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获救出狱

康老头怔道:“穷家帮的怎么样?”

那人道:“穷家帮的消息天下之最,你虽否认,穷家帮也会有个证明,那时,只怕你康四爷再也待不下去了!”

康老头一震道:“你要干什么?”

那灰袍人一把扯下自己的头布,道:“我要将当年阁下突然退隐的公案再查究一番!”

接着继续道:“我化子公孙天健,暂时告退!”

康老头颤声道:“你不是要找姓宋的么?”

公孙天健道:“康爷要留下宋磊,我化子能奈何……”

康老头嘿嘿地道:“阁下公开露脸,当然没将康某人放在眼里。”

公孙天健道:“宋磊不过是个痴人,你拥有他,只有害他!”

康老头哼声道:“他是囚犯,我康老头无权释放!”

公孙天健道:“我化子这是劫狱,并不求释放!”

康老头道:“你自己瞧吧,只要他在,你带走!”

公孙天健一挥手道:“不用了,谅康四爷不会没有一个交待,如果康四爷真不将我化子放在眼里,我化子只有……”

康四爷紧张的道:“你要干什么?”

公孙天健冷冷地道:“我化子只有在关洛第一雄之家门拜访!”

康老头变色道:“你敢——”

公孙天健转身道:“我化子没有不敢做的事,希望你在明日日落之前能给我一点关于宋磊的消息,否则……”

他一挥手,那十几个黑衣人纵身移形,同时隐去。

康老头急声道:“慢点——”

公孙天健晃身而去,道:“有话明日再说吧。”

话落,人逝,这座黑牢里又像往常一样死寂。

那股黑暗,始终罩在这里……

黑暗的西牢已静悄悄的再无人声,穷家帮的人手在公孙天健的率领下,已撤走无遗。

康老头茫然地望着那一片黑暗,转身移向一边。

一道石板启开,淡淡黄光透了出来。

汪平坐在里面道:“他们已退了吗?”

康老头哼哼两声道:“当然退了,我可没有你的福气,在这里凉快。”

他们转身进了里面,一眼瞥见宋磊躺在地上。

汪平道:“是什么人?”

康老头道:“化子帮——”

汪平一呆道:“难道这姓宋的是穷家帮弟子……”

康老头道:“有可能!”

汪平道:“他们怎么会不战而退!”

康老头呸了一声道:“那个公孙天健居然要我明天日落之前,把宋磊放出来。”

汪平眉头一皱,道:“这老化子不好惹,老康,咱们有了麻烦……”

康老头冷笑道:“你怕了?”

汪平吼道:“滚你的,我汪平怕过谁?”

康老头道:“穷家帮弟子遍布天下,你我行迹只怕逃不过他们的眼光,宋磊对我俩的价值,只是替咱们出口鸟气,我在考虑这样做值不值得?”

汪平道:“当然值得,祸已惹了,不干亦不行。”

康老头道:“问题是这个呆子!”

汪平一呆道:“对呀!咱们怎么带他走……”

这问题蛮严重的,宋磊是个无知的痴人,路上行走,难免不生事故,他俩虽可防范,但穷家帮的眼线众多,要一一避过追踪只怕难上加难。

康老头沉思道:“这难办……”

汪平一拍手道:“雇辆车送他上路!”

“嗯,好主意。”康老头道:“这倒是个方法。”

汪平嘿嘿地道:“这叫孩子他娘提尿布,当心手抓屎!”

康老头道:“你认为他是草包?”

汪平道:“我怕到时失灵!”

康老头不悦地道:“别不放心,我康老头没干过失算的买卖!”

话语间,宋磊突然由地上站了起来,他仿佛是非常烦燥一样,大叫一声,突然扬拳朝壁上击去。

“咚——”地一声,响起一连串回音。

石屑溅扬,石屋里摇晃不已。

康老头乍舌道:“汪平,你瞧瞧人家这一下,要多高明有多高明,一抬手,一投足,都是力道的表现,你我素以力雄著称,和他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汪平一摸头道:“看不出这小子蛮力不少。”

康老头哼声道:“什么蛮力,这是功夫。”

汪平嘿嘿地道:“仅靠一点力气,并不一定能打!”

