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魔鬼的引诱

可是他的话却又实在令人无法相信--相信了他的话,问题更大,首先是这骷颅属于什么人?当然不会是胡疑,那么难道是毒刃三郎?毒刃三郎应该死在积沙岛上,骷颅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照这里的地理环境来看,骷颅有很大的可能,属于玲珑巧手仙。这里离坟场不远,坟场又离玲珑巧手仙故居很近,一场暴风雨,将体冲下来,极有可能就冲到这里,所以骷颅就在这里被发现。

要鉴定骷颅属于什么人,非常简单,现代法医早就可以根据人的头骨形状来恢复人的容貌。

问题是:如果骷颅属于玲珑巧手仙,何以胡疑的容貌会像毒刃三郎?

问题又是:如果骷颅属于毒刃三郎,何以被判定早已死亡的人会活过来?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因为找到了那只骷颅,应该算是一大发现,可是所有的问题,还是停留在原地,一点进展都没有。

葫芦生瞪着我,我忙道:“我相信!可是……”

我把我所想的说了出来。葫芦生翻眼:“那不关我的事,我的责任是找和胡克强有血缘关系的东西,现在我就告诉你,这骷颅必然是胡克强的上代,而且是直系的上代。”

葫芦生所说的很容易用现代科学方法去证明,所以我没有和他多争论,当时我思绪紊乱,我道:“我们有了发现,应该尽快和白素会合。”

葫芦生没有什么意见,接下来我们还是照原来的计划,先到了玲珑巧手仙的故居,绕了好几个圈子,那小飞虫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们只好离开,到那家医院去。

到了医院,意外的得到了白素的留言。

随身携带、在全世界各地都可以接收和打出的无线电话早已从幻想小说中进入了日常生活,白素并不像我那样抗拒,她当然是从白老大那里得到了我会到医院的消息,所以才留言给我。

白素在留言中给了我一个地址,要我立刻赶去,说她已经有了一定的发现。

我问了问,那地址离开医院大约有十小时的车程。在启程前往之前,我花了大约一小时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到了当地的警察总部,通过国际刑警总部的联络,要求他们的专家,根据那只骷颅的形状,绘画出原来属于骷颅的容貌。

专家只用了半小时,就画出了轮廓,事实上在专家只画出了一小半的时候,我已经看出,那是玲珑巧手仙--毫无疑问的,那是玲珑巧手仙。

根据葫芦生的说法,玲珑巧手仙也毫无疑问是胡疑的父亲、是胡克强的祖父(要在现代科学上证明这一点,有了那只骷颅,也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到了这时候,事情总算前进了一大步,疑问的范围大大缩小,只剩下一方面的问题了。

那间题就是:何以玲珑巧手仙的子、孙,容貌会和毒刃三郎一模一样?

白素说她有所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我这时候只能推测她的发现来自医院,其他一无所知。

在前往那个地址的时候,我和葫芦生做了许多假设,企图解释这个问题,可是即使葫芦生从降头术的观点来假设,范围比普通观点不知道广阔了多少,可是仍然没有一个假设可以解释这个问题中出现的怪异现象。

葫芦主已经觉得很满意,他道:“我们至少可以向胡克强有交代,我们找出了他的血缘关系--他是玲珑巧手仙的孙子。”

就算这句话已经可以肯定是事实,也一样有问题:小师妹临终时向她丈夫所说的那几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一直到午夜时分,我们连夜赶路,到达了那个地址,那是一座很大、很古老的房子,在房子附近几百公尺,都没有其他的人家。

在渐渐接近这房子的时候,看到三层高的房子,只有顶层,应该是阁楼部份有灯光透出。

来到更近了些,显然是车声惊动了屋子里的人,只见阁楼的窗子打开,一条高大的人影穿窗而出,竟然从至少有十公尺以上的高度,直跳下来。不问可知,除了红绫这个野人之外,不会再有别人了。

葫芦生看到这种情形,先是怔了一怔,随即大声喝采,车子停下,红绫叫道:“爸,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找那只断手,一定在这屋子之中,可是还没有找到。”

一时之间,我也无法明白何以她们会肯定断手会在这屋子之中,我打开车门,还没有下车,葫芦生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叫,道:“小飞虫又有反应!”

