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此言一出,诸人骇然,纷纷止步,谁也不敢再尝银翼神针的厉害。
喝声震天,数十招过后,遽明打出真力,倏然疾速击出四掌,踢出三腿。
黑衣人等哪里见过这等凌厉掌法,不由连退三四步,被迫得喘不过气来。
遽明利用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蓦地运起奇门玄技金钢罡气。
“啊!”哪知不运还好,一运金钢罡气立感头昏目涨,胸腹窒息,两眸金星乱窜,乱叫一声,踉踉跄跄跌出数步,一阵眩晕,心神不定
三个汉子微怔之后,不知危机降临,只听“砰砰砰”,连声大响,遽明如断线纸鹄,被沉重铁牌击得飞出丈余之外,重重他跌在地上。
黑衣人手辣心毒,哪能容他喘气,撮唇一啸,再趋过来。
这重重地一摔,顿把遽明痛得清醒过来,幸好被击中的地方不是要穴,否则还有命在?头一抬,蓦见黑影一晃,三人沉重的铁牌,呼呼带着狂风当头盖下。
遽明想闪已迟,情急生智,抓起一把沙石,迎面掷出。
哪知,这一招竟救了他一条命,三人同时惊叫,顾不得伤他,急忙倒纵后退。
这一瞬间,遽明一跃而起,脑际念头一转,暗想此刻自己体内余毒未净,不能施展金钢罡气,再斗下去必定吃亏,还不如暂且忍耐一时,等余毒去尽之后,再寻这般恶贼算帐。
忖至此,强压怒火,朝着惊慌不已的唐琪,喝道:“琪妹,你过来,愚兄有话跟你说!”
唐琪微怔暗想道:哎,真把人急死了,在这危难关头,还有什么事情?
心在怀疑,却不愿违背他的意思,答道:“好。”
言罢急挪莲步,趋至遽明身旁。
再见众人,也是迷惑神情,均不知他在搅什么名堂疑忖道:“难道这种时候,他还在说悄悄话?”
各自微怔,竟齐齐瞧着他两人,暂时停住欲扑的身形。
蓦见遽明愤怒地长笑,说道:“恶徒听着,今天金某不幸受尔诡计,险些丧失性命,此情此仇,只要金某有生之日,誓必报答,现在在却要失陪了!”
话未了,长啸一声,拉着唐琪纤手微一用力,朝东方纵去。
唐琪这才恍然,蓦听一声冰寒冷笑,传至身后,芳心一惊,头也未回,迅速掷出银翼神针。
一缕银光射出,半余突然爆响,喷出满天细小金针,朝万年毒戈链当头罩下。
万年毒气得狂叫连连,却又无可奈何,急忙纵身闪避。
多亏唐琪这一手,两人方能逃出毒爪帮的重围。
万年毒气极而笑:“嘿嘿,看你们能逃得出毒爪帮手掌!”
那诡谲、狠毒的神情又浮在脸上,随即从宽大的青衣内取出一面黑色铜符,呼道:“司职三堂!”
那持着大铁牌的三位黑衣人连忙恭身道:“在!”
万年毒大铁牌铜符交到为首的一人手中:“火速吩咐各地分舵,三月之内,将逃走的两人生擒或屠首送来,不得有误,否则”
三人身子一颤,齐声道:“遵从帮主交代!”
且说遽明、唐琪出尽生平之力,向前狂奔约摸过了顿饭时光,遽明汗流泱背,已感不支,身形渐渐缓慢,并气喘连连,咳嗽不已。
唐琪见势不妙,芳心关切,立刻停住身形,温柔地说道:“金哥哥,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走好吗?”
遽明如同身上背负千斤担子,一停之后,马上跌跌撞撞,步伐蹒跚
唐琪连忙将他扶住,倚在自己的娇躯上,又寻找一处树林之旁,草木空隙里坐下。
只见他俊脸微白,剑眉深锁,容颜更加憔悴,似己心疲心倦,憔悴之中又带着一层痛苦,使得那股豪气英风,荡然无存。
唐琪爱怜地伸出玉手,轻轻地替他拭拭汗珠,低语道:“金哥哥,你休息吧,不要担心了。”
遽明闻言,忽然觉得自己竟会落魄如此,让一个弱女子来照顾,由衷地痛恨万年毒卑劣,以一帮之首,施诡计害人,咬牙切齿道:“万年毒,哼,万年毒,早晚叫你知道金遽明的厉害!”
