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狄洵毫不愠怒的一笑,迷迷双眼,淡漠的道:“或许吧!搏斗场上,谁敢肯定自己是永远的胜利者?但不一定是你,你我机会各一半,不是吗,老朋友,嗯?”苗如僮摸着短髭,镇定如恒,道:“不错,你是个狠角色,杀人如麻,可是他们的人血不会白流。”
“回春翁”,双目中倏有煞光隐现,冷冷的道:“苗老头,把那些还没有死光的全部叫出来,到了阴曹地府,热闹一些!”
苗如僮轻轻咳了一声,冷硬的道:“‘回春翁’原来你也在场,这位小朋友盖过你的光芒,以致老夫一眼没看出是谁,抱歉得很!”
“回春翁”的唇角浮起一抹诡谲的笑意,冷清清的道:“贵派如此大动干戈,倾巢而出,为的不是老夫的命吗?怎么不拿去呢?”
苗如僮气韵飘然的道:“不敢!只是‘回春翁’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为了咱们一名叛徒,犯着你如此为他卖命?”“回春翁”神色倏变,他又强行忍住,淡淡的道:“管都管了,你们有什么把戏就冲着我来好了,眉头绝不皱一下。”
苗如僮冷然道:“你将会遗憾终身!”
狄洵微一抿嘴,含蓄的一笑,道:“你们‘洪威堂’杀人放火,偷掠抢夺,杀人如芥,原也不在乎多我们几个,只是在下等今天已经捞够了本,死而无憾!”
苗如僮鼻孔中哼了一声,阴沉的道:“狄洵,你狂的也够了,如今血战已经展开了,咱们的仇已经结下了,这笔债,‘洪威党’会慢慢跟你算的!”狄洵笑了笑,低声道:“现在不正是时候吗?”
苗如僮阴沉着脸,默默注视了狄洵好一会,冷冷的道:“你在对‘洪威党’挑衅?”
狄洵拱拱手,道:“岂敢?‘洪威党’人多势众,财厚力大,在下区区一介,如何敢撼巨山?如果你们愿意就此罢手,化干戈为玉帛,在下自无反对之理!”
苗如僮咬着牙,连声音都变了,语音自齿缝中迸出,道:“姓狄的,这笔债你要用超死亡的代价来偿还,你记着!”
又看了三人一眼,苗如僮倏忽起身,几乎在他回身的同时,已消失了身影,原来在凉亭的后面,有一个密室。狄洵冲至密室中,封口已闭,见不着人影了!“回春翁”暗暗叹了口气,道:“这些王八蛋刁滑的很,又被他跑了!”
沉吟了片刻,狄洵正待开口,一片喊杀之声已奇快移近!
三人面面相觑,刚才怎么没有听到这些声音?这其中有什么玄虚?又有什么枝节?
狄洵没有再思虑下去,提住一口气速起速落,飞跃向声音来处,“回春翁”及小雯两人亦紧跟着他的身影,匆匆而去!
在一阵号叫声和兵刃撞击声中,曹正鹿的身影已奔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十多名的“百会镖局”的弟兄,个个披头散发。
狄洵惊喜的叫了一声,赶忙迎上,曹正鹿一见狄洵,高兴的大叫:
“狄兄,你们都没事吧!这一仗真是好打!”狄洵见这位“百会镖局”的总镖头身上血迹斑斑,面孔赤红如火,微微喘息,髻发蓬乱,显然经过了一场剧烈的拼斗!
狄洵笑笑,道:“总镖头,你们怎么打了来?”
曹正鹿咽了口唾沫,迟疑的道:“看到你的讯号,我跟弟兄就急忙赶来,在大门口就被拦住,心里急的很,可是他们人实在多,咱们弟兄拆了十余位……”
说到此,他慨然轻喟一声,狄洵也叹息着,不禁为“百会镖局”感到悲哀,他们身不由己的走到这条玩命的道上,这是为什么?
歇了口气,狄洵道:“‘洪威党’的人都死光了吗?”
曹正鹿摇摇头,微微一怔,道:“他们个个勇猛,也不是好惹的,开始的时候,他们力拼不退,咱们为了赶进来,越攻越急,他们才纷纷溃退,一下子人都不见了……”
狄洵细细打量了四周一下,低低地道:“总镖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这里一片沉寂,不见人迹,他们栽了这么多人,他们的高手不该不出来会会咱们……”
曹正鹿怔怔的听着,也觉得不对,抬头对“回春翁”道:“前辈你以为如何?”
“回春翁”干笑一声,有些犹豫的道:“是不太对劲,老弟,咱们就此离去吧!”
狄洵暗暗叹息一声,淡淡的道:“翁兄,你以为他们会就此罢手吗?你以为苗如僮的出现只跟我们斗斗嘴,评评理?‘洪威党’绝不是如此简单的,还有这里的主人——申一康。”
“回春翁”神色一变,道:“你的意思是……咱们进也不是,退出不是,那如何是好?”