我感到奇怪之极,立刻问:“这附近又有玲珑巧手仙的骸骨?”

葫芦生点头:“应该是。”

他说着,取出小盒子,打开盒盖,那小飞虫“嘘”地一声,电也似疾,已经趁白素打开门的那一刹间,飞进了那屋子。以白素的机灵,竟然完全没有觉察到发生了什么事。

而葫芦生身法极快,已经在白素身边掠过,也进了屋子,白素想抓住他,却没有成功。

白素向我望来,神情疑惑,我一时之间也无从解释,只好道:“我们已经凭降头术找到了玲珑巧手仙的头颅,这屋子里应该还有玲珑巧手仙的骸骨--刚才进去的是蓝丝请来的降头师,叫葫芦生,和白老大当年曾经认识。”

我匆匆忙忙说着,想来白素也无法完全明白,而这时候葫芦主已经在屋子中大呼小叫:“在这里!在这里了!”

我和白素交换了一个“以后慢慢说”的眼色,赶紧走进屋子,红绫也赶了进来。只见屋子的大厅十分广阔,陈设古旧,大厅正中,至少有八公尺高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那水晶灯至少有上千个璎珞,不过看来很久没有清理,所以上面很多灰尘。

那水晶灯的底盘,牢牢地固定在天花板上,葫芦生这时候一面不断地跳着,一面就指着水晶灯的底盘叫。

红绫进来之后,就过去着亮了水晶灯,果然水晶灯蒙尘甚厚,着亮之后,也不是很明亮,不过足已可以看清那只小飞虫正绕着底盘在迅速地打圈。

葫芦生看到我们进来,更是兴奋,叫道:“把水晶灯拆下来,就可以找到东西!”

这盏水晶灯十分巨大,要把它拆下来,工程不简单,我和白素、红绫都有犹豫的神情,葫芦生大声道:“万里迢迢来到这里,难道为了不拆水晶灯而放弃?”

我明知故问:“拆了水晶灯,我们能找到什么?”

葫芦生怒道:“当然是胡克强先人的骸骨!”

我摊了摊手:“我们已经找到了玲珑巧手仙的骷颅,再找多一些,也没有用处。”

葫芦生一时之间答不上来。这时候听到一阵咳嗽声,从楼上走下一个老者来,白素连忙迎了上去,道:“卢迪克医生,把你吵醒了,真不好意思。”

(从这时候开始,各人交谈,使用的语言好多种,在很多情形下,相当混乱,我在叙述当时经过时,略去了这种混乱的情形。)老者--卢迪克医生揉着眼睛,白素急速地向他介绍目前发生的事情,卢迪克抬头望向水晶灯,神情怪异之极。

白素在百忙之中介绍:“卢迪克医生是当年那家医院院长的儿子,卢迪克医生说他父亲当年行为很怪,有很多医学上的创新行为,完全不为当时医学界所接受,在他父亲临死的时候,告诉他,一生的研究,他都小心藏了起来,那些研究全都超时代,要是他不想成为众人眼中的怪人,就不必寻找,如果他想走在时代前面,就可以把这些资料找出来继续发扬光大,不过就要承受变成”怪人“的代价。”

我叫了起来:“怪人就怪人,难道就让老院长的一生心血,从此不见天日?”

我大声一叫,卢迪克医生向我望来,神情大是赞许,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苦涩:“我当然不怕做怪人,可是找了五十年,我也没有找到先父所说的那些资料。”

白素又趁机解释:“我和红绫到了医院,才知道老院长早已去世,卢迪克医生继任院长,在听了我们的故事之后,他强烈地感到事情会和他父亲的古怪行为有关,他也有一点印象,好像老院长曾提到过什么‘一只手和一个人的关系’,不过印象十分模糊。而我的设想是,小师妹当年和外界的唯一接触,就是她和医院之间的来往,所以小师妹如果做了一些事瞒住玲珑巧手仙,那些事情也就应该和医院有关,再加上老院长的行为‘很怪’,所以我们判断那只断手,可能由小师妹交给了老院长,因此我们就在这里,想把那只断手找出来,同时看看是不是能够帮卢迪克医生找出他五十年来都没有找到的老院长生前的研究资料。”

白素把很复杂的经过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叙述,使我知道事情的梗概,这时候,葫芦主已经绝不耐烦,至少质问了七次以上:“还不快动手!”