康老头愤声道:“汪平,你这老小子如果瞧不起他,干脆撒手一走,我康老头赌注下定了,一切行情看涨!”

汪平道:“老朋友,生气了?”

康老头嘻嘻地道:“岂敢,你汪平的气有谁敢生?”

宋磊似乎有一股难以抑制的亢奋,朝着石壁挥出一掌后,一移身,挥洒成一道掌影,在石壁上连着三掌。

咚咚咚——这三掌力道更大,掌掌相连。力猛震荡,石室里回荡着一片嗡嗡之声,震得人心悸狂跳不已。

汪平寒心地道:“康老头,他有点不对劲!”

康老头嗯了一声道:“我看得出……”

凝神一听,陡觉外面传来一连串步履之声。

他低声道:“这莽夫引来人了。”

汪平道:“这石屋隐密无比,谁能找到……”

“哼”,康老头冷声道:“懂个屁,宋磊这连番挥掌,定会招来他人猜测,反正咱们在这里已待不下去了,汪平,我们——”

汪平道:“立刻动身!”

康老头道:“不错,不然咱们要安然引退怕不容易……”

突然,那道石门缓缓而起,两道人影悄然立在门口。

这变化确实令他俩大吃一惊,这石屋隐密异常,进出开启,只有他俩知道隐密所在,哪知此刻居然有人启开了那道密门,怎会不令他们惊颜色变。

站在门口的是个两撮羊胡子的矮汉子,一双目光,炯炯有神,两个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内外功夫有相当火候。

另一个则站在这矮汉子的身后,由于光影较暗,无法看清他的脸貌,但论身材较前首之人高出将近半个头。

康老头极力保持镇定,嘿嘿地道:“原来是刘三爷,请进,请进。”

刘三爷一步跨了进来道:“正要打扰!”

他倒蛮不在乎,伸头朝屋中直打量。

康老头嘿嘿地道:“三爷,还有一位朋友,怎么不请一块进来。”

屋外那个人突然道:“不必,不必。”

森冷的口吻,令人怀疑他是不是一个活着的人。

汪平嘿地一声道:“怎么?还有过门不入的?”

他自手中陡地挥出一道长鞭,迅快无比地朝门外那个人的身上卷去,手法之快,令人乍舌。

那人手一扬道:“汪平,这回回鞭太硬了。”

手法更是罕闻罕见,两根手指巧妙地夹住那呼啸过来的鞭梢子,再-个挣扯,啪地一声,整个半截鞭梢子全断了下来。

汪平收鞭一震,道:“朋友,好力道。”

康老头哈哈两声道:“刘三爷,高人当前,怎不给我引见,引见!”

刘三爷嘿嘿地道:“我这位朋友怕生,免了,免了。”

康老头不悦地道:“三爷太见外了。”

刘三爷道:“哪里,哪里,咱们是自家兄弟,莫怪,莫怪。”

这位刘三爷是西牢护守,原和康老头称兄道弟,平日无酒无肉时,便来找康老头吃喝一顿。平常处的蛮好!

康老头冷笑道:“刘三爷可真聪明,居然找来这里!”

刘三爷哈哈两声道:“罪过,罪过,刚才听说有人劫牢,我刘三爷平日承你瞧得起,给吃给喝,特地跑来看看……”

康老头连忙拱手道:“好意心领,好意心领!”

刘三爷道:“哪里的话,这是我的职责!”

这真是棋逢对手,各显神通,你奸我滑,看看姜是谁的辣。

他目光故意在宋磊向上一停,又停留在汪平身上。

康老头道:“劫贼已去,我这里稳如泰山。”

刘三爷道:“当然,只差了个宋磊!”

康老头面色一变道:“三爷,你精明过甚,当心精过了头!”

刘三爷嘿嘿地道:“老康,你干的什么买卖,别以为无人知晓!”康老头哈哈一声道:“三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兄弟我干的这一行,还不是替囚犯捎个信,送点货,逢年过节赚点跑腿子钱,老哥你,我逢年过节哪一次没孝敬……”

刘三爷道:“老哥,那是点门面,你不再乎,我不希罕,念在咱们弟兄的交情上,我请康老哥你帮个忙!”