狄洵淡漠的一笑,悠悠的道:“看来咱们只有进攻一条路,不过,我们一定要非常小心,一见情况不对,不可恋战,立即撤退,咱们就以此为集中地,各位以为如何?”
曹正鹿苦笑着,道:“也唯有如此了!”
狄洵带领着众人如飞而行,这整个大庄院,里面有三个四合院合成,每一个范围都极广,刚才他们是在第一个四合院内,此时,他们冲向后面的另一个四合院!“回春翁”身形加快,侧首向并排而进的狄洵道:“小老弟,老哥哥连累你了!”
狄洵俊美无伦的面庞淡淡一笑,低沉的道:“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刻……”
他们已来到了庭院的入口,“百会镖局”的兄弟们已经进入里面,杀喊声随即爆起!
狄洵的脸上罩着一片冷漠之色,他低沉的道:“碰上了,我们进!”
他们才踏进一步,整座房子在一片巨大的破裂声中完全坍塌倾颓,紧跟着又是数声震耳的响声传出,有如水银泻地,那么快,那么“呼”的一阵响,整个庄院已全然被奔马般的火焰吞没!
曹正鹿一张脸紫涨有如猪肝,他嘶哑着大叫:“我的弟兄……我的弟兄……”
无声的叹息,狄洵道:“他们的确歹毒!”
曹正鹿捶着胸,顿着脚,狂叫道:“我跟他们拼了……我要救出我的弟兄……”“回春翁”伸手拉住了曹正鹿,冷厉的道:“你想去送死?那不仅仅是硫磺火药,那有毒气,你知不知道?”
曹正鹿青筋暴露,满面油汗,他近似疯狂的吼道:“不管这些,要死,我跟我的兄弟们死在一块儿,你们别拉我……”
他的话未完,已有七八名“百会镖局”的人影踉跄奔出,他们有的脚步浮动,有的身形歪斜,有的身上还带着火……
曹正鹿似一头疯虎冲了过去,双目似欲突出眼眶,嘶声大吼:“兄弟们……”
“回春翁”迅速的叫道:“他们身上有毒,让我来!”
曹正鹿刚奔出五六步,“回春翁”的身躯已拔空而起,有如一头大鸟纵掠到曹正鹿前面。
蓦然——从那一侧,有一大群呐喊着,直冲而来的灰衣大汉,雪亮的朴刀飞闪出一片刺目的寒光!
狄洵大声叫道:“总镖头,咱们合力抗敌,那些弟兄就交给翁兄去负责了。”
曹正鹿闻言之下,立刻转变方向,破天惊地的大吼一声,双臂振扬,手中弯刀已闪电般翻斩劈戮,眨眼之间,前面首当其冲的大汉,皆不由悚栗而失措的惊叫出声,溅血横尸!
很快的,有数百名身着灰衣的大汉,像潮水般那么凶悍的蜂涌而出,数百柄利刃所组成的刀林剑山,将曹正鹿包围!
他额际青筋暴浮,冲杀似一头发了狂的疯虎,刀光宛如波涛滚滚,霍霍砍斩,惨叫声与钢铁的撞击声响成一片,而热血喷洒如雨,“洪威党”徒纷纷仆倒!
洪威党党徒与先前大不相同,前面的倒了下去,一刹之后,后面的又悍不畏死的紧紧接上,曹正鹿突目咬牙,力拼对手!
他猛一回转,三名大汉被拦腰斩断,鲜血一下子都喷到曹正鹿身上,他一个迅速如电的大旋身,双手挥舞纵横,不断的再进再斩!
忽地——叫喊的人堆中,传出一阵绞肠扯心的怪异笑声,笑声浮在所有杂乱嘈嚣的声音之上,曹正鹿心神骤动,弯刀泼风般倒削而出,他的攻击却落了空!
他双臂倏扬,身体“呼”的拔起三丈,在空中一个翻转,但他却未找出发笑之人,一件寒闪闪的物体已快得无可言喻的来到了他的眼前,已搂头猛砸而下,曹正鹿已看出对方使的是一柄沉重的狼牙棒!
曹正鹿奋起神威,弯刀如雪如浪,上下翻飞,近身相敌的敌人眨眼间已躺下了三位。
后继的仍然拼命攻来,仿佛是一股永无止息的怒潮,刃芒闪闪,锋口破空,夜暗里纵掠着抹抹流光,又是冷厉,又是凶残!
曹正鹿的手臂已有些发麻,但他根本没有喘息的余地,黑影闪晃,又有七八柄鬼头刀贴地卷来,他愤怒而暴戾的还击!
在一片炫目的刀芒中,曹正鹿看到使狼牙棒的那人,五矮身材,稍微发福,两眼精芒内敛,那个矮子阴沉的笑笑,尖厉的道:“曹总镖头,咱们与‘回春翁’的恩怨,你横加插手,死有余辜!”