等白素说完,我灵机一动,问:“有没有拆下水晶灯来找过?”

卢迪克医生怔了一怔:“没有,想……也没有……想过,这上面能藏什么东西?”

我们几个人齐声道:“可以藏得下任何东西!”

卢迪克医生显然比我们更想找到他父亲藏起来的东西,几乎想立刻动手,可是水晶灯很庞大,虽然红绫力大无穷,我和葫芦生也不是等闲之辈,还是很难着手,只好等到天亮再找工人。

到了这时候,我总算有机会把葫芦生来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白素,那些事情听得卢迪克医生像是傻瓜一样,我相信无论向他作什么样的解释,他都无法明白,所以索性由得他去。

白素听了,也很疑惑:“奇怪,爸从来也没有向我说起过这段往事。”

葫芦生兀自悻然:“他说他忘记了!”

白素当然知道其中必有原因,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讨论下去。那时候那只小飞虫已经被葫芦生召回了盒子,我也给白素看了那只骷颅和绘描出来的头像。白素和红绫也都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玲珑巧手仙。

于是白素提出了一个我也想问的问题:“如果肯定了胡克强、胡疑是玲珑巧手仙的子孙,那么在天花板上要有骸骨,必然也是玲珑巧手仙的了。”

她在这样说的时候,望定了葫芦生。葫芦生可能由于白老大对他冷淡的关系,所以对白素并不是很友善,立刻冷笑一声,向我指了一指。

我明白他的意思,就道:“如果判断不正确,葫芦先生愿意在我面前把脑袋剖成两半。”

白素暗暗摇了摇头,葫芦生却扬着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又问白素,问她究竟有了什么设想,她却不回答,只是伸手指了指水晶灯:“如果这上面真的藏有老院长的秘密,我想就可以有答案。”

葫芦生冷冷地道:“我只肯定上面藏有胡克强先人的骸骨,什么老院长的秘密,不关我的事!”

白素始终对他很恭敬,连声答应。

这时候红绫正在向卢迪克医生详细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她的解释至少可以使卢迪克医生对事情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所以他的神情越来越讶异。

等到天亮,招来了工人,竖起梯子,搭好架子,七八条大汉,也忙了一个上午,才把水晶灯卸了下来。

卢迪克医生和白素商量几句,打发工人离去,红绫攀上梯子,葫芦生又放出了小飞虫--由于小飞虫飞得极快,所以我始终没有看清楚它的形状。

小飞虫在天花板下打着圈,红绫拆下了几块天花板,伸头进天花板上的空间,叫道:“有一只箱子!”

说着,她已经把那只箱子取了下来,那是一只医生出诊时候用的手提箱。

在红绫提着箱子下来的时候,小飞虫就绕着箱子飞,葫芦生道:“打开箱子,就可以找到我所说的东西。”

红绫把箱子放在桌子上,扭开了锁,大家向箱子中看去,首先看到了一只相当大的玻璃标本瓶。

红绫把标本瓶取出来,刹那之间,人人都发出了“啊”的一声,标本瓶中,浸在浅黄色液体中的,赫然是一只齐腕断下的人手!

那只断手!

那种浅黄色的液体,一看就知道是通常用来保存标本的甲醛,而瓶口经过密封,所以瓶中的人手,保存得相当好。

虽然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寻找那只断手,可是到真正看到了那只断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我们都盯着它看,我首先想到的问题是:断手怎么会在老院长处?

当我们盯着标本瓶看的时候,每个人都在挥手,因为那小飞虫不断绕着瓶子在飞,所以我们自然而然想把它赶开,以免妨碍视线。可是却都不成功,小飞虫仍然贴着瓶子飞个不停。

我向白素望去,白素并没有特别感到意外的神情,像是毒刃三郎的断手会和老院长发生联系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第二个想到的问题是:这断手,是不是就是毒刃三郎的断手?

一想到了这个问题,我立刻感到连带而来,有更不可理解的问题存在--一时之间我还不能在紊乱的思绪之中把问题整理出来。我向葫芦生望去,因为他当年曾经处理过毒刃三郎的断手,所以他最有资格来判断瓶中的手是不是就是毒刃三郎的断手。

而当我望向他的时候,我给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只见他脸如死灰,脸上的肉,在不住发抖,连五官都受了牵连,样子可怕、诡异至于极点。

一看到他这种情形,我先是一怔,随即就想到严重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我先吸了一口气,才问他:“这手是……”

我才说了三个字,葫芦生就用刺耳之极的声音回答:“是毒刃三郎的那只断手!”