唐琪微怔,挥手道:“金哥哥,不要再想这些事了,好好地休息一会儿吧。”
遽明微微摇头道:“琪妹,你不知道,我被万年毒那厮暗下菩提毒汁,侵入体内,幸亏不知为何菩提汁失却效用,才不致使毒发身死,侥幸能再活着,但余毒未净,真气处处受阻,怎能光凭休息,治得好呢!”
唐琪也觉得万年毒实在阴险毒辣,施毒于无形之中,不由怒道:“万年毒恶贼真可,若不是那白玉小瓶盛着的药丸子,我们还能相见吗?”
遽明一怔,问道:“琪妹,你说的什么白玉小瓶盛着的药丸子,是它救我一命吗?”
唐琪从怀里取出那个白玉小瓶,放在遽明的手里,说道:“嗯,这也是你的东西,多亏它的灵效救你一条命,否则你早就”
遽明一看,这不正是自己的龙涎丹么?再见白玉小瓶内只剩下一颗丸子,顿时恍然大悟,说道:“它是龙涎丹,灵妙异常,功能去毒培气,为武林不可多得的奇药。”
心下这才知道并不是万年毒的菩提毒汁失去功效,而是自己的龙涎丹,救自己一命,暗叫侥幸,当即夸赞唐琪心,对万年毒更是痛恨。
唐琪娇靥略羞,芳心甜丝丝舒适已极,有顷,忽道:“金哥哥,既然龙涎丹有此功能,当你身中菩提毒汁时,为什么不立刻吃下呢?”
遽明一拍脑袋,遗憾地道:“嗯,不知怎么搅的,当时急怒攻心,却没有注意这点,真是”
蓦觉胸腹之间,又是一阵麻痹,遽明“哎哟”一声,辗转呻吟。
唐琪目睹遽明痛苦之状,芳心一痛,微抚着他的胸脯,焦急道:“怎么啦,金哥哥,不舒服么,小妹替你捶捶看?”
言罢,也不管遽明答应不答应,纤手握拳,轻轻在他背部敲着。
遽明略感好受些,不一会扩痛楚稍减,他感激地望着那焦急满容、不停地捶打着的唐琪暗自思忖:若然得妻如此,又复何憾呢?
突觉唐琪眉似春山,眼如秋水,不论轮廊、神态、气质、动作、肌靥几乎无一处不美,无一寸不美,就象一位仙子坐在自己身旁。
微风温柔地吹拂起她的秀发,借显出她的妩媚。遽明静静地瞧着她,在明朗的光线下,她的雪白肌肤,更增添了处女之美。
她忽然停止敲捶,伸手按在他的肩上,温柔地道:“你好些了吗?”