康老头道:“成,要多少尽管说,我老康无儿无女,无亲无故,留下的棺材本,还带不到土里去……”

这话不含糊,耍的可漂亮,听来还真舒服。

刘三爷瞪眼,吹胡子,脸亦变了猪肝色。

他嘿了一声道:“老康,我一不借,二不要,只请你说句话。”

康老头道:“那简单,兄弟我,不论红白喜事,吉祥话,丧门话,样样俱精,不知道老哥你要办的是什么事?”

刘三爷给他戏耍了个够,说正经的,谈了半天,还说靠不上边,刘三爷拂袖而怒,眉毛差点皱在一起。

他冷笑道:“老康,别再耍了,我们兄弟少来这套。”

康老头道:“三爷,这话我不懂!”

刘三爷道:“听不懂,没关系,只要你说句话。”

康老头道:“说什么?三爷,你把我给弄糊涂了。”

刘三爷道:“别糊涂,正事没谈呢。”他瞥了门外那个汉子一眼,只见那人仿佛根本没有瞧见一样,头歪在一边。

他继续道:“老康,你先瞧瞧这个。”

在他手里拿着一张银票,在空中扬了一下。

康老头一呆道:“银票!”

刘三爷道:“不错,这银票上面额不少,够你混一辈子……”

康老头咋舌道:“我的妈呀,你在哪里弄来的?”

刘三爷嘿嘿地道:“这银票的数目可以全数给你,但有个条件。”

康老头道:“什么条件?”

刘三爷道:“请阁下立刻放了宋磊!”

康老头伸舌道:“想不到宋磊有这么高的身价!”

汪平道:“别干,老康。”

康老头笑道:“三爷,抱歉!”

刘三爷神情一冷道:“康老哥,这是回绝?”

康老头道:“我抱歉,这有违国法!”

刘三爷愤愤地道:“你私捎信息,偷放人犯,这难道不违法,康老哥,你那套伎俩我清楚,只要虚非一通,有谁晓得!”

康老头摇头道:“这有违良心!”

刘三爷大笑道:“良心!哈哈,良心值多少钱?老哥,你丧心失道的事干多了,今日怎么突然也讲起良心了!”

康老头道:“三爷,一句话,我不干!”

门边的那个神秘人物一声冷笑,道:“三爷,这是人家不领情……”

刘三爷冷笑道:“谅他不敢,我不信他……”

汪平挥手道:“滚,刘三,你有多远爬多远,这儿轮不到你……”

刘三爷哼哈一声道:“汪平,这几年你藏在这里,没出过漏子,全是兄弟我的帮忙和照应,否则,哼,你再多长个脑袋……”

汪平怒道:“给你三分颜色,你开染坊了,刘三,凭你那块料,还不配跟我说话,要不是看在老康的情面上……”

站在门边的那个人嘿嘿地道:“听见没有,人家不买账!”

刘三爷怒笑道:“我给他点颜色,让他看看我刘三爷的厉害!”他怒冲冲地瞪汪平一眼,诡异地道:“汪平,你过来。”

康老头一摆手道:“刘三爷,何苦?”

刘三爷一皱眉头道:“这事不同,我不能塌这个室!”

康老头嗯了一声道:“看我面子!”

门边那个人冷冷地道:“刘三,问问他,他的面子值多少钱?”

康老头一呆道:“朋友,这话难听!”

那人嘿嘿地道:“难听!你把耳朵塞起来!”

康老头道:“朋友,你我无冤无仇,听口气,你对我颇有微词,我康老头也许有什么地方开罪江湖上各路朋友,如果有,你请原谅,看在事隔多年,能放手且放手,如果没有,今日便请包涵,改日,姓康的定有所报!”

好一套场面话,不卑不亢,适当有力,对方虽是老江湖,也不能不对康老头另眼相看,佩服不已。

那人嘿嘿地道:“谈不上,谈不上!”

康老头道:“朋友是瞧不起姓康的!”

那人沉思道:“请阁下收起银票,立刻放人!”

康老头苦笑道:“朋友,那是强人所难,过份了点!”