那一边——“回春翁”迅速而熟练的给侥幸奔逃出来的“百会镖局”的弟兄们治了毒,疗了伤,一时尚没大碍,但他们却被近百名灰衣大汉团团围住!
狄洵被四五十名大汉拦住,他已看清眼前的情势,他们分成三处,很可能被个个击破,彼此不能互相救援,非常危险!
因为“回春翁”那边的人较多,移动不易,只有他这边及曹正鹿,尽量设法挪到那里,大家聚在一起,力量集中些,方有突出重围的可能!
狄洵用手摸摸面颊,低声对小雯道:“跟着我,冲到翁大爷那里,知道吗?”
小雯点点头,手握着利剑,准备猝起发难!
在这四十名大汉之中,为首的赫然正是那个仅存的“洪威党”的长老苗如僮!
苗如僮踱了出来,朝狄洵微微一笑,他语声低沉的道:“如果我是你,早夹着尾巴跑了!”
狄洵淡淡地道:“因为我不是你,我没有尾巴!”
苗如僮瞪眼咬牙,恨恨的道:“狄洵,今天不将你五马分尸,剁成肉酱,老子不姓苗了!”
狄洵没有表情的道:“你要改姓,在下不便表示意见!”
苗如僮往前迈了一步,阴森森的道:“眼前的胜败已分明,你难道还不知道你们已经没有生还的机会了?你必死无疑!”
在凄厉的杀喊中,在周遭的人影奔掠中,的确,狄洵等人的命运,叫人为他们捏一把冷汗!
狄洵的唇角抽搐了一下,神情镇定的道:“很多时候,很多人,都以为他们能杀了我,只是我不喜欢别人如愿,所以我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你看我像临死的人吗?”
苗如僮一拂衣袖,浮起一抹笑容,如此深邃,如此阴诡,如此狠毒,缓缓地道:“你们都不傻,却都做了傻事,这一次的教训教会了你们的下辈子!”
狄洵目光极快的斜瞄了一下,曹正鹿已跟那个矮子打了起来,一时之间,几乎谁也占不上谁的便宜,打的难分难解!
“回春翁”等人与包围他们的汉子双方僵着,彼此都在等待机会,伺机而进!
狄洵心想,他应该尽快与曹正鹿与“回春翁”等人会合,方有冲出重围的可能,否则届时如果有任何一个杀不出去,那就功败垂成了。
苗如僮做了个惋惜的表情,道:
“老实说,你是个人材,多活几年成就就会更好,可惜啊可惜!”
狄洵忽然古怪的咧唇一笑,道:“真的?谢谢老朋友你的夸奖!”
苗如僮一见狄洵笑容古怪,心头一惊,不由戒备的退了一步,口中轻沉低叱:“杀!”
在“杀”字仍在他口中时,他已双手疾翻,双掌已闪电般暴射而出!
四十名大汉齐齐狂吼出声,个个如出笼之猛虎冲杀上来,显然对付狄洵的这些人,是“洪威党”中的骨干,精锐的人物!
狄洵身形旋飞而起,长扇在手,在一连串“咔嚓”的切斩声中,眨眼间已有八名大汉尸横血溅,他再度旋起,斜刺里,又有两个大汉尖叫一声,长扇“噗嗤”的戳入他们的胸膛!
五名大汉手上的大砍刀泼风般削来,刀口闪着冷森的光芒,自五个不同的方向,朝狄洵身上的要害招呼!
狄洵一斜一转,左掌一侧蓦飞,分明看他是一掌劈出,五名中倒有三名狂喊着摔出去,另外两具“呱”的一声暴响中,面颊鲜血淋漓的,踉跄退下!
小雯手臂抖颤如浪,她的利剑幻起千道光芒,似溅起如玉的水箭,又快又狠,又急又厉,有两名灰衣大汉满身是血倒栽出去!
苗如僮有如一抹鬼魂般飘然逼来,双掌暴扬,连串的掌影仿佛银河殒落的星群,急厉而强烈的朝狄洵溜泻而下!
狄洵猛吸气,瘦削的身躯徒地拔起,同时在空中翻身,他的双脚就势倏然猛蹴,使执两把大板斧之人在胸骨刺耳的破碎声里,滚倒尘埃!
他身未回,目未视,掌势出手的刹那,又有一名雄壮的大汉重重的摔了出去!
苗如僮一声不响,双掌再出,一招急似一招,绵绵密密,似层层交织的网罗,似缕缕不绝的丝纬,没有一丁点空隙的罩卷而至!
狄洵明澈的眸子里闪射着一片暴烈的火焰,身形宛如一个有形而无实的幽灵,在对方的掌风缀连中抢先一线的飞过,是那么险,又那么不可比拟!