她的态度就象是个小妹妹,可是遽明面上有点儿发热,他真想低头吻在她那象白玉般的纤手上。但是他却没有那样去做,只用稳约带着情意的目光,默默地瞧着她。
这种目光落在唐琪眼中,如同一股火焰在燃烧着,她心房“嘭嘭”剧跳,娇靥一热,难言的滋味在她芳心深处扩展
她娇吟一声,扑到遽明怀中,一股奇馨幽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扑人遽明鼻端,他不禁心旌摇荡,情意大发,双臂一紧,顿如中电般地颤抖一下,因为他的手掌抱着一个柔软、骨滑,而又纤巧的娇躯。
他那优美的嘴唇,温热的迎上甜热的小口,但觉她娇躯轻颤,美目顿闭,两人只闻心房跳动之声
不久,他丹田之内渐渐升上一团热火,激动得两臂增力,她娇躯又是一颤,极轻微地挣扎着。
遽明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双臂如铁,愈抱愈紧,那轻微地挣扎也消失了,换来的是鼻腔呼气的加剧。
他呼吸重浊,全身奇焚难当,也许那菩提毒汁余毒在他体内发作。
他含糊地低语一声,一手缓缓蠕动
忽然唐琪“嘤咛”一声,娇躯微微挣扎,但随即就在他强有力的臂膀中屈服了。
清风轻拂,草木展动,大地寂静,偶有鸟虫小鸣,却也无法比得这对少年男女的热情之火
一个清朗的清晨,杭州府来了一对少年男女,均是俊美清秀,美艳无双。
男的面含一种憔悴痛苦的神色,以致使他那剑眉斜飞所含的英风豪气,大为减色,他边走边观望杭州府街道宏伟的建筑,绮丽的景色。
这两人正是遽明与唐琪。
杭州府,街道上鼎沸嘈杂,游人如织,穿棱一般纷往沓来,原来这正是热闹的清晨早市。
然而遽明对这些却不注意,似怀有重重心事,默然不语。唐琪芳心又喜又忧。喜的是她得遽明,因为她已经毫无保留地将一个清白无暇的女儿身,交付给了他,他俩虽无夫妇这名,却有夫妇之实了,她幻想着有那么的一天,等遽大事一了,相偕觅一处世外桃源,过神仙眷属一般地幸福生活。
她忧的是遽明体内的余毒未净,功力减低大半,以他仇人之多,会不会因此而遭到毒手,毁掉她那绚丽多彩的憧憬!
她一惊鬓间吹乱的头发,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回忆着那天,她与遽明那段值得纪念的事情,热情蜜意里,她将处女宝贵的贞操奉献给了他,痛楚之中,夹着甜蜜,从此她属于心爱的人的了,一切惟遽明是从
自从她被遽明那俊美绝伦的仪表,温文儒雅的神态,撞开她心灵之扉以后,芳心深处就期待得到他,现在她得到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满足的呢?
她温柔的伴着遽明,缓缓地踱着
路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射过来,唐琪娇靥一红,却不管他,因为她想自己反正是他的妻子了,还有什么见不得人呢?
遽明心中却翻涌着惭愧、歉疚的情绪,因为他平日爱护、照顾如同自己妹妹的唐琪,竟被他在神智昏迷这时,强力地占有了她的身体。
虽然唐琪没有表现任何不愉之色,相反地对他更是温柔体贴,惟命是从,但心地纯洁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忘怀这件歉疚的事。
片刻之后,两人已走到这条大街的尽头,遽明微思之下,打算寻觅一处客栈先安身再说。
忽然,人群嘈杂,喧声大哗,前头围满了一大群人,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唐琪妙目微瞟,牵着遽明的手,悄声道:“金哥哥,我们去瞧瞧好吗?”
遽明微自犹豫,不忍违拂她的意思,点点头应声道:“好。”
他俩挤进人群,只见两个江湖汉子怒声叱喝,“刷刷刷”,舞起团团剑光,斗在一处,杀得天昏地暗,剧烈十分。
这两个汉子武功还算不弱,不知为了什么事,长剑舞飞,全是拼命招数,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直看得众人目呆口张,紧张万分。
遽明目睹这场惨烈的搏斗,不由微微摇头,叹息一声,暗忖:他们这样的舍生拼杀,到底为的是什么呢?唉!放眼江湖,如此纷争不休,岂不是总有一天武林中人残杀殆尽。
这时两人斗得更加猛烈,各自使出全副本事,舍命拼斗。
众多围观的人,鸦雀无声,除却汉子拼命时发出的吼叫与长剑相触声音外,几乎连一根针落在地上,也会听得出。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突然有人悲哀地自语:“啊,想当年,我何尝不比他们更厉害,唉,只,只是”
唐琪一瞟陌生人,迷惑地说道:“金哥哥,他很象你!”
“象我?”
“是的,金哥哥,你认识他吗?”