那人道:“康朋友,宋磊不过是个痴人,与你,不沾亲,不沾故,你护着,坏处多,好处少,况且还有这么多的银两,何乐不为……”

这话有道理,说者有心,听者有理,奈何康老头不会为区区数千两之数折腰,他不是个普通狱卒。

康老头道:“朋友,你误会了!”

那人嗯了一声道:“你是嫌少?没关系,我再加二千两!”

汪平道:“老康,告诉他,咱们不在乎这点!”

康老头嗯了一声道:“朋友,我要请教!”

那人道:“只要问的有理,我会告诉你。”

康老头道:“你花这么大的代价,只求放一个白痴之人,这不会是无事生事,有钱没地方化吧?咱们都是终年在江湖上翻滚的人,你不说个明白,我姓康的不会放人!”

那人沉思一会儿,道:“你真要知道?”

康老头道:“当然,否则我问你干什么?”

那人道:“为了买他这条命!”

康老头一咋舌道:“朋友,区区一条人命,不值这么多银子……”

那人哼声道:“如果他死了,再多亦行!”

康老头道:“你和他有仇?”

那人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恕我暂不奉告。”

康老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那人身子一颤道:“你知道什么?”

康老头嘿嘿地道:“咱们心里明白。”

那人不悦地道:“朋友,题外的话不要多谈,我要的是人。”

康老头道:“请包涵,宋磊不能跟你走!”

那人道:“你扣留宋磊,定有所图!”

康老头道:“当然,不然我们兄弟干什么每日躲在这里。”

那人哈哈大笑道:“你指望宋磊给你们报那耻辱!”

康老头和汪平同时一震,两人面色同时惨变。

汪平道:“你说什么?”

那人道:“你不会不懂,还要我说明白么?说出来会更难堪,聪明点,该保留的还是保留的好!”

康老头循声道:“你是谁?”

那人道:“相逢何必曾相识,你问的太幼稚。”

康老头吼道:“朋友,你对我兄弟摸的这样清楚,而我兄弟却连你是谁也不知道,说出去,我兄弟这个脸丢不起!”

那人道:“你们已窝囊惯了,还死要脸干什么?”

康老头上前道:“朋友,你不自我介绍一下,只怕再也出不去了。”

那人狂笑道:“你不配!”他停了半晌,双目寒光一涌,道:“你真想知道?”

康老头道:“当然,你是——”

那人阴冷地道:“有死无生……”四个字,却简明有力,但森冷无情,像冰渣子一样,令人心寒胆颤,不由你不哆嗦,寒心!汪平道:“朋友,少吓唬,没人在乎!”

那人道:“我不问,你们问问刘三!”

刘三爷急忙道:“当然,杀人易如反掌,举手之间!”

汪平哼了一声道:“刘三,这话说给别人也许可以,对我!哼!”

刘三爷道:“谷主,听见没有,人家还没将咱们放在眼里呢,嘿嘿,看情形,不露两手是不行了!”

那被称谷主的哼了一声道:“要我露两手,哼,只怕他们不是对手。”

康老头道:“汪平,这位谷主好狂妄呀。”

汪平大笑道:“他只会吹!”

那位谷主闻言冷哼一声,突然移身从门外跨了进来,如果说那是大踏步倒不如说是飘来的恰当,因为他的双腿都没弯一下,人已进屋里,那份轻灵快速,当真像个飘忽的幽灵,仅这一手功夫,已可脾睨江湖了。

康老头面色突然严肃起来,仿佛是罩上一层寒霜。

他忖道:“对方不是吹嘘,果然有两下子!”

双方行近了,仔细朝这位神秘谷主凝神望去,只见这位人物头上戴着一顶宽边大毡帽,帽沿压得甚低,使人无法看清他的面貌,但那双凛利的眼睛,却令人寒颤。

那人朝汪平一瞪眼,道:“汪平,你说什么?”

汪平冷笑道:“我说阁下只会吹!”

那人嘿了一声道:“这一手不是吹的,汪平,你接招。”

话声一落,汪平只觉眼前一道黑影,一丝冷风袭来,他应变甚速,晃身欲避,但那厚厚的嘴唇上还是重重地挨了一下,两片嘴唇立刻肿了起来。

汪平一抹,手上沾了一丝鲜血,他吼道:“你!”