两条人影一合骤分,各自在空中闪电般一个转折,再次相触,狄洵翻腕十四掌抖出,冷漠的道:“你的功夫果然要得!”
苗如僮急速的晃摇,闪避中同时还攻七腿十一掌,他冷冷的道:“你也是个好对手!”
狄洵暴雷般十五掌再度劈出,苗如僮甫一退开,狄洵长长吸了一口气,紧随又追击身后,此时……
一声凄厉得令人毛发悚然的惨叫声已传入耳中!
目光急转,“回春翁”及“百会镖局”的兄弟此刻已剩六名,在狄洵看见的时候,一名“百会镖局”的兄弟及一名“洪威党”徒同归于尽,彼此的兵刃皆插在对方的身上,两人缓缓倒向地下!
苗如僮一见狄洵分神,他的攻击立即凌厉起来,不屑的道:“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狄洵迅速攻拒中,淡淡的道:“你不心疼自己的手下,死伤的如何惨重?”
苗如僮的脸微微一僵,使他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他低沉的道:“为了歼灭你们,‘洪威党’不惜牺牲,甚至只剩一兵一卒!”
狄洵连续十三掌进袭中,冷冷一笑,道:“好,只是你们仅剩的一兵一卒中,绝不可能有你存在!”
苗如僮神色骤然寒了下来,他强笑一声,突地一声叱道:“‘洪威党’的弟子,杀!”
狄洵对小雯道:“走!”
身形有如苍穹行云般洒脱,猝然如脱弦的怒矢般激升空中,他拔空的速度是如此快捷与凌厉,没有一个人能拦阻他,二十多位大汉往中间一堵一围,狄洵已带着小雯,飞出了三丈之外!
苗如僮大吼一声,猛一顿足,奋起全力追了上去,后面的大汉也蜂涌紧跟而上!
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只那么一道弧线,狄洵及小雯已来到了“回春翁”等人的小圈子,这时,“百会镖局”只存四人了!
“回春翁”越发危急,近百名大汉包围着他,鬼头刀的光芒在他身侧,四周不停挥舞晃闪,他咬着牙倾力相拼,额上青筋暴突,汗水合着鲜血,他已无暇思顾其他,双掌不停的挥舞!
四名披头散发的“百会镖局”的兄弟背靠着背,他们毫不气馁的做着殊死之斗,脚下躺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惨不忍睹!
狄洵凌空的身形有如一朵浮云飞扑而至,四周掠阵的灰衣大汉一见狄洵俱吃惊出声,带头的竟是“黑疤”殷本,殷本一见他,也禁不住微微一愕!
殷本不待他身形落下,蓦然大吼,暴飞空中,手上的一柄大刀已笔直戮出!
狄洵浮在虚空中的身躯忽然一卷倏舒,像极了一条冰龙驭云升腾,他双手齐探,硬是把殷本震出三丈之外,气喘吁吁!
手上长扇带着急风呼啸着飞向四周的灰衣大汉,纸扇如一把锋利的武器,已连伤了二十多名大汉,然后旋飞至他的手中!
狄洵行动如电,双掌齐扬飞斩,劈斩之声连成一串,猝而扑下,未见掌影,未见攻势,十五名大汉又分成不同的方向摔倒于地,手上的兵刃失去了主的乱飞周遭,场面非常紊乱!
小雯的剑越舞越快,起初大家见她是个小女孩好欺负,谁知她的攻势凌厉,一般的“洪威党”徒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瞬间,她已将一名灰衣大汉斜肩斩翻,身影突进,又将一名敌人透心穿过!
“洪威党”徒见狄洵等人如此神勇,虽然不敢明着溃退,却是往后面闪躲,人一多,心一慌,场面就乱成一片,只见人影跃掠奔移,即使自己的人想冲入去,也为自己的人所阻!
狄洵见自己人越来越少,所到之处,掌如刃,腿如山,有如虎入羊群,凶悍无比,掌出处无不残命,腿到时俱皆断魂!
殷本极想报一箭之仇,紧紧追在狄洵的身后,但是,任他连连出手攻击,却老是差上那么一步!
掌腿交织,如浪如涛,快速得似突起的霹雳,哀叫声起不息,一蓬蓬的热血仿佛开了一朵朵鲜艳的红花,喷洒得点点滴滴,刺入耳目!
惊呼怒叱之声,此起彼落,狂风如雷,狄洵一个大旋身,旋冲向侧,右腿一点猝飞,足尖倏弹,“砰”“砰”的两声闷响,又是两名灰衣大汉俯栽下去!
他一个箭步抢前,两掌划过一道半圆齐出,五名灰衣大汉高大的身躯,已在一片杀猪似的嚎叫中,震出寻丈之外!
在混乱的人群中,苗如僮也倾力想堵住狄洵,但他靠不过去,声音焦急而愤怒的道:“你们这群饭桶,姓狄的在圈子内,你们在外面挤什么?”