他在这样回答了之后,脸色更是难看,变成了灰绿色。

我知道那是他也感到了问题难以解释的缘故。

我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小飞虫绕着瓶子飞,是怎么一回事?”

葫芦生吞了一口口水,可是声音还是乾涩无比,他道:“那是因为小飞虫认出了这手……和胡克强有血缘关系。”

问题就是在这里了!

白素和红绫这时候也望向葫芦生,等待他的解释。

因为在发现玲珑巧手仙的骷颅时,他肯定玲珑巧手仙和胡克强的血缘关系,肯定胡克强是玲珑巧手仙的孙子。

而现在,他又说那只断手和胡克强有血缘关系,而他又肯定了断手居于毒刃三郎,那等于说胡克强和毒刃三郎有血缘关系,那么毒刃三郎又是胡克强的什么人?

难道毒刃三郎也是胡克强的祖父?

虽然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是任何人都决没有可能有两个亲生祖父的!

在我们的注视下,葫芦生的脸色变了又变,越变越是可怕,终于他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刚想责备和嘲笑他几句,突然眼前精光一闪,刹那之间,我只看到葫芦生手里多了一把精光四射的利刀,我徒然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大叫一声:“不可!”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葫芦主已经把刀刃对准自己的头顶,直砍了下去--他由于没有法子回答这个问题,竟然真的要实现承诺,要在我面前把脑袋砍成两半!

眼看他下手又快又重,我无法可施,就在利刀的刀刃离他的头顶只有几公分时,听得红绫发出了一下震耳欲聋的吼叫,同时有一样东西,突然出现在葫芦生头顶和刀刃之间,而利刀也在那一刹间,重重砍在那东西之上,火星四溅,由此可知葫芦生欣向自己头顶的这一刀,力量是何等之大!

有了这样的变化,我和白素立刻出手,我一掌砍在他的手臂上,白素和我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伸手就把他手中的利刀夺了下来。这时候又传来一阵声响,那只标本瓶受了我冲向前时的碰撞,从桌子上跌了下来,在地上捧成了粉碎,空气中立刻充满了甲醛刺鼻的气味,那只断手自然也落在地上,只见那只小飞虫在断手上,略停一下,又飞起来,然后又停下,又飞起来,用它的行动来表示它确认断手和胡克强之间的血缘关系,全然不知道它的主人刚才要自杀以谢天下,命悬一线之间!

也直到这时候,我才看到红绫拿来间开了利刀的是一支烛台,也不知道它是在哪里顺手取到的,幸而烛台是铁铸的,才挡开了那一刀,不然葫芦生肯定难逃此劫!

葫芦生双手掩脸,他并不是感到没有脸见我们,而是不想去看那小飞虫向他表功。

我想劝他几句,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因为不论怎么说,都要否定他的降头术,那对葫芦生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白素示意我不要说话,她道:“葫芦先生,这其中必然还有我们不明白之处,并非你的降头术失灵,你不必介意。”

当时我对白素这样说法绝不同意--不可能毒刃三郎和玲珑巧手仙同时都和胡克强有血缘关系,当然是降头术不灵,才会有这样的古怪现象。

不但我不同意,连葫芦生也不同意,他摇头,神情沮丧之极,道:“我无话可说,你们还是去进行什么酸的检验吧!”

当然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下,必须进行DNA的检验,才能确定究竟谁才是真正和胡克强有血缘关系!

我走过去小心翼翼把那只断手捡了起来,正在想该如何保存它,忽然听到卢迪克医生发出了一下很可怕的叫声,我们一起向他看去,只见他一手拿着几张纸,一手指着断手,神情怪异莫名,口中喃喃地说道:“天!他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他竟然扰乱了上帝的安排,真应该好好忏悔!”