那谷主冷冷道:“这是给你教训,也告诉你,这不是吹的!”

汪平上前道:“朋友,好手法,我讨教!”

他不愧是老江湖了,挨了那一掌虽说忿怒难忍,但一念之间,他便能压制下自己那股怨气,静心地向这位神秘人物请教。

那人冷冷地道:“你不配!”

汪平嘿嘿地道:“朋友,你这是辱……”

那人道:“我轻视你,你应有先见之明。

汪平冷声道:“我这是按规矩领教,阁下也应以江湖规矩!”

那人道:“江湖规矩是人订的,有时候需要修改……”

汪平道:“朋友,你是不愿还是不屑?”

那人冷冷地道:“两者兼而有之,我武功较怪,出手便要伤人,不瞒你说,这几年来我出手五次,五个人全死在我手里。”

汪平不屑地道:“那是因为你心狠手辣!”

那人笑道:“不错,我也许有点过份,所以你最好识相。”

汪平道:“朋友,咱们北方人有个北方味,宁给打死,也不让人家吓死,你有多少能耐请施展出来,我汪平……”

那人轻轻地叹口气道:“你这是找死,动手之前,我有条件!”

汪平道:“除了宋磊外,我汪平这条命你随时可取。”

那人道:“你要是败了,宋磊便交给我!”

康老头哈哈大笑道:“我兄弟败下阵来,生命都不保了,那时谁还有本事管宋磊的死活,朋友,你放心,我兄弟这条命……”

那人道:“你们要同时出手?”

康老头道:“面对高明,我康老头也有点技痒,况且我和汪平数十年之交情,当然不能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刘三爷道:“老康,你下场,我奉陪!”

康老头道:“行,咱们正好叙叙。”

谁知那人一抬头道:“刘三,这里没你的事,退下。”

刘三爷似乎对这个人非常畏惧,急忙拱手而下。

他退回一边,道:“是,谷主。”

那人目光一瞥康老头道:“咱们动手立分生死,二位尽管下手。”

康老头道:“你放心,我兄弟不是菩萨转世,没那份慈悲心肠,不过,朋友,你以一对二,似乎吃亏了点,如果你觉得我们太占便宜,朋友,别客气,请刘三爷上来!”

那人道:“这次你们要尽全力,否则你们报仇的机会便没有了。”

康老头和汪平一震,面色同时一变,两人互相凝视了一眼,汪平凝重地道:“你说什么?”

那人冷声道:“二位不是要找一个人报仇吗?机会难再,如果你们合力不敌于我,这辈子你们便休想再报仇了。”

康老头颤声道:“朋友,你是谁?”

那人冷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这一仗是否能胜!”

康老头低声道:“汪平,别问了,咱们赢了自然有资格问下去,如果不幸败了,咱们也别想报仇了。他没骗我们!”

汪平道:“老康,我要弄清楚!”

康老头道:“办不到,他不会说。”

那人嘿嘿地道:“老康,你还有点眼光,动手吧。”

康老头霍地抽出一柄刀来,道:“汪平,别再犹疑了,他根本不会放过我们!”

那人大笑道:“好呀,老康,你总算看出来了。”

康老头道:“你这点伎俩根本瞒不了我,你先以银票试我,再以生命相胁,妄想要不费一招一式诱我兄弟上钩!”

那人厉声道:“老康,你非死不可了,我不能再留下你!”

康老头道:“你本来就没打算放了我兄弟,朋友,咱们都是缸里打滚的汉子,如果我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岂不是白混了!”

那人嘿嘿地道:“不错,朋友,准备好了吗?”

汪平拱手道:“不劳过问,我兄弟已准备好了。”

那人道:“怎么不展出兵刃?”

康老头道:“朋友,二敌一,已够丢人了,如果再要我兄弟抽刀子,玩刀剑,嘿嘿,朋友,我兄弟的脸皮还没有那样厚。”

那人嗯了一声道:“朋友,我不是小视二位,赤手空拳,你们更不是敌手,如果要想扯平,最好不要客气!”

老康看了汪平一眼,道:“汪平,咱们也不用客气了,今夜是拼命!”