仅剩的四名“百会镖局”的兄弟又有一个人缓缓倒下,鲜血似水般突突往外冒涌,他的创口密布,但没有人挽扶他!
“回春翁”右肩微微抬让过一刀,一偏身递给狄洵一颗小药丸,低声道:“把它吃了!”狄洵见他分给自己的人,一人一颗药丸,不解其用意,心想大概是补充体力之类,急快的调匀了一口气,把药吞了下去!
有一名大汉险些被小雯的利剑削着,他吐了口唾沫,喘着气叫:“他奶奶的,你这个死丫头,看你狂到几时,我……”小雯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又攻斩了三剑,这名大汉闪躲不及,手上的鬼头刀“锵”一声落在地上,吓得嘴巴抽搐着叫:“你……你……姑奶奶……别……”
经过了这一场争斗,小雯对敌人已不再留情,右手猛劈,这名大汉牛叫似的:“哇——”
一声,利剑已经穿心而过,一命归天了!
没有任何停滞,狄洵的双臂猝然猛圈,这一伸一圈,四名大汉已横着滚了出去!
他随着抓起一把长剑,右手猛伸,三名敌人个个肚破肠流,捧着肚子跌倒,眨眼之间,包围者已被他杀开了一道缺口!
狄洵一掌再震飞了三个敌人,迎着奔到“回春翁”身边,叫道:“翁兄,跟我来……”
两人齐齐往敌人身上招呼,身形如电翻旋,狄洵做着快速而幅度极小的腾挪,他冷厉的道:“领着咱们的兄弟,跟着我杀出去!”
语声未停,他已长射而出,一个盘旋劈翻了五名灰衣大汉!
就在此时,三名被包围的“百会镖局”的兄弟,其中一个背上“呱”的一声被削去了一大片皮肉,他狂叫着冲出,刀落时已将一名敌人的脑袋切去半边,自己也缓缓倒下!
狄洵反掌又击开了一名扑近身的敌人的天灵盖,沉着的道:“小雯,别让对方把我们冲散了!”
有一名扭曲着满是血迹的凄怖面孔,嘶哑的吼叫着,翻刀猛挥,“咔嚓”
一声,小雯手中的利剑把他的脑袋砍掉,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小雯自己都吓住了,抖索的急呼:“少……少……爷……”
狄洵拉着他跃射而出,口中叫道:“翁兄,快来!”
他的掌风正自一个敌人的头顶间擦过,一蓬粘糊糊的血液溅得他的白色衣衫斑斑点点,那人突着眼,咧着嘴,含糊的道:“是……谁杀……杀了……我……”
狄洵松了拉着小雯的手,双掌狂风般的攻向再度冲来的波波敌人,怒道:“你们活腻了!”大骂一声,飞跃而落,似一个隼鹰,照面之间将围杀过来的敌人,杀倒了一半。
空中人影倏闪,苗如僮阴沉的声音已传入耳中:“姓狄的,今天让你逃去,‘洪威党’就别在江湖中立足了!”
狄洵神色冷沉如故,随着那阴森的语音,苗如僮的身形已如鬼魅般挨了过来!
一声狂吼,“回春翁”愤怒的攻向苗如僮,动作快速无伦,旁边的狄洵双掌飞起,震翻了七名灰衣大汉,右手一弹转,有如一片来自九天的血刃,快若电掣般横斩苗如僮!小雯长剑迷幻的连连闪晃,在一片炫目的光芒中,一口气杀了三名敌人!
一抹满脸水,小雯一张原本秀丽无伦的小脸蛋,已整个被惊怒与疲惫弄得变了形,她不住的喘着气,孱弱的道:“少爷……我手好酸……好累……”
狄洵心中甚是不忍,身躯一缩,避过了两柄光闪闪的鬼头刀,低促的道:“小雯,紧跟着我!”
右掌猝然紧急飞劈,二股鲜血喷出自二名灰衣大汉的咽喉,二条高大的身体自不同的方向,打着转子摔了出去。“百会镖局”仅存两名兄弟了,两人身上都带伤,狄洵一手一个扯着他们退了下来!
苗如僮阴魂不散的掩了进来,掌影幽灵也似无声无息的飞来!狄洵在对方滔滔掌影与脚步的纵横交织中,冷叱一声,悄然的掠去!
狄洵突然错步,一拍“回春翁”的肩头,低叱道:“翁兄,跟我来!”
在这瞬间,“百会镖局”的兄弟又损了一名,仅存一名,狄洵一手推他,一手拉着小雯,在一片呐喊声中敌人潮水似的涌来,四个人弹跃已腾空三丈!
四人在空中翻了个跟斗,狄洵已望见了已经到了危急关头的曹正鹿!