遽明仔细看了那人一眼,俊面空变,大叫一声:“爹”
金独生闻声,举目细细端详这个叫爹的年轻人,只见他剑眉星目,鼻若悬胆,配合一张优美柔润的嘴唇,文质彬彬之中,又透出阵阵英风,正是自己的爱子金遽明,他高兴得一阵长笑。
不过,他笑声并没有昔日的豪气,而略带苍老之音。
遽明一直没有开口,他只觉得奇怪,因为括苍山他亲眼看到爹爹重伤之后,跌落万丈深崖,为什么竟没有死?金独生察觉到了,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禁苦笑一声,将自己侥幸不死的情形告诉了他的爱子。遽明也把中了万年毒诡计,身有余毒之事告诉了父亲。
少顷,遽明急忙拉起了唐琪:“琪妹,快过来见我爹爹!”
唐琪低应一声,轻挪娇躯,行到金独生身前,敛衽一礼,吐出娇嫩的声音道:“唐琪拜见伯父!”
金独生见两人之情形,业已知道爱子与她,正是一对情侣,不由细细打量起面前的小姑娘。
只见她眉目如画,眼似秋水,果是一个绝美少女,心中也为儿子高兴。
突见金独生面色一皱说道:“明儿,爹爹在括苍山给你的那张旧纸呢?”
遽明顿时一怔:“旧纸”
“嗯,爹爹不是叫你好好收藏的吗?”
遽明暗叫一声糊涂,自己怎么竟想不起来呢?不由歉疚满面朝爹爹摇摇头。
金独生一见遽明这等神色,心中倏而一沉,不由极端失望道:“明儿,你是忘了,还是丢了?”
“爹爹,原谅我”
不等遽明说下去,金独生面部顿然浮上愠色。
遽明不安地望着他,就象犯了大罪似的,满面歉疚之容。
唐琪不知金独生为何生气,又不好问,于是把目光在他父子两人面上转来转去,芳心甚是担忧。
半晌,金独生长叹一声:“明儿,那张纸倘若找不到,你体内余毒休想除净,为父也对不起”
遽明想不到那张残纸竟然如此重要,心中一急,顿叫道:“明儿该死,明儿该死”
“锵啷啷”反手抽出宝剑,只见红光一闪,金牛宝剑顿在他手中。
遽明心中就象犯了什么罪似的,怆慌不安,一抬金剑就要自刎。
唐琪眸子一瞟,已察知遽明的心意,惊呼一声:“金哥哥,你不能”
一迈娇躯疾快地将遽明抱住,两支玉臂紧抓着他握着宝剑的手臂,不歇地嘶喊道:“金哥哥,你不能啊!你不能死啊!”
金独生面部皱纹更深,步伐蹒跚,直趋过来,显然他对爱子性格刚烈,感到惊恐与不安。
遽明流露两滴泪珠,心中紊乱已极。
金独生激动地道:“明儿,不要如此,听爹爹的话!”
遽明一支手臂被唐琪紧紧抱着,想自刎已不可能,再看爹爹的神色,心中突然惊醒,暗忖道:自己怎么这么糊涂,死有何用,还不赶快去找回那张残纸。
他心念一定,神色立刻镇定多了,朝唐琪道:“琪妹,我不死就是了!”
说着将金牛宝剑入鞘,同时又问道:“爹爹,那张纸与爹有什么关系!”
金独生长叹一声道:“那张旧纸是孤剑震中原老人的,上面记载着武功秘诀。为父总想再回到他老人家身边,将那两将武学记载还给他老人家
既然这张纸丢了就算了,爹爹也不能去了,只是,对不起他老人家”
金独生说到此处,忍不住老泪纵横,显出他是多么怀念孤剑震中原。
遽明问道:“爹爹,我体内余毒也需要这张纸才能治好吗?”
金独生点点头道:“嗯,那张武学记载的残页中,爹爹看过一次,上面有些岐黄之学,只是爹爹遗憾未曾默记下来,你现在由爹爹用金针为你取出部分余毒,只能维持一个月不会再发,过了一个月爹爹也无用为力了。”
遽明思索一会儿,俊脸上倏然闪过坚定之光,沉重地道:“好,爹爹!
遽明把它找回来,你老人家和唐姑娘且在杭州等我,五日为期。”
言未落,倏地一长身,人如陆地行空,御风飘行,一溜烟朝东方奔去
且说遽明匆匆出开两人,日夜兼程,沿着杭州大道急奔而一天入晚,遽明落足在一家乡村荒凉的客栈内。洗盥过后,遽明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上官姊妹来,暗想她俩不知怎样了,魔剑催煌对待她们会好吗?