汪平道:“好,老康,咱们恭敬不如从命!”

他回身跃走,随手拿了一柄长刀,闪闪生光。

那个人冷笑道:“老康,你呢?”

老康冷冷地道:“我太老了,已不中用,用什么武器也不顺手,这双老拳勉强还能凑合,今日就用这双手和阁下较量较量。”

刃队点头道:“你不愧是关洛道上的一把手,在这方面比汪平强多了。”他缓缓地一扯那顶大毡帽,露出自己的脸来。

康老头颤声道:“你是——”

那人哼声道:“你要敢胡说八道,我立刻杀你!”他微微一笑道:“动手吧,机会难再,也可了却你们一桩心愿。”

汪平面色苍白地道:“好,咱们终于又见面了。”

刀刃在空中一现,玩出条条耀目的银光,长刀一展,一片寒光带着一丝冷气朝着那人身上劈去。

康老头晃身一拳击出,道:“汪平,加点力!”

这两大高手虽然年迈力衰,但当年却都是关洛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年纪虽大,手脚却极干净利落,这一联手,那功力还真不弱。

谁知道这个人在他们两大高手的夹击下,疾快地朝空中笔直跃去,说险真险,贴着刀沿挨着擦过,而老康那一拳打的部位正是人身死穴之一,那人突然一掌划来,将老康那致命的一击拨过一边,手法快速之极。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人家一招未展,避过两人的攻击,仅这份沉稳轻灵,为江湖罕见。

康老头道:“朋友,好身法,再接过一拳试试。”

拳劲威烈,发若宏雷,一拳直捣,走的是正锋。

那人咦了一声道:“过三拳!”

这拳法有个名堂,叫三不过,一拳紧,二拳稳,第三拳则狠,平常一般人休说三拳,关洛道上,康老头施展以来,还没有人接过第三拳。

过三拳,顾名思义,便知道这三拳难敌。

康老头一拳捣去,道:“朋友,好眼光,请接拳。”

汪平乘机挥刀,道:“老康有三拳,我汪平也有三刀!”

汪平的刀法自成一格,并不与一般刀路相似,一刀下去,似直似弯,似劈似斩,使人不易摸清路子,他借机挥刀,攻的正是时候。

那人功夫再高,本领再大,要轻松地避过他俩这样严密的攻击,凭心而论,不太容易。

好在他久经大敌,大小阵仗见多了,经验丰富,在这刻不容缓的刹那,他立刻下了最快的果断。

他沉声道:“老康,我接一掌试试。”

他放弃后面的反击,身子倏忽一转,溜在左侧,手一抵,以掌代拳,不偏不倚地正好挡过那一拳。

“砰!”

这-拳劲力雄厚,以他这样高深的功力,居然也气血翻涌,身形跄踉,可见康老头这三拳果然名不虚传。

但汪平那快速的一刀在对方一溜转的刹那落了空。

汪平得理不饶人,身形一封而去。

他冷笑道:“你接他一拳,也要接我一刀!”

一拳好挨,一刀难受,那个人精得像兔子,他可不会傻到用身子去挡刀刃,一跃身,飘退三尺。

他冷冷地道:“汪平,咱们机会均等!”

汪平道:“当然,不过你不敢硬接!”

他正在追击的刹那,斜侧里一剑飞来,逼得汪平不得不停身一跃,双目像喷火样的瞪了刘三爷一眼。

他怒声道:“刘三,你这是偷袭!”

刘三爷嘿嘿地道:“我看不过二打一!”

汪平哼声道:“这条件是贵朋友自己要求的,我兄弟并不想占这个便宜,刘三,你破坏了规矩,判他败了!”

那人冷漠地道:“刘三,他说的不错,你坏了规矩。”

刘三爷急声道:“谷主,我……”

那人不悦地道:“你给我丢人,我不能因为你而失去了机会。”

他突然跃身而来,一抬手,刘三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那一掌拍得神乎其技,居然没人看出他是怎么出手的。

刘三爷颤声道:“谷主,你……”

那人冷冷地道:“这是教训,我没表示,你出什么手。”

刘三爷又吐了口鲜血道:“是,是……”

康老头看得义忿填胸,吼道:“朋友,你手段太毒。”

那人嘿嘿地道:“你错了,这是教训!”