如果以一对一,曹正鹿毫无问题可以支持下去,但他的四周敌人悍不畏死的波波涌进,前仆后继,他已经精疲力竭了!
而他的对手正向他施以凌厉无匹的双掌,这个矮子行动如电,狠辣无比,曹正鹿重汗透衣,秃顶上热气腾腾!狄洵冷沉的道:“咱们再撑一会儿!”
“回春翁”奋起全力抗拒着周遭的敌人,他振吭大呼道:“曹正鹿,争气点!”
“回春翁”的呼声传入曹正鹿的耳中,他悚然一惊,拉开嗓子叫道:“你们快走!”
狄洵瘦削的身影扑进,身边十多位灰衣大汉纷纷哀嚎着摔跌出去,他冷静的道:“总镖头,咱们一起走!”曹正鹿一见自己有了帮手,大弯刀顿时又有了劲,急攻出二十一刀,叫道:“多杀一个,多捞一点本!”
与曹正鹿对敌的小矮子,一面攻拒如电,一边大笑道:“听说狄洵所向无敌,今日倒要见见你有什么通天本领!”
狄洵身形左右急晃,快如狂风般的猛攻快打,一口气宰了十五名悍勇扑前的敌人,冷森的道:“在下的本领你看着了吧!如何?”
这名矮子狼牙棒涌起如山岳排崩,在呼声的劲风光芒中,已磔磔怪笑道:“狄洵,别人怕你,我‘灵猴’王昆,可不把你放在眼里。”
狄洵浮上一抹毫无表情的笑意,阴沉的道:
“你是‘灵猴’王昆?你们有叫猴的,也有狮,还有鹰,怎么尽是一群飞禽走兽,没一个像人的,分明都是畜生!”“灵猴”王昆不是简单人物,武林中人提起他,都会皱眉的,想不到遭狄洵如此戏弄,身影扑进,狂怒的大吼:“就凭这一句话,狄洵你就该死十八次了!”
狄洵平静的一笑,冷冷的道:“猴子,你的斤两少了点!”
他说话中二十掌振扫四周,没有人可以近他的身!狄洵无心恋战,猛然将身躯向里侧一靠,低沉而急促的道:“翁兄,你带领他们出去,由我断后,别贪战!”“回春翁”微微一怔,极为犹豫的道:“老弟,只有你一人……”
狄洵澄澈的眸子里涌出一片烈火,额上的汗汁隐现,语声自齿缝里冷冷的迸出:“放心,凭他们奈何不了我,退!”
“回春翁”不敢稍有迟疑,由他带头,领着曹正鹿等人杀出重围,狄洵在后头缠住敌人,使他们能够脱离对方的围杀!
狄洵的双掌齐挥,一片惨厉的嚎号声令人毛发悚然的响起,同一时间,“回春翁”等四人已拔空飞起,飞出三丈外!
于是——想追上去的,全被狄洵拦截下来,呐喊声衬合着惊叫,凄怖的惨叫掺着悲嗥,四周的灰衣大汉波浪般倒下了一片。“灵猴”王昆长身突进,裂着嗓子大叫:“狄洵,你走不了的!”
狄洵暴迎而上,狂悍的掌影像缤纷的瑞雪,碎崩的星辰,倒悬的长瀑,缺堤的江河,呼呼轰轰卷涌向欲待跃起堵截的王昆!
狄洵掌势如此猛烈,又如此闪泻不定,王昆支持不住,仰身后掠,恨得破口大骂!
死缠不休的苗如僮又欺身向前,狄洵已狂啸如狼,暴然横空滚进,一片雄浑而又凌厉掌风已隔着寻丈之外分成十六股猛袭猝撞!
怪叫着,苗如僮急忙出手,呼啸的锐劲与凌空而来的掌风相触,在一阵沉闷的波震下,苗如僮已踉跄不稳的退去两步!
苗如僮望见稳如泰山,冷冷含笑的狄洵,一张苍白的面孔刹那时浮起一阵红晕——羞怒交集!
狄洵并没有乘胜追击,双臂骤抖,宛如飞龙腾空,美妙而急速的穿升空中五丈,他头也不回的猝然一个折转,折转中,刚才拾起的利剑,已滴溜溜的施出,飞斩向包围而来的敌头上!
一连串的嗥嚎倏的响起,十几颗斗大的头颅突目咧嘴的飞扬!
他身形甫落,双掌破空呼啸,照面之下,六七名高大的灰衣大汉已腹破肠流的左横右倒!
王昆见状之下,急追猛进,招式更为沉猛狠辣,石破天惊的吼道:“老子不相信今天宰不了你!”
怪叫一声,斜刺里毫光倏闪,狼牙棒已斩到了狄洵的背脊!
狄洵迅速的躲闪翻腾,避过了王昆的狼牙棒,但他迅速的翻腾中,却也发觉前面的“回春翁”等人又被数十名大汉围住!
