尚抢回道:“你怎么忽然提出这个问题?”

独孤苦道:“我在敦煌城打酒,听到酒馆里几个老江湖说起,我又不敢问。”

老儒道:“整个武林,为了找奇遇跳龙门的人,死亡不下数千之多,居然还有人提起,可见’魔火龙门’对江湖人的诱惑真是太大了!”

独孤苦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邱正叔道:“苦儿,这件事最好你不必打听,如真要想知道,日后由百通先生慢慢向你说,对了,昨天是什么日子,你可记得?”

独弧苦道:“记得,是二老最后闭关之期,你老放心,等你老闭关之后,我会去三叉手胡仁那里去住!”

邱正叔道:“不必打猎了,请百通先生带你去,他是儒家饱学之士,你已学到释、道两家的最高学之秘,但对儒学还不足!你要随百通先生多多学习、不过你得记住,在双目未得奇遇之前.千万别炼武功。”

独孤苦道:“我不练武,如何抵抗毒尾姨娘?”

邱正叔道:“凭你的‘玄透九幽’和‘陀罗神咒’,只要小心不被她暗算,她是拿你没有办法的,报仇性急不得,你千万别拿玄功去报仇,她也是此中好手,不要报仇不成,反而被她认出你。”

独孤苦道:“这样说,我可以到处游历啦!你老说,百通先生最爱游山玩水啊!”

老儒笑道:“阿尔金山中,你是最熟悉的了,可知熊谷在什地方?听说那儿出现两只大力熊精,是古今罕有的奇闻。”

独孤苦道:“知道是知道,但从来不敢去,据我朋友说,鬼影剑客还被大力熊精打得脱了力呢!”

邱正叔嚷声道:“苦儿,你为何从不对我说?”

独孤苦道:“我听到消息就是今天啊!”

大千上人道:“师兄,别管这些.你可知道,你的死敌狂杀大帝和无上神巫,都在找你和师姐,他们两方个已经横扫东北方面的外域,一个统治了西南方面外域,其势力已渐渐进科中原腹地。”

邱正叔道:“这事我与师姐已有所悉,这次最后闭关,就是为了与这两方作最后一拼打算。”

和尚道:“师兄和师姐之次闭关不会大久?”

田若母点头道:“修炼一门功夫,出来后再与你师兄研练搭配之招。”

这时只见邱正叔问独孤苦道:“孩子,你把鬼影剑客的断臂接上了?”

独孤苦点头道:“我是第一次作.开始没有把握,但照着你老教炼的心法,居然一接就成.好在我没有接反.合则他的手臂虽然复原,只怕用起来成了怪物啦!”

老儒闻言惊奇道:“毫无伤痕?”

独孤苦道:“皮肤上难免有一圈如线的细疤痕,不注意是看不出的,对了,他的血流不少,我叫他修养几天,他却又急急的奔往青城山去了。说要参加什么联盟会议。”

老儒道:“他是青城掌门雪花女的师弟,八成是赴八派联盟大会了。”

邱正叔道:“近几年、听说江湖武林结了很多盟约?“

老儒道:“是的,就以八派联盟来说.他们是崆峒、长白、金山、龙门、武当、青城、祁连、阴山!”

过去数百年.崆峒是被武当瞧不起,阴山又被长白、武当、青城三派视为邪门,可是现在却结成盟友了。”

和尚笑道:“万法归宗,五教同源,少林、武当乃中原臣孽。又有什么门户之分呢!好在我不是少林憎,否则见到武当掌门道奇真人多憋扭。”

田若母问道:“很多盟约.百通先生,请问是那些?”

老儒道。“说起来真多.大体上分三山联盟,五岳联盟、八派联盟、七岛联盟、四帮联盟、四教联盟等等。”

守还有很多教派和帮会还在连系中,不管怎么样.总之乱七八糟,不过这中间有四个大邪教如果也联盟,那就太危险了!”

邱正叔道:“百通先生是指天盖教、地世教、神法教、仙王教这四教件

老儒道:“正是指此.最近我暗中注意,发现天盖教主、地世教主、神法教主、仙王教主在江湖出没频繁,似在作某种大阴谋活动。”

邱正叔道:“皆不会与狂杀大帝、无上神巫某些勾结。”

一顿,急向和尚道:“师弟,你从现在起;立向这四教展开探查行动,百通先生则带着独孤苦境查盖世法王,这盖世法工就是四邪教幕后人物。”

老儒急急道:“盖世法王竟还活着?正叔,我有那份能耐?”