他拿着纸的手在发抖,我看到纸上写满了字,有一行字比较大,是:“我的忏悔”。

纸张看来很旧,刚才我们都没有注意卢迪克医生做了些什么,这些纸张看来是他从箱子中取出来的。

在我们向他望去的时候,他抬起头来,声音发颤,道:“这是我父亲留下的遗书,他并没有留下任何资料,只有这封遗书。”

我过去从他手中接过来,和白素、红绫一起看。看完之后,我们都好一会没有出声。

事情实在简单之极,可是事先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白素想到了一些,可是实际具体情形如何,她也没有想到。

老院长的遗书实际上是一份后悔书--其实他根本不必作任何忏悔,如果说他有错,那就是错在他走得太快,走到了时代的前面。

凡是走在时代前面的人,都是悲剧人物。

老院长的遗书说明了一切问题,所以有必要把它全部录下来,好在并不是很长,以下就是遗书的全文:(在引号中的是老院长遗书,而在括号之中的是我在看的时候的一些重要想法。)“我向上帝忏悔,我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

“胡夫人在就诊时不断向我诉说心事,说她是如何想念一个男人,她向我展示她保存的那只男人的手。东方被称为神秘,确然有理由,我完全不能明白用了什么方法可以使人的残肢保存得如此完美,它甚至于是温暖的--那是由于胡夫人的体温所影响。”

(玲珑巧手仙以为小师妹把断手藏了起来,确然小师妹是把断手藏了起来,不过和玲珑巧手仙所想完全不同--她把断手贴身收藏,所以老院长看到的时候,手上有小师妹的体温。)“当然神秘并不完全属于东方,我本身也有极度的神秘--经过数十年的研究,我已经掌握了生命遗传的奥秘,我把各种不同性质的遗传因子分析出来,我没有把我的研究公开,因为没有人可以接受我研究的成果。”

(老院长轻描淡写地写出他研究的成绩,那是现代称为遗传工程学的一门尖端科学,迄今为止,这门尖端科学只不过才起步,而老院长的研究却早已深入其领域了!别说是在那时候,就算现在,也很难为人接受。因为遗传工程学通过重组脱氧核糖核酸分子,把这重组脱氧核糖核酸分子通过转化方法引入细胞中,使这一细胞表达相应的状。)(通过遗传工程--又称基因工程,可以随心所欲地制造出各种各样的生物来,极度冲击人类固有的观念。)(关于遗传工程的理论,已经初步完成,在实验室中也有了一定的开始,有关资料很多,有进一步兴趣,很容易找到,我只负责讲故事,不想多抄书,所以只提供极简单的说明。)“我检查出胡夫人的健康情形,绝不适宜怀孕,她会因为生产而死亡,我没有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她,只是说可以尽量完成她的愿望--她不止一次说过,只要她能再看到她所爱的男人一眼,就连死都不怕。于是我在那只手中,取得了遗傅因子,并且分析出了有关容貌遗传的基因,引入胡夫人已受精的卵子中,在这样做的时候,我不能肯定是不是会成功,在此之前,我没有用人来做过实验。而当婴儿出生,看到了胡夫人的笑容,看到了胡先生竟然昏了过去,我知道自己成功了!”

(谜底揭晓,竟然如此简单,只不过是老院长进行了一项简单的基因工程手术而已。这项手术使玲珑巧手仙的儿子容貌和毒刃三郎一样,而且孩子有父亲的遗传基因,也有被引入的毒刃三郎的遗传基因。)(葫芦生的降头衔并没有失灵。)“我成功了!”

“可是我并不感到高兴,我感到恐惧、孤独,感到我离开了地球,离开了人类,不知道处身何处,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我一定受了魔鬼的引诱,才会一直沉迷于窥探生命的奥秘。”

(唉!别说普通人不能接受,连创造者本身也无法接受。)(创造者只能是上帝,不能是人。)(这个观念难道真的那么难粉碎?)“我后悔我所作的一切,所以我毁灭所有一切资料,只留下这封信,胡先生的后代必然会为了自己的容貌而怀疑、痛苦,希望这封信可以解决他们心中的疑团,我为我的所为向他们道歉。”

“希望在我之后,没有人再受魔鬼的引诱了。”

看了这封信之后,我最后的感想是,“魔鬼的引诱”力量实在太大,不是人类所能抗拒。遗传工程(基因工程)必然将一步一步发展下去,发展到什么程度,谁也不能预料。

或许,魔鬼是早已知道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