心头震撼了一下,他尚来不及多想,一个倒纵,已向“回春翁”等人的方向杀去!“回春翁”三人甫出重围,奔跃不到三丈,跟前又被二三十名“洪威党”的高手,列成一排静静恭迎!“回春翁”双目似欲喷血,他哦了一声,暴烈的低吼:“咱们杀出去!”
语声未落,“回春翁”已“霍”的凌空而起,有如一头巨鹏般兜头扑向为首的苗如僮!
排成一列的大汉齐声吼叫,熟练而利落的涌前围攻,“回春翁”心中叫苦不已,在他想来,今夜只怕突围不易了。
这时——宛如来自九天的神龙,狄洵瘦削的人影已突然长射而至!
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扑向前来的大汉已顿时嗥叫着,滚倒七八名,个个皆是面孔破碎,血肉模糊,叫人惨不忍睹!
清癯的脸庞上显示着乏力的苍白,汗水涔涔,他已体力透支!
狄洵再度暴起猝攻,又有五名敌人头裂尸横,他嘶哑的叫道:“翁兄快走,我来断后!”
“回春翁”脑筋尚来不及多想,慌忙大叫道:“老弟……”
狄洵猛一蹲身让过急快砍来的大刀,展腰之下抖掌,已削落了两条手臂,血雨纷洒中,他叫道:“咱们走!”
带着曹正鹿等四人,他如鸟儿一样凌空飞去,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狄洵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气,他们已呼噜噜的直向山下飞去,自己可以免去后顾之忧!
狄洵知道再战下去,只怕自己很难全身而退,当“回春翁”等四人离开之后,他也打算杀出重围,当他找到小郁藏身的大树上时,他不禁愣住了……
大树干上哪里还有小郁的影子,隐约的,他还可看到凝固的血迹留在树上,只是小郁已经不见了。
小郁受了重伤,她断不可能自己离开,“回春翁”等人可以说是匆促的逃离,更不可能带走小郁,那么唯一的可能是——小郁被“洪威党”的人捉走,小郁自小就跟着狄洵,情同手足,他对小郁非常疼爱,见她受伤于心极其不忍,而今如何能忍受她为贼子所擒,况且小郁生性孤傲,不喜凡夫俗子,如何忍受这批粗人?
狄洵越想越怒,心中又急又怕,他担心小郁有所闪失,又恐她受到凌辱,或伤害。
他回头望见数十名大汉,手执兵刃,吆喝着追向他的方向而来,他猝然从树干上飘落而下。
苗如僮及王昆齐齐追扑而来,外面“黑疤”殷本也带着近百名大汉赶上来。
狄洵目光一硬,他狂厉的叫道:“这群狗贼,你们要付出代价!”
苗如僮满脸狞恶之色,向周遭的“洪威党”徒大吼道:“快给我杀!”
十几名灰衣大汉刀刃急横,粗暴的向狄洵扑来!
这时——王昆、苗如僮、殷本却退出战圈,在五丈之外冷眼旁观。
狄洵此时如甫出铁笼的猛兽,像发了疯似的,聚集了全身的功力,双手猛挥,十一名党徒骤觉腹部一麻,他们的脑子里什么意念都还没有成形前,他们的眸子却已瞥及自己的肚腹已经剖开!
人还挺立于原地,花花绿绿的肚脏已在争先恐后的,朝体外溢了出来!
一片惨厉的鬼哭狼嚎突然暴起,十一名大汉顿时丢弃了兵刃,捂着自己的肚子滚地倒下了,一张张粗悍的面容,只瞬间已变得雪白如纸!
狄洵这怪异的一式,快速的程度,已经使得敌人在受剖的刹那并不觉得痛苦了,但接着下来的痛楚,却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即使像苗如僮如此历经百战的高手,一时间也吓住了,这一招太狠、太快了!
他气得面色发黄,银发竖立,他尖厉的叫道:“兄弟们,咱们一起上!”
近百名党徒悚然一惊,绕着狄洵打转,却没人敢先上去迎战!苗如僮、殷本、王昆三人分成三个角度扑了进来。狄洵冷漠的一笑,身形突然翻飞,倏而飞向当前的三名强敌!
王昆一看狄洵来势,知道敌人已将全力拚上了,自己人死伤惨重,但今日若不除强敌,往后只怕后患无穷,当即断然道:“兄弟们,咱们今天豁上了!”
殷本已先见识过狄洵的武学,他心中早有戒心,一人他是不敢贸然行动,而今有了党内一等一的高手相助,顿觉踏实多了,应道:“合力除掉这小子!”
苗如僮年纪较大,见识亦广,知道即使合三人之力,不见得能讨到便宜,但弦在弓上,不得不发,惨厉的狂笑道:“大家小心了!”