邮王叔道:“注意勿遇上两个联手,一对一你行,不过你不必与他们冲突,以你的武功,以独孤苦的立门.搭配得当,巧妙运用.防守足够了。”

老儒笑道:“遇上不抓破脸,这是我的法宝,行!”

说完,立即向独孤苦道:“苦儿,我们先走!”

老儒和独孤苦走后的当天晚上,阳关旧址的外面就来了两个中年人物,一穿红袍。一穿豹皮衣,年纪在六十左右,但穿豹皮衣的人物身上.却背着一把奇怪形式的古剑,穿红袍的只在腰间接着一只紫葫芦。

但这时阳关旧址的乱石堆也失去形象了,看起来只是一大遍荒棘和宿草,只听红袍人发出沉重的声音道:

“根据推测,阳关旧址在这方圆一里之内,而我们所立之处,正是中心地区,可是没有一点可疑之处?”

豹皮衣人冷冷道:“也许我们推测错了,这里不是阳关旧址,我们再把范围扩大查查看。”

二人正待离左,突然一阵风,立即在二人身后出现一个老妇和一个少女,只听老妇发出冷声哼哼道:“迟一杀、鲍无情,两位一道在此,事出非常,莫非在找龙门?”

她想不到二人在找阳关旧址。

两中年似对老妇很忌讳,心中也不自在,被称为迟一杀的红袍人嘿嘿笑道:“不老神婆,我们早已跳这龙门。”

忽听少女娇声道:“原来你们的紫葫芦和凤尾剑,就是在阴河中得到的,想不到你们也有奇遇?”

豹皮衣鲍无情嘿嘿笑道:“清灵仙姬;听说你出进龙门如步庭园,不知自姑娘得了多少奇遇?”

老妇冷声道:“我家小姐看不上用河中任何东西,也懒得去找寻。你们一个号称赤血煞星,一个号天残豹魔,据闻与狂杀大帝有所亲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红袍人迟一杀哈哈大笑道:“无可奉告!”

少女大怒道:“你不说就休想离开此地!”

老妇立即拦住道:“小姐.他们不说也罢,纸是包不住火的,我们有正事待办。”

老少二女走后,只见红袍人哼声道:“这小丫头真可恶!”

豹衣人鲍无情道:‘大帝曾经吩咐,在未查出她们来历之前,不可以向天下武林出手.但不许向这一对老少女子出手,本座奉劝迟兄,凡事忍着点。”

当两个老怪离去后,在左侧十丈外的荆棘中,一下冒出两个青年女子来,其中二个郑重似的叫道:“添香,你为什么不许我动手?”

另一青年女子道:“动手不见得能取胜,不动手,我们今天收获多,蕴秀,你这蕴秀丽人也大任性了。”

“好,算你添香艳娥有理,我问你,收获在那里?”

被称为添香的青年女子道:“我们今天证实了赤血煞星!和天残豹质确确实实是神秘的狂杀大帝的手下了,这是武林第一首消息。

其次,我们看到了神秘美女清灵仙姬,还有那婚姻竟是不老神婆,这比与两魔打一架要好得多。”

蕴秀点点头道:“添香.费客几次想接近那神秘姻烟都未如愿,看样子,赤血煞星和神洲豹魔似有几分怕她,这使我更想接近她O”

“不容易,她们出没都是一阵风武,蕴秀,我看你呀,你是只想以振娥作进身之阶,目的是在清灵仙姬。”

“别只说我,你难道不想?”

添香笑道:“奇怪,我们又不是男子,为什么却被清灵仙姬的美色所述了。”

蕴秀格格笑道:“这里没有第三者,不怕别人听厂笑话,你我在武林常被江湖人称为五大奇快中人,而且多了一个美字。

我的金刀,你的银扇,不知风迷了多少众生.现在有了一个更美的清灵仙姬,说真的,心坎里难免有一点儿醋意——

添香叹道:“你已二十九,我已二八,她不但美,年纪似还不超过二十,谈妒谈不上,也没有理由.不过用查查她的神秘和武功倒是真的!好了,我们快奔七神峰,刘卧云和孟忐文只怕等急人”

蕴秀道:“鬼影剑客归有隐参加他们八派盟会还没有到,我们的人缺一不可,现在去也是白去,急什么!”

添香道:“我们早去,先看看龙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呀!”

蕴秀道:“龙门是在七神峰西面,是座五。丈方圆不到的斗谷,深有千丈,据说底下红光熊熊.有的说那是地火口,又有说那是魔火,因此武林都称它为火龙门。

奇怪的是,有去过生还的说,最低点有道阴河,凡是跳进龙门不死的,没有一个毫无奇遇。”

添秀道:“不死的是又纵出了斗谷!”