他自己觉得很不放心,以上官纤玉冰清玉洁,贤淑端庄的性情,会俯首嫁给魔剑崔煌吗?
然而,此时他虽然疑腹丛生,却没有办法去探望一下,因为他正急着去寻找那张同爹爹和本身有重大关系的武学残页。
随即他又想起小白蛇,在那短短的会面一刹那,就被庞大的怪物不知用什么邪门召回。
遽明暗暗决定,此趟事情一了之后,一定去寻找那个怪异的驼背老人。
因为陀背老人是那庞大怪物的师父,惟有找着驼背老人才能救出小白蛇。
最后,遽明想起了娘,娘一定日夜盼望和她的儿子见面;她伫立山顶,向着四周茫茫的桑田、幽林注,等着儿子遽明忍不住,泪珠儿象繁星似的,流落满襟。
他暗地闷哼一声:不论“碎尸人”如何对自己有恩,自己也要替娘出一口气遽明暗下了主意,倏而“锵啷啷”反手抽出金牛宝剑,细细端视一会儿。
他仿佛见到这柄红光闪闪的金牛宝剑里,掺着碎尸人的鲜血
突然,他面上现出惊疑之色。原来,当他“锵啷啷”的抽出金牛宝剑一刹那间,耳里似乎听到另外一个地方,同时也响起抽长剑之声
此刻万簌俱寂,又有什么人,在这小乡村里,与他同时抽出宝剑?
片刻过后,遽明再也听不到另外的响声。
他暗自笑了笑,认为自己过分敏感,弄得草木皆兵。
“喀”他将宝剑归鞘,再度躺到棉被之上。
当他身子尚未碰到被褥之时,突又“呼”的一跃而起。
原来当他宝剑人鞘之时,同时听到另外一种长剑入鞘之声。
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遽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正在他疑腹丛生之时,忽然一声微弱的呻吟声传来。遽明一征,虽然听到了,但他却不想立刻去擦个究竟,因为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有顷,微风飘拂而过,带着一声更沉重的呻吟。这回,遽明可不再怀疑了,匆匆打开门扇,一掠而出。
他落地之后,四下打量,只见这生意冷落客栈的庭园坦克死气沉沉,尽是荒草枯木。他正值怀疑之时,突然一声极恐怖的啸声传来
遽明闻听,不由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抬眼望去,只见一缕白影,飘忽而来。
待看清来者之后,遽明又是一阵悚然:一个瘦长的人影,映入眼帘。
只见他瘦得几乎不能再瘦,全身骨头根根突出,一身肌肤活象几十年没见过太阳,显得苍白异常,更令人寒心的是瘦骨鳞鳞的身子,偏偏配上一个巨大的头颅,重甸甸的压在身上,面部白得毫无一点血色,一张大嘴露着长短不一的白牙,眼如铜钟,射出慑人精光。
象这样一个鬼魅似的人,瞧得遽明混身直打战儿,甚疑此身是在阴间。
这人,倒不如说他僵尸较妥当。
这瘦骨嶙嶙的僵尸,一步一步逼过来,每走一步,都发出骇人的声音:
“呵呵,呵呵”
他全身只裹着一条白兽皮,愈发显得两腿细长。每跨一步,必有五尺来远,渐渐地,遽明和他缩短了距离。
遽明惊慌异常,一时之间,倒反被怔住了。
眼看着这瘦骨嶙嶙的怪物,响起“呵呵呵”的笑声,一步一步逼进过来。
须臾间,怪物与遽明的距离由五丈余外,而剩下不到一丈了。
再不动作就要吃亏了!遽明心中暗暗叫道。
就在怪物“呵呵”两声怪笑,俗再跨步之时,遽明蓦地巨钟般地大喝:
“朗朗乾坤,谁敢在金某人面前装神弄鬼!”
遽明内功绝顶,喝声如雷,震得枯枝纷落,怪物似乎吃了一惊,收住将欲跨出的脚步,精光闪闪的眸子直在遽明面上打转。
这一喝收到点效果,顿时人也大胆了许多,不由一声再喝:“阁下若在金遽明面前弄鬼,可算没长眼睛了!”