康老头挥拳而上,道:“朋友,我不平!”

那人突然伸手抓来,居然抓住康老头的左手。

他冷煞地道:“老康,这条手臂太多余了。”

劲力一涌,竟将老康的手臂给扭断了。

康老头痛彻心脾,道:“朋友,你太狠!”

汪平没料到变化这么快,他看得目眦欲裂,挥刀朝那人身后直劈而落,刀法快得难以形容。

那人哼一声道:“妄想——”

足下怪异的一跃,居然跃在汪平那握刀的手腕上,汪平一声大叫,那握着的长刀斜空而去。

那柄跃飞的大刀巧就巧在这里,居然正正当当的直朝傻愣愣坐在那里出神的宋磊身上飞去,这一刀快速已极,眼看那一刀便戳在宋磊身上。

康老头变色道:“宋磊,小心!”

宋磊在这危险无比的刹那,显示出他那与众不同的功力,一张嘴,将那柄直飞过来的长刀硬是咬住了刀尖,刀刃及刀柄平直地停在空中。

康老头忍住痛苦,叫道:“好功夫。”

宋磊含刀而来,张口将刀吐落地上,目光呆直地凝视在那人身上,但目光里布满着一层杀意。

他冷冷地道:“你杀我!”

那人心中一寒道:“宋兄,你误会,我怎么会杀你。”

宋磊叫道:“你杀我,你杀我!”

康老头急声道:“对啦,宋磊,他要杀你。”

宋磊目中的凶光愈来愈盛,愈来愈令人恐怖,那人一退身子,威惧地盯着宋磊,他知道这个痴人一怒便不可收拾,所以他严阵以待!

宋磊茫然道:“杀我,我是谁?”

康老头道:“你叫宋磊,是千古英雄!”

宋磊道:“我叫宋磊,千古英雄!”

他一指那谷主道:“他是谁?”

康老头道:“他要杀你,你要留意!”

那人大吼道:“宋磊,少听他的,我是你朋友!”

宋磊叫道:“让一边,你刚才杀我!”

他突然一抓那柄长刀,照着那人的身上斩去,他手法古怪,刀路和手法不是同一路子,令人摸不清他的底细。

那人急叫道:“宋磊,你停停!”

宋磊道:“杀你,杀你。”

那人武功好,经验足,但被宋磊这轻描淡写的几下逼得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刷刷几下,背上一凉,一道衣衫已被刀刃划了下来。

他边跑边叫道:“宋磊,宋磊!”

脚下一移,立刻退到门口。

宋磊追踪而至,叫道:“杀,杀!”

他刀法怪异,一刀快似一刀,一刀比一刀高明,这位神秘谷主想不到自己连番受挫竟没还手机会。

他呼叫道:“宋磊,我是古水的朋友!”

宋磊一呆道:“我兄弟在哪里?”

那人道:“跟我来——”

宋磊道:“带我去。”

康老头见状大悚,道:“宋磊,莫去,莫去。”

他忍着臂伤扑了过来,抓住宋磊的衣角,谁知他用力太大,正好撞到伤处,痛得他叫了一声居然晕了过去。

宋磊一抓他那受伤的手臂,呆了呆道:“断断……”

汪平吼道:“是他弄断的,是他……”

宋磊目中仿佛染上一蓬凄迷而愤怒的薄雾,呆直地盯在那人身上,那人被这种令他寒惧的目光一盯,登时大寒,不禁倒退了好几步。

宋磊道:“你赔他手臂,你赔他手臂……”

那人苦笑道:“宋磊别理他,咱们找你兄弟古水!”

汪平道:“宋磊,别上当,他要害你。”

那人目中凶光一涌,道:“汪平,闭上你的臭嘴!”

汪平怒道:“休想,除非我……”

那人冷漠地一笑,手一挥道:“除非你死,是吗?”

一道光影迅速地从他袖里飞了出来,照着汪平的咽喉上射了过来,这手法高绝,寻常人根本看不出发自何处。

谁知宋磊的刀有意无意地在空中挥了一下,那道光影全数落击在刀刃上,叮叮两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