蕴秀摇头道:“那有可能,往下跳经过魔火不死,那是仗快速和内功,据说魔火此几大更烈十倍,往卜升,那怕轻功已出神入化,总比不上往下跳快速。

同时斗谷四壁又无一丁点停足之处。谁能一跳高达干丈?你我二人,就算有踏脚之处,也非十几次才能出*呀!”

添香泄气道:“难道生还的是找到秘道出来的5否则我们还敢去试?”

蕴秀道:‘顺阴河游呀!出口在库木库里湖,不过欣估计,全长有三百里,阴河又奇寒,内功销差一点,不死于厦火焚烧,就死在阴河。”

添香问道:“你听到谁说,该不是故意耸人听闻,也许有人造谣呀!”

“不,这是鬼影剑客说的,他是听到白果奇翁说的,因为白果奇翁就是所有跳过龙门生还老之一。”

“噫,白果奇翁住在白果洞.从来不和江湖人往来。”

蕴秀笑道:“没有师叔不肯和师侄往来的吧!”

“原来鬼影剑客居然是白果奇翁的师侄,那就难怪了,这样说,事情点不假了。”

二女正走着说着,不意忽听侧面发出一个妇人的声音道:

“假不了,凭她们两人的功力,不跳一次龙门,未免可惜,为了奇遇,江湖还怕什么危险。”

二女闻声一震,侧顾右方,只见走出三位女的,一个是风韵十足的徐娘,但表情冷得可怕,另外两个是年纪与二女美不多的姑娘,不问可知,那是妇人的侍女。

添香暗暗示意蕴秀道:“当心,来当不善!”

那妇人走到离二女身边不到两支就停住,又冷冷道:‘’原来二位姑娘是江湖有名人物!”

一顿抬头.故意望着天空道:“添香艳娥孙添香,蕴秀丽人顾红秀,嗯!中原五侠还缺三个男的。”

蕴秀不与失礼.拱手道:“前辈如何称呼?”

“毒尾夫人!”

妇人一亮字号,二女心其一震,添香镇定一下笑道:“仰慕夫人盛名已久,原来夫人也跳过龙门。”

毒尾夫人向右后少女道:“爱玉,打开红统!”

那女子将棒着的红统长包里打开,只见现出一件可怕的怪兵器,竟是一只金色的大蝎子,双钳平伸,其尾特别粗壮,闪闪生辉。

“两位姑娘,我的字号就是它,它就是从阴河中得到的奇遇。”

蕴秀道:“夫人,这次现身,定有文章?”

“不错,我需要有一批有功夫的青年男女,两位是我看中的。”

添香闻言色变,伸手从腰间拿东西,但被毒尾夫人立即止住道:

“孙添香,你别急,我不会强迫人家,我要的是心服口服的手下,你们心不服我不勉强!”

蕴秀道:“夫人,那就告别了!”

“慢点.顾蕴秀,孙添香,还有梦笔文痴孟志文、鬼影剑客归有隐,卧云闹士刘卧云,你们号称中原五侠,但不知是否名实相副呢?”

孙添香冷声道:“夫人,意思是要考考我们?”

每尾夫人忽然哈哈笑道:“如果经我亲自考过的人,只有死心塌地听我用,否则都没有活到现在的。”

她忽然回身走开,挥手侍女道:“爱玉、喜美,还不快向人家讨教几手!”

蕴秀闻言,方向添香示意道:“未跳龙门,先过蝎门啦!”

说时未停,忽见两道人影欺近.好快。

乡孙添香如电抖出一把黄色纸扇,顾蕴秀的金刀也在手,立即出招相迎,一动手就是快加风起云涌,那里能记招式,全是一个‘快”字。

好在孙添香和顾蕴秀的江湖经验老到。一开始就未存轻视之心,在一面交手,一面观察之下,发现对方的剑术十分奇诡,于是更加小心应战,丝毫也不敢大意。

突然听到毒尾夫人发出一声喝叱道。“爱玉、喜美退下!”

两侍女闻声闪开,但孙添香和顾蕴秀心中有数,她们两个一点未占上风,当然也就收手。

毒尾夫人望望孙、顾两女,道:“两位可曾记得招数?”

添香道:“爱玉和喜美两位妨娘剑术高超,三百招毫无破绽。”

毒尾夫人道:“本夫人看得出,两们是未尽全力,不愧为中原五侠中人,不过尚情两位三思,我不愿旧话重提了,再会。”

毒尾夫人没有逼迫二大归顺,立即带着爱玉、喜美挥袖而去,孙添香心情沉重,望着每尾夫人背影,叹声道:“她今天为何不出手?”