此言一出,怪物又是一怔,“呵呵”怪笑两声,响起冰冷的声音:“小毛子,你就是金遽明,呵呵,山人好久没喝人血了,就先拿你开刀吧,呵呵”
说罢身子一弓,两条瘦若鸡爪的手臂,象条蛇般,疾然卷了过来。
遽明暗暗冷笑,展开虚飘幽风轻功,顿时飘出三丈余外。
怪物呵呵而笑,一个跨步、两臂一左一右,快如闪电,又再击来。
遽明大喝道:“阁下再不知进退,休怪我手下无情!”
怪物闻言,眸子如两盏红灯似地直逼遽明:“小毛子,有多大道行敢大言不愧,还不乖乖送死!”
遽明见怪物眸子其利如剪,直截得心中发痛,神色一凛,“呼呼”推出两股凌厉的掌手。
怪物咧开了大嘴,得意之情隐现道:“小毛子,本山人修练三十载,难道还怕你这种玩意儿不成?”
说着身子竟不闪避,砰然一声,遽明巨大掌力正击在他胸只听怪物骨骼“格格”作响,显然他经不起这种凌厉掌风震击,胸骨已碎。
遽明大喜之中,又隐约掺杂点不忍,原因是他究竟与这怪物,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出乎意料之外,怪物突然“呵呵”两声怪笑,胸膛猛地一缩一伸,顿时又是几声“格格”声响,紧跟着发出冷冰冰地声音说道:“小毛子,山人三十载苦练为的是什么?呵呵呵”
他得意之极,两条瘦臂灵蛇般地倏而穿出。
遽明大吃一惊,想不到竟有这种罕见的武功,顿时闪避不及。急切中,激起少年人傲气,猛地运起奇门玄技金刚刚钢罡气向外一弹。
怪物不知究里,仗着三十载苦练的一种复骨神功,并未将璩放在眼里,呵呵一笑,两臂疾如闪电,猛地合拢过来。
哪知他双臂离遽明不到五寸之地,突然遇到一股柔劲弹力。
这股柔劲的弹力坚韧无比,更有一种奇妙粘力在内,怪物大吃一惊,想收手已自不及,“轰”的一声,一个瘦骨嶙嶙的身子顿时收脚不住,连连退出七八步,才稳住身子,不由心头大骇,眸子紧注在遽明面上,不敢冒险造次。
幸好他复骨神功业已练成,自接断臂,否则他两臂从此就不能再用了。
这时,只见他面目表情一阵急变,目光也露出希求之色。
遽明一怔,不知象他这等凶恶阴险的怪物还有什么困难之处。
他方在疑猜,突闻远方传来一声极美妙的银铃之声。这美妙的银铃之声,谁听了都会觉得有说不出的舒畅。
他想:这种美妙声音不是凡人能够发出来的,除了仙子以外,还会有谁能如此呢?
就在这奇妙的铃声过后不久,白影一闪,庭园里又多出一人。
这人亦是全身雪白,衣裳飘袂,显出一种柔美、绮丽的格调。
遽明目光一扫,不由大吃一惊,只见这全身雪白衣衫的人,竟是一个极美艳的少女。这少女不知有多美,只见她眉目如画,眼似天仙,眨动之间令人神奇,更有一张优美柔润的樱唇,一头乌油油的细发,配合那婀娜纤巧的身子,欺霜赛雪的肌肤,令人初见之下,尚以为仙女下凡呢。
遽明暗一比较,这少女比起上官姊妹,又不知高出多少倍。他心中虽如此赞美,但却没有生出什么邪念。尤其,他对这个少女在此地现身,感到困惑与怀疑。于是他默默立身当地,且看那少女来作什么。
出人意料之外,只见这个形若仙子的少女,竟然袅袅地行至那怪物身前,敛衽执礼,柔美的声音又响起:“爸爸,你受伤没有?”
语气之中充满了关切之情。
遽明又是大惊,这样鬼怪一样的怪物,竟是她的父亲?