狄洵右手猛力一挥,于是,三支暗器已破空飞出,仿佛索魂者的泣号,那么准确而又快速,闪电般的分别斩向苗如僮三人。
暗器甫才出手,他的足尖已硬生生的插入地面,瘦削的身躯同时急扑下去,以插入地面的足尖为轴心,“呼”的一个大旋转,旋转中掌缘偏斜如刃,像一座大风车般贴着地面,眨眼就是一个圆弧——顿时,只有六名看不清他动作的大汉,嗥叫着滚倒在地,个个面孔破碎,血肉模糊!
“呼呼呼”的三声,三支暗器分别袭向带头的三名“洪威党”的高手面前,苗如僮及殷本皆奋力跃起跳出三丈之外,躲过暗器!
王昆竟然没有闪躲,就地一个滚旋而起,“嚓”的一声,暗器已深嵌入他多肉的肩膀之中,此时他方才看清这支暗器不过是片竹片子!
想不到一片薄薄的竹片,竟有如此威力,即使高手亦难闪过,而且杀伤力极强,这是他们众人始料未及的事。
但是,王昆虽然受了伤,他却借滚旋之势,而到了狄洵的身前!
狄洵又连着几手竹片,刚刚出手而敌人已到了眼前,这一着,却是大出他预料之外,料不到对方竟然敢以生命相搏!
狄洵一怔之下,王昆已惨烈的大笑着猛力挥出他的狼牙棒劈斩,好似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同一时间——另一块竹片亦带着强劲的内力,飞到了苗如僮的头上!
苗如僮那张苍白的脸庞浮着一丝阴邪的笑意,突然斜身,一把扯过身边的一名“洪威党”手下,掷了出去,只听得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那块竹片如锋利的兵刃,整个嵌进了那名大汉的胸腹!
以竹片为暗器,不但以前在江湖上闻所未闻,只怕未来亦难有人跟进,很可能是空前绝后的暗器,它是狄洵的绝学之一,非到危急情况,他是很少拿出来用,而此刻已真到了那时候了!
狄洵一见王昆的狼牙棒袭来,他已经来不及多想,双臂倏弹而起,闪电般迎拒上去!
而此刻——苗如僮又悍不顾身的闯进狄洵中宫之内猛挥匕首,袭击他的左胁!
时间只是一刹,几乎分不出先后,“劈啪”的一声巨响,跟着又是“砰”
的一声,王昆一个跟斗摔跌出去,而狄洵也跄踉抢出二步!
苗如僮面目狰狞,匕首顶端尖锐的沾着狄洵的血,自狄洵的左大腿拔出!
殷本一见有机可乘,人影一晃,已经闪进,他狠厉的大叫:“这小子受伤了,别让他溜了!”
“了”字在舌尖上跳跃,殷本上身猛倾,却又在一倾之时猝然偏斜,宽刃短剑“嗡”的一颤,条条光带仿佛一团大球爆裂后的焰芒,参差不齐,而厉烈无比的刺戳向敌,来势快猛得无可言喻!
殷本为报上次惨败的耻辱,这一招使了全力,非致狄洵于死地不可!
苗如僮毫不迟疑,手中匕首也毒蛇似的挑至,但是他并没有直接攻击狄洵,而是挑在他的身后,待他闪躲时,以便以剑得利!
王昆肩头的伤不轻,他已无法再作猛厉的攻击,只在一旁怒目而视,始终盯着狄洵!“洪威党”徒一见狄洵受了伤,顿时精神大振,立即同时接近,他们已不再游斗,出手之下都是搏命赌生命的招数!
狄洵心中十分明白,这一仗如果要取胜,他将必须付出极为庞大的代价,可能是生与死的交换,但不管得到的结果如何,他决定付之一搏,这是关于荣辱与得失的拚斗!两方面的攻势都越来越快,有如噩梦似的飞来,“洪威党”的人个个双目欲喷出火来!
狄洵面无表情,本来睁着的眼睛忽然半瞌,闪射的精芒刹时聚成一线,在他垂下眼帘的同时,瘦削的身躯已蓦然一半蹲,双手齐挥,当即满空的掌影,暴辣的翻飞滚涌,竹片暗器紧跟而出。
他的身形在出招之间,几乎不可察觉的在原地做着快捷至极的闪晃,各式奇招涌现空中,当这些血淋淋的招式还保留着隐约的形态时,后面风云变色的绝招又相拚施展!狂风呼啸着,周遭的碎石飞舞,狄洵半蹲的身形突然挺身,他最为狠毒暴烈的一式“降魔影”也猛狂的一起推出!
天地之间刹时一片朦胧,狂飚风卷,云惨风凄,掌与掌充斥在十丈之内的空间,这已几乎不像一个“人”的力量所能造成的声威!
尖厉的号叫着,利刃般的锐风,仿佛刀子一样激荡标射似五狱崩溃了,似江河泛滥,似海湖倒流,似大地沉沦,简直不能用任何言语去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