顾蕴秀道:“她已一举三得了!”

添香点头道:“她以两个侍女来试探出我们的功力,又显示了她自己的势力,同时还下了一招怀柔之计.这女人心机太深了。”

顾蕴秀道:“她不会放过我俩的,今后要多加小心!”

孙添香道:“风闻她已得了黄老别秘,能千变万化,又得了惊人钟,这是太古仙器,扣动能使人头晕招乱,眼显敌人幻影。”

顾蕴秀大惊道:“什么是惊人钟?竟有如许魔力?”

孙添香道:“古三皇际天,制有仙钟,天皇氏制撞天钟,此钟八面,拉动时声闻于天,后来仙化,成为仙器。

后来落入古慈道长之手,这道老最忌杀生,每见杀生,他必扭动植天钟,杀老即心起慈念.放生而去。

地皇氏制有撼地钟,为六面,撞动时人畜闻之皆睡,人皇氏制惊人钟,即毒尾夫人所得。”

顾蕴秀大惊道:“难道是无破解和抗拒之法?”

孙添香道:“破解之法无人知道!抗拒要炉火纯青的内功。”

“哈哈,添香姑娘懂得真多,无愧为添香艳娥!”一声大笑,惊起二女。

“啊呀,大千上人!”孙添香一眼看出由侧面出来个和尚!

二女对老憎不生.立即上前见礼。

和尚又哈哈笑道:“你们遇上毒尾夫人没有麻烦.可见你们的根气不小,不过今后却得当心。”

顾蕴秀道:“大和尚,原来你老在暗中注意!”

大千上人道:“她本身也有麻烦,所以她无心找你们。”

孙添香惊问道:“她也有麻烦?”

大千上人道;’‘她遭遇了无上神巫.两人打过好几次了,可说是棋逢对手,双方都出了所有的拿手货。

最后每尾夫人放出惊人钟以十二成功力才逃脱,如无惊人钟使无主神巫的神巫魔力稍稍减弱,这鬼旺蝎子可就败得非常惨。”

二女同声惊问道:“那神秘老巫婆也进了中原?”

和尚道,‘当然,那也是火龙门引出来的。”

孙添香道:“那种第一流邪门人物也对火龙门有兴趣?”

“两位姑娘,依老钠看,火龙门中必定还藏有无上玄秘,否则不会引来世界级的高人!”说完合十道:“老油有事,两位施主保重!”

女人心细,孙添香望着远去的大千上人轻声道:“蕴秀,我看这武功高强的和尚似乎也对毒尾夫人有点……”

“毒尾夫人并非全仗硬底子,凭她的真实武功,我们同样不怕呀!”

二女说着直奔七神峰,到达时又是第二天了,尚未接近,忽见一个四十余的书生迎上叫道:“添香、蕴秀,你们为何这时才赶到?”

原来那书生就是中原五侠之首卧云闲士,顾组秀一见高兴道:“我们遇到毒尾夫人,你先别问,过后我再告诉你,你快说,鬼影剑客归有隐来了没有?”

卧云闲士摇头道:“最快也得后天才到!”

孙添香似感少了一个人,伸长脖子向前面看。

“规看,孟志文在聚英栈,他在陪百通老人谈话。”

顾蕴秀急急道:“百通老人曾指点我一招久悟不通的金刀法,他在什么地方?”

卧云闲士刘卧云道:“当然是在龙门崖的聚龙阁呀!看情形,那老头十分急燥,好似丢失一个什么青年。”

孙添香噫声道:“他又不收徒,又素不与人为伍,他走失什么人?”

卧云闲士笑笑道:“去了就明白,我还没有听明白就来接你们,好象说要我和梦笔文痴孟志文替他注意一个姓独孤的青年。”

三人奔向峰上,越过路就是所谓龙门崖了,在崖上居然有座大客栈,那就是聚龙阁了。

顾蕴秀似是第一次来到,惊奇道:“在这毫无人烟的地方,百里内又无市镇.怎么会有人在此搭盖客栈作生意?”

刘卧云笑道:“自从发现有火龙门这个奇境之后,江湖武林在这十年之内,那一天没有成群结队的江湖人来。

作生意的人,头脑何等敏锐,八年前就有人在此捞钱房了.不过聚龙阁,是三年前搭盖的,买卖好得不得了.平均一夭,据黄老板说,收人有二十几两银子。”

进人龙门阁,只见里面是江湖人但意外的也有少数不似武林人物,顾蕴秀就看到最里面一桌上坐着两个游方之士,轻声向刘卧云道:“刘兄,那不是且末城的都总!”

“他虽不是江湖人但却是武林中人,这里是且末城的管地,他常来,一方面怕有动乱,另一方面恐怕也想跳龙门找奇遇!”

这时的后面一角有人在举手招,孙添香道:“孟春文在招呼我们,快去!”

招手的是个近四十的书生,他旁边坐着个老人,正是百通老人,三人一近,二女就要向老人见礼.但老人摇摇头道:“人多眼众,你们坐下,吃点东西老朽有话说。”

过了一会,大家吃完东西,顾蕴秀问道:“百通老伯,你老有什么事?”

者人叹道:“老朽有个孩子,他叫独孤苦,年近一二十,长得高高大大,眉目清秀,想不到一到七神峰,他不知走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没有武功,希望你们见到别让他单独走。我怕他冒冒失失跳下龙门去,因为他最好奇。”

刘卧云道:“原来如此,他怎么敢跳下去,武功不高的江湖人也不敢跳呀!”

有些事值百通老人不便说,他只叹声道:“现在我们先到龙门崖上去看看,也许有些武林人看到也说不定,认识老朽的不多,认得你们的一定不少,你们留心问问,能打听到一点消息也好。”

孙添香道:“老伯.你怎么了,带个不会武功的青年人在身边?”

百通老人道:“我怎么说呢?你们最好别问,将来你们会明白,好了,现在就走。”

五人走出聚龙阁.不到二十丈外就是龙门崖,二女是初到.走近崖头一看,龙门斗谷竟是天成的圆形深洞。方圆那有二十丈,低头一看,顾蕴秀首先惊叫道:“下面全是红红滚滚的溶浆。”

在离洞口处,少说也有百丈深的地方只见波动光涌,滚滚赤泉似的往上冒,百通老人道:

“看似火山,其实那是巨焰,并非是真正岩浆,其深度也有百十丈,再下去却没有下面漆黑一片,深达八百丈,由于江湖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奇境,有些人将此洞比作阴曹地府。”

孙添香道:“到了底就是阴河!”

百通老人道:“不错,阴河的水,比北极万年玄冰还耍寒冷,有些自认内功已到护火纯青的武林人,他们为了想得奇遇跳下去没有摔死.却是游不到十里就被冻死,尸体却在库本库里湖冒出来,因此后人才知这道阴河的出口是在那口湖中。”

大家正看之间,卧云闲士刘卧云急向百通老人轻声道:“前辈,我们侧面来了一个神秘人物了.你老可认识?”。

在右侧的石后,出现一个老人,百通老人一看点头道:

“他叫秦车干,是化名,知道他叫太叔轩的人少之又少,四十年前人称他为子母神刀,此人非常多诈,你们以后要小心。”

“百通兄,好雅兴,旧地重游多少次了。”那老人身上并没有什么子母神刀,只见他快步走近。

卧云闲士刘卧云轻声问道:“前辈,此人功力为何?”

百通老人道:“你们要三个才能对付得下,但还只能硬拼硬,他如施展玄的,现在你们全上也白搭。”

“大叔轩,上一次跳龙门.据闻你有大奇遇,当然,你不会说出什么,此次前来,莫非吃会口啦!”

“百通先生,你很明白,如果要找人,只有火龙门才是天下武林常来之地,区区是找人来的,对了,假如我记忆不差,这四位青年莫非是中原五侠,但还少一个。”

卧云闲士等拱手为礼,梦笔文痴孟志文道:“太叔先生,听说阴私洞三残的断臂勾魂与你老有点过节?”

“哼,何止三残之一的断臂,缺腿灭门、独眼慑魄同样与老夫有仇,青年人,你怎么知道的?”

孟志文道:“过去有耳闻,但不识前辈!”

太叔轩道:“他们可能也来了!”

说到这里,他那精锐的目光向百通老人身上一转,笑道:“阁下莫非才到,好像也是找人?”

百通老人道:“你找的是仇人,我找的只是一个孩子!”

“喷,百通先生破例收徒啦!”

百通老人忖道:“提防这家伙认为独孤苦是我徒弟,日后恐起不良之心。”

立即摇头道:“我所说的孩子,只是一个年轻的猎户。”

“啊,我忘了阁下的嗜好是熊掌迷了,但不知那小猎户有多大年纪,区区倒是见过一个年轻人被人推下